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总有一些想永远定格的瞬间。<br />
比如现在。<br />
“褚红云。”<br />
苏里脱口而出，只念了个名字。<br />
“嗯。”那人回应。<br />
苏莉没由来笑了。<br />
她此刻埋着头，嘴角上扬的弧度被夜晚勾进暗色里，没人看得到。<br />
过了一会儿，等这声呼唤似乎不会再有下文的时候，苏莉才缓缓开口，道：“红烧土豆挺好吃的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听到一句细簌的偷笑，褚红云平淡道：“品味还是一如既往老套。”<br />
苏莉反驳：“红烧肉才老套，又肥又腻。”<br />
褚红云：“祖宗严选，那叫经典。”<br />
苏莉伸出一根手指，在褚红云面前晃了晃，一本正经。<br />
“土豆是家喻户晓的，人人称颂的美食，既不像红烧肉那样多吃几块就腻了，烹制方法还多种多样，要说经典，这才是上品——哎哟。”<br />
她话没说完，肩膀撞上一个人，褚红云忙把苏莉往自己方向拉。<br />
“不好意思。”<br />
那是对老年夫妻，老妇人摆了摆手，示意没事，苏莉又把目光放在她身边的老爷子上，他杵着拐杖，身体重心向左，右腿似有隐疾。<br />
这对夫妇间距离不太近，插曲过后，老妇人让老爷子继续走。<br />
“不用扶一下吗。”苏莉小声问。<br />
“我搀着他，他使不上劲。”老妇人解释了一句。<br />
苏莉瞧了会儿他们的背影，突然反应过来。<br />
拄拐的作用在于支撑平衡，但又没那么灵活，走动时更依赖另一边完整的两肢发力。<br />
而褚红云戴石膏的那一个月，苏莉形影不离地牵制住了可供发力的肢体。<br />
心跳比大脑反应更快，苏莉甚至回忆不起自己搀着褚红云的细节，只感受到胸腔的跳动连着大脑头皮，震感强到像要把四肢的血液都抽回去。<br />
这堪称愚蠢的掣制，持续了一个月。<br />
苏莉脸已经臊热了。<br />
——<br />
呼呼，冷静。<br />
一旁的褚红云目视前方，默不作声。<br />
苏莉的表情其实很明显：脸绷着，眼睛发直，嘴唇抿紧，然后故作无事。整个人呈现出竭力想控制面部表情但失败的效果。觉察做错事的小孩都这样，为保其颜面，她只能目不斜视，装没发现。<br />
其实比以前好多了，褚红云还记得苏莉向她借地理练习册那次。<br />
借的当天没还，第二天来到学校愁云惨淡，见到她第一眼，握着她的手九十度鞠躬。<br />
“对不起，你的练习册被我弄丢了。”<br />
不夸张的说，苏莉整条手都在抖。<br />
那时她们认识两个星期，住进双人宿舍一个星期，不算熟，但也犯不着客气。<br />
苏莉像个日本女人那样敬怯，卑微认错，远超正常道歉的程度。<br />
褚红云问：“一晚上都没找到？”<br />
“是的。”<br />
“应该被别人误拿了。”<br />
“是我没管好的缘故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对自己严苛到吹毛求疵。<br />
等两个后桌一来，果不其然，他们之中有人多拿了一本。<br />
但没人当回事，还回来就算了，只有苏莉还很忧忡的看着她。<br />
眼神认真得像块烫手山芋，直往褚红云眼底钻。褚红云开玩笑道：“你就是装在套子里的人？”<br />
苏莉愣住，褚红云又问：“你对谁都这样？”<br />
她已经把答案预设好了，叹息活着可真累，然而苏莉却摇头，说：“不是。”<br />
这两字撂下，苏莉欲言又止，却没再说什么，只是很小心地问：“你真的不生气？”<br />
“不生气。”褚红云说。<br />
苏莉就不再纠缠了。<br />
她结束的干脆，褚红云很难得地没把心里的话问出来。<br />
要添在“不是”后的修饰是什么？<br />
这个问题出现时吓了褚红云一跳，她只能立刻转移注意力。<br />
也因此到现在都没有答案。<br />
……<br />
场景相似的现在，褚红云有些欣慰，苏莉不再是因为一点小事就卑躬屈膝的女孩，但她又想，这种释怀或许有着隐隐寓意。<br />
比如，<br />
没那么在乎了。<br />
……
比如现在。<br />
“褚红云。”<br />
苏里脱口而出，只念了个名字。<br />
“嗯。”那人回应。<br />
苏莉没由来笑了。<br />
她此刻埋着头，嘴角上扬的弧度被夜晚勾进暗色里，没人看得到。<br />
过了一会儿，等这声呼唤似乎不会再有下文的时候，苏莉才缓缓开口，道：“红烧土豆挺好吃的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听到一句细簌的偷笑，褚红云平淡道：“品味还是一如既往老套。”<br />
苏莉反驳：“红烧肉才老套，又肥又腻。”<br />
褚红云：“祖宗严选，那叫经典。”<br />
苏莉伸出一根手指，在褚红云面前晃了晃，一本正经。<br />
“土豆是家喻户晓的，人人称颂的美食，既不像红烧肉那样多吃几块就腻了，烹制方法还多种多样，要说经典，这才是上品——哎哟。”<br />
她话没说完，肩膀撞上一个人，褚红云忙把苏莉往自己方向拉。<br />
“不好意思。”<br />
那是对老年夫妻，老妇人摆了摆手，示意没事，苏莉又把目光放在她身边的老爷子上，他杵着拐杖，身体重心向左，右腿似有隐疾。<br />
这对夫妇间距离不太近，插曲过后，老妇人让老爷子继续走。<br />
“不用扶一下吗。”苏莉小声问。<br />
“我搀着他，他使不上劲。”老妇人解释了一句。<br />
苏莉瞧了会儿他们的背影，突然反应过来。<br />
拄拐的作用在于支撑平衡，但又没那么灵活，走动时更依赖另一边完整的两肢发力。<br />
而褚红云戴石膏的那一个月，苏莉形影不离地牵制住了可供发力的肢体。<br />
心跳比大脑反应更快，苏莉甚至回忆不起自己搀着褚红云的细节，只感受到胸腔的跳动连着大脑头皮，震感强到像要把四肢的血液都抽回去。<br />
这堪称愚蠢的掣制，持续了一个月。<br />
苏莉脸已经臊热了。<br />
——<br />
呼呼，冷静。<br />
一旁的褚红云目视前方，默不作声。<br />
苏莉的表情其实很明显：脸绷着，眼睛发直，嘴唇抿紧，然后故作无事。整个人呈现出竭力想控制面部表情但失败的效果。觉察做错事的小孩都这样，为保其颜面，她只能目不斜视，装没发现。<br />
其实比以前好多了，褚红云还记得苏莉向她借地理练习册那次。<br />
借的当天没还，第二天来到学校愁云惨淡，见到她第一眼，握着她的手九十度鞠躬。<br />
“对不起，你的练习册被我弄丢了。”<br />
不夸张的说，苏莉整条手都在抖。<br />
那时她们认识两个星期，住进双人宿舍一个星期，不算熟，但也犯不着客气。<br />
苏莉像个日本女人那样敬怯，卑微认错，远超正常道歉的程度。<br />
褚红云问：“一晚上都没找到？”<br />
“是的。”<br />
“应该被别人误拿了。”<br />
“是我没管好的缘故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对自己严苛到吹毛求疵。<br />
等两个后桌一来，果不其然，他们之中有人多拿了一本。<br />
但没人当回事，还回来就算了，只有苏莉还很忧忡的看着她。<br />
眼神认真得像块烫手山芋，直往褚红云眼底钻。褚红云开玩笑道：“你就是装在套子里的人？”<br />
苏莉愣住，褚红云又问：“你对谁都这样？”<br />
她已经把答案预设好了，叹息活着可真累，然而苏莉却摇头，说：“不是。”<br />
这两字撂下，苏莉欲言又止，却没再说什么，只是很小心地问：“你真的不生气？”<br />
“不生气。”褚红云说。<br />
苏莉就不再纠缠了。<br />
她结束的干脆，褚红云很难得地没把心里的话问出来。<br />
要添在“不是”后的修饰是什么？<br />
这个问题出现时吓了褚红云一跳，她只能立刻转移注意力。<br />
也因此到现在都没有答案。<br />
……<br />
场景相似的现在，褚红云有些欣慰，苏莉不再是因为一点小事就卑躬屈膝的女孩，但她又想，这种释怀或许有着隐隐寓意。<br />
比如，<br />
没那么在乎了。<br />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