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有下次，我会找人事部门谈的。”梁遇唯说。<br />
这时，梁遇唯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。<br />
周墨扯住他，低声说：“你要的东西，发你了。”<br />
梁遇唯示意其他人先走。<br />
他打开手机，是一张细长的表格。<br />
“你手上原来就有这颗痣吗？”周墨摸了下梁遇唯的手背。<br />
梁遇唯嫌弃地格开周墨的手：“说正事。”<br />
“哦，这是未来天成近一年参与的项目。现在在做的就一个，创意产业园改造的项目。”周墨下巴点了点，“另外，最近他们在接触一个美术馆客户。”<br />
“美术馆？”<br />
“嗯，荔美术馆，你应该听说过。他们好像很重视，方俊亲自出马去谈的。”<br />
梁遇唯眉眼微动，收起手机，认真听周墨讲话。<br />
周墨接着说：“这个荔美术馆的主理人叫乔森。”<br />
这个名字，梁遇唯并不陌生。<br />
他曾经读过乔森的书，这是一位古怪、但极具天赋的策展人。<br />
“这个乔森我不了解，不过美术馆背后的大老板是樊容，做咨询起来的，近几年拿到了第三方支付牌照，开始自己做支付平台了。”周墨表示这已经是自己知道的全部信息，“想不到大佬还挺有雅兴。”<br />
跟周墨聊完这些，梁遇唯大概有了判断。<br />
他再抬头，挑空的中庭人来人往，陈最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。<br />
他打开微信，找到陈最的头像，发了条：在？<br />
结果对话框旁弹出刺眼的红色感叹号。<br />
[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，你还不是他（她）朋友。请先发送验证请求，对方验证通过后，才能聊天。]<br />
-<br />
陈最和李颂宜在商场一楼找了家咖啡馆，就地赶报告。<br />
陈最对现场的灯光布置、路线设计都详细拍照做了记录，正一言不发，对着电脑敲键盘。<br />
屏幕的光亮倒映在她清澈的眼眸中，李颂宜坐在她对面，托腮望着她，像是想努力看懂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。<br />
李颂宜来美术馆比陈最要早一些。陈最是后来空降的馆长助理，听说是集团大老板樊总直接调来的。<br />
有关陈最的传言很多，大家经常私下偷偷地互相八卦。有人说她是樊总的眼线，过来盯着乔森做事的，还有人说她是樊总的情人，樊总为了平息太太的怒火，才把她调离集团总部。<br />
可短暂的相处，她又觉得，陈最安静，认真，与传言并不相符。<br />
总之，陈最是个神秘的人。<br />
陈最无暇理会李颂宜的目光。<br />
她去翻e.m block的官网，找服务商名录。还没翻到想要的信息，却在官网首页的最下方，看到了管理层的正装照和简介。梁遇唯的照片在第二排第一个，眼神清亮得像被雨水洗过。<br />
陈最想到乔森前一晚说过的话，一时出神。<br />
“陈最，恶魔来电。”李颂宜轻敲了下桌面。<br />
陈最回过神，看到“乔森”两个字在手机屏幕上闪烁跳跃。<br />
她看了李颂宜一眼，接起电话：“喂，领导。”<br />
乔森一如既往地开门见山：“在e.m block吗？”<br />
“在。”<br />
“进展如何？”<br />
“e.m block这个潮流艺术展的服务商中，还有两个公司跟未来天成的名字一起出现。未来天成只承接了这场展的一部分业务，他们的强项在于灯光设计，不具备线路设计和视线设计的能力。”<br />
“还有其它资源可以接洽吗？”<br />
“暂时没……”她还没来得及了解清楚，自然也回答不出乔森的问题。<br />
“我要的是确定结果。”乔森的语气听不出情绪起伏，“去京江大学交流的ppt我稍后给你反馈，保持电话畅通。”<br />
“好。”<br />
“李颂宜是不是跟你在一起，让她下午滚回来处理合同。”<br />
陈最：“……”<br />
挂掉电话，陈最跟李颂宜说：“你可以呼吸的。”<br />
李颂宜瑟瑟发抖：“我好像听见我名字了。”<br />
陈最点点头，言简意赅：“建议你快点儿回去。”<br />
李颂宜麻利地把手机、ipad、耳机全都揽进包里，叹了口气：“我要赴死了。”<br />
“加油。”<br />
李颂宜顿了一下，说：“希望下次能有空跟你好好吃个午餐。”<br />
-<br />
李颂宜走后，陈最一个人在咖啡馆坐着，等着乔森的反馈电话。<br />
正好是午餐时间，咖啡馆提供简餐，人也逐渐多起来。就餐的多为商场员工，刷员工卡显示半价。<br />
陈最买了个三明治当午餐，付款时，一群人从外面进来，就在她身后等着点单。<br />
有个女声说：“刚才吃饭的时候周老板说了，今天他请客。”<br />
几个人哇哦出声，“谢谢周老板”的声音此起彼伏。<br />
那个被叫周老板的人亮了亮手里的员工卡：“别谢我，今天是梁总请客，要谢就谢梁总。”<br />
其他人再次附和尖叫：“梁总太帅啦！”<br />
“你们太厚此薄彼了，刚才怎么不说我帅……”陈最拿了她的三明治，转身回到座位上。<br />
或许是因为早上远远留了个印象，周墨本就觉得那一抹蓝熟悉，便多留意了几眼，待看清楚面孔，瞳孔都张大了几分。<br />
“你们随便点。”周墨把手中的卡递给身边人，然后走出咖啡馆，给梁遇唯拨电话。<br />
梁遇唯大概准备午休，声音充满倦意，周墨却抑制不住地激动：“你绝对猜不到我看见了谁。”<br />
一刻钟后，梁遇唯从办公区域来到商场。<br />
周墨等在咖啡馆门口，远远招手。<br />
梁遇唯手抄口袋，慢悠悠地过来：“谁啊，神神秘秘的。”<br />
“这里，就是一台超级计算机。”周墨指了指自己的脑袋，“记忆力超群。”<br />
“说重点。”<br />
周墨神神秘秘的：“事情要从你今天突然大方，把员工卡给我开始讲起……”<br />
梁遇唯懒得听他卖关子，拨开他就要进去。<br />
周墨赶紧拦住他：“我说我说，里面坐了你一熟人，猜猜是谁？”<br />
梁遇唯转身就要走。<br />
周墨无奈，全盘托出：“是你高中同学，很漂亮的那个。”<br />
梁遇唯问：“哪个？”<br />
周墨噎住：“……我没记清名字。”<br />
那时候周墨常去一中找梁遇唯，有一段时间，这个女孩就坐在梁遇唯前面。他记得，那时已经是夏天了，她还穿校服外套，裹得严严实实。<br />
梁遇唯睨他一眼，轻蔑地笑了声：“超级计算机？”<br />
这台超级计算机怕是只会扫描人脸，不会识别文字。<br />
周墨甘心受嘲讽，扯着梁遇唯，透过玻璃门看了一眼。<br />
陈最正坐在靠窗的位置。<br />
周墨用手肘搡他：“是她吧？”<br />
梁遇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：“嗯。”<br />
周墨推他：“去，打个招呼。”<br />
梁遇唯：“？”<br />
“老同学见面，叙叙旧。”周墨忍不住啧啧，“她真是一点都没变……看我干嘛？我就不去了，她又不认识我。”<br />
梁遇唯：“……”<br />
在他进去前，周墨又丢来个临时任务：“不过，你可以帮我问问她是不是单身。”<br />
梁遇唯蹙眉：“要干什么？”<br />
“就问问，问问不行吗？”梁遇唯看了周墨一眼，推门走了进去。<br />
梁遇唯先去点了杯咖啡，才过去跟陈最打招呼。<br />
陈最从电脑屏幕后抬头，像是一时没反应过来。<br />
表情跟前一天见到他时的样子别无二致。<br />
梁遇唯开口的瞬间，陈最的手机响了。<br />
大概是个要紧的工作电话，梁遇唯在她对面坐下，看到她对他无声地说了两个字，口型是抱歉。<br />
电话那边的人好像很生气，即使没开免提，愤怒的声音也冲出了听筒。<br />
陈最面色如常，平静地听着，平静地记笔记，偶尔回应简短的一两句话。<br />
她好像早就练就了波澜不惊的功夫。
这时，梁遇唯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。<br />
周墨扯住他，低声说：“你要的东西，发你了。”<br />
梁遇唯示意其他人先走。<br />
他打开手机，是一张细长的表格。<br />
“你手上原来就有这颗痣吗？”周墨摸了下梁遇唯的手背。<br />
梁遇唯嫌弃地格开周墨的手：“说正事。”<br />
“哦，这是未来天成近一年参与的项目。现在在做的就一个，创意产业园改造的项目。”周墨下巴点了点，“另外，最近他们在接触一个美术馆客户。”<br />
“美术馆？”<br />
“嗯，荔美术馆，你应该听说过。他们好像很重视，方俊亲自出马去谈的。”<br />
梁遇唯眉眼微动，收起手机，认真听周墨讲话。<br />
周墨接着说：“这个荔美术馆的主理人叫乔森。”<br />
这个名字，梁遇唯并不陌生。<br />
他曾经读过乔森的书，这是一位古怪、但极具天赋的策展人。<br />
“这个乔森我不了解，不过美术馆背后的大老板是樊容，做咨询起来的，近几年拿到了第三方支付牌照，开始自己做支付平台了。”周墨表示这已经是自己知道的全部信息，“想不到大佬还挺有雅兴。”<br />
跟周墨聊完这些，梁遇唯大概有了判断。<br />
他再抬头，挑空的中庭人来人往，陈最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。<br />
他打开微信，找到陈最的头像，发了条：在？<br />
结果对话框旁弹出刺眼的红色感叹号。<br />
[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，你还不是他（她）朋友。请先发送验证请求，对方验证通过后，才能聊天。]<br />
-<br />
陈最和李颂宜在商场一楼找了家咖啡馆，就地赶报告。<br />
陈最对现场的灯光布置、路线设计都详细拍照做了记录，正一言不发，对着电脑敲键盘。<br />
屏幕的光亮倒映在她清澈的眼眸中，李颂宜坐在她对面，托腮望着她，像是想努力看懂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。<br />
李颂宜来美术馆比陈最要早一些。陈最是后来空降的馆长助理，听说是集团大老板樊总直接调来的。<br />
有关陈最的传言很多，大家经常私下偷偷地互相八卦。有人说她是樊总的眼线，过来盯着乔森做事的，还有人说她是樊总的情人，樊总为了平息太太的怒火，才把她调离集团总部。<br />
可短暂的相处，她又觉得，陈最安静，认真，与传言并不相符。<br />
总之，陈最是个神秘的人。<br />
陈最无暇理会李颂宜的目光。<br />
她去翻e.m block的官网，找服务商名录。还没翻到想要的信息，却在官网首页的最下方，看到了管理层的正装照和简介。梁遇唯的照片在第二排第一个，眼神清亮得像被雨水洗过。<br />
陈最想到乔森前一晚说过的话，一时出神。<br />
“陈最，恶魔来电。”李颂宜轻敲了下桌面。<br />
陈最回过神，看到“乔森”两个字在手机屏幕上闪烁跳跃。<br />
她看了李颂宜一眼，接起电话：“喂，领导。”<br />
乔森一如既往地开门见山：“在e.m block吗？”<br />
“在。”<br />
“进展如何？”<br />
“e.m block这个潮流艺术展的服务商中，还有两个公司跟未来天成的名字一起出现。未来天成只承接了这场展的一部分业务，他们的强项在于灯光设计，不具备线路设计和视线设计的能力。”<br />
“还有其它资源可以接洽吗？”<br />
“暂时没……”她还没来得及了解清楚，自然也回答不出乔森的问题。<br />
“我要的是确定结果。”乔森的语气听不出情绪起伏，“去京江大学交流的ppt我稍后给你反馈，保持电话畅通。”<br />
“好。”<br />
“李颂宜是不是跟你在一起，让她下午滚回来处理合同。”<br />
陈最：“……”<br />
挂掉电话，陈最跟李颂宜说：“你可以呼吸的。”<br />
李颂宜瑟瑟发抖：“我好像听见我名字了。”<br />
陈最点点头，言简意赅：“建议你快点儿回去。”<br />
李颂宜麻利地把手机、ipad、耳机全都揽进包里，叹了口气：“我要赴死了。”<br />
“加油。”<br />
李颂宜顿了一下，说：“希望下次能有空跟你好好吃个午餐。”<br />
-<br />
李颂宜走后，陈最一个人在咖啡馆坐着，等着乔森的反馈电话。<br />
正好是午餐时间，咖啡馆提供简餐，人也逐渐多起来。就餐的多为商场员工，刷员工卡显示半价。<br />
陈最买了个三明治当午餐，付款时，一群人从外面进来，就在她身后等着点单。<br />
有个女声说：“刚才吃饭的时候周老板说了，今天他请客。”<br />
几个人哇哦出声，“谢谢周老板”的声音此起彼伏。<br />
那个被叫周老板的人亮了亮手里的员工卡：“别谢我，今天是梁总请客，要谢就谢梁总。”<br />
其他人再次附和尖叫：“梁总太帅啦！”<br />
“你们太厚此薄彼了，刚才怎么不说我帅……”陈最拿了她的三明治，转身回到座位上。<br />
或许是因为早上远远留了个印象，周墨本就觉得那一抹蓝熟悉，便多留意了几眼，待看清楚面孔，瞳孔都张大了几分。<br />
“你们随便点。”周墨把手中的卡递给身边人，然后走出咖啡馆，给梁遇唯拨电话。<br />
梁遇唯大概准备午休，声音充满倦意，周墨却抑制不住地激动：“你绝对猜不到我看见了谁。”<br />
一刻钟后，梁遇唯从办公区域来到商场。<br />
周墨等在咖啡馆门口，远远招手。<br />
梁遇唯手抄口袋，慢悠悠地过来：“谁啊，神神秘秘的。”<br />
“这里，就是一台超级计算机。”周墨指了指自己的脑袋，“记忆力超群。”<br />
“说重点。”<br />
周墨神神秘秘的：“事情要从你今天突然大方，把员工卡给我开始讲起……”<br />
梁遇唯懒得听他卖关子，拨开他就要进去。<br />
周墨赶紧拦住他：“我说我说，里面坐了你一熟人，猜猜是谁？”<br />
梁遇唯转身就要走。<br />
周墨无奈，全盘托出：“是你高中同学，很漂亮的那个。”<br />
梁遇唯问：“哪个？”<br />
周墨噎住：“……我没记清名字。”<br />
那时候周墨常去一中找梁遇唯，有一段时间，这个女孩就坐在梁遇唯前面。他记得，那时已经是夏天了，她还穿校服外套，裹得严严实实。<br />
梁遇唯睨他一眼，轻蔑地笑了声：“超级计算机？”<br />
这台超级计算机怕是只会扫描人脸，不会识别文字。<br />
周墨甘心受嘲讽，扯着梁遇唯，透过玻璃门看了一眼。<br />
陈最正坐在靠窗的位置。<br />
周墨用手肘搡他：“是她吧？”<br />
梁遇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：“嗯。”<br />
周墨推他：“去，打个招呼。”<br />
梁遇唯：“？”<br />
“老同学见面，叙叙旧。”周墨忍不住啧啧，“她真是一点都没变……看我干嘛？我就不去了，她又不认识我。”<br />
梁遇唯：“……”<br />
在他进去前，周墨又丢来个临时任务：“不过，你可以帮我问问她是不是单身。”<br />
梁遇唯蹙眉：“要干什么？”<br />
“就问问，问问不行吗？”梁遇唯看了周墨一眼，推门走了进去。<br />
梁遇唯先去点了杯咖啡，才过去跟陈最打招呼。<br />
陈最从电脑屏幕后抬头，像是一时没反应过来。<br />
表情跟前一天见到他时的样子别无二致。<br />
梁遇唯开口的瞬间，陈最的手机响了。<br />
大概是个要紧的工作电话，梁遇唯在她对面坐下，看到她对他无声地说了两个字，口型是抱歉。<br />
电话那边的人好像很生气，即使没开免提，愤怒的声音也冲出了听筒。<br />
陈最面色如常，平静地听着，平静地记笔记，偶尔回应简短的一两句话。<br />
她好像早就练就了波澜不惊的功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