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方珩停了几秒：“我建议你出国去，体验一下不同的风土文明。”<br />
余烬听着，伸手把落在方珩肩上的叶子拂开：“我觉得宴大不错，于菁说，宴大的金融、工管全国都很有名气，她觉得我这分可以冲一冲的。”<br />
“你对这个有兴趣？”方珩微微抬了抬头。<br />
“嗯，说不定就走狗屎运了呢。”<br />
轮椅车继续上路，像是漫步目的又像是笃定的前行。<br />
“喜欢这个的话……”方珩沉吟：“stanford的金融、 pennsylvania、yale的工商管理都很不错，你……”<br />
“宴大就很好了。”余烬打断方珩的话，微笑：“宴大很好，我和于菁约好了的。”<br />
方珩没有就这个问题在说什么：“你要推我去哪儿。”<br />
余烬没回答，脚步却快了些，她沿着庭院围墙，向着更深处走去，周围行人渐少，而在一个九十度的转弯之后，方珩的面前像是魔术似的，出现了一大片月季，黄的、白的、粉的，花香海潮一样漫过胸口，然后闯进去。<br />
“怎样？”<br />
小孩儿声音透出点儿轻快来：“就是这里了，我早晨无意看到的，比房间里桌子上花瓶里的都要盛很多。”<br />
无意么……<br />
“烬烬……”<br />
“嗯，怎么了，方珩。”<br />
“有件事我想了很久了……”她的视线落在这一片小孩儿为她炸出的烟花绚烂里：“我们还是……”<br />
“回去是么？你想回去了？行啊、行，我、我就是来带你看看花的，看到了就可以回去了，走吧走吧，我、我推你回去了……”<br />
余烬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的话，语速又快又急，脸有点儿红，带着点儿语无伦次，一贯沉默安静的人一瞬间竟有了点儿话唠的神韵。<br />
“不是的，烬烬。”方珩的声音很轻很轻，她吐出口气：“我是说，我们……”<br />
“你渴了么，我们回去喝点水吧！”<br />
“烬烬……”<br />
“要不要再吃点东西，啊，对了，阿姨昨天带了几个梨，回、我们回去，回去我削给你吃啊。”<br />
第168章 推开<br />
风景倒退着向后, 没有人再回过头去。<br />
三次。<br />
整整三次，她被小孩儿打断了整整三次。一鼓作气，再而衰，三而竭, 方珩感到喉咙里轻微的窒息感觉。她用了全部力气提起来的话头, 再难以为继。<br />
于是一路沉默。<br />
余烬倒是并没有忘记她的承诺, 一回到房间就四处找刀子, 装水果的塑料袋被她弄出“唰唰”的声响, 让空寂平添些热闹。<br />
或是她在尽力避免那近死的安宁。<br />
“方珩，有南水梨，还有苹果……”余烬翻动着保鲜膜上面的标签, 自言自语：“我削给你吃，你吃那一种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方珩没什么胃口, 她靠在座椅上, 安静的看着小孩儿的身影，而对方似乎也没有一定要得到回应的意思, 她见方珩不答，就自顾自的说下去：<br />
“吃梨吧, 是日本空运过来的梨呢……”<br />
方珩想说其实苹果也是进口的，是日本青森有名的奥陆。可她想缓和下气氛, 却发现做不到。<br />
是的, 她做不到。她此时此刻没有说句玩笑话的力气, 也根本笑不出来。<br />
小孩儿扯掉保鲜膜, 去洗手间冲了，拉过把椅子, 靠着她旁边坐下去，就着垃圾桶开始认真削了起来。<br />
剑拔弩张的笔挺枝条蜷曲起, 像是卷柏缩成柔软的一团。<br />
方珩很轻很轻的叹了口气：“别弄了，我不想吃的。”<br />
余烬的手顿了顿，指尖纠缠的果皮落了下去，她抬起头，语气温柔又小心翼翼：<br />
“那苹果呢，我削苹果给你，你吃不吃……”<br />
她比保姆阿姨还像个絮叨的、反复说着车轱辘话的迟暮老人。<br />
不该是这样的，不应该是这样。<br />
“分手吧。”她说。<br />
说出来以后，她感到肩头久违的如释重负。<br />
和喉咙处空前的窒息。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余烬视线跳过她，先在床头柜上打量一圈，又落回手中的梨：“你看，那个苹果好大的，应该不会甜。方珩，你还是吃点梨吧，不要挑食。”<br />
吱呀吱呀，刀子和水果继续亲昵的旋转，像是一曲贴面舞。<br />
“我们分手吧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余烬切下一小块儿，用刀尖插住，递过来：“你尝尝看，就一口，不好吃我们就不吃了。”<br />
方珩推开她的手：“烬烬，不要在一起了。”<br />
“那我先帮你尝尝。”余烬冲着她笑，刀尖方向调转，梨肉送进了自己的嘴里。<br />
方珩就看着她皱起眉然后吐了下舌头：“好难吃，怎么是苦的，日本人就吃这玩意儿？”<br />
她把水果刀子放到一边，站起身：<br />
“我去买瓶可乐，马上回来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小孩儿跑出去，足音如落雷。<br />
也带走了这房间里全部的温度。<br />
直到房间空了很久很久以后，方珩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，她视线没有焦距的在房间里晃悠了会儿，突然伸手去，抓向那只小孩儿匆匆落下的难吃的梨。
余烬听着，伸手把落在方珩肩上的叶子拂开：“我觉得宴大不错，于菁说，宴大的金融、工管全国都很有名气，她觉得我这分可以冲一冲的。”<br />
“你对这个有兴趣？”方珩微微抬了抬头。<br />
“嗯，说不定就走狗屎运了呢。”<br />
轮椅车继续上路，像是漫步目的又像是笃定的前行。<br />
“喜欢这个的话……”方珩沉吟：“stanford的金融、 pennsylvania、yale的工商管理都很不错，你……”<br />
“宴大就很好了。”余烬打断方珩的话，微笑：“宴大很好，我和于菁约好了的。”<br />
方珩没有就这个问题在说什么：“你要推我去哪儿。”<br />
余烬没回答，脚步却快了些，她沿着庭院围墙，向着更深处走去，周围行人渐少，而在一个九十度的转弯之后，方珩的面前像是魔术似的，出现了一大片月季，黄的、白的、粉的，花香海潮一样漫过胸口，然后闯进去。<br />
“怎样？”<br />
小孩儿声音透出点儿轻快来：“就是这里了，我早晨无意看到的，比房间里桌子上花瓶里的都要盛很多。”<br />
无意么……<br />
“烬烬……”<br />
“嗯，怎么了，方珩。”<br />
“有件事我想了很久了……”她的视线落在这一片小孩儿为她炸出的烟花绚烂里：“我们还是……”<br />
“回去是么？你想回去了？行啊、行，我、我就是来带你看看花的，看到了就可以回去了，走吧走吧，我、我推你回去了……”<br />
余烬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的话，语速又快又急，脸有点儿红，带着点儿语无伦次，一贯沉默安静的人一瞬间竟有了点儿话唠的神韵。<br />
“不是的，烬烬。”方珩的声音很轻很轻，她吐出口气：“我是说，我们……”<br />
“你渴了么，我们回去喝点水吧！”<br />
“烬烬……”<br />
“要不要再吃点东西，啊，对了，阿姨昨天带了几个梨，回、我们回去，回去我削给你吃啊。”<br />
第168章 推开<br />
风景倒退着向后, 没有人再回过头去。<br />
三次。<br />
整整三次，她被小孩儿打断了整整三次。一鼓作气，再而衰，三而竭, 方珩感到喉咙里轻微的窒息感觉。她用了全部力气提起来的话头, 再难以为继。<br />
于是一路沉默。<br />
余烬倒是并没有忘记她的承诺, 一回到房间就四处找刀子, 装水果的塑料袋被她弄出“唰唰”的声响, 让空寂平添些热闹。<br />
或是她在尽力避免那近死的安宁。<br />
“方珩，有南水梨，还有苹果……”余烬翻动着保鲜膜上面的标签, 自言自语：“我削给你吃，你吃那一种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方珩没什么胃口, 她靠在座椅上, 安静的看着小孩儿的身影，而对方似乎也没有一定要得到回应的意思, 她见方珩不答，就自顾自的说下去：<br />
“吃梨吧, 是日本空运过来的梨呢……”<br />
方珩想说其实苹果也是进口的，是日本青森有名的奥陆。可她想缓和下气氛, 却发现做不到。<br />
是的, 她做不到。她此时此刻没有说句玩笑话的力气, 也根本笑不出来。<br />
小孩儿扯掉保鲜膜, 去洗手间冲了，拉过把椅子, 靠着她旁边坐下去，就着垃圾桶开始认真削了起来。<br />
剑拔弩张的笔挺枝条蜷曲起, 像是卷柏缩成柔软的一团。<br />
方珩很轻很轻的叹了口气：“别弄了，我不想吃的。”<br />
余烬的手顿了顿，指尖纠缠的果皮落了下去，她抬起头，语气温柔又小心翼翼：<br />
“那苹果呢，我削苹果给你，你吃不吃……”<br />
她比保姆阿姨还像个絮叨的、反复说着车轱辘话的迟暮老人。<br />
不该是这样的，不应该是这样。<br />
“分手吧。”她说。<br />
说出来以后，她感到肩头久违的如释重负。<br />
和喉咙处空前的窒息。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余烬视线跳过她，先在床头柜上打量一圈，又落回手中的梨：“你看，那个苹果好大的，应该不会甜。方珩，你还是吃点梨吧，不要挑食。”<br />
吱呀吱呀，刀子和水果继续亲昵的旋转，像是一曲贴面舞。<br />
“我们分手吧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余烬切下一小块儿，用刀尖插住，递过来：“你尝尝看，就一口，不好吃我们就不吃了。”<br />
方珩推开她的手：“烬烬，不要在一起了。”<br />
“那我先帮你尝尝。”余烬冲着她笑，刀尖方向调转，梨肉送进了自己的嘴里。<br />
方珩就看着她皱起眉然后吐了下舌头：“好难吃，怎么是苦的，日本人就吃这玩意儿？”<br />
她把水果刀子放到一边，站起身：<br />
“我去买瓶可乐，马上回来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小孩儿跑出去，足音如落雷。<br />
也带走了这房间里全部的温度。<br />
直到房间空了很久很久以后，方珩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，她视线没有焦距的在房间里晃悠了会儿，突然伸手去，抓向那只小孩儿匆匆落下的难吃的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