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就这样毫无征兆的、一瞬间的，在一场热闹的狂欢里无声的崩溃了。<br />
等到同学们发现的时候，看着一脸水痕的、和刚刚场上判若两人的少年人，都有些不知所措。<br />
哪怕在方珩和她说分手的时候，她都没有哭了。<br />
*<br />
而在不远处，另一个方向，有一道视线攥住小孩儿的身形，从始至终。<br />
她没什么表情，神色也是淡淡的。<br />
只是一双手在薄毯下面，死死的掐住腿上的软肉。<br />
第172章 消息<br />
——方珩, 今晚有一场和教官的送别会，我不过去了。<br />
余烬感到凉风掠过脑后，细小的刺痛窜上来，绞住她心脏。<br />
在全是人的操场上哭出来已经很丢人了, 她不想这个样子见到方珩。于是女孩儿垂下眼帘, 大口的吞咽着空气：“抱歉, 我晕高……”<br />
“啊, 这样啊哈哈……”<br />
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 相互打着哈哈，又看向余烬，气氛缓慢的松懈下来。<br />
有人递上拧开的矿泉水, 余烬接过的时候已经神色如常，她仰头灌了几口, 然后微笑着道谢。<br />
可下一刻, 那种喉头窒息的感觉又冲上来，她攥住手机。<br />
离她最近的女生敏感的察觉到一丝不同, 她看到余烬手机屏幕上的两条消息。第一条和她平常发给家人的消息没什么不同，但第二条：<br />
——嗯, 这是你自己的事。<br />
她多留心了下聊天框上面的那个名字。<br />
不知为什么，她觉得余烬是没有和所有人说真话的。<br />
但她很高兴余烬能参加聚餐, 她原本是推说有事的。<br />
老实说, 这是个并不怎么合群的女生。或者说, 是群不怎么合她。她不住宿, 没有玩的好的同学，休息时的话题她跟不上, 卡牌游戏也从不参与。最多的时候是在发呆，真的发呆, 站在那里可以一动不动的发愣好久，像是个没什么气质的军姿。而叫她的时候这个人会有种仿若初醒时的恍然大悟，有点儿呆却又有点儿可爱。眉目里的英气被松散温和表情包裹住，笑起来像是礼炮散在夜空。<br />
她多看了她两眼，于是就无意间看到了之后的对话：<br />
——方珩，聚餐可能要喝点酒。<br />
——你已经成年了，我不会管。<br />
方珩……<br />
女生在心里默念了遍这个名字。<br />
于是那天晚上余烬真的喝了酒。<br />
敬教官的时候每个人都喝了几杯，这也不奇怪，刚刚披上“成年人”外套的孩子们总是迫不及待的像世界炫耀新衣，就连她自己也喝了。而余烬又是全班的功臣，李立拉着几个男生和她撞了好几杯，然后是班长，还有起哄的委员们。于是轮到她的时候，余烬的脸已经很红了。<br />
“那个，余烬同学……谢谢你帮我。”<br />
她一只手举杯，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扣住一小团线角。而对方看着她，神色间里是明显的困惑，似乎对这谢意来的有点儿莫名其妙。但她只是“啊”了声，没有问，就直接喝了一口。<br />
“哎……你不会是忘记了吧？”<br />
“什么？”余烬不解的皱眉，眼睛也跟着眯起。<br />
“……”女生吐吐舌头：“上午的时候，要不是你我就要被那个更年期大姐骂死了……”<br />
“哦，”余烬想起来这是谁了。想了想，她点头：“对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这个“对”是什么意思？难道不是应该说“没事儿”或者“没关系”吗？<br />
“余烬同学，你是醉了吗？”<br />
“还好……”余烬确实有点儿醉了，她原本就没什么好酒量，手术后取出那玩意儿对酒精就更没什么抵抗力了。<br />
“你在哪儿租的房子？”<br />
余烬报了个小区名。<br />
“啊……你住这么远啊……现在都这么晚了，怪不安全的，要不你晚上去我们宿舍住吧，别一个人回去了，我去和我们宿舍长说一声啊。”<br />
“不用了……”<br />
“没事儿，我们宿舍长很好说话的，她们肯定都超欢迎你，而且现在阿姨也认不出谁是谁……”<br />
“不用，我可以一个人回去。”余烬打断她，语气冷硬的没有一点儿转圜，根本没半点儿拒绝别人的好意的委婉。<br />
女生长这么大，就没这么“热脸贴冷屁股”过，被她突然掀起的表象下面露出的真实冷淡弄的噎了下。她尽力维持着脸上的笑，但已经很勉强了：“那让我们那些男生送你回去，让李立去，他不是正好欠你个大人情么……”<br />
“不用。”余烬闭了闭眼，放下杯子倚着椅子背松垮垮的站着：“太麻烦了。”<br />
“那我送你回去。”女生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拧了起来：“不麻烦别人，我送你回去好吧？我也欠你人情。”<br />
余烬似乎看了她一眼，女生却偏偏在这一眼里看到些无奈的神情。<br />
她回忆了刚刚的对话，没觉得自己哪里说的有问题。<br />
而她不知道的是，余烬的意思不是怕麻烦别人，而是嫌别人麻烦。<br />
“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儿么？”余烬稍微正色：“不用你送我回去，我自己可以。”
等到同学们发现的时候，看着一脸水痕的、和刚刚场上判若两人的少年人，都有些不知所措。<br />
哪怕在方珩和她说分手的时候，她都没有哭了。<br />
*<br />
而在不远处，另一个方向，有一道视线攥住小孩儿的身形，从始至终。<br />
她没什么表情，神色也是淡淡的。<br />
只是一双手在薄毯下面，死死的掐住腿上的软肉。<br />
第172章 消息<br />
——方珩, 今晚有一场和教官的送别会，我不过去了。<br />
余烬感到凉风掠过脑后，细小的刺痛窜上来，绞住她心脏。<br />
在全是人的操场上哭出来已经很丢人了, 她不想这个样子见到方珩。于是女孩儿垂下眼帘, 大口的吞咽着空气：“抱歉, 我晕高……”<br />
“啊, 这样啊哈哈……”<br />
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 相互打着哈哈，又看向余烬，气氛缓慢的松懈下来。<br />
有人递上拧开的矿泉水, 余烬接过的时候已经神色如常，她仰头灌了几口, 然后微笑着道谢。<br />
可下一刻, 那种喉头窒息的感觉又冲上来，她攥住手机。<br />
离她最近的女生敏感的察觉到一丝不同, 她看到余烬手机屏幕上的两条消息。第一条和她平常发给家人的消息没什么不同，但第二条：<br />
——嗯, 这是你自己的事。<br />
她多留心了下聊天框上面的那个名字。<br />
不知为什么，她觉得余烬是没有和所有人说真话的。<br />
但她很高兴余烬能参加聚餐, 她原本是推说有事的。<br />
老实说, 这是个并不怎么合群的女生。或者说, 是群不怎么合她。她不住宿, 没有玩的好的同学，休息时的话题她跟不上, 卡牌游戏也从不参与。最多的时候是在发呆，真的发呆, 站在那里可以一动不动的发愣好久，像是个没什么气质的军姿。而叫她的时候这个人会有种仿若初醒时的恍然大悟，有点儿呆却又有点儿可爱。眉目里的英气被松散温和表情包裹住，笑起来像是礼炮散在夜空。<br />
她多看了她两眼，于是就无意间看到了之后的对话：<br />
——方珩，聚餐可能要喝点酒。<br />
——你已经成年了，我不会管。<br />
方珩……<br />
女生在心里默念了遍这个名字。<br />
于是那天晚上余烬真的喝了酒。<br />
敬教官的时候每个人都喝了几杯，这也不奇怪，刚刚披上“成年人”外套的孩子们总是迫不及待的像世界炫耀新衣，就连她自己也喝了。而余烬又是全班的功臣，李立拉着几个男生和她撞了好几杯，然后是班长，还有起哄的委员们。于是轮到她的时候，余烬的脸已经很红了。<br />
“那个，余烬同学……谢谢你帮我。”<br />
她一只手举杯，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扣住一小团线角。而对方看着她，神色间里是明显的困惑，似乎对这谢意来的有点儿莫名其妙。但她只是“啊”了声，没有问，就直接喝了一口。<br />
“哎……你不会是忘记了吧？”<br />
“什么？”余烬不解的皱眉，眼睛也跟着眯起。<br />
“……”女生吐吐舌头：“上午的时候，要不是你我就要被那个更年期大姐骂死了……”<br />
“哦，”余烬想起来这是谁了。想了想，她点头：“对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这个“对”是什么意思？难道不是应该说“没事儿”或者“没关系”吗？<br />
“余烬同学，你是醉了吗？”<br />
“还好……”余烬确实有点儿醉了，她原本就没什么好酒量，手术后取出那玩意儿对酒精就更没什么抵抗力了。<br />
“你在哪儿租的房子？”<br />
余烬报了个小区名。<br />
“啊……你住这么远啊……现在都这么晚了，怪不安全的，要不你晚上去我们宿舍住吧，别一个人回去了，我去和我们宿舍长说一声啊。”<br />
“不用了……”<br />
“没事儿，我们宿舍长很好说话的，她们肯定都超欢迎你，而且现在阿姨也认不出谁是谁……”<br />
“不用，我可以一个人回去。”余烬打断她，语气冷硬的没有一点儿转圜，根本没半点儿拒绝别人的好意的委婉。<br />
女生长这么大，就没这么“热脸贴冷屁股”过，被她突然掀起的表象下面露出的真实冷淡弄的噎了下。她尽力维持着脸上的笑，但已经很勉强了：“那让我们那些男生送你回去，让李立去，他不是正好欠你个大人情么……”<br />
“不用。”余烬闭了闭眼，放下杯子倚着椅子背松垮垮的站着：“太麻烦了。”<br />
“那我送你回去。”女生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拧了起来：“不麻烦别人，我送你回去好吧？我也欠你人情。”<br />
余烬似乎看了她一眼，女生却偏偏在这一眼里看到些无奈的神情。<br />
她回忆了刚刚的对话，没觉得自己哪里说的有问题。<br />
而她不知道的是，余烬的意思不是怕麻烦别人，而是嫌别人麻烦。<br />
“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儿么？”余烬稍微正色：“不用你送我回去，我自己可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