救火的邻里听到声音赶了过来，帮她解绳。<br />
来不及，沈烛音打的是死结。<br />
她抽出身上的刀，用蛮力将绳索割断。<br />
“你怎么随身带刀？”楼邵讶异。<br />
“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？”<br />
割断绳子的沈烛音又折回柱子，将绳索解开再重新绑上，以加长另一端的长度。<br />
用同样的方法去绑楼邵。<br />
“你先走！”<br />
堂堂七尺男人岂能让女人断后，而且还是沈烛音。<br />
“少废话！”沈烛音举刀恐吓，“快点！”<br />
“你凶什么？我要你先走！”<br />
沈烛音不由分说，飞速给他打了个死结，推他向窗口。<br />
楼邵不肯，她便直接一刀扎进他的胳膊，在他吃疼的时候直接将他踢出去。<br />
只剩下她，绳索的长度不够了。<br />
……<br />
马车徐徐向前，谢濯臣和沈澹在内交谈。<br />
“我爹给我回信了，他说秋穗姑姑当年的确是因为逃婚才顶替姑姑的陪嫁丫鬟来到京城。当年她们计划，到了京城后，秋穗姑姑改名换姓重新生活。但是因为和姑姑交好，见她刚刚嫁到京城不适应，便又用陪嫁丫鬟的身份在谢府陪了她半年。”<br />
“半年后姑姑怀上了你，状态不好，你爹又纳了姨娘，她放心不下，便又想着等姑姑生产之后再离开。结果生下你之后，姑姑又要照顾你，又要提防姨娘，身心乏力，她便决定再陪姑姑两年，等你长大一些再走。但她一直没走成，还不知道为什么有了身孕。”<br />
谢濯臣放下信件，揉了揉眉心。<br />
“你好歹在她们身边长到了七岁，音音妹妹的亲爹到底是谁，你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？”<br />
谢濯臣摇了摇头，“她们对此缄口不言，整个院子都讳莫如深，她们更不会跟我说。”<br />
“说到底，是你爹的可能性是最大的。”<br />
谢濯臣眉头轻蹙，“不可能。”<br />
“行，不可能。”沈澹无奈，“那现在怎么办，坐以待毙肯定不是办法。等他真从圣上那拿来公主下嫁的圣旨，可就什么都晚了。”<br />
谢濯臣的食指敲打在窗边，“你帮我查一个人吧。”<br />
“谁？”<br />
“卢老。”<br />
沈澹稍加回忆，“那个已经致仕的老丞相？查他做什么？”<br />
“我前几天调查了谢征的行踪，他见得最多的两个人，一个是圣上，一个就是这个人。此人致仕两年，儿女意外身亡，耳顺之年无人问津，偏偏谢征把他当亲爹一样照顾着。”<br />
“这很奇怪吗？”沈澹不懂，“你爹官运亨通便是有此人帮助，他致仕前最后一件事就是把你爹提拔到了尚书，算是你爹的贵人，你爹替他死去的儿女尽孝又有什么不对？”谢濯臣冷笑，“当然不对，谢征可是个懂得感恩之人？当年沈家在他还是小官的时候将娘嫁给他，替他铺路，如今他已是天子近臣，可有拉过舅舅一把？”<br />
“致仕后的卢老对他已经帮助不大，就算是为了名声照顾他，他也不可能亲力亲为，隔三差五嘘寒问暖。他有情有义，便是最大的蹊跷。”<br />
沈澹竟觉得他说得在理，“所以你觉得，这个卢老，可能有你爹的把柄？”<br />
“着火了！着火了！”<br />
外面有人惊呼。<br />
火……谢濯臣应激一般掀开车帘，“哪里着火了？”<br />
“那个新建的舞坊着火了！你们快别过去了！”<br />
谢濯臣神色一滞，“快过去！”<br />
“驾！”<br />
车夫拉起缰绳，加快速度。<br />
沈烛音站在窗台上，身体在抖。<br />
难怪希玉不信她，这样的高度，她也不敢跳。<br />
底下的人在高声催促，“快跳吧，火要烧过来了！”<br />
希玉底气不足，“你……你跳，我……我接住你！”<br />
她张开双臂，紧张得发颤，看起来弱不禁风。<br />
楼邵捂着渗血的胳膊，心情是难以言说的复杂。<br />
“哥哥……”沈烛音无助地低语。<br />
马车疾驰而至，谢濯臣和沈澹跳了下来。<br />
“音音！”<br />
“哥哥……”<br />
谢濯臣环顾一圈，拉着沈澹，“帮忙。”<br />
他们将对面停放的板车推了过来，板车上成袋的稻米垒得高高的。<br />
谢濯臣爬了上去，仰头看她，同时伸手，“别怕，跳下来就好了，我会接住你的。”<br />
沈烛音试探地倾身，卷过的风吹得她的头发凌乱。<br />
看向地面她恐慌不已，但看着他的眼睛就不会。<br />
她悬着一颗心，张开双臂往下倒去。<br />
怀抱是温暖的，但重量是压人的，谢濯臣受力不稳，抱着她滚下板车。<br />
离他们滚落方向最近的楼邵下意识挪了一步，用自己给他们垫了一下，被撞翻在地。<br />
谢濯臣落地后迅速直起腰，摸向她的脸，“你有没有事？”<br />
沈烛音后怕，泣不成声，搂着他的脖子，埋在他胸前摇头。谢濯臣摸过她的脑袋和四肢，确定无事才放心，听着她抽泣的声音，轻拍她的背安抚。<br />
“有事……”楼邵在侧像毛毛虫一样艰难坐起，胳膊疼得一抽一抽的，身体还钝痛，“我有事……”<br />
“我有事啊！”<br />
沈烛音有所缓和，从谢濯臣怀里冒头，瞥了他一眼，然后……<br />
摸上谢濯臣的脸，“哥哥。”她红着眼睛，“你没事吧。”<br />
“没事。”谢濯臣轻声回应。<br />
恶心！<br />
楼邵气急，你们这两个恶心的家伙！<br />
第71章 质问<br />
清晨的谢府无比寂静, 使得小厮推开大门的声音极为突兀。<br />
一身朝服的谢征跨过门槛，迎面撞上不知何时到来的谢濯臣。<br />
年轻的脸俊朗夺目，只是表情阴郁。<br />
冷漠的双眸不像在看父亲, 更像在看陌生人。<br />
“想清楚了？”谢征从容地将官帽递给小厮，“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，我现在要去上朝。”<br />
他有意绕开，但谢濯臣不肯。<br />
“昨天的火是你叫人放的吧。”<br />
谢征淡定地扫他一眼，四目短暂的交汇，没有停留。他挥了挥手, 等待的小厮们纷纷退后。<br />
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<br />
“我们刚回京城, 唯一算得上有过节的人还差点和她死在一块，除了你没有别人。”<br />
谢征冷哼，“你对你的父亲真是没有半点信任。”<br />
抬眼迎上他质疑的目光, “凡事靠猜测就可以下定论吗？说话是要讲证据的。”<br />
“证据？”谢濯臣冷笑，“杀人放火，火是最容易消灭罪证的, 也是最容易被断定为意外的，你打就是这个主意吧。”<br />
谢征笑容无奈，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, 像是对叛逆的儿子表示包容，“你是我的儿子, 一切因我而有, 但别把你的聪明用在你父亲身上, 这很愚蠢。”<br />
谢濯臣红着眼睛, 死死盯着他, “十二年前，我娘院子里的那场火……”<br />
“够了！”谢征愠怒, “谢濯臣，我忍耐你的无礼，皆是因为和你母亲的情谊，但她并不能成为你大逆不道的倚仗！你宁可去相信自己莫须有的猜测，也不肯信你的父亲吗？”<br />
“你要我如何信你！”谢濯臣的眼泪溢出眼眶，“什么情谊？什么情谊能让你在发妻离开不到一年就迎娶新人？什么情谊能让你对她亲生的孩子不管不顾？”<br />
“你没有资格跟我大喊大叫！”<br />
谢濯臣别过脸，屈起食指快速抹掉不合时宜的眼泪，“什么资格不资格，谢征，你最好不要让我查到你和我娘的死有关。”<br />
“还有，不要再对沈烛音有想法。如果她出事了，就算是同归于尽，玉石俱焚，我也会和你纠缠到底。”<br />
谢征怒火中烧，“你什么意思，你要弑父吗？”“别以为我不敢。”<br />
谢濯臣冷眼瞥过他，转身扬长而去。<br />
“呵。”谢征感到不可置信。<br />
他竟然被自己的儿子给威胁了。<br />
大逆不道的蠢货！<br />
——<br />
“谁能跟我解释一下，他为什么会大摇大摆出现在我们家。”
来不及，沈烛音打的是死结。<br />
她抽出身上的刀，用蛮力将绳索割断。<br />
“你怎么随身带刀？”楼邵讶异。<br />
“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？”<br />
割断绳子的沈烛音又折回柱子，将绳索解开再重新绑上，以加长另一端的长度。<br />
用同样的方法去绑楼邵。<br />
“你先走！”<br />
堂堂七尺男人岂能让女人断后，而且还是沈烛音。<br />
“少废话！”沈烛音举刀恐吓，“快点！”<br />
“你凶什么？我要你先走！”<br />
沈烛音不由分说，飞速给他打了个死结，推他向窗口。<br />
楼邵不肯，她便直接一刀扎进他的胳膊，在他吃疼的时候直接将他踢出去。<br />
只剩下她，绳索的长度不够了。<br />
……<br />
马车徐徐向前，谢濯臣和沈澹在内交谈。<br />
“我爹给我回信了，他说秋穗姑姑当年的确是因为逃婚才顶替姑姑的陪嫁丫鬟来到京城。当年她们计划，到了京城后，秋穗姑姑改名换姓重新生活。但是因为和姑姑交好，见她刚刚嫁到京城不适应，便又用陪嫁丫鬟的身份在谢府陪了她半年。”<br />
“半年后姑姑怀上了你，状态不好，你爹又纳了姨娘，她放心不下，便又想着等姑姑生产之后再离开。结果生下你之后，姑姑又要照顾你，又要提防姨娘，身心乏力，她便决定再陪姑姑两年，等你长大一些再走。但她一直没走成，还不知道为什么有了身孕。”<br />
谢濯臣放下信件，揉了揉眉心。<br />
“你好歹在她们身边长到了七岁，音音妹妹的亲爹到底是谁，你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？”<br />
谢濯臣摇了摇头，“她们对此缄口不言，整个院子都讳莫如深，她们更不会跟我说。”<br />
“说到底，是你爹的可能性是最大的。”<br />
谢濯臣眉头轻蹙，“不可能。”<br />
“行，不可能。”沈澹无奈，“那现在怎么办，坐以待毙肯定不是办法。等他真从圣上那拿来公主下嫁的圣旨，可就什么都晚了。”<br />
谢濯臣的食指敲打在窗边，“你帮我查一个人吧。”<br />
“谁？”<br />
“卢老。”<br />
沈澹稍加回忆，“那个已经致仕的老丞相？查他做什么？”<br />
“我前几天调查了谢征的行踪，他见得最多的两个人，一个是圣上，一个就是这个人。此人致仕两年，儿女意外身亡，耳顺之年无人问津，偏偏谢征把他当亲爹一样照顾着。”<br />
“这很奇怪吗？”沈澹不懂，“你爹官运亨通便是有此人帮助，他致仕前最后一件事就是把你爹提拔到了尚书，算是你爹的贵人，你爹替他死去的儿女尽孝又有什么不对？”谢濯臣冷笑，“当然不对，谢征可是个懂得感恩之人？当年沈家在他还是小官的时候将娘嫁给他，替他铺路，如今他已是天子近臣，可有拉过舅舅一把？”<br />
“致仕后的卢老对他已经帮助不大，就算是为了名声照顾他，他也不可能亲力亲为，隔三差五嘘寒问暖。他有情有义，便是最大的蹊跷。”<br />
沈澹竟觉得他说得在理，“所以你觉得，这个卢老，可能有你爹的把柄？”<br />
“着火了！着火了！”<br />
外面有人惊呼。<br />
火……谢濯臣应激一般掀开车帘，“哪里着火了？”<br />
“那个新建的舞坊着火了！你们快别过去了！”<br />
谢濯臣神色一滞，“快过去！”<br />
“驾！”<br />
车夫拉起缰绳，加快速度。<br />
沈烛音站在窗台上，身体在抖。<br />
难怪希玉不信她，这样的高度，她也不敢跳。<br />
底下的人在高声催促，“快跳吧，火要烧过来了！”<br />
希玉底气不足，“你……你跳，我……我接住你！”<br />
她张开双臂，紧张得发颤，看起来弱不禁风。<br />
楼邵捂着渗血的胳膊，心情是难以言说的复杂。<br />
“哥哥……”沈烛音无助地低语。<br />
马车疾驰而至，谢濯臣和沈澹跳了下来。<br />
“音音！”<br />
“哥哥……”<br />
谢濯臣环顾一圈，拉着沈澹，“帮忙。”<br />
他们将对面停放的板车推了过来，板车上成袋的稻米垒得高高的。<br />
谢濯臣爬了上去，仰头看她，同时伸手，“别怕，跳下来就好了，我会接住你的。”<br />
沈烛音试探地倾身，卷过的风吹得她的头发凌乱。<br />
看向地面她恐慌不已，但看着他的眼睛就不会。<br />
她悬着一颗心，张开双臂往下倒去。<br />
怀抱是温暖的，但重量是压人的，谢濯臣受力不稳，抱着她滚下板车。<br />
离他们滚落方向最近的楼邵下意识挪了一步，用自己给他们垫了一下，被撞翻在地。<br />
谢濯臣落地后迅速直起腰，摸向她的脸，“你有没有事？”<br />
沈烛音后怕，泣不成声，搂着他的脖子，埋在他胸前摇头。谢濯臣摸过她的脑袋和四肢，确定无事才放心，听着她抽泣的声音，轻拍她的背安抚。<br />
“有事……”楼邵在侧像毛毛虫一样艰难坐起，胳膊疼得一抽一抽的，身体还钝痛，“我有事……”<br />
“我有事啊！”<br />
沈烛音有所缓和，从谢濯臣怀里冒头，瞥了他一眼，然后……<br />
摸上谢濯臣的脸，“哥哥。”她红着眼睛，“你没事吧。”<br />
“没事。”谢濯臣轻声回应。<br />
恶心！<br />
楼邵气急，你们这两个恶心的家伙！<br />
第71章 质问<br />
清晨的谢府无比寂静, 使得小厮推开大门的声音极为突兀。<br />
一身朝服的谢征跨过门槛，迎面撞上不知何时到来的谢濯臣。<br />
年轻的脸俊朗夺目，只是表情阴郁。<br />
冷漠的双眸不像在看父亲, 更像在看陌生人。<br />
“想清楚了？”谢征从容地将官帽递给小厮，“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，我现在要去上朝。”<br />
他有意绕开，但谢濯臣不肯。<br />
“昨天的火是你叫人放的吧。”<br />
谢征淡定地扫他一眼，四目短暂的交汇，没有停留。他挥了挥手, 等待的小厮们纷纷退后。<br />
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<br />
“我们刚回京城, 唯一算得上有过节的人还差点和她死在一块，除了你没有别人。”<br />
谢征冷哼，“你对你的父亲真是没有半点信任。”<br />
抬眼迎上他质疑的目光, “凡事靠猜测就可以下定论吗？说话是要讲证据的。”<br />
“证据？”谢濯臣冷笑，“杀人放火，火是最容易消灭罪证的, 也是最容易被断定为意外的，你打就是这个主意吧。”<br />
谢征笑容无奈，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, 像是对叛逆的儿子表示包容，“你是我的儿子, 一切因我而有, 但别把你的聪明用在你父亲身上, 这很愚蠢。”<br />
谢濯臣红着眼睛, 死死盯着他, “十二年前，我娘院子里的那场火……”<br />
“够了！”谢征愠怒, “谢濯臣，我忍耐你的无礼，皆是因为和你母亲的情谊，但她并不能成为你大逆不道的倚仗！你宁可去相信自己莫须有的猜测，也不肯信你的父亲吗？”<br />
“你要我如何信你！”谢濯臣的眼泪溢出眼眶，“什么情谊？什么情谊能让你在发妻离开不到一年就迎娶新人？什么情谊能让你对她亲生的孩子不管不顾？”<br />
“你没有资格跟我大喊大叫！”<br />
谢濯臣别过脸，屈起食指快速抹掉不合时宜的眼泪，“什么资格不资格，谢征，你最好不要让我查到你和我娘的死有关。”<br />
“还有，不要再对沈烛音有想法。如果她出事了，就算是同归于尽，玉石俱焚，我也会和你纠缠到底。”<br />
谢征怒火中烧，“你什么意思，你要弑父吗？”“别以为我不敢。”<br />
谢濯臣冷眼瞥过他，转身扬长而去。<br />
“呵。”谢征感到不可置信。<br />
他竟然被自己的儿子给威胁了。<br />
大逆不道的蠢货！<br />
——<br />
“谁能跟我解释一下，他为什么会大摇大摆出现在我们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