季明里：“……”<br />
他放下筷子，转头问小弟：“小鱼，最近浪山茶棚的生意如何了？”<br />
小鱼说起这个就愁眉苦脸，将装着米饭的碗放到季明里面前，摇头叹气地说：“老大，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，那条道上又开了好几间茶棚，卖的茶水比我们卖的茶水便宜多了，大家都去他们那儿了。”<br />
季明里说：“不是让你们把一碗茶的价格就往下降降吗？”<br />
“哎哟，我们一碗茶只卖三文了，再往下降就到底儿了，我们还要挣钱呢。”<br />
季明里沉默下来，想半天也想不出法子，他没进过学堂，大字不识一个，更别说做生意这么深奥的事。<br />
算了，回头再跟李大壮他们商量一下。<br />
“种的菜呢？”<br />
“最近收成不好。”小鱼还是摇头，“老大，咱们帮派附近的地儿不肥，碎石还多，真不是种菜的好地儿，咱们要想种好菜的话，还是得去山脚下面，找块合适的地儿好好种种。”<br />
季明里瞥他一眼：“你自己想想这法子可行吗？”<br />
小鱼仔细一想，顿时焉了。<br />
他们浪浪帮派可是那些官府的眼中钉、肉中刺，去有官府人员巡逻的山脚下面种菜，简直是在自寻死路。<br />
季明里想得心烦，挥手让小鱼下去，端起碗开始吃没多少油水的汤菜。<br />
隔壁屋子里，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安玉也在吃饭，他面前的桌子比季明里屋里的桌子小上几圈，也是两菜一汤，汤是青菜豆腐汤，但菜分别是肉末煎豆腐和炒肉丝，菜中肉量极重，尤其是那盘炒肉丝，整盘菜里就只有肉了。<br />
第174章 山里恶匪x被抢男媳妇<br />
安玉吃饭时慢条斯理, 每一口都细嚼慢咽。<br />
李二壮在旁干站着，嗅着饭菜的香味，馋得直咽唾沫。<br />
安玉作为他们浪浪帮派的人质, 虽然住宿条件是好了些, 但是伙食肯定好不到哪儿去，近两年来他们帮派的收入比不上支出, 逐渐捉襟见肘, 大家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, 连他们帮主季明里也开始节衣缩食, 安玉此时被抓，能吃上一个冷馒头就算不错的了。<br />
然而安玉揪住了李二壮。<br />
李二壮别的没有, 就私房钱多, 他被迫拿出一些让帮派里的厨娘私下备了几个好菜。<br />
李二壮自个儿都还没吃饭, 想到安玉看着斯斯文文、弱不禁风的样子，也许饭量不大, 还能剩下一些饭菜来，到时候他将就一下也算吃了一顿荤腥。<br />
于是这么一守就是小半个时辰。<br />
守到最后，两盘菜被安玉吃得干干净净, 只剩半碗汤和大半的米饭。<br />
李二壮：“……”<br />
这个安玉的胃里是有个大洞吗？为何看着如此瘦却吃得如此多？！<br />
安玉没理会李二壮又惊又悲的眼神，平静地吩咐：“把碗筷撤了, 继续磨墨，你们帮主要的东西还没写完。”<br />
李二壮想哭的心都有了, 扭头瞅了眼外面早已漆黑一片的天色，可怜兮兮地说：“可我还没吃饭啊……”<br />
安玉说：“你等我忙完再吃。”<br />
李二壮：“……”<br />
他们帮主都不带这么折磨人的。另一头的季明里等得昏昏欲睡，单手支着脑袋快睡着了, 才听到慌慌忙忙跑进来的脚步声。<br />
“老大。”李二壮双手捧着一张布满黑墨的白纸，“这是你让他写的东西。”<br />
季明里没接, 他压根儿不识字，只从卧榻上坐起身来，一手搭在膝盖上、一手拿过旁边的手杖：“念给我听。”<br />
李二壮的脸都皱成苦瓜了。<br />
安玉写的东西着实不少，从出发开始到京城为止，把沿途的落脚点以及大概安排都写了出来，至于尹山身边的熟人亲信，安玉可能接触不多，也可能有所保留，只写了寥寥几个，写到的消息也有限。<br />
等李二壮一字不落地念完，已经过了小半炷香的时间。<br />
季明里双手交叠地放在手杖上，陷入沉思。<br />
李二壮眼巴巴地望着。<br />
半晌，季明里问道：“若你是尹山，你会在我们突袭之后改变原有的行程路线吗？”<br />
依他来看，尹山改也可能，不改也可能，改是为了避免他们的再次突袭，不改是尹山在这条路线上安排了众多应酬，若是换条路线，早就联系好的人又得重新安排。<br />
当然，就算尹山按原计划来，他们也不会再轻举妄动，扑空的成本太大，他们帮派耗不起。<br />
季明里的思绪正在飞速运转，可面前的人迟迟没有动静，抬眼一看，只见李二壮弯腰驼背地捂着肚子。<br />
季明里眉头一皱：“你怎么了？”<br />
李二壮还没说话，肚子突然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。<br />
“……”季明里顿时失语，“你不是吃过了吗？”<br />
李二壮下意识否认：“我哪儿吃过了？我没吃啊。”<br />
季明里说：“小鱼亲眼看到你端着饭菜进了我隔壁屋子。”<br />
李二壮这才想起什么，心里都快苦得冒泡了，可他哪儿敢把实话说出来？只能硬着头皮说：“老大，我又饿了。”<br />
“你是猪吗？才吃不久就饿。”季明里嘴上如此说着，手却摆了两下，“去吧去吧，把东西放到我桌上。”<br />
李二壮脸色一喜，赶紧把纸放好溜了。<br />
偌大的屋子里又剩季明里一人冥思苦想。<br />
除了想尹山的事，还要想帮派的事，帮派里的男女老少加起来有五六十人之多，这个数量说多不多，但也能一口一口地把帮派的库房吃空。<br />
还是得想个开源的法子。<br />
季明里又喊来李大壮等人商量一圈，顺便给他们看了安玉写的内容，可惜李大壮等人和季明里一样大字不识一个，看着纸上内容只觉像一堆鬼画符。<br />
季明里感到心累：“罢了罢了，你们都下去吧，休息一晚，其余的事明天再说。”<br />
李大壮等人走了，季明里杵着手杖独自出去打水洗脸。<br />
帮派里自然有负责照顾他的人，正是今天送饭的小鱼，但小鱼手里还有其他的事，每天东奔西走忙得脚不沾地，季明里看不过去，只让小鱼每天准时将三顿饭送来即可。<br />
季明里单独住在一个院落里，除了他住的屋子和关安玉的屋子外，还有一个会客的堂屋以及一直没用得上的小厨房，几间屋子呈三面地包住院子，剩下一面只砌了高墙，墙里墙外种满高大树木，一扇双开的木门镶嵌其中。<br />
院落修成不久，砖瓦墙壁还是新的，屋内的桌椅柜子磨损并不严重，就是整体太过简单，简单到有些寒碜。根本不像一个帮主拥有的住处。<br />
院子左侧有个大缸，每天一早都有小弟从井里挑水过来把缸里的水换掉并填满，缸口用一块沉重的大木盖遮挡。季明里便是要去水缸那里打水。<br />
虽然他伤在脚上，但是始终得腾出一只手来拿着手杖，因此行动不算方便，原本用双手轻松推开的木盖在单手的推动下颇为吃力。<br />
推到一半，他想到什么，停下动作。<br />
转头看向隔壁屋子。<br />
那间屋子的门和窗都朝院内，门窗紧闭，但门缝里透出一条微弱的光。<br />
季明里撑着手杖转了个身，扬声喊道：“安玉。”<br />
连喊几声，门终于被人从里拉开一条缝，昏黄的光由窄到宽地洒出来，半个逆光的身影出现在门后。<br />
季明里看不清安玉的脸，不过通过安玉紧绷的身体状态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忐忑。<br />
之前季明里对安玉没什么好感，后来安玉老老实实地说出了一些关于尹山的消息，不管是真是假，季明里对安玉还是有所改观——他喜欢识趣的人。<br />
“过来。”季明里吩咐。<br />
安玉站在门后犹豫一会儿，半天才磨磨蹭蹭地开门迈出一步。<br />
季明里在原地等着，眼睁睁看着安玉跟蜗牛似的往这边挪，撑着手杖的食指不耐烦地点了点。<br />
“快些。”他催促道。<br />
安玉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，双肩明显一抖，随即加快速度，但也就快了那么一些。<br />
季明里又等了一会儿，才等到安玉停住脚步。<br />
安玉没敢站他面前，和他保持了几步之遥的距离，乌黑长发被一根细长的发簪盘起一半，剩余一半凌乱地披在肩后，没了黑发的遮挡，那张精致的脸展露无遗，一双桃花眼躲躲闪闪地朝他看来。<br />
季明里的目光从安玉的头扫到脚。<br />
“谁给你的衣服？”<br />
“李二壮……”安玉手指搅着袖摆，紧张得仿佛随时都能昏厥过去。<br />
“那小子倒是好心。”季明里没有深究，转而说道，“你在我们这里不是只住一两天，我们帮派不养闲人，也不养吃白饭的人，从今儿开始，你得干活。”<br />
这话宛若给了安玉一个重击，他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：“干……干什么活……”<br />
“先给我打水，早晚都要。”季明里拄着手杖往旁让开一些，并用脚将放于地上的盆子轻轻踢到安玉脚边，“如今天热，我不需用热水，但我沐浴时，你得烧够量的热水。”<br />
安玉小心地问：“在哪儿烧？”<br />
季明里指了一下小厨房：“厨房外面有个炉子，在那上面烧，当然你也可以要外面的人烧，但那样一来你得负责把热水提回来。”<br />
安玉咬着嘴唇，点了点头。<br />
“好了，打水吧，打完水记得把木盖推回去。”<br />
安玉应了一声，上前看了一眼，接着拿起盆子放到缸边，他捋起袖子，露出白得晃眼的两节手臂，双手掌心按在木盖边缘，拼命将木盖往已经推出一些的方向推去。<br />
许久，木盖摩擦水缸发出轻微声响，总算被推出一尺宽的距离。<br />
季明里：“……”<br />
安玉一对眉都拧了起来，还在用力地推。很突然的，木盖一下子就动了。<br />
安玉脸色一喜，立马回头，却见季明里的一只手也撑在木盖边缘，方才和他一起推了木盖。<br />
季明里表情复杂，欲言又止：“唉……你真是……算了……怪不得你……”<br />
他把话都咽了下去，只道，“打水吧。”<br />
安玉手脚利落地打了盆水，完后犹犹豫豫地说：“我可以把我的洗脸水也打上吗？”<br />
季明里没有拒绝。<br />
安玉跑回屋子，再出来时手里拎着一个木桶，看结构还是有盖儿的那种。
他放下筷子，转头问小弟：“小鱼，最近浪山茶棚的生意如何了？”<br />
小鱼说起这个就愁眉苦脸，将装着米饭的碗放到季明里面前，摇头叹气地说：“老大，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，那条道上又开了好几间茶棚，卖的茶水比我们卖的茶水便宜多了，大家都去他们那儿了。”<br />
季明里说：“不是让你们把一碗茶的价格就往下降降吗？”<br />
“哎哟，我们一碗茶只卖三文了，再往下降就到底儿了，我们还要挣钱呢。”<br />
季明里沉默下来，想半天也想不出法子，他没进过学堂，大字不识一个，更别说做生意这么深奥的事。<br />
算了，回头再跟李大壮他们商量一下。<br />
“种的菜呢？”<br />
“最近收成不好。”小鱼还是摇头，“老大，咱们帮派附近的地儿不肥，碎石还多，真不是种菜的好地儿，咱们要想种好菜的话，还是得去山脚下面，找块合适的地儿好好种种。”<br />
季明里瞥他一眼：“你自己想想这法子可行吗？”<br />
小鱼仔细一想，顿时焉了。<br />
他们浪浪帮派可是那些官府的眼中钉、肉中刺，去有官府人员巡逻的山脚下面种菜，简直是在自寻死路。<br />
季明里想得心烦，挥手让小鱼下去，端起碗开始吃没多少油水的汤菜。<br />
隔壁屋子里，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安玉也在吃饭，他面前的桌子比季明里屋里的桌子小上几圈，也是两菜一汤，汤是青菜豆腐汤，但菜分别是肉末煎豆腐和炒肉丝，菜中肉量极重，尤其是那盘炒肉丝，整盘菜里就只有肉了。<br />
第174章 山里恶匪x被抢男媳妇<br />
安玉吃饭时慢条斯理, 每一口都细嚼慢咽。<br />
李二壮在旁干站着，嗅着饭菜的香味，馋得直咽唾沫。<br />
安玉作为他们浪浪帮派的人质, 虽然住宿条件是好了些, 但是伙食肯定好不到哪儿去，近两年来他们帮派的收入比不上支出, 逐渐捉襟见肘, 大家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, 连他们帮主季明里也开始节衣缩食, 安玉此时被抓，能吃上一个冷馒头就算不错的了。<br />
然而安玉揪住了李二壮。<br />
李二壮别的没有, 就私房钱多, 他被迫拿出一些让帮派里的厨娘私下备了几个好菜。<br />
李二壮自个儿都还没吃饭, 想到安玉看着斯斯文文、弱不禁风的样子，也许饭量不大, 还能剩下一些饭菜来，到时候他将就一下也算吃了一顿荤腥。<br />
于是这么一守就是小半个时辰。<br />
守到最后，两盘菜被安玉吃得干干净净, 只剩半碗汤和大半的米饭。<br />
李二壮：“……”<br />
这个安玉的胃里是有个大洞吗？为何看着如此瘦却吃得如此多？！<br />
安玉没理会李二壮又惊又悲的眼神，平静地吩咐：“把碗筷撤了, 继续磨墨，你们帮主要的东西还没写完。”<br />
李二壮想哭的心都有了, 扭头瞅了眼外面早已漆黑一片的天色，可怜兮兮地说：“可我还没吃饭啊……”<br />
安玉说：“你等我忙完再吃。”<br />
李二壮：“……”<br />
他们帮主都不带这么折磨人的。另一头的季明里等得昏昏欲睡，单手支着脑袋快睡着了, 才听到慌慌忙忙跑进来的脚步声。<br />
“老大。”李二壮双手捧着一张布满黑墨的白纸，“这是你让他写的东西。”<br />
季明里没接, 他压根儿不识字，只从卧榻上坐起身来，一手搭在膝盖上、一手拿过旁边的手杖：“念给我听。”<br />
李二壮的脸都皱成苦瓜了。<br />
安玉写的东西着实不少，从出发开始到京城为止，把沿途的落脚点以及大概安排都写了出来，至于尹山身边的熟人亲信，安玉可能接触不多，也可能有所保留，只写了寥寥几个，写到的消息也有限。<br />
等李二壮一字不落地念完，已经过了小半炷香的时间。<br />
季明里双手交叠地放在手杖上，陷入沉思。<br />
李二壮眼巴巴地望着。<br />
半晌，季明里问道：“若你是尹山，你会在我们突袭之后改变原有的行程路线吗？”<br />
依他来看，尹山改也可能，不改也可能，改是为了避免他们的再次突袭，不改是尹山在这条路线上安排了众多应酬，若是换条路线，早就联系好的人又得重新安排。<br />
当然，就算尹山按原计划来，他们也不会再轻举妄动，扑空的成本太大，他们帮派耗不起。<br />
季明里的思绪正在飞速运转，可面前的人迟迟没有动静，抬眼一看，只见李二壮弯腰驼背地捂着肚子。<br />
季明里眉头一皱：“你怎么了？”<br />
李二壮还没说话，肚子突然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。<br />
“……”季明里顿时失语，“你不是吃过了吗？”<br />
李二壮下意识否认：“我哪儿吃过了？我没吃啊。”<br />
季明里说：“小鱼亲眼看到你端着饭菜进了我隔壁屋子。”<br />
李二壮这才想起什么，心里都快苦得冒泡了，可他哪儿敢把实话说出来？只能硬着头皮说：“老大，我又饿了。”<br />
“你是猪吗？才吃不久就饿。”季明里嘴上如此说着，手却摆了两下，“去吧去吧，把东西放到我桌上。”<br />
李二壮脸色一喜，赶紧把纸放好溜了。<br />
偌大的屋子里又剩季明里一人冥思苦想。<br />
除了想尹山的事，还要想帮派的事，帮派里的男女老少加起来有五六十人之多，这个数量说多不多，但也能一口一口地把帮派的库房吃空。<br />
还是得想个开源的法子。<br />
季明里又喊来李大壮等人商量一圈，顺便给他们看了安玉写的内容，可惜李大壮等人和季明里一样大字不识一个，看着纸上内容只觉像一堆鬼画符。<br />
季明里感到心累：“罢了罢了，你们都下去吧，休息一晚，其余的事明天再说。”<br />
李大壮等人走了，季明里杵着手杖独自出去打水洗脸。<br />
帮派里自然有负责照顾他的人，正是今天送饭的小鱼，但小鱼手里还有其他的事，每天东奔西走忙得脚不沾地，季明里看不过去，只让小鱼每天准时将三顿饭送来即可。<br />
季明里单独住在一个院落里，除了他住的屋子和关安玉的屋子外，还有一个会客的堂屋以及一直没用得上的小厨房，几间屋子呈三面地包住院子，剩下一面只砌了高墙，墙里墙外种满高大树木，一扇双开的木门镶嵌其中。<br />
院落修成不久，砖瓦墙壁还是新的，屋内的桌椅柜子磨损并不严重，就是整体太过简单，简单到有些寒碜。根本不像一个帮主拥有的住处。<br />
院子左侧有个大缸，每天一早都有小弟从井里挑水过来把缸里的水换掉并填满，缸口用一块沉重的大木盖遮挡。季明里便是要去水缸那里打水。<br />
虽然他伤在脚上，但是始终得腾出一只手来拿着手杖，因此行动不算方便，原本用双手轻松推开的木盖在单手的推动下颇为吃力。<br />
推到一半，他想到什么，停下动作。<br />
转头看向隔壁屋子。<br />
那间屋子的门和窗都朝院内，门窗紧闭，但门缝里透出一条微弱的光。<br />
季明里撑着手杖转了个身，扬声喊道：“安玉。”<br />
连喊几声，门终于被人从里拉开一条缝，昏黄的光由窄到宽地洒出来，半个逆光的身影出现在门后。<br />
季明里看不清安玉的脸，不过通过安玉紧绷的身体状态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忐忑。<br />
之前季明里对安玉没什么好感，后来安玉老老实实地说出了一些关于尹山的消息，不管是真是假，季明里对安玉还是有所改观——他喜欢识趣的人。<br />
“过来。”季明里吩咐。<br />
安玉站在门后犹豫一会儿，半天才磨磨蹭蹭地开门迈出一步。<br />
季明里在原地等着，眼睁睁看着安玉跟蜗牛似的往这边挪，撑着手杖的食指不耐烦地点了点。<br />
“快些。”他催促道。<br />
安玉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，双肩明显一抖，随即加快速度，但也就快了那么一些。<br />
季明里又等了一会儿，才等到安玉停住脚步。<br />
安玉没敢站他面前，和他保持了几步之遥的距离，乌黑长发被一根细长的发簪盘起一半，剩余一半凌乱地披在肩后，没了黑发的遮挡，那张精致的脸展露无遗，一双桃花眼躲躲闪闪地朝他看来。<br />
季明里的目光从安玉的头扫到脚。<br />
“谁给你的衣服？”<br />
“李二壮……”安玉手指搅着袖摆，紧张得仿佛随时都能昏厥过去。<br />
“那小子倒是好心。”季明里没有深究，转而说道，“你在我们这里不是只住一两天，我们帮派不养闲人，也不养吃白饭的人，从今儿开始，你得干活。”<br />
这话宛若给了安玉一个重击，他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：“干……干什么活……”<br />
“先给我打水，早晚都要。”季明里拄着手杖往旁让开一些，并用脚将放于地上的盆子轻轻踢到安玉脚边，“如今天热，我不需用热水，但我沐浴时，你得烧够量的热水。”<br />
安玉小心地问：“在哪儿烧？”<br />
季明里指了一下小厨房：“厨房外面有个炉子，在那上面烧，当然你也可以要外面的人烧，但那样一来你得负责把热水提回来。”<br />
安玉咬着嘴唇，点了点头。<br />
“好了，打水吧，打完水记得把木盖推回去。”<br />
安玉应了一声，上前看了一眼，接着拿起盆子放到缸边，他捋起袖子，露出白得晃眼的两节手臂，双手掌心按在木盖边缘，拼命将木盖往已经推出一些的方向推去。<br />
许久，木盖摩擦水缸发出轻微声响，总算被推出一尺宽的距离。<br />
季明里：“……”<br />
安玉一对眉都拧了起来，还在用力地推。很突然的，木盖一下子就动了。<br />
安玉脸色一喜，立马回头，却见季明里的一只手也撑在木盖边缘，方才和他一起推了木盖。<br />
季明里表情复杂，欲言又止：“唉……你真是……算了……怪不得你……”<br />
他把话都咽了下去，只道，“打水吧。”<br />
安玉手脚利落地打了盆水，完后犹犹豫豫地说：“我可以把我的洗脸水也打上吗？”<br />
季明里没有拒绝。<br />
安玉跑回屋子，再出来时手里拎着一个木桶，看结构还是有盖儿的那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