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这里，短发的、重回故地的沈明烛似是不忍再听。<br />
他快步走向祭台的最中央，走到了过去的自己面前。<br />
紧接着他抬起手，试图伸出手给曾经的自己一个拥抱，然而他只抱住了一团空气。<br />
毕竟另一个自己并不真实存在。<br />
他只属于过去，也只属于回忆。<br />
沈明烛明知怀里根本没有人，却还是维持着这个动作，就好像这样以后，他能感觉到宽慰了一些。<br />
许久之后，他才开口道：“……那个时候，我也许是太孤独了。我不敢面对这种孤独，于是编造出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说服自己，最后竟做出……做出把师父师兄他们的灵魂全部囚禁起来这种事……我简直……<br />
“山澨，我想我遇到你的时候，其实已经有点疯了。<br />
“不，不对。我那个时候应该已经疯得很厉害了。你就一点没看出来吗？”<br />
山澨倒是不以为意地说道：“疯？我没看出来这有什么疯的。至少那个时候没看出来。<br />
“想复活自己的亲人朋友，这叫什么疯？这合情合理。<br />
“你如果出了什么事，上天入地，我都会找你回来。”<br />
沈明烛此刻的心情无疑极为复杂。<br />
然而在听到这段话后，他一时也竟有些哭笑不得。<br />
“你……你是跟着我学做人的。有样学样，你才觉得我的做法没问题。我看我是把你教坏了——”<br />
“是么？若重来一次，你会怎么选？”<br />
“若重来一次……若重来一次，也许我还是会这么做。我知道这么做不对，但是……”<br />
“小烛，无论你做什么，我都支持你，只要你认为那是正确的事，只要那件事会让你感到开心。但如果……”<br />
“如果什么？”<br />
“如果你因什么事陷入了苦痛，我就要带着你从苦痛中走出来。你已经受了很多苦了。我希望以后你每天，都过得高高兴兴的。”<br />
“谢谢你山澨。不过我能感觉到……后来我好像真的疯了。我没有因为邪神的注视而陷入精神崩溃，但我确实是疯了。”<br />
沈明烛道，“那就让我继续看看，我最后疯到了什么地步。”<br />
记忆画面迎来了切换。<br />
沈明烛去到另一个祭台。<br />
那是位于皇城之中的祭台，也是他在仰头望向苍穹的那刻，用刀刺瞎自己双眼的那个祭台。<br />
记忆画面中的沈明烛的一头长发随意披散着，一身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。<br />
血珠顺着他的脸，顺着他手里的匕首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，陷入那些符文之中。<br />
而他直视着苍穹之上的那只可怕的蜃楼之眼，连眼睛都不眨一下。<br />
他把自己弄瞎了。<br />
他也确实看不见身边的任何东西。但奇怪的是，他仍能看见一只眼睛。<br />
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。<br />
他知道他并没有被它注视，否则他早已和其他人一样陷入精神崩溃了。<br />
可眼前的一幕是怎么一回事？<br />
为什么他能看见它，可它却看不见自己？<br />
记忆画面三度切换。<br />
沈明烛又回到了帝宫禁地的那个祭台。<br />
祭台还是那个祭台，沈明烛还是那个沈明烛，只不过他的眼睛瞎了，只不过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山澨陪着。<br />
画面里的沈明烛目光没有任何焦距，瞳仁呈灰白色，就跟这一世的他差不多。<br />
他跪坐在祭台处，有山澨在身侧，也有无数亡灵陪在身边，大概是因为这样，他显得不再那么形单影只。<br />
侧头面向山澨的方向说话的时候，他的脸上泛着些许笑意。<br />
“为什么我能看到蜃楼的那只眼睛，它却看不到我，结合那份残卷上的记载……山澨，我想到原因了。<br />
“因为那只眼睛同时存在于未来、现在与过去。来到我们的这个世界后，它在我们的所有时间线上同时存在。<br />
“眼睛瞎了的那一刻，我看到的不是那个时间点上的眼睛，也没有被那个时间点上的眼睛所注视。所以我没疯。@无限好文，尽在晋江文学城<br />
“不过……不过由于眼睛同时存在于未来和过去，在我望向它的那个瞬间，相关的因果律已更改。我能看见它，不是因为我真的看到了它，而只是因为我过去看见过它。<br />
“蜃楼的身上，藏着一个跟时间、跟因果有关的秘密。”<br />
话到这里，沈明烛灰白色的瞳仁里竟像是有了光。他嘴角的笑容也变得更加明显。<br />
“所以山澨……我想到了，我忽然想到了蜃楼的一个破绽！<br />
“你还记得吧，之前那一次，蜃楼的降临失败了。那会儿我混进了信奉他的邪|教中，干扰了他们的仪式。就是在那期间，我听过他们‘谛听’到的蜃楼的指示——<br />
“他会让所有人进入他的身体，继而馋食他们的身体、灵魂、以及玄力。信徒们心甘情愿地将自己奉献给蜃楼。因为在他们看来，他们会在蜃楼的身体获得重生。他们坚信，蜃楼的身体里存在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。<br />
“蜃楼当然是骗他们的。它只是为了灭世而来。
他快步走向祭台的最中央，走到了过去的自己面前。<br />
紧接着他抬起手，试图伸出手给曾经的自己一个拥抱，然而他只抱住了一团空气。<br />
毕竟另一个自己并不真实存在。<br />
他只属于过去，也只属于回忆。<br />
沈明烛明知怀里根本没有人，却还是维持着这个动作，就好像这样以后，他能感觉到宽慰了一些。<br />
许久之后，他才开口道：“……那个时候，我也许是太孤独了。我不敢面对这种孤独，于是编造出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说服自己，最后竟做出……做出把师父师兄他们的灵魂全部囚禁起来这种事……我简直……<br />
“山澨，我想我遇到你的时候，其实已经有点疯了。<br />
“不，不对。我那个时候应该已经疯得很厉害了。你就一点没看出来吗？”<br />
山澨倒是不以为意地说道：“疯？我没看出来这有什么疯的。至少那个时候没看出来。<br />
“想复活自己的亲人朋友，这叫什么疯？这合情合理。<br />
“你如果出了什么事，上天入地，我都会找你回来。”<br />
沈明烛此刻的心情无疑极为复杂。<br />
然而在听到这段话后，他一时也竟有些哭笑不得。<br />
“你……你是跟着我学做人的。有样学样，你才觉得我的做法没问题。我看我是把你教坏了——”<br />
“是么？若重来一次，你会怎么选？”<br />
“若重来一次……若重来一次，也许我还是会这么做。我知道这么做不对，但是……”<br />
“小烛，无论你做什么，我都支持你，只要你认为那是正确的事，只要那件事会让你感到开心。但如果……”<br />
“如果什么？”<br />
“如果你因什么事陷入了苦痛，我就要带着你从苦痛中走出来。你已经受了很多苦了。我希望以后你每天，都过得高高兴兴的。”<br />
“谢谢你山澨。不过我能感觉到……后来我好像真的疯了。我没有因为邪神的注视而陷入精神崩溃，但我确实是疯了。”<br />
沈明烛道，“那就让我继续看看，我最后疯到了什么地步。”<br />
记忆画面迎来了切换。<br />
沈明烛去到另一个祭台。<br />
那是位于皇城之中的祭台，也是他在仰头望向苍穹的那刻，用刀刺瞎自己双眼的那个祭台。<br />
记忆画面中的沈明烛的一头长发随意披散着，一身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。<br />
血珠顺着他的脸，顺着他手里的匕首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，陷入那些符文之中。<br />
而他直视着苍穹之上的那只可怕的蜃楼之眼，连眼睛都不眨一下。<br />
他把自己弄瞎了。<br />
他也确实看不见身边的任何东西。但奇怪的是，他仍能看见一只眼睛。<br />
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。<br />
他知道他并没有被它注视，否则他早已和其他人一样陷入精神崩溃了。<br />
可眼前的一幕是怎么一回事？<br />
为什么他能看见它，可它却看不见自己？<br />
记忆画面三度切换。<br />
沈明烛又回到了帝宫禁地的那个祭台。<br />
祭台还是那个祭台，沈明烛还是那个沈明烛，只不过他的眼睛瞎了，只不过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山澨陪着。<br />
画面里的沈明烛目光没有任何焦距，瞳仁呈灰白色，就跟这一世的他差不多。<br />
他跪坐在祭台处，有山澨在身侧，也有无数亡灵陪在身边，大概是因为这样，他显得不再那么形单影只。<br />
侧头面向山澨的方向说话的时候，他的脸上泛着些许笑意。<br />
“为什么我能看到蜃楼的那只眼睛，它却看不到我，结合那份残卷上的记载……山澨，我想到原因了。<br />
“因为那只眼睛同时存在于未来、现在与过去。来到我们的这个世界后，它在我们的所有时间线上同时存在。<br />
“眼睛瞎了的那一刻，我看到的不是那个时间点上的眼睛，也没有被那个时间点上的眼睛所注视。所以我没疯。@无限好文，尽在晋江文学城<br />
“不过……不过由于眼睛同时存在于未来和过去，在我望向它的那个瞬间，相关的因果律已更改。我能看见它，不是因为我真的看到了它，而只是因为我过去看见过它。<br />
“蜃楼的身上，藏着一个跟时间、跟因果有关的秘密。”<br />
话到这里，沈明烛灰白色的瞳仁里竟像是有了光。他嘴角的笑容也变得更加明显。<br />
“所以山澨……我想到了，我忽然想到了蜃楼的一个破绽！<br />
“你还记得吧，之前那一次，蜃楼的降临失败了。那会儿我混进了信奉他的邪|教中，干扰了他们的仪式。就是在那期间，我听过他们‘谛听’到的蜃楼的指示——<br />
“他会让所有人进入他的身体，继而馋食他们的身体、灵魂、以及玄力。信徒们心甘情愿地将自己奉献给蜃楼。因为在他们看来，他们会在蜃楼的身体获得重生。他们坚信，蜃楼的身体里存在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。<br />
“蜃楼当然是骗他们的。它只是为了灭世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