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悔恨<br />
法源寺是京城附近香火最为旺盛的寺庙。平日里来上香的人便不少, 临近年关，人便更多了，都来求来年的平安顺遂。<br />
周淮林来了京城几次了, 却是第一次上这庙里来。<br />
他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, 往功德箱里投了几张银票, 拿过一边的烟点燃。<br />
皇宫里的事情, 他纵使有些门路, 也不能轻易打听。<br />
梁璎既然给他写信说了没事, 应该就不会有事吧？周淮林只能寄希望于此, 即使他也想到了梁璎为了不让自己担心, 可能只是报喜不报忧。<br />
男人对着佛像拜了几拜。<br />
希望太子平安, 这是他此刻最虔诚的心愿了。<br />
一定要平安啊，那个孩子。<br />
若是让梁璎再经受这样的打击, 未免真的太过残忍不公了。他实在是不愿，再有伤心难过的表情出现在那个人的脸上。<br />
上香后出来大殿时，正好传来远山上的钟声。悠扬的钟声混着檀香的味道，让浮躁的心得到了些许的安宁。<br />
“周刺史。”<br />
忽闻一道叫自己的女声，周淮林侧头, 顺着声音看过去, 站在那里的人他认识, 杜太傅的女儿。<br />
对方又向着他走了几步。<br />
“周刺史, 好巧。”<br />
周淮林面无表情地点头回应：“杜姑娘。”本就严肃的脸在那副冷淡的语气下更显得生人勿近了。<br />
“周刺史也是来上香？”<br />
周淮林没有去在意对方打量自己的视线，只是又回应了一声：“嗯。”<br />
“那打算什么时候回峻州？”<br />
什么时候回峻州自然是等梁璎，但周淮林只是冷淡说了句没定。<br />
三言两语间，场面就冷了下来。<br />
哪怕是听说过他的个性, 这会儿杜林芝也有了几分尴尬。她想了想，还是稍微靠近一些,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：“他没事。”<br />
说完就快速地退开了。<br />
这个“他”指的自然是太子。<br />
男人的眼里终于有了波澜，像是如释重负。<br />
杜太傅不仅之前是魏琰的老师，现在也在教导太子，所以宫里的事情，杜林芝也可以稍稍得知一二。<br />
太子的安危，是压在他们每个人心口的巨石。杜林芝在看到周淮林时，就想着要不要告诉他，让他不必再担心。<br />
可这会儿看着这个人，她又忍不住问出了其他的疑惑：“她在那里，你不担心吗？”<br />
虽然魏琰表现得很正常，对梁璎的种种行为，也仅仅像是补偿而已。但杜林芝并不觉着，那就是补偿。<br />
如今那曾经最为恩爱的两人，在一同守护着他们的孩子，这个男人当真是一点也不担心、完全心无芥蒂吗？但她不知道的是，比起她忧心的那些，周淮林想的只是：那对母子，这次是真正地和解了吧？<br />
梁璎该走出曾经的挣扎、困顿，彻底地放下对太子的心结了。<br />
但她应该……很心疼吧？<br />
周淮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：“若是没有其他事情，我就先走了。”<br />
杜林芝微微一愣，但还是点点头，看着男人步下台阶，挺直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。<br />
这性子……若不是早就知道了他们夫妻二人感情很好，还真是让人担心能不能和梁璎和睦相处。<br />
不过如果是梁璎的话……她想起自己一开始对她的冷淡态度和她锲而不舍地靠近，心口又是一阵刺痛。<br />
如果是梁璎的话，任何冰山都能融化的吧？<br />
***<br />
东宫连日来紧张的气氛，在今日缓解了许多。<br />
昏迷了多日的太子殿下总算是醒了，只是谁都想不明白，明明都病了几日该一点力气也没有的太子，是怎么在意识都不清醒的情况下，藏到暗格里去的。<br />
看到那位第一次露面的太子生母抱着太子痛哭之时，不知怎的，不少人都红了眼眶偷偷别开了眼睛。<br />
或许是感动于那无处隐藏的母爱，或许是见证了太子日日夜夜的思念得到了回报，那哭声与相拥着的两人都尤为让人心酸。<br />
他们也第一次见到了站在他们身后的皇上，红了眼眶。<br />
魏琰原以为，当年的文杞还小，或许早就已经忘了。却在看到暗格里的少年那一瞬间，情绪在一瞬间濒临着失控。<br />
他想起五年前自己在暗格找到这孩子时，他明明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，却还是抓着自己的衣角念着母妃。<br />
怀里奄奄一息的孩子，让魏琰心疼得仿佛在抽搐，他告诉文杞，他的母妃已经安全了，从此以后，谁都无法再伤害他们了，这孩子才终于整个人放松下来，安心地闭上了眼睛。<br />
他也记得文杞醒来时说“你怎么才来”时，明明是责怪也挡不住的信任，记得他在看到梁璎的伤情时偷偷抹眼泪。<br />
可即使如此，那时候的孩子，也还是个正常的孩子。就仿佛是无论经历了什么苦难，只要他们一家人能够在一起，所有的伤痕都能被治愈抹平。<br />
迟来的悔恨在一点点地凌迟着魏琰的心。<br />
是他辜负了这两个人的信任，是他毁了这个家。或许在逃避的这五年里，他潜意识里是知道的，知道自己会悔恨被自己亲手推远的妻儿。<br />
悔恨失去的幸福。<br />
如今他就站在几步之远，却又像是隔着万里，即使心疼得好像已经不会跳了，他却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。<br />
魏琰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，还是他们信赖的丈夫、父亲的那个自己，上前将那对母子拥在了怀里。<br />
他早就已经失去了的东西，却在这一刻才真正地感受到了远离，体会到了被自己埋藏起来的怀念。<br />
在这宫中追求小家的皇帝，未免太奇怪了是不是？<br />
可那是自己拥有过的啊，因为拥有过，才能知道，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。<br />
他的余生，再也不会拥有了，他能够承受吗？<br />
好痛苦，真的好疼，真的好想让时间倒流回那一刻，让他能用尽一切，挽救这错误。<br />
***梁璎很快就止住了哭泣。<br />
虽然心疼，但她也知道文杞才刚醒。她无法想象孩子是怎么走过来的，因为他看起来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。<br />
梁璎将他抱在怀里站了起来。<br />
距离上一次抱他，已经隔了五年了，他长成了自己几乎抱不动的模样了。<br />
魏琰在身后一边看着她的腿，一边伸出手，仿佛时刻准备着扶上一把。<br />
可梁璎没给他机会，稳稳当当地抱着孩子，将他放回了寝宫的床上。<br />
文杞的手一直在抓着她的衣角。<br />
短短几步路的功夫，梁璎也想了许多，也许曾经的她对孩子是有迁怒，但是文杞又有什么错呢？<br />
他在努力当一个好孩子，他的父亲是他不能控制的。<br />
他也是自己的孩子。<br />
魏文杞直到躺到了床上，才终于意识到这并不是在梦里。<br />
“娘亲？”他叫了声，趁着此刻的虚弱才敢放纵着叫出这个称呼。<br />
不再是母妃了，因为她不是父亲的妃子了。<br />
但永远是自己的娘亲。<br />
梁璎对他笑着点头，表示自己听到了。太医就在旁边候着，她起身想要让位置让他们为文杞看诊。手猝不及防地被拉了拉。<br />
梁璎回头看向拉自己的人，少年仿佛是反应过来自己做错了事情，马上又松开了手。<br />
她给少年以手语说着：“乖，让太医看一看。娘亲就在这里陪着你。”<br />
文杞乖乖点头。<br />
梁璎往旁边退了两步，却正与站在那里的魏琰并排，不等她做什么，男人主动地往边上让了让。<br />
正隔着虽然让她不悦却也没有到无法忍受的距离。<br />
梁璎没有去理会他，而是看着床上的文杞。<br />
太医把脉过后说毒素已经清除得差不多了，但后续还需要调养，梁璎又给他喂了些吃的，筋疲力尽的孩子这才沉沉睡去。<br />
第24章 倒台<br />
太子殿下中毒一事, 终于传到了朝堂之上，与之对应的，还有薛家作为始作俑者被抄家候审。<br />
案子是大理寺、御史台与刑部一同审理, 毫无悬念的案子, 审理得自然是非常快。没有用太久刑部就在朝堂上禀告了审理的结果。<br />
“罪臣薛绍海, 胆大妄为, 纵容其女谋害太子, 此为罪一……”<br />
薛丞相的罪名, 一条一条地被陈列着回响在殿上, 众大臣都低着头默默地听着。<br />
云端与地狱之间, 也就短短几天而已, 这几年风光无限的薛家，转眼就沦为阶下之囚, 其党羽更是树倒猕猴散。<br />
可大概是薛家的飞扬跋扈是有目共睹的，奏折里陈列的罪证更是让人心服口服，光是毒害储君，便已经是死不足惜了。<br />
所以朝臣们也并没有太多的反应，反而有对薛家不满的恨不得拍手称快了。那高声宣读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后, 安静了许久后, 金銮殿上方的那位才终于出声。<br />
“当年萧党霍乱朝纲, 是薛绍海忍辱负重, 为平叛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功劳。朕因感念其功绩，这才委以重任。初上任之时，朕观他亦能勤勤恳恳。只是这高位坐久了，就不知不觉间忘记初心。”<br />
那声音顿了顿, 方才继续说下去。<br />
“与位置对应的不仅仅是权利，还有责任。越是身居高位, 就越该时刻警醒、约束自己。”<br />
朝臣们立刻跪倒一片：“臣等必将引以为戒，日日自勉。”<br />
散朝后，魏琰难得地，并没有立刻去往东宫。
法源寺是京城附近香火最为旺盛的寺庙。平日里来上香的人便不少, 临近年关，人便更多了，都来求来年的平安顺遂。<br />
周淮林来了京城几次了, 却是第一次上这庙里来。<br />
他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, 往功德箱里投了几张银票, 拿过一边的烟点燃。<br />
皇宫里的事情, 他纵使有些门路, 也不能轻易打听。<br />
梁璎既然给他写信说了没事, 应该就不会有事吧？周淮林只能寄希望于此, 即使他也想到了梁璎为了不让自己担心, 可能只是报喜不报忧。<br />
男人对着佛像拜了几拜。<br />
希望太子平安, 这是他此刻最虔诚的心愿了。<br />
一定要平安啊，那个孩子。<br />
若是让梁璎再经受这样的打击, 未免真的太过残忍不公了。他实在是不愿，再有伤心难过的表情出现在那个人的脸上。<br />
上香后出来大殿时，正好传来远山上的钟声。悠扬的钟声混着檀香的味道，让浮躁的心得到了些许的安宁。<br />
“周刺史。”<br />
忽闻一道叫自己的女声，周淮林侧头, 顺着声音看过去, 站在那里的人他认识, 杜太傅的女儿。<br />
对方又向着他走了几步。<br />
“周刺史, 好巧。”<br />
周淮林面无表情地点头回应：“杜姑娘。”本就严肃的脸在那副冷淡的语气下更显得生人勿近了。<br />
“周刺史也是来上香？”<br />
周淮林没有去在意对方打量自己的视线，只是又回应了一声：“嗯。”<br />
“那打算什么时候回峻州？”<br />
什么时候回峻州自然是等梁璎，但周淮林只是冷淡说了句没定。<br />
三言两语间，场面就冷了下来。<br />
哪怕是听说过他的个性, 这会儿杜林芝也有了几分尴尬。她想了想，还是稍微靠近一些,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：“他没事。”<br />
说完就快速地退开了。<br />
这个“他”指的自然是太子。<br />
男人的眼里终于有了波澜，像是如释重负。<br />
杜太傅不仅之前是魏琰的老师，现在也在教导太子，所以宫里的事情，杜林芝也可以稍稍得知一二。<br />
太子的安危，是压在他们每个人心口的巨石。杜林芝在看到周淮林时，就想着要不要告诉他，让他不必再担心。<br />
可这会儿看着这个人，她又忍不住问出了其他的疑惑：“她在那里，你不担心吗？”<br />
虽然魏琰表现得很正常，对梁璎的种种行为，也仅仅像是补偿而已。但杜林芝并不觉着，那就是补偿。<br />
如今那曾经最为恩爱的两人，在一同守护着他们的孩子，这个男人当真是一点也不担心、完全心无芥蒂吗？但她不知道的是，比起她忧心的那些，周淮林想的只是：那对母子，这次是真正地和解了吧？<br />
梁璎该走出曾经的挣扎、困顿，彻底地放下对太子的心结了。<br />
但她应该……很心疼吧？<br />
周淮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：“若是没有其他事情，我就先走了。”<br />
杜林芝微微一愣，但还是点点头，看着男人步下台阶，挺直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。<br />
这性子……若不是早就知道了他们夫妻二人感情很好，还真是让人担心能不能和梁璎和睦相处。<br />
不过如果是梁璎的话……她想起自己一开始对她的冷淡态度和她锲而不舍地靠近，心口又是一阵刺痛。<br />
如果是梁璎的话，任何冰山都能融化的吧？<br />
***<br />
东宫连日来紧张的气氛，在今日缓解了许多。<br />
昏迷了多日的太子殿下总算是醒了，只是谁都想不明白，明明都病了几日该一点力气也没有的太子，是怎么在意识都不清醒的情况下，藏到暗格里去的。<br />
看到那位第一次露面的太子生母抱着太子痛哭之时，不知怎的，不少人都红了眼眶偷偷别开了眼睛。<br />
或许是感动于那无处隐藏的母爱，或许是见证了太子日日夜夜的思念得到了回报，那哭声与相拥着的两人都尤为让人心酸。<br />
他们也第一次见到了站在他们身后的皇上，红了眼眶。<br />
魏琰原以为，当年的文杞还小，或许早就已经忘了。却在看到暗格里的少年那一瞬间，情绪在一瞬间濒临着失控。<br />
他想起五年前自己在暗格找到这孩子时，他明明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，却还是抓着自己的衣角念着母妃。<br />
怀里奄奄一息的孩子，让魏琰心疼得仿佛在抽搐，他告诉文杞，他的母妃已经安全了，从此以后，谁都无法再伤害他们了，这孩子才终于整个人放松下来，安心地闭上了眼睛。<br />
他也记得文杞醒来时说“你怎么才来”时，明明是责怪也挡不住的信任，记得他在看到梁璎的伤情时偷偷抹眼泪。<br />
可即使如此，那时候的孩子，也还是个正常的孩子。就仿佛是无论经历了什么苦难，只要他们一家人能够在一起，所有的伤痕都能被治愈抹平。<br />
迟来的悔恨在一点点地凌迟着魏琰的心。<br />
是他辜负了这两个人的信任，是他毁了这个家。或许在逃避的这五年里，他潜意识里是知道的，知道自己会悔恨被自己亲手推远的妻儿。<br />
悔恨失去的幸福。<br />
如今他就站在几步之远，却又像是隔着万里，即使心疼得好像已经不会跳了，他却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。<br />
魏琰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，还是他们信赖的丈夫、父亲的那个自己，上前将那对母子拥在了怀里。<br />
他早就已经失去了的东西，却在这一刻才真正地感受到了远离，体会到了被自己埋藏起来的怀念。<br />
在这宫中追求小家的皇帝，未免太奇怪了是不是？<br />
可那是自己拥有过的啊，因为拥有过，才能知道，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。<br />
他的余生，再也不会拥有了，他能够承受吗？<br />
好痛苦，真的好疼，真的好想让时间倒流回那一刻，让他能用尽一切，挽救这错误。<br />
***梁璎很快就止住了哭泣。<br />
虽然心疼，但她也知道文杞才刚醒。她无法想象孩子是怎么走过来的，因为他看起来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。<br />
梁璎将他抱在怀里站了起来。<br />
距离上一次抱他，已经隔了五年了，他长成了自己几乎抱不动的模样了。<br />
魏琰在身后一边看着她的腿，一边伸出手，仿佛时刻准备着扶上一把。<br />
可梁璎没给他机会，稳稳当当地抱着孩子，将他放回了寝宫的床上。<br />
文杞的手一直在抓着她的衣角。<br />
短短几步路的功夫，梁璎也想了许多，也许曾经的她对孩子是有迁怒，但是文杞又有什么错呢？<br />
他在努力当一个好孩子，他的父亲是他不能控制的。<br />
他也是自己的孩子。<br />
魏文杞直到躺到了床上，才终于意识到这并不是在梦里。<br />
“娘亲？”他叫了声，趁着此刻的虚弱才敢放纵着叫出这个称呼。<br />
不再是母妃了，因为她不是父亲的妃子了。<br />
但永远是自己的娘亲。<br />
梁璎对他笑着点头，表示自己听到了。太医就在旁边候着，她起身想要让位置让他们为文杞看诊。手猝不及防地被拉了拉。<br />
梁璎回头看向拉自己的人，少年仿佛是反应过来自己做错了事情，马上又松开了手。<br />
她给少年以手语说着：“乖，让太医看一看。娘亲就在这里陪着你。”<br />
文杞乖乖点头。<br />
梁璎往旁边退了两步，却正与站在那里的魏琰并排，不等她做什么，男人主动地往边上让了让。<br />
正隔着虽然让她不悦却也没有到无法忍受的距离。<br />
梁璎没有去理会他，而是看着床上的文杞。<br />
太医把脉过后说毒素已经清除得差不多了，但后续还需要调养，梁璎又给他喂了些吃的，筋疲力尽的孩子这才沉沉睡去。<br />
第24章 倒台<br />
太子殿下中毒一事, 终于传到了朝堂之上，与之对应的，还有薛家作为始作俑者被抄家候审。<br />
案子是大理寺、御史台与刑部一同审理, 毫无悬念的案子, 审理得自然是非常快。没有用太久刑部就在朝堂上禀告了审理的结果。<br />
“罪臣薛绍海, 胆大妄为, 纵容其女谋害太子, 此为罪一……”<br />
薛丞相的罪名, 一条一条地被陈列着回响在殿上, 众大臣都低着头默默地听着。<br />
云端与地狱之间, 也就短短几天而已, 这几年风光无限的薛家，转眼就沦为阶下之囚, 其党羽更是树倒猕猴散。<br />
可大概是薛家的飞扬跋扈是有目共睹的，奏折里陈列的罪证更是让人心服口服，光是毒害储君，便已经是死不足惜了。<br />
所以朝臣们也并没有太多的反应，反而有对薛家不满的恨不得拍手称快了。那高声宣读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后, 安静了许久后, 金銮殿上方的那位才终于出声。<br />
“当年萧党霍乱朝纲, 是薛绍海忍辱负重, 为平叛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功劳。朕因感念其功绩，这才委以重任。初上任之时，朕观他亦能勤勤恳恳。只是这高位坐久了，就不知不觉间忘记初心。”<br />
那声音顿了顿, 方才继续说下去。<br />
“与位置对应的不仅仅是权利，还有责任。越是身居高位, 就越该时刻警醒、约束自己。”<br />
朝臣们立刻跪倒一片：“臣等必将引以为戒，日日自勉。”<br />
散朝后，魏琰难得地，并没有立刻去往东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