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注定要位极人臣的女人 第259节
不过……<br />
谢知秋眼神一动，看向梁城方向，握着缰绳的手微不可查地凝了凝。<br />
既然出手守住了擎天关，那么朝廷也就安全了，而义军还将自己一部分的实力暴露在朝廷面前。<br />
义军与朝廷关系如此微妙，义军不受控制，却拥有这样的军力，这必定会触动朝廷那根敏感的弦。<br />
此番，他们算是守住了江山百姓。<br />
然而，义军与朝廷博弈的帷幕，恐怕才刚刚开始。<br />
援助擎天关是为了保有初心，但接下来……他们还得守住自己人。<br />
*<br />
“皇上！皇上！”<br />
擎天关的战报送回梁城时，赵泽已经收拾好金银细软，打算带上大臣和他的一众妃嫔，以去行宫休息为名，暗中迁都。<br />
军报在午夜时分百万火急地送到，将赵泽吓了一跳：“皇上！擎天关守住了！萧将军与北地义军联手，大败辛军！是大捷啊！”<br />
赵泽原以为传来的会是萧斩石战死，他们必须尽快逃去南方的消息，他甚至这段日子连悼词都想好了，听到擎天关竟然大捷，反而一时没反应过来。<br />
与辛军作战三年有余，他们实在胜得太少。<br />
赵泽先是涌上一阵狂喜，心说萧斩石还真是宝刀未老啊。<br />
不过，紧接着，另一个词又触碰到他的不安之处——<br />
“……义军？”<br />
这几年，赵泽其实频频听到义军有关的传闻。<br />
尽管有些将领会刻意瞒下义军的消息，将功劳揽到自己身上，但也有一些将领正直尽责，会将情况如实上报。<br />
更何况赵泽是个喜欢去民间的皇帝，就算这几年他胆子变小去得少了，但常年待在皇宫对他来说实在太过无聊，他偶尔还是会上街逛逛。<br />
百姓之中，亦有与“义军”“神兵”有关的传闻，对其评价几乎全是正面，甚至有神化的趋势。<br />
赵泽对此，心情则略显复杂。<br />
义军切实地拖慢了辛军的进程，帮他保住江山，这是实情，他也暗自庆幸。<br />
但是，这样不受控制的大军，着实是个隐患，令他不安。<br />
当下有辛军在，似乎义军还没有针对他的意思。<br />
但将来呢，等辛军不打了，他们会解散吗？<br />
掌控了这样的力量，连朝廷都无法击败的辛军，他们却能轻易击败，这会不会让他们的欲望持续膨胀，开始有更大的图谋？<br />
赵泽越想越是忐忑。<br />
他在屋中踱步几圈，郑重考虑之后，决定先行试探一下，召来士兵道：“义军现在何处，可有办法与他们的大将沟通？”<br />
那士兵回答：“义军的行踪并不与我军互通，但由于擎天关的辛军还有去而复返的可能性，所以义军尚有一部分精锐士兵和传信兵留在擎天关附近，帮助萧将军退敌，若是通过这部分人，应当可以联系到义军统帅。”<br />
赵泽琢磨片刻，说：“朕会草拟圣旨一份，你们带去给义军大将。“神威义军，义薄云天，英勇无双。<br />
“此番擎天关之战，义军护国有功，朕深受动容，感激不尽，民间有此等义士，实乃江山之幸。<br />
“故朕不忍如此义士飘零在外，有意开恩，特招安此军，令其可为朝廷效力。<br />
“朕欲将军中大将皆封爵授官，聘以高官厚禄，以救国之将之准论功行赏，食邑万户，军中士兵亦可得赏赐，朕愿赐以土地金银，以表心意。”<br />
士兵并未听出此旨凶险，还觉得皇上大方宽和，赏赐的确是义军应得的，十分高兴，领命道：“是！”<br />
*<br />
圣旨很快到了擎天关，义军留守在擎天关的人接旨后，马上赶回驻军之地，向谢知秋汇报。<br />
谢知秋听完圣旨，神情未变。<br />
她并未感到意外，只是在看了圣旨后，感慨地道：“这些年，赵泽心眼也长出来不少，都学会在下手之前，先试探猎物了。”<br />
雀儿隐约觉得跟朝廷扯上关系准没好事，但她瞧着这个圣旨，又不大说得出端倪。<br />
她只得问道：“小姐，这话是什么意思？”<br />
“义军抗辛多次取胜，还时常帮助朝廷军，不但很得民心，在民间风头正劲，而且于朝廷有恩。朝廷若是要脸面，就绝不能在这种时候对付义军。”<br />
谢知秋缓缓言道。<br />
“但义军的存在，于帝王而言却是隐患。”<br />
“赵泽这圣旨，表面赞扬封赏，实则暗藏杀机。”<br />
“义军现在的实际领地有数城和已取回的北地六州，然而名不正言不顺，朝廷并不承认。赵泽给的赏赐虽厚，但纵然食邑万户，也比不过这真实的江河领土。”<br />
“义军作为民间私军，地位较为尴尬。”<br />
“而赵泽一个皇帝，已经主动出言招安。”<br />
“义军若是接受，就等于朝廷白得了这数万精锐兵力，还一下子收复了大量领土和被辛国占据多年的北地六州。所谓给将领的封地，肯定不会是现在义军已经有统治根基的云城与北地，多半会将所有将士拆开，放到容易监视的地方，可谓顿失实权。”<br />
“但义军若是拒绝招安，那就明摆着是不服从朝廷的管理，马上就可以扣上谋逆反贼的帽子，朝廷再要清扫义军，十分名正言顺。”<br />
“朝廷试图招安过义军，还打算给予厚赏，可谓宽和大方，在百姓看来已经很有诚意，不会因此导致恶名。而义军若是拒绝，则显得居心叵测。”<br />
“赵泽此举，可谓名声、利益、消除隐患，三者尽可得之，而让义军陷入两难之地。”<br />
第一百九十九章<br />
谢知秋言罢, 稍作停顿，道：“虽说赵泽用兵还是一塌糊涂，但在玩弄权术上倒有所长进, 这若是考试题目, 我可以给他评个良好。”<br />
“小姐，你还有心情开玩笑！”<br />
雀儿听了谢知秋一番分析, 却顿时感到不妙, 慌乱不已。<br />
“那现在可怎么办？圣旨都下了, 我们是接还是不接啊？”<br />
“无妨。”<br />
谢知秋淡然依旧，瞧不出有情绪波动。<br />
雀儿只听这两个字怎么会安心：“可小姐你不是说，这张圣旨会让我们陷入两难的境地吗？”谢知秋手指在桌上点了点。<br />
“赵泽想法不算坏, 但他还没有看清形势。”<br />
她说。<br />
当初的赵泽, 是谢知秋一点一点提点出来的，在她看来，赵泽终究是棋差一招, 还欠缺一点经验。<br />
谢知秋说：“赵泽做主朝堂已成习惯，用的是耍弄文臣的招数，误以为在战场上这招也有用。<br />
“可惜, 江山耍权术耍不出来，是要靠真刀真枪打下来的。<br />
“他还没意识到，在战场上, 唯有兵力才是一切的根基。现在，在义军、辛国和朝廷三者之中, 他才是话语权最弱的一方。”<br />
雀儿经谢知秋一提点, 若有所悟。<br />
谢知秋沉凝片刻, 目光轻飘飘地落在那圣旨上。<br />
她说：“要解决这事不难。既然赵泽想要与义军合为一体，那我们正好也可以借机消除腹背受敌的隐患。不过, 究竟如何合为一体，却未必是他说了算的。”<br />
*<br />
“皇上，义军大将回复了！”<br />
数日后，一封急报又从擎天关尽快送到了梁城。<br />
那传信兵道：“义军同意接受朝廷的招安！”<br />
消息到时，赵泽正在喝茶，听到这个消息，他不由大吃一惊——<br />
义军竟然如此轻易就同意招安了？！<br />
世上还有这种好事？！<br />
难不成这所谓的义军，真是单纯为了抗辛而集结在一起的，而丝毫没有与朝廷为敌的意思，甚至一直在等着朝廷招安吗？<br />
赵泽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冲得一时有些发昏。<br />
但没等他反应过来，只听那传信兵又道：“不过，那义军将领也向皇上请命，说辛军尚未全部击退，北患未平，而且十二州形势大好，或许有望收回剩下六州。<br />
“故而义军将领希望皇上授命，让义军继续北上进军，夺取剩余六州。<br />
“另外，义军称他们得到了许多辛国的机密情报，或于战事有用，只是书信太容易泄密，他们希望派义军军师入梁面圣，当面与皇上商议。”<br />
赵泽一愣，这倒是合情合理的要求。<br />
尽管让义军继续北上进军多少容易挣脱朝廷的掌控，让他有些不安，但义军也说可以派军事入梁，与朝廷商量细节与机密。<br />
既然要招安义军，那迟早是要见义军的人的，倒不如趁此机会见识一下，对方究竟是什么人。<br />
赵泽稍作斟酌，便颔首道：“可以，朕准了。”<br />
而这时，那传信兵犹豫了一下，继续汇报道：“皇上，还有一事……”<br />
“何事？”<br />
传信兵顿了顿，才说：“义军诞生于荒蛮北地，夷俗盛行，故而他们军纪与关内有差异，军中有女将女官。<br />
“义军言明，他们将派到梁城来的军师，亦会是一名女子。”“——什么？！”<br />
*<br />
是夜。<br />
擎天关附近，一轮满月悬挂于当空，正位于那擎天柱般的两道峭壁陡崖之中，月光从那一道狭长的山隙中倾泻而下，犹如银河自九天而落。<br />
谢知秋站立于关楼之上，从上往下看，只见关楼之内，义军与朝廷军围着篝火把酒谈笑，经过一场共同经历的生死之战后，两边的战士已然成了战友，气氛一片和乐。<br />
统领之人为了彼此的利益互相猜忌，勒令麾下之人誓死而战，但若非人为强行划分出的阵营，士兵之间本不必有隔阂。<br />
萧斩石与姜凌同在关楼之上。
谢知秋眼神一动，看向梁城方向，握着缰绳的手微不可查地凝了凝。<br />
既然出手守住了擎天关，那么朝廷也就安全了，而义军还将自己一部分的实力暴露在朝廷面前。<br />
义军与朝廷关系如此微妙，义军不受控制，却拥有这样的军力，这必定会触动朝廷那根敏感的弦。<br />
此番，他们算是守住了江山百姓。<br />
然而，义军与朝廷博弈的帷幕，恐怕才刚刚开始。<br />
援助擎天关是为了保有初心，但接下来……他们还得守住自己人。<br />
*<br />
“皇上！皇上！”<br />
擎天关的战报送回梁城时，赵泽已经收拾好金银细软，打算带上大臣和他的一众妃嫔，以去行宫休息为名，暗中迁都。<br />
军报在午夜时分百万火急地送到，将赵泽吓了一跳：“皇上！擎天关守住了！萧将军与北地义军联手，大败辛军！是大捷啊！”<br />
赵泽原以为传来的会是萧斩石战死，他们必须尽快逃去南方的消息，他甚至这段日子连悼词都想好了，听到擎天关竟然大捷，反而一时没反应过来。<br />
与辛军作战三年有余，他们实在胜得太少。<br />
赵泽先是涌上一阵狂喜，心说萧斩石还真是宝刀未老啊。<br />
不过，紧接着，另一个词又触碰到他的不安之处——<br />
“……义军？”<br />
这几年，赵泽其实频频听到义军有关的传闻。<br />
尽管有些将领会刻意瞒下义军的消息，将功劳揽到自己身上，但也有一些将领正直尽责，会将情况如实上报。<br />
更何况赵泽是个喜欢去民间的皇帝，就算这几年他胆子变小去得少了，但常年待在皇宫对他来说实在太过无聊，他偶尔还是会上街逛逛。<br />
百姓之中，亦有与“义军”“神兵”有关的传闻，对其评价几乎全是正面，甚至有神化的趋势。<br />
赵泽对此，心情则略显复杂。<br />
义军切实地拖慢了辛军的进程，帮他保住江山，这是实情，他也暗自庆幸。<br />
但是，这样不受控制的大军，着实是个隐患，令他不安。<br />
当下有辛军在，似乎义军还没有针对他的意思。<br />
但将来呢，等辛军不打了，他们会解散吗？<br />
掌控了这样的力量，连朝廷都无法击败的辛军，他们却能轻易击败，这会不会让他们的欲望持续膨胀，开始有更大的图谋？<br />
赵泽越想越是忐忑。<br />
他在屋中踱步几圈，郑重考虑之后，决定先行试探一下，召来士兵道：“义军现在何处，可有办法与他们的大将沟通？”<br />
那士兵回答：“义军的行踪并不与我军互通，但由于擎天关的辛军还有去而复返的可能性，所以义军尚有一部分精锐士兵和传信兵留在擎天关附近，帮助萧将军退敌，若是通过这部分人，应当可以联系到义军统帅。”<br />
赵泽琢磨片刻，说：“朕会草拟圣旨一份，你们带去给义军大将。“神威义军，义薄云天，英勇无双。<br />
“此番擎天关之战，义军护国有功，朕深受动容，感激不尽，民间有此等义士，实乃江山之幸。<br />
“故朕不忍如此义士飘零在外，有意开恩，特招安此军，令其可为朝廷效力。<br />
“朕欲将军中大将皆封爵授官，聘以高官厚禄，以救国之将之准论功行赏，食邑万户，军中士兵亦可得赏赐，朕愿赐以土地金银，以表心意。”<br />
士兵并未听出此旨凶险，还觉得皇上大方宽和，赏赐的确是义军应得的，十分高兴，领命道：“是！”<br />
*<br />
圣旨很快到了擎天关，义军留守在擎天关的人接旨后，马上赶回驻军之地，向谢知秋汇报。<br />
谢知秋听完圣旨，神情未变。<br />
她并未感到意外，只是在看了圣旨后，感慨地道：“这些年，赵泽心眼也长出来不少，都学会在下手之前，先试探猎物了。”<br />
雀儿隐约觉得跟朝廷扯上关系准没好事，但她瞧着这个圣旨，又不大说得出端倪。<br />
她只得问道：“小姐，这话是什么意思？”<br />
“义军抗辛多次取胜，还时常帮助朝廷军，不但很得民心，在民间风头正劲，而且于朝廷有恩。朝廷若是要脸面，就绝不能在这种时候对付义军。”<br />
谢知秋缓缓言道。<br />
“但义军的存在，于帝王而言却是隐患。”<br />
“赵泽这圣旨，表面赞扬封赏，实则暗藏杀机。”<br />
“义军现在的实际领地有数城和已取回的北地六州，然而名不正言不顺，朝廷并不承认。赵泽给的赏赐虽厚，但纵然食邑万户，也比不过这真实的江河领土。”<br />
“义军作为民间私军，地位较为尴尬。”<br />
“而赵泽一个皇帝，已经主动出言招安。”<br />
“义军若是接受，就等于朝廷白得了这数万精锐兵力，还一下子收复了大量领土和被辛国占据多年的北地六州。所谓给将领的封地，肯定不会是现在义军已经有统治根基的云城与北地，多半会将所有将士拆开，放到容易监视的地方，可谓顿失实权。”<br />
“但义军若是拒绝招安，那就明摆着是不服从朝廷的管理，马上就可以扣上谋逆反贼的帽子，朝廷再要清扫义军，十分名正言顺。”<br />
“朝廷试图招安过义军，还打算给予厚赏，可谓宽和大方，在百姓看来已经很有诚意，不会因此导致恶名。而义军若是拒绝，则显得居心叵测。”<br />
“赵泽此举，可谓名声、利益、消除隐患，三者尽可得之，而让义军陷入两难之地。”<br />
第一百九十九章<br />
谢知秋言罢, 稍作停顿，道：“虽说赵泽用兵还是一塌糊涂，但在玩弄权术上倒有所长进, 这若是考试题目, 我可以给他评个良好。”<br />
“小姐，你还有心情开玩笑！”<br />
雀儿听了谢知秋一番分析, 却顿时感到不妙, 慌乱不已。<br />
“那现在可怎么办？圣旨都下了, 我们是接还是不接啊？”<br />
“无妨。”<br />
谢知秋淡然依旧，瞧不出有情绪波动。<br />
雀儿只听这两个字怎么会安心：“可小姐你不是说，这张圣旨会让我们陷入两难的境地吗？”谢知秋手指在桌上点了点。<br />
“赵泽想法不算坏, 但他还没有看清形势。”<br />
她说。<br />
当初的赵泽, 是谢知秋一点一点提点出来的，在她看来，赵泽终究是棋差一招, 还欠缺一点经验。<br />
谢知秋说：“赵泽做主朝堂已成习惯，用的是耍弄文臣的招数，误以为在战场上这招也有用。<br />
“可惜, 江山耍权术耍不出来，是要靠真刀真枪打下来的。<br />
“他还没意识到，在战场上, 唯有兵力才是一切的根基。现在，在义军、辛国和朝廷三者之中, 他才是话语权最弱的一方。”<br />
雀儿经谢知秋一提点, 若有所悟。<br />
谢知秋沉凝片刻, 目光轻飘飘地落在那圣旨上。<br />
她说：“要解决这事不难。既然赵泽想要与义军合为一体，那我们正好也可以借机消除腹背受敌的隐患。不过, 究竟如何合为一体，却未必是他说了算的。”<br />
*<br />
“皇上，义军大将回复了！”<br />
数日后，一封急报又从擎天关尽快送到了梁城。<br />
那传信兵道：“义军同意接受朝廷的招安！”<br />
消息到时，赵泽正在喝茶，听到这个消息，他不由大吃一惊——<br />
义军竟然如此轻易就同意招安了？！<br />
世上还有这种好事？！<br />
难不成这所谓的义军，真是单纯为了抗辛而集结在一起的，而丝毫没有与朝廷为敌的意思，甚至一直在等着朝廷招安吗？<br />
赵泽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冲得一时有些发昏。<br />
但没等他反应过来，只听那传信兵又道：“不过，那义军将领也向皇上请命，说辛军尚未全部击退，北患未平，而且十二州形势大好，或许有望收回剩下六州。<br />
“故而义军将领希望皇上授命，让义军继续北上进军，夺取剩余六州。<br />
“另外，义军称他们得到了许多辛国的机密情报，或于战事有用，只是书信太容易泄密，他们希望派义军军师入梁面圣，当面与皇上商议。”<br />
赵泽一愣，这倒是合情合理的要求。<br />
尽管让义军继续北上进军多少容易挣脱朝廷的掌控，让他有些不安，但义军也说可以派军事入梁，与朝廷商量细节与机密。<br />
既然要招安义军，那迟早是要见义军的人的，倒不如趁此机会见识一下，对方究竟是什么人。<br />
赵泽稍作斟酌，便颔首道：“可以，朕准了。”<br />
而这时，那传信兵犹豫了一下，继续汇报道：“皇上，还有一事……”<br />
“何事？”<br />
传信兵顿了顿，才说：“义军诞生于荒蛮北地，夷俗盛行，故而他们军纪与关内有差异，军中有女将女官。<br />
“义军言明，他们将派到梁城来的军师，亦会是一名女子。”“——什么？！”<br />
*<br />
是夜。<br />
擎天关附近，一轮满月悬挂于当空，正位于那擎天柱般的两道峭壁陡崖之中，月光从那一道狭长的山隙中倾泻而下，犹如银河自九天而落。<br />
谢知秋站立于关楼之上，从上往下看，只见关楼之内，义军与朝廷军围着篝火把酒谈笑，经过一场共同经历的生死之战后，两边的战士已然成了战友，气氛一片和乐。<br />
统领之人为了彼此的利益互相猜忌，勒令麾下之人誓死而战，但若非人为强行划分出的阵营，士兵之间本不必有隔阂。<br />
萧斩石与姜凌同在关楼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