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是皇后的人，刚好利用她给皇后一个打击。”胡法境说完，顿了一下，“最好，能让皇后一蹶不振。”<br />
第117章 反叛<br />
天子连发数道诏书, 薛太尉均以各种理由推辞，不肯奉诏。<br />
与此同时，裴雍的人也在建安各处散播流言，对帝后进行舆论诋毁, 他心知肚明, 如果薛太尉倒了，他也要被排挤清算。<br />
胡法境也没有闲着, 她不得宠, 又没有子嗣傍身, 若天子在这场较量中赢了，世家就要遭受打击, 皇室一旦得势，她的地位便岌岌可危了。<br />
她是最希望维护门阀政治, 最不想天子赢的人。<br />
建安流言沸沸扬扬，到处都在谣传，薛太尉先前针对皇后, 被皇后忌恨, 是皇后怂恿天子征召薛太尉还朝，换自己亲族出镇秦州, 天子此番是要杀薛太尉了。<br />
流言鼎沸，民间哗然。<br />
薛太尉乃天子元舅, 有大功于社稷，天子竟然被妖后蛊惑，要枉杀如此忠良？<br />
舆论越来越不利于帝后, 萧昱只是让人不要告诉魏云卿任何外边的流言, 自己则扛着压力，继续跟薛氏的人对峙拉锯。<br />
高承也开始劝说天子, 不能再敦逼下去了，真的会把人逼反的。<br />
萧昱不予理会，依旧坚持请薛太尉还朝。<br />
帝后虽饱受流言抨击，薛太尉也在顶着抗旨不遵的压力，就看双方谁先顶不住了。<br />
敦逼急迫，秦州那边果然有动作了。<br />
可惜萧昱没有等到秦州叛乱的消息，而是收到了敌犯秦州的战报——<br />
凉州反叛了。<br />
朝野上下又是一片骚动，当初驸马平定西凉，收复凉州后，地盘归薛太尉，好处归秦州世家，匈奴败退西域，一直不曾再骚扰过魏国边境，怎么偏偏这时候来犯了？<br />
这战事来的蹊跷，萧昱即便知道这其中有猫腻，也不得不停止征召薛太尉还朝，令薛太尉出兵退敌。<br />
可这退敌诏令依然受到了阻碍。<br />
秦州上下文武，大多出自秦州本地世家，他们多对天子的政策不满，极力阻挠改革。<br />
即便天子下令出兵，他们依然以匈奴兵强马壮，粮草兵械不足等各种借口来拖延战事，延误战机，以不配合的态度来表达不满，逼迫天子放弃新政。<br />
很快的，凉州敦煌、酒泉二郡失守。<br />
*<br />
式乾殿。<br />
萧昱看到二郡失守的奏折，狠狠扔到了地上，内监们吓得哗啦啦跪了一地，捡着地上的奏折。<br />
尚书令高承上前一步，道：“当初霍肃平定西凉后，河西走廊再度被打通，丝绸之路恢复商贸，魏国与西域通商往来频繁，秦州世家捞尽了好处，薛太尉在秦州经营多年，跟秦州世家早已是利益共同体，若是换人出镇秦州，他们定然反对激烈。”<br />
他们宁肯开启对外战事，也不肯秦州易主。<br />
侍中胡轸提醒道：“这战事来的蹊跷，西府军如今是挥兵向外，可陛下若是再敦逼下去，恐怕就要挥兵向内了，陛下，此事急不得。”<br />
满殿官员都陷入了沉默，心知肚明这场外战，是对天子的警告。<br />
建安流言不利于天子，若是天子再逼下去，秦州世家，恐怕真要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起兵了。萧昱脸色阴沉的瘆人，他实在想不到，这些世家竟丧心病狂至此，勾结匈奴，骚扰边境，故意制造战事来拒交兵权。<br />
薛太尉竟能故意留着敌人不打，来牵制朝廷，坐视国土沦陷。<br />
为了私利，竟然罔顾家国大义！<br />
这秦州，真是烂到骨子里了。<br />
萧昱扫视了一圈殿上的文武官员，发问道：“那众卿以为当如何？因为秦州战事起，就要妥协让步吗？”<br />
众人沉默着。<br />
李嗣源开口道：“臣以为还是暂时不要征召薛太尉还朝了，还是以维持大局稳定为上。”<br />
萧昱沉声慢言道：“有些事，其实众卿都心知肚明，可朕若是妥协了，让步了，他们以后岂不是更加得寸进尺？”<br />
而萧景则没什么顾忌，直接点破了天子的心思，道：“薛太尉留敌自重，丢城失地，这种事若是能退让，那干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战事都不抵抗，直接投降算了！”<br />
“殿下，慎言。”胡轸提醒着。<br />
这跟挑明薛太尉通敌叛国有什么区别？有些事，是底线，不能说。<br />
萧昱扫视了一圈文武公卿，一步退，步步退，路都走到现在这一步了，若他在此刻妥协，那先前的努力，也要全部付之东流了。<br />
他早已做好跌的粉身碎骨的准备，谁都不能让他放弃。<br />
他看着百官们，冷冷宣告自己的决心——<br />
“凉州战责，朕会追究到底。”<br />
*<br />
徽音殿。<br />
萧玉姒听到凉州敦煌、酒泉二郡失守的消息后，气的全身发颤。<br />
他们筹谋了那么多年，她的丈夫不顾生死，浴血奋战，死了那么多将士，才好不容易收复的凉州，就这样，被这些掌权的世家送出去了？<br />
损公肥私，无耻之尤！<br />
这些人，眼中只有门户私计，更无半分家国大义。<br />
这些人，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将士亡魂！<br />
她气的肝疼，全身都在颤抖。<br />
疼痛很快蔓延到了肚子，萧玉姒扶着肚子“哎呦”了一声，体感大事不妙，连忙呼唤宫人，“快来人，来人。”<br />
宫人们见此情景，连忙扶着公主在榻上躺好，女医检查着公主身子，察觉是要生了，立刻吩咐宫人去烧热水。<br />
另有内监宫人已经分别去跟帝后报信儿了。<br />
魏云卿闻讯，和杨季华匆匆赶来徽音殿，女人生产，那就是鬼门关走了一遭，无论身份贵贱，在生产之事上，女人所面临的风险都是公平的。<br />
魏云卿在外边等急后，便亲自来到了床前，查看公主的情况。<br />
产婆“哎呦”一声，提醒道：“产房不干净，皇后是贵人，不可进入。”<br />
魏云卿倒也没这么多忌讳，她在书上学到过一些生产的知识，如今说不定能派上些用场。萧昱和萧景也立刻结束了式乾殿的议事，一同赶了过来，兄弟二人都紧张的在殿外踱步，皆沉默不语。<br />
宫人们拉起了产帐，萧玉姒头上不停冒着汗，她的肚子已经开始阵痛了，她大口大口呼着气，女医抚着她的肚子查探着胎位。<br />
太医们也纷纷前往徽音殿待命。<br />
萧玉姒纵是阵痛难忍，还在大声于帐后对萧昱道：“陛下，凉州之事，寸步不能让，一定要收复凉州。”<br />
他们拼尽全力想要守护的国土，在世家眼中，竟不过争权夺势的工具，说丢就丢了。<br />
这些世家还自以为权谋高明，可以以此拿捏天子，向他们妥协退让，她如何不恨，如何不痛？<br />
身上的痛，心里的痛，她真的很想好好哭一场。<br />
她告诉萧昱，“权谋当为天下计，非为个人私欲，门户私计。”<br />
萧昱听着还在鬼门关挣扎，犹不忘家国大事，声声嘱咐自己的姐姐，不由改容。<br />
想起公主当初顶着那么大的压力下降驸马，刚成婚那几年，驸马遭受了多少世家的嘲笑轻辱，收复凉州后才终于可以扬眉吐气。<br />
而他们辛苦收回的这一切，却被世家当做争权夺势的棋子，他们付出的努力，就这样被轻易摧毁。<br />
想到自幼为他奔波筹谋的姐姐，此刻既要忍受生产之痛，还要忍受国土沦陷之耻。<br />
他恨，他恨得更深。<br />
他们姐弟三人自幼吃了那么多苦，受了这些世家那么多欺辱，而今才终于又了翻盘希望，他再也不愿妥协让步。<br />
他于帐外道：“长姐安心，凉州之事一定追究到底。”<br />
从白天到晚上，整个徽音殿水泄不通，女子阵痛的嚎声响彻宫殿。<br />
直到夤夜，公主才终于把孩子生了下来，是一个很健康的男婴，像他的父亲一样强壮有力，又有着母亲的聪慧果敢。<br />
听到母子平安后，萧昱和萧景都松了口气。<br />
萧玉姒虚弱地看了一眼孩子，长舒了一口气，嘴角浮现笑意，“这个小家伙儿，可把我折腾的够累。”<br />
宫人带孩子下去清洗，又侍候公主更衣换床单。<br />
魏云卿从寝殿内走出，把清洗干净的孩子抱出来，抱给天子看着。<br />
萧昱抱着孩子，心中动容，这孩子，是踏着凉州血浪而来，生于动荡不安之时，如此坎坷多磨，也注定了他的坚韧。<br />
“真好，像公主一样。”魏云卿看着孩子，心底划过暖流。<br />
之后，萧昱又把孩子递给萧景，“僧孺，你也看一看。”<br />
萧景受宠若惊，小心翼翼接过孩子，再有三个月，吴妙英的孩子也要出生了，他看着怀里的孩子，道：“还没有成为父亲之前，我想我可以先学着做一个舅舅。”<br />
众人都笑了。<br />
萧景目光看到了窗外，一轮明月挂在天上，散发着淡淡的光晕。<br />
他突然又想起了妙英，他今夜没有回府上，也不知妙英如何了。<br />
收拾好产房，安排公主休息下后，夜色也深了，杨季华陪魏云卿返回显阳殿，众人也都各自回去了。<br />
宫门已下钥，萧景今晚没有离宫回府，留在西斋跟萧昱继续商谈白天未谈完的政事。兄弟二人相对而坐，彻夜长谈，商议着对他们共同的舅舅的处置。<br />
“凉州战事，无论背后有没有薛太尉示意，都不能纵容了，争权归争权，岂能拿家国大事儿戏？用这群人治国，国家之难，百姓之灾。”<br />
萧昱思索着，“先前是要征召他还朝辅政，如今得征召他还朝问罪了，恐怕很快就要收到薛太尉的请罪奏疏了。”<br />
萧景不由好笑，“上书请罪？他本来就有罪！他还想以退为进不成？他是秦州都督，凉州出事，他本就该负责，若非他驭下不严，那些世家敢这么猖狂吗？”<br />
萧昱沉思着，突然问他，“僧孺，你觉得该如何处置这件事？”<br />
萧景正色道：“将他召回，降级处理，换七叔出镇秦州。”<br />
萧昱若有所思，“可是秦州上下文武，都唯他是命，七叔就算勉强去了秦州，也得不到上下拥护，七叔在秦州根本寸步难行。”
第117章 反叛<br />
天子连发数道诏书, 薛太尉均以各种理由推辞，不肯奉诏。<br />
与此同时，裴雍的人也在建安各处散播流言，对帝后进行舆论诋毁, 他心知肚明, 如果薛太尉倒了，他也要被排挤清算。<br />
胡法境也没有闲着, 她不得宠, 又没有子嗣傍身, 若天子在这场较量中赢了，世家就要遭受打击, 皇室一旦得势，她的地位便岌岌可危了。<br />
她是最希望维护门阀政治, 最不想天子赢的人。<br />
建安流言沸沸扬扬，到处都在谣传，薛太尉先前针对皇后, 被皇后忌恨, 是皇后怂恿天子征召薛太尉还朝，换自己亲族出镇秦州, 天子此番是要杀薛太尉了。<br />
流言鼎沸，民间哗然。<br />
薛太尉乃天子元舅, 有大功于社稷，天子竟然被妖后蛊惑，要枉杀如此忠良？<br />
舆论越来越不利于帝后, 萧昱只是让人不要告诉魏云卿任何外边的流言, 自己则扛着压力，继续跟薛氏的人对峙拉锯。<br />
高承也开始劝说天子, 不能再敦逼下去了，真的会把人逼反的。<br />
萧昱不予理会，依旧坚持请薛太尉还朝。<br />
帝后虽饱受流言抨击，薛太尉也在顶着抗旨不遵的压力，就看双方谁先顶不住了。<br />
敦逼急迫，秦州那边果然有动作了。<br />
可惜萧昱没有等到秦州叛乱的消息，而是收到了敌犯秦州的战报——<br />
凉州反叛了。<br />
朝野上下又是一片骚动，当初驸马平定西凉，收复凉州后，地盘归薛太尉，好处归秦州世家，匈奴败退西域，一直不曾再骚扰过魏国边境，怎么偏偏这时候来犯了？<br />
这战事来的蹊跷，萧昱即便知道这其中有猫腻，也不得不停止征召薛太尉还朝，令薛太尉出兵退敌。<br />
可这退敌诏令依然受到了阻碍。<br />
秦州上下文武，大多出自秦州本地世家，他们多对天子的政策不满，极力阻挠改革。<br />
即便天子下令出兵，他们依然以匈奴兵强马壮，粮草兵械不足等各种借口来拖延战事，延误战机，以不配合的态度来表达不满，逼迫天子放弃新政。<br />
很快的，凉州敦煌、酒泉二郡失守。<br />
*<br />
式乾殿。<br />
萧昱看到二郡失守的奏折，狠狠扔到了地上，内监们吓得哗啦啦跪了一地，捡着地上的奏折。<br />
尚书令高承上前一步，道：“当初霍肃平定西凉后，河西走廊再度被打通，丝绸之路恢复商贸，魏国与西域通商往来频繁，秦州世家捞尽了好处，薛太尉在秦州经营多年，跟秦州世家早已是利益共同体，若是换人出镇秦州，他们定然反对激烈。”<br />
他们宁肯开启对外战事，也不肯秦州易主。<br />
侍中胡轸提醒道：“这战事来的蹊跷，西府军如今是挥兵向外，可陛下若是再敦逼下去，恐怕就要挥兵向内了，陛下，此事急不得。”<br />
满殿官员都陷入了沉默，心知肚明这场外战，是对天子的警告。<br />
建安流言不利于天子，若是天子再逼下去，秦州世家，恐怕真要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起兵了。萧昱脸色阴沉的瘆人，他实在想不到，这些世家竟丧心病狂至此，勾结匈奴，骚扰边境，故意制造战事来拒交兵权。<br />
薛太尉竟能故意留着敌人不打，来牵制朝廷，坐视国土沦陷。<br />
为了私利，竟然罔顾家国大义！<br />
这秦州，真是烂到骨子里了。<br />
萧昱扫视了一圈殿上的文武官员，发问道：“那众卿以为当如何？因为秦州战事起，就要妥协让步吗？”<br />
众人沉默着。<br />
李嗣源开口道：“臣以为还是暂时不要征召薛太尉还朝了，还是以维持大局稳定为上。”<br />
萧昱沉声慢言道：“有些事，其实众卿都心知肚明，可朕若是妥协了，让步了，他们以后岂不是更加得寸进尺？”<br />
而萧景则没什么顾忌，直接点破了天子的心思，道：“薛太尉留敌自重，丢城失地，这种事若是能退让，那干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战事都不抵抗，直接投降算了！”<br />
“殿下，慎言。”胡轸提醒着。<br />
这跟挑明薛太尉通敌叛国有什么区别？有些事，是底线，不能说。<br />
萧昱扫视了一圈文武公卿，一步退，步步退，路都走到现在这一步了，若他在此刻妥协，那先前的努力，也要全部付之东流了。<br />
他早已做好跌的粉身碎骨的准备，谁都不能让他放弃。<br />
他看着百官们，冷冷宣告自己的决心——<br />
“凉州战责，朕会追究到底。”<br />
*<br />
徽音殿。<br />
萧玉姒听到凉州敦煌、酒泉二郡失守的消息后，气的全身发颤。<br />
他们筹谋了那么多年，她的丈夫不顾生死，浴血奋战，死了那么多将士，才好不容易收复的凉州，就这样，被这些掌权的世家送出去了？<br />
损公肥私，无耻之尤！<br />
这些人，眼中只有门户私计，更无半分家国大义。<br />
这些人，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将士亡魂！<br />
她气的肝疼，全身都在颤抖。<br />
疼痛很快蔓延到了肚子，萧玉姒扶着肚子“哎呦”了一声，体感大事不妙，连忙呼唤宫人，“快来人，来人。”<br />
宫人们见此情景，连忙扶着公主在榻上躺好，女医检查着公主身子，察觉是要生了，立刻吩咐宫人去烧热水。<br />
另有内监宫人已经分别去跟帝后报信儿了。<br />
魏云卿闻讯，和杨季华匆匆赶来徽音殿，女人生产，那就是鬼门关走了一遭，无论身份贵贱，在生产之事上，女人所面临的风险都是公平的。<br />
魏云卿在外边等急后，便亲自来到了床前，查看公主的情况。<br />
产婆“哎呦”一声，提醒道：“产房不干净，皇后是贵人，不可进入。”<br />
魏云卿倒也没这么多忌讳，她在书上学到过一些生产的知识，如今说不定能派上些用场。萧昱和萧景也立刻结束了式乾殿的议事，一同赶了过来，兄弟二人都紧张的在殿外踱步，皆沉默不语。<br />
宫人们拉起了产帐，萧玉姒头上不停冒着汗，她的肚子已经开始阵痛了，她大口大口呼着气，女医抚着她的肚子查探着胎位。<br />
太医们也纷纷前往徽音殿待命。<br />
萧玉姒纵是阵痛难忍，还在大声于帐后对萧昱道：“陛下，凉州之事，寸步不能让，一定要收复凉州。”<br />
他们拼尽全力想要守护的国土，在世家眼中，竟不过争权夺势的工具，说丢就丢了。<br />
这些世家还自以为权谋高明，可以以此拿捏天子，向他们妥协退让，她如何不恨，如何不痛？<br />
身上的痛，心里的痛，她真的很想好好哭一场。<br />
她告诉萧昱，“权谋当为天下计，非为个人私欲，门户私计。”<br />
萧昱听着还在鬼门关挣扎，犹不忘家国大事，声声嘱咐自己的姐姐，不由改容。<br />
想起公主当初顶着那么大的压力下降驸马，刚成婚那几年，驸马遭受了多少世家的嘲笑轻辱，收复凉州后才终于可以扬眉吐气。<br />
而他们辛苦收回的这一切，却被世家当做争权夺势的棋子，他们付出的努力，就这样被轻易摧毁。<br />
想到自幼为他奔波筹谋的姐姐，此刻既要忍受生产之痛，还要忍受国土沦陷之耻。<br />
他恨，他恨得更深。<br />
他们姐弟三人自幼吃了那么多苦，受了这些世家那么多欺辱，而今才终于又了翻盘希望，他再也不愿妥协让步。<br />
他于帐外道：“长姐安心，凉州之事一定追究到底。”<br />
从白天到晚上，整个徽音殿水泄不通，女子阵痛的嚎声响彻宫殿。<br />
直到夤夜，公主才终于把孩子生了下来，是一个很健康的男婴，像他的父亲一样强壮有力，又有着母亲的聪慧果敢。<br />
听到母子平安后，萧昱和萧景都松了口气。<br />
萧玉姒虚弱地看了一眼孩子，长舒了一口气，嘴角浮现笑意，“这个小家伙儿，可把我折腾的够累。”<br />
宫人带孩子下去清洗，又侍候公主更衣换床单。<br />
魏云卿从寝殿内走出，把清洗干净的孩子抱出来，抱给天子看着。<br />
萧昱抱着孩子，心中动容，这孩子，是踏着凉州血浪而来，生于动荡不安之时，如此坎坷多磨，也注定了他的坚韧。<br />
“真好，像公主一样。”魏云卿看着孩子，心底划过暖流。<br />
之后，萧昱又把孩子递给萧景，“僧孺，你也看一看。”<br />
萧景受宠若惊，小心翼翼接过孩子，再有三个月，吴妙英的孩子也要出生了，他看着怀里的孩子，道：“还没有成为父亲之前，我想我可以先学着做一个舅舅。”<br />
众人都笑了。<br />
萧景目光看到了窗外，一轮明月挂在天上，散发着淡淡的光晕。<br />
他突然又想起了妙英，他今夜没有回府上，也不知妙英如何了。<br />
收拾好产房，安排公主休息下后，夜色也深了，杨季华陪魏云卿返回显阳殿，众人也都各自回去了。<br />
宫门已下钥，萧景今晚没有离宫回府，留在西斋跟萧昱继续商谈白天未谈完的政事。兄弟二人相对而坐，彻夜长谈，商议着对他们共同的舅舅的处置。<br />
“凉州战事，无论背后有没有薛太尉示意，都不能纵容了，争权归争权，岂能拿家国大事儿戏？用这群人治国，国家之难，百姓之灾。”<br />
萧昱思索着，“先前是要征召他还朝辅政，如今得征召他还朝问罪了，恐怕很快就要收到薛太尉的请罪奏疏了。”<br />
萧景不由好笑，“上书请罪？他本来就有罪！他还想以退为进不成？他是秦州都督，凉州出事，他本就该负责，若非他驭下不严，那些世家敢这么猖狂吗？”<br />
萧昱沉思着，突然问他，“僧孺，你觉得该如何处置这件事？”<br />
萧景正色道：“将他召回，降级处理，换七叔出镇秦州。”<br />
萧昱若有所思，“可是秦州上下文武，都唯他是命，七叔就算勉强去了秦州，也得不到上下拥护，七叔在秦州根本寸步难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