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孃，我对她还不够好吗？留在我身边就这么令她难以忍受？叫你也要帮她离开我。”<br />
他身上的挫败再藏不住，“从小到大，我厌恶的一切，日夜在我噩梦里纠缠，我喜欢的……哦，我没什么喜欢的，甚至连自己这条烂命我都厌恶。”<br />
“遇到阿棠，我发现，原来这世道还有美好的存在，原来我也值得被人喜欢。”<br />
他苦笑出声，“可就连喜欢我的人，都想离开我，阿孃，我就这么叫人讨厌？”<br />
他不敢说，傅绫罗于他而言，从来不止是解药。<br />
他这辈子遇到过什么好事儿，在烂泥里挣扎着，也只为报仇。<br />
好不容易，他遇到了一束光。<br />
若傅绫罗走了，他真不知道，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他活下去。<br />
祝阿孃抚着纪忱江头顶，叹了口气，心疼道：“长舟啊，是阿孃错了，阿孃不该帮阿棠离开，不该伤你的心。”<br />
纪忱江抹了把脸，也就在祝阿孃面前，他才好意思说点心里话。<br />
他刚想派人去追傅绫罗，下一刻，狠狠一个巴掌拍在他脑袋瓜子上。<br />
“你希望我这样说？”祝阿孃冷笑，巴掌一下下抽在纪忱江头顶。<br />
“纪长舟，你，是，不，是，傻？”<br />
纪忱江：“……”<br />
第41章<br />
祝阿孃虽嘴毒心硬, 到底记得自己的身份，这还是第一次打纪忱江。<br />
不疼，就是让纪忱江有点懵。<br />
“阿孃……”他捏了捏鼻梁, 试图冷静分辨，祝阿孃为何如此生气。<br />
祝阿孃没给他机会, “王上算无遗漏, 自认万事掌控于心, 那我问你，你可知傅翟怎么死的？”<br />
纪忱江蹙眉, “他自临南郡改道, 绕路定江郡山麓，想早回家为阿棠庆生。”<br />
祝阿孃眼含讥讽, 八月二十四, 是傅翟与杨婉二人成亲的日子。<br />
到底是为女庆贺生辰，还是为庆贺与妻子成亲十一载, 傅绫罗将责任揽自己身上，祝阿孃旁观者清。<br />
“我是问你，知不知傅翟死无全尸, 知不知阿棠亲眼目睹了他的死状！”<br />
纪忱江心底一震。<br />
这事情他若想, 自然能知道。<br />
只是当时, 他忙着处理赐婚公主被杀引起的后患，并未仔细过问不重要的细节。<br />
祝阿孃见他沉默不语, 冷着脸为纪忱江解惑。<br />
“傅翟确实爱极了自己的妻子，对女儿能费心教导，对杨氏却宠得娇弱不堪为主母, 中馈还要阿棠一个稚童来做主。”<br />
“他死后，杨氏惊慌失措赶去为傅翟收尸, 还要死死拽着阿棠定神，让阿棠亲眼见到父亲尸首分家，血染桃林。”<br />
“当晚杨婉浑浑噩噩被撵去偏院，她又叫阿棠亲眼见阿娘毒发身亡。”祝阿孃说起来心窝子都疼，“枉你还好意思说剖心剖肺，我问你，你是真有心肝吗？”<br />
纪忱江：“……”<br />
他难得被骂到失了神。<br />
以他的敏锐，自不用祝阿孃再多说谴责的话，原本想不明白的事情都明了了。<br />
傅翟是他从纪家军一手提拔起来的。<br />
他之所以信重傅翟，是因傅翟跟他差不多的性子，万事喜欢掌控在自己手里，要手段有手段，要心狠也心狠。<br />
傅翟会将自己的妻子宠成温室中的花朵，纪忱江并不意外。<br />
他若能一直活着，倒也不算坏事，可他一死，妻子都被人欺凌，女儿也没了立足之地。<br />
他现在才懂，傅绫罗睹他思阿爹，并不是逗他。<br />
枉他自以为对傅绫罗一腔热忱，对她的每一寸掌控，都是在逼她回忆往昔，逼她想起阿爹，逼她成为伤她最深的阿娘。<br />
他狼狈起身，比祝阿孃高一个头的八尺男儿，这会儿佝偻着身子，说不出的慌乱。<br />
“阿孃，我错了……”纪忱江并不会躲避自己的混账，只是他依然做不到就这么放手。<br />
“我已对殷氏动手，那三个混账玩意儿不会放过定江王府的蛛丝马迹，若让他们得知阿棠的存在，就太危险了。”<br />
他筹谋了这么久，隐忍了十几年，还要压制仇恨，不是因为杀圣人费劲。<br />
那个几乎半只脚埋进棺材的恶心老儿，心思从来都不在江山社稷上，朝政早就被三位皇子把持。<br />
若他有耐心慢慢筹谋，叫三个皇子抓不住尾巴，待得收拾完南疆，与同样跟皇庭有深仇大恨的小怀王合作，就能牵制他们。<br />
过后再跟豫王合作，弄死那老儿，趁他们鹬蚌相争之时，他便能气定神闲安排好退路。<br />
只是……他因为心底的急躁和昏了头脑的暴戾，对京都下了暗杀圣人的命令，成了一步臭棋。<br />
小怀王意在江山，定不会那么快动手。<br />
这时候若是叫傅绫罗离开王府，若有个万一……纪忱江承受不起后果。<br />
祝阿孃气笑了，“所以我说你傻！”<br />
她不客气拍在纪忱江背上，砰砰作响，见不得他这狼狈不堪的模样。<br />
“只让你别妄图掌控阿棠，谁说不让你暗地里护她周全？”<br />
“你就非得折断她的翅膀，逼她跟你服软？只听说活人叫尿憋死的，亲眼瞧见，王上还是头一份儿，也真真是新鲜。”<br />
纪忱江：“……”<br />
越被骂，他这脊梁骨越是挺不直，祝阿孃说的主意一点都不难，他早该想到的。<br />
之所以从未如此想过，原因更令他狼狈不敢抬头。<br />
阿棠是那束光，他所为，却并未真将她捧在掌心，而是妄图将她拉入泥潭。<br />
他认真给祝阿孃揖礼躬身，“谢阿孃教导，长舟懂了。”<br />
祝阿孃撇嘴，“盼着你是真懂才好，若非心疼阿棠，我也懒得来讨人嫌。”她怕再不说，她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儿，明明有情，却要变成折磨彼此的怨侣了。<br />
祝阿孃真切叹了口气，再拍纪忱江，动作温和了些，“你不必急着叫人追上去，先好好想想该怎么做，有阿彩她们跟着，短时间内不会出岔子。”<br />
纪忱江没吭声，一想到会失去傅绫罗的消息，他还是忍不住心里空荡荡的发慌。<br />
可他知道祝阿孃说得对，只默默应下来。<br />
*<br />
等祝阿孃离开后，等了一个多时辰还没动静，卫明进门请示：“王上……可要派人去追？”<br />
纪忱江没管自己手上的伤，全神贯注刻着那把全福梳。<br />
他手上的血印在雪白玉石上，即便擦拭过，也还留下些许红痕，像是缠绕在纪忱江心尖的情丝。<br />
每一刻都缠得他心口丝丝作痛，却半点不想挣开。<br />
他淡淡道：“不必追了，让她去，盯紧了京都的动静便可。”<br />
卫明大吃一惊，不知道祝阿孃到底说了什么，竟然真叫王上改了主意。<br />
他张了张嘴，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想劝王上追，还是想随着阿棠的心意让她得片刻自由。<br />
犹豫半晌，卫明终是叹了口气，什么都没说。<br />
可惜的是，他这口气还没叹完，乔安就惊慌失措从外头跑进来。<br />
因为跑的太急，还被匠人放在门口的石磨给绊了个跟头。<br />
都来不及爬起来，乔安就急促禀报：“王上，岳者华陪傅长御去远山寺了！”<br />
“暗卫被岳者华的护卫阿钦迷晕，醒了就赶紧来报，两人是从道源茶楼出来的！”<br />
卫明一口叹息滞在半空，猛烈咳嗽得仿佛要死过去。<br />
纪忱江手心再度传来玉石碎裂的声音，他顾不得雕刻了一半的全福梳碎掉吉利不吉利，猛地站起身。<br />
他嗓子眼发干：“那药呢？”<br />
乔安爬起来，脑袋往胸口扎，“府医说那药对身体无害，早，早叫茶楼安排了。”<br />
与飞鸿楼一样，道源茶楼也是定江王府的产业，只不过与其他产业不同。<br />
飞鸿楼和道源茶楼明面上的东家另有其人，方便纪忱江偶尔办些不能搬上台面的事情。<br />
岳者华想通过定江王府的探子行事，还是低估了纪忱江对定江郡的掌控。<br />
他刚拿到那合欢醉的第二日，趁着大夫检查的功夫，那药就被换到了纪忱江手里，准备以彼之道还之彼身。<br />
纪忱江再没心思多问，直接提起内力，脚尖点地，几乎从屋里飞了出去，随便抢了个铜甲卫的马，铁青着脸往远山寺赶。<br />
他寻得的匠人，住在跟茶楼截然相反的位置，跟远山寺正好是斜对角，他只怕自己速度不够快，万一……<br />
纪忱江不介意傅绫罗和岳者华发生什么，他只怕傅绫罗因他而再次受伤。<br />
心里的焦灼，令他甚至都顾不得刚过十五，路上人不少，人来人往都能看到他的惊慌失措，只冷着脸以最快的速度往远山寺赶。<br />
卫明也焦急，但他身为长史，不能不管善后。他第一次急得跺脚，“暗卫到底是干什么吃的？怎会这么容易中招！”<br />
乔安心道，岳者华连铜甲卫暗卫的搜查都能躲得过去，这回还能发现踪迹，暗卫已经很可以了。<br />
卫明也不等他回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“你立刻带人跟着王上，先别管旁的，让人封了去落山的路，拦住上香的香客。”<br />
“我先回府里跟祝阿孃禀报一声，多带些人马去追你。”<br />
乔安也不敢多说话，屁滚尿流带着铜甲卫去追。<br />
若傅绫罗真有个好歹，他只怕自己脑袋留不到成亲那日了咦呜呜 ……<br />
*
他身上的挫败再藏不住，“从小到大，我厌恶的一切，日夜在我噩梦里纠缠，我喜欢的……哦，我没什么喜欢的，甚至连自己这条烂命我都厌恶。”<br />
“遇到阿棠，我发现，原来这世道还有美好的存在，原来我也值得被人喜欢。”<br />
他苦笑出声，“可就连喜欢我的人，都想离开我，阿孃，我就这么叫人讨厌？”<br />
他不敢说，傅绫罗于他而言，从来不止是解药。<br />
他这辈子遇到过什么好事儿，在烂泥里挣扎着，也只为报仇。<br />
好不容易，他遇到了一束光。<br />
若傅绫罗走了，他真不知道，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他活下去。<br />
祝阿孃抚着纪忱江头顶，叹了口气，心疼道：“长舟啊，是阿孃错了，阿孃不该帮阿棠离开，不该伤你的心。”<br />
纪忱江抹了把脸，也就在祝阿孃面前，他才好意思说点心里话。<br />
他刚想派人去追傅绫罗，下一刻，狠狠一个巴掌拍在他脑袋瓜子上。<br />
“你希望我这样说？”祝阿孃冷笑，巴掌一下下抽在纪忱江头顶。<br />
“纪长舟，你，是，不，是，傻？”<br />
纪忱江：“……”<br />
第41章<br />
祝阿孃虽嘴毒心硬, 到底记得自己的身份，这还是第一次打纪忱江。<br />
不疼，就是让纪忱江有点懵。<br />
“阿孃……”他捏了捏鼻梁, 试图冷静分辨，祝阿孃为何如此生气。<br />
祝阿孃没给他机会, “王上算无遗漏, 自认万事掌控于心, 那我问你，你可知傅翟怎么死的？”<br />
纪忱江蹙眉, “他自临南郡改道, 绕路定江郡山麓，想早回家为阿棠庆生。”<br />
祝阿孃眼含讥讽, 八月二十四, 是傅翟与杨婉二人成亲的日子。<br />
到底是为女庆贺生辰，还是为庆贺与妻子成亲十一载, 傅绫罗将责任揽自己身上，祝阿孃旁观者清。<br />
“我是问你，知不知傅翟死无全尸, 知不知阿棠亲眼目睹了他的死状！”<br />
纪忱江心底一震。<br />
这事情他若想, 自然能知道。<br />
只是当时, 他忙着处理赐婚公主被杀引起的后患，并未仔细过问不重要的细节。<br />
祝阿孃见他沉默不语, 冷着脸为纪忱江解惑。<br />
“傅翟确实爱极了自己的妻子，对女儿能费心教导，对杨氏却宠得娇弱不堪为主母, 中馈还要阿棠一个稚童来做主。”<br />
“他死后，杨氏惊慌失措赶去为傅翟收尸, 还要死死拽着阿棠定神，让阿棠亲眼见到父亲尸首分家，血染桃林。”<br />
“当晚杨婉浑浑噩噩被撵去偏院，她又叫阿棠亲眼见阿娘毒发身亡。”祝阿孃说起来心窝子都疼，“枉你还好意思说剖心剖肺，我问你，你是真有心肝吗？”<br />
纪忱江：“……”<br />
他难得被骂到失了神。<br />
以他的敏锐，自不用祝阿孃再多说谴责的话，原本想不明白的事情都明了了。<br />
傅翟是他从纪家军一手提拔起来的。<br />
他之所以信重傅翟，是因傅翟跟他差不多的性子，万事喜欢掌控在自己手里，要手段有手段，要心狠也心狠。<br />
傅翟会将自己的妻子宠成温室中的花朵，纪忱江并不意外。<br />
他若能一直活着，倒也不算坏事，可他一死，妻子都被人欺凌，女儿也没了立足之地。<br />
他现在才懂，傅绫罗睹他思阿爹，并不是逗他。<br />
枉他自以为对傅绫罗一腔热忱，对她的每一寸掌控，都是在逼她回忆往昔，逼她想起阿爹，逼她成为伤她最深的阿娘。<br />
他狼狈起身，比祝阿孃高一个头的八尺男儿，这会儿佝偻着身子，说不出的慌乱。<br />
“阿孃，我错了……”纪忱江并不会躲避自己的混账，只是他依然做不到就这么放手。<br />
“我已对殷氏动手，那三个混账玩意儿不会放过定江王府的蛛丝马迹，若让他们得知阿棠的存在，就太危险了。”<br />
他筹谋了这么久，隐忍了十几年，还要压制仇恨，不是因为杀圣人费劲。<br />
那个几乎半只脚埋进棺材的恶心老儿，心思从来都不在江山社稷上，朝政早就被三位皇子把持。<br />
若他有耐心慢慢筹谋，叫三个皇子抓不住尾巴，待得收拾完南疆，与同样跟皇庭有深仇大恨的小怀王合作，就能牵制他们。<br />
过后再跟豫王合作，弄死那老儿，趁他们鹬蚌相争之时，他便能气定神闲安排好退路。<br />
只是……他因为心底的急躁和昏了头脑的暴戾，对京都下了暗杀圣人的命令，成了一步臭棋。<br />
小怀王意在江山，定不会那么快动手。<br />
这时候若是叫傅绫罗离开王府，若有个万一……纪忱江承受不起后果。<br />
祝阿孃气笑了，“所以我说你傻！”<br />
她不客气拍在纪忱江背上，砰砰作响，见不得他这狼狈不堪的模样。<br />
“只让你别妄图掌控阿棠，谁说不让你暗地里护她周全？”<br />
“你就非得折断她的翅膀，逼她跟你服软？只听说活人叫尿憋死的，亲眼瞧见，王上还是头一份儿，也真真是新鲜。”<br />
纪忱江：“……”<br />
越被骂，他这脊梁骨越是挺不直，祝阿孃说的主意一点都不难，他早该想到的。<br />
之所以从未如此想过，原因更令他狼狈不敢抬头。<br />
阿棠是那束光，他所为，却并未真将她捧在掌心，而是妄图将她拉入泥潭。<br />
他认真给祝阿孃揖礼躬身，“谢阿孃教导，长舟懂了。”<br />
祝阿孃撇嘴，“盼着你是真懂才好，若非心疼阿棠，我也懒得来讨人嫌。”她怕再不说，她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儿，明明有情，却要变成折磨彼此的怨侣了。<br />
祝阿孃真切叹了口气，再拍纪忱江，动作温和了些，“你不必急着叫人追上去，先好好想想该怎么做，有阿彩她们跟着，短时间内不会出岔子。”<br />
纪忱江没吭声，一想到会失去傅绫罗的消息，他还是忍不住心里空荡荡的发慌。<br />
可他知道祝阿孃说得对，只默默应下来。<br />
*<br />
等祝阿孃离开后，等了一个多时辰还没动静，卫明进门请示：“王上……可要派人去追？”<br />
纪忱江没管自己手上的伤，全神贯注刻着那把全福梳。<br />
他手上的血印在雪白玉石上，即便擦拭过，也还留下些许红痕，像是缠绕在纪忱江心尖的情丝。<br />
每一刻都缠得他心口丝丝作痛，却半点不想挣开。<br />
他淡淡道：“不必追了，让她去，盯紧了京都的动静便可。”<br />
卫明大吃一惊，不知道祝阿孃到底说了什么，竟然真叫王上改了主意。<br />
他张了张嘴，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想劝王上追，还是想随着阿棠的心意让她得片刻自由。<br />
犹豫半晌，卫明终是叹了口气，什么都没说。<br />
可惜的是，他这口气还没叹完，乔安就惊慌失措从外头跑进来。<br />
因为跑的太急，还被匠人放在门口的石磨给绊了个跟头。<br />
都来不及爬起来，乔安就急促禀报：“王上，岳者华陪傅长御去远山寺了！”<br />
“暗卫被岳者华的护卫阿钦迷晕，醒了就赶紧来报，两人是从道源茶楼出来的！”<br />
卫明一口叹息滞在半空，猛烈咳嗽得仿佛要死过去。<br />
纪忱江手心再度传来玉石碎裂的声音，他顾不得雕刻了一半的全福梳碎掉吉利不吉利，猛地站起身。<br />
他嗓子眼发干：“那药呢？”<br />
乔安爬起来，脑袋往胸口扎，“府医说那药对身体无害，早，早叫茶楼安排了。”<br />
与飞鸿楼一样，道源茶楼也是定江王府的产业，只不过与其他产业不同。<br />
飞鸿楼和道源茶楼明面上的东家另有其人，方便纪忱江偶尔办些不能搬上台面的事情。<br />
岳者华想通过定江王府的探子行事，还是低估了纪忱江对定江郡的掌控。<br />
他刚拿到那合欢醉的第二日，趁着大夫检查的功夫，那药就被换到了纪忱江手里，准备以彼之道还之彼身。<br />
纪忱江再没心思多问，直接提起内力，脚尖点地，几乎从屋里飞了出去，随便抢了个铜甲卫的马，铁青着脸往远山寺赶。<br />
他寻得的匠人，住在跟茶楼截然相反的位置，跟远山寺正好是斜对角，他只怕自己速度不够快，万一……<br />
纪忱江不介意傅绫罗和岳者华发生什么，他只怕傅绫罗因他而再次受伤。<br />
心里的焦灼，令他甚至都顾不得刚过十五，路上人不少，人来人往都能看到他的惊慌失措，只冷着脸以最快的速度往远山寺赶。<br />
卫明也焦急，但他身为长史，不能不管善后。他第一次急得跺脚，“暗卫到底是干什么吃的？怎会这么容易中招！”<br />
乔安心道，岳者华连铜甲卫暗卫的搜查都能躲得过去，这回还能发现踪迹，暗卫已经很可以了。<br />
卫明也不等他回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“你立刻带人跟着王上，先别管旁的，让人封了去落山的路，拦住上香的香客。”<br />
“我先回府里跟祝阿孃禀报一声，多带些人马去追你。”<br />
乔安也不敢多说话，屁滚尿流带着铜甲卫去追。<br />
若傅绫罗真有个好歹，他只怕自己脑袋留不到成亲那日了咦呜呜 ……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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