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镜子平时都是转过去对着墙的，今早护肤后，大概是她忘了关镜子的灯，也忘了将镜子转过去。<br />
此时此刻，她睁开眼，正好对上镜中自己潮红的脸。<br />
还有梁遇唯肌理明晰的宽阔的肩背。<br />
他们一起被盛在了那个小小的圆里，上演着一副柔美和坚硬碰撞的画卷。<br />
画的边框带了一圈乳白色的光圈，美好得像梦境。<br />
陈最好像从未认真对着镜子欣赏过自己的身体。<br />
就算是洗澡，她也是匆匆洗完，套上成套的睡衣。<br />
她发觉，自己的肩膀和锁骨的形状其实很漂亮，除了伤疤的位置，其它部分的皮肤依旧细嫩白皙。<br />
她穿抹胸婚纱大概会很好看。她自己默默地想。<br />
这个想法凭空出现后，她又一惊。<br />
她刚刚明明把这次□□定义为“试用体验”，现在竟想到了婚纱。<br />
她将这可怕的想法赶走，转而问梁遇唯：“你知道的，是吗？”<br />
她早就猜到了，他知道她身上有伤疤。<br />
所以他从不问她为什么总穿着长袖，所以总会在第一时间为她打开空调，所以才在第一次触到她的伤疤时平静如水。<br />
梁遇唯没有回答，而是问她：“疼吗？”<br />
其实是有点疼的。但可以忍受。<br />
身上的印记提高了她的疼痛阈值。<br />
她努力让语气保持稳定，摇摇头，反而问他：“很丑吗？”<br />
她指的是伤疤。<br />
梁遇摇了摇头。<br />
怎么会丑。<br />
明明很美。<br />
接着，他兀自埋头苦吃。<br />
“看了会觉得吓人吗？”<br />
他终于抬起头看她，她的眼睛像是一汪清澈的湖，映出他迷离的双眼。<br />
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：“你想的太多了。”<br />
他这个吻是克制的，手却不是，他持续地将她往深海里拖拽。<br />
她注视着他，他的眼睛也潮潮的，里面灌满了叫欲望的东西。<br />
颠簸之中，她又看到了化妆镜。<br />
镜面实在太小，框不出完整的画面，场景便来来回回切换着。小小的圆镜中，从白里透红的脸，换成起伏的伤疤，最后又变成一对被握住的脚踝。<br />
陈最紧张地注视着梁遇唯。<br />
那种在水下的窒息感又短暂袭来，之后伴随着一声暗哑的闷哼，忽然之间，像是有一潭温柔的水在她身体里泄开。<br />
待她回过神来，两个人已经被汗包裹了。<br />
身下的被褥几乎要被汗印出人形。<br />
他们没开卧室的空调，她甚至没来得及找卧室空调的遥控器。<br />
只靠客厅里偶尔吹进来的丝丝凉风，根本不够用。<br />
但当时那样紧急的情况下，谁又想得到开空调。<br />
陈最的鼻尖又冒汗了。<br />
她撑着上半身爬起来，在床头柜上找到遥控器，按了下去。梁遇唯的下巴磕在她肩窝，她找到哪里，他就跟去哪里。<br />
他根本舍不得从她脸上移开眼，这么多年连本带利的感情，多少有些浓郁得过头。<br />
可惜陈最没注意到他深情的眼神，只当是正常男人事后都会有的温存举动。<br />
空调的第一缕风吹下来，陈最软趴趴地躺下。<br />
两个人都没经历过这些，梁遇唯浑身都像是飘在空中一般，陈最却像是要散架了。<br />
她侧躺着，梁遇唯搂她在怀里。<br />
他喜欢掌心上沉甸甸的质感，不肯松开。<br />
这时候适合讲点情话。<br />
说点什么呢。<br />
是问那句“比朋友更特别的存在”是什么意思，还是往前翻个十年，说那时候他就已经喜欢她了……<br />
他的视线扫过她空荡荡的锁骨。<br />
或者可以问问她，为什么不肯戴他送的项链。<br />
梁遇唯还在自顾自地琢磨他们之间的下一步时，陈最回头看了他一眼。<br />
房间的温度还没有降下来，两人之间仿佛都是黏腻的汗。<br />
潮热空气中，她拨开被压着的头发，问他：“是我，不是宋时薇，是不是有点失落？”<br />
宋时薇。<br />
半晌，梁遇唯才想起这个不该被提起的人名。<br />
他一怔，胸中酸涩，沉沉开口：“嗯，所有人都是这么以为的。”<br />
第31章<br />
陈最听出梁遇唯的语气里的停顿, 便回头看了他一眼。<br />
他眼中还有未褪尽的情潮，和淡淡的失落。她以为戳到他的痛处，惊觉自己提这个话题不合适, 便说：“抱歉。”<br />
梁遇唯复杂地看向她的侧脸。<br />
她还真信了？<br />
他们侧躺着，谁都没有说话。<br />
陈最背对着梁遇唯，所有伤疤完完全全、毫无遮掩地袒露在他眼前。<br />
或许是因为不习惯, 每隔一会, 她都要轻微地换个姿势, 来掩饰内心的焦虑。<br />
“不觉得害怕吗？”她问。<br />
“你觉得怎么样？”他问。<br />
他们两人几乎同时开口。<br />
陈最问的是伤疤。<br />
而梁遇唯问的是体验。<br />
他觉得, 作为第一次，时长和力度应该算不错。他是从她的表情反馈中得出结论的，但还是想要个确切的答案。<br />
梁遇唯摇摇头，让她不要那么在意伤疤。<br />
陈最也摇摇头, 说：“没有横向对比，不知道。”<br />
她还想横向对比？<br />
身后的人不再说话，只剩下呼吸粗重地喷在她后颈处。<br />
良久, 她听见他说：“你敢找别人试试。”<br />
这句话威胁似的，跟呼吸一起，灼得她滚烫。<br />
她揪着被子一角，心想也是, 也许不会再有人能接受这样的她。<br />
这些年, 她很少遇到真心对她的人。<br />
她闭上眼, 让自己忘掉他心里有别人的事实。<br />
她不知道自己欲望驱使下的勇敢是否正确。<br />
她突然想跟梁遇唯聊点什么，也许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。<br />
她说：“知道吗？其实有很多事, 我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做。”<br />
“比如？”<br />
“比如穿漂亮的泳衣去游泳, 或者穿吊带裙或者露背装出门，还有……”她又想到刚才忽上忽下的感觉, “还有今天，我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体验了。谢谢你。”<br />
“还想有吗？机会多得是。”<br />
他漫不经心地往化妆台上瞥了一眼，那上面还有一堆没有拆开的包装盒。<br />
其实他真正的潜台词是“如果你想要，随时都可以”。<br />
哪怕是现在。他的唇濡湿她的背，激得她身体发麻。<br />
他们都知道彼此又有了反应。<br />
明明是挑逗，却像是点醒了她一样。<br />
她知道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，便摇了摇头，坐起来：“抱歉，今天是我越界了。”<br />
梁遇唯一愣。<br />
她刚才大胆主动地进攻，现在又生出退缩的态势。<br />
梁遇唯的脸当即就黑了：“那我们现在算什么？”
此时此刻，她睁开眼，正好对上镜中自己潮红的脸。<br />
还有梁遇唯肌理明晰的宽阔的肩背。<br />
他们一起被盛在了那个小小的圆里，上演着一副柔美和坚硬碰撞的画卷。<br />
画的边框带了一圈乳白色的光圈，美好得像梦境。<br />
陈最好像从未认真对着镜子欣赏过自己的身体。<br />
就算是洗澡，她也是匆匆洗完，套上成套的睡衣。<br />
她发觉，自己的肩膀和锁骨的形状其实很漂亮，除了伤疤的位置，其它部分的皮肤依旧细嫩白皙。<br />
她穿抹胸婚纱大概会很好看。她自己默默地想。<br />
这个想法凭空出现后，她又一惊。<br />
她刚刚明明把这次□□定义为“试用体验”，现在竟想到了婚纱。<br />
她将这可怕的想法赶走，转而问梁遇唯：“你知道的，是吗？”<br />
她早就猜到了，他知道她身上有伤疤。<br />
所以他从不问她为什么总穿着长袖，所以总会在第一时间为她打开空调，所以才在第一次触到她的伤疤时平静如水。<br />
梁遇唯没有回答，而是问她：“疼吗？”<br />
其实是有点疼的。但可以忍受。<br />
身上的印记提高了她的疼痛阈值。<br />
她努力让语气保持稳定，摇摇头，反而问他：“很丑吗？”<br />
她指的是伤疤。<br />
梁遇摇了摇头。<br />
怎么会丑。<br />
明明很美。<br />
接着，他兀自埋头苦吃。<br />
“看了会觉得吓人吗？”<br />
他终于抬起头看她，她的眼睛像是一汪清澈的湖，映出他迷离的双眼。<br />
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：“你想的太多了。”<br />
他这个吻是克制的，手却不是，他持续地将她往深海里拖拽。<br />
她注视着他，他的眼睛也潮潮的，里面灌满了叫欲望的东西。<br />
颠簸之中，她又看到了化妆镜。<br />
镜面实在太小，框不出完整的画面，场景便来来回回切换着。小小的圆镜中，从白里透红的脸，换成起伏的伤疤，最后又变成一对被握住的脚踝。<br />
陈最紧张地注视着梁遇唯。<br />
那种在水下的窒息感又短暂袭来，之后伴随着一声暗哑的闷哼，忽然之间，像是有一潭温柔的水在她身体里泄开。<br />
待她回过神来，两个人已经被汗包裹了。<br />
身下的被褥几乎要被汗印出人形。<br />
他们没开卧室的空调，她甚至没来得及找卧室空调的遥控器。<br />
只靠客厅里偶尔吹进来的丝丝凉风，根本不够用。<br />
但当时那样紧急的情况下，谁又想得到开空调。<br />
陈最的鼻尖又冒汗了。<br />
她撑着上半身爬起来，在床头柜上找到遥控器，按了下去。梁遇唯的下巴磕在她肩窝，她找到哪里，他就跟去哪里。<br />
他根本舍不得从她脸上移开眼，这么多年连本带利的感情，多少有些浓郁得过头。<br />
可惜陈最没注意到他深情的眼神，只当是正常男人事后都会有的温存举动。<br />
空调的第一缕风吹下来，陈最软趴趴地躺下。<br />
两个人都没经历过这些，梁遇唯浑身都像是飘在空中一般，陈最却像是要散架了。<br />
她侧躺着，梁遇唯搂她在怀里。<br />
他喜欢掌心上沉甸甸的质感，不肯松开。<br />
这时候适合讲点情话。<br />
说点什么呢。<br />
是问那句“比朋友更特别的存在”是什么意思，还是往前翻个十年，说那时候他就已经喜欢她了……<br />
他的视线扫过她空荡荡的锁骨。<br />
或者可以问问她，为什么不肯戴他送的项链。<br />
梁遇唯还在自顾自地琢磨他们之间的下一步时，陈最回头看了他一眼。<br />
房间的温度还没有降下来，两人之间仿佛都是黏腻的汗。<br />
潮热空气中，她拨开被压着的头发，问他：“是我，不是宋时薇，是不是有点失落？”<br />
宋时薇。<br />
半晌，梁遇唯才想起这个不该被提起的人名。<br />
他一怔，胸中酸涩，沉沉开口：“嗯，所有人都是这么以为的。”<br />
第31章<br />
陈最听出梁遇唯的语气里的停顿, 便回头看了他一眼。<br />
他眼中还有未褪尽的情潮，和淡淡的失落。她以为戳到他的痛处，惊觉自己提这个话题不合适, 便说：“抱歉。”<br />
梁遇唯复杂地看向她的侧脸。<br />
她还真信了？<br />
他们侧躺着，谁都没有说话。<br />
陈最背对着梁遇唯，所有伤疤完完全全、毫无遮掩地袒露在他眼前。<br />
或许是因为不习惯, 每隔一会, 她都要轻微地换个姿势, 来掩饰内心的焦虑。<br />
“不觉得害怕吗？”她问。<br />
“你觉得怎么样？”他问。<br />
他们两人几乎同时开口。<br />
陈最问的是伤疤。<br />
而梁遇唯问的是体验。<br />
他觉得, 作为第一次，时长和力度应该算不错。他是从她的表情反馈中得出结论的，但还是想要个确切的答案。<br />
梁遇唯摇摇头，让她不要那么在意伤疤。<br />
陈最也摇摇头, 说：“没有横向对比，不知道。”<br />
她还想横向对比？<br />
身后的人不再说话，只剩下呼吸粗重地喷在她后颈处。<br />
良久, 她听见他说：“你敢找别人试试。”<br />
这句话威胁似的，跟呼吸一起，灼得她滚烫。<br />
她揪着被子一角，心想也是, 也许不会再有人能接受这样的她。<br />
这些年, 她很少遇到真心对她的人。<br />
她闭上眼, 让自己忘掉他心里有别人的事实。<br />
她不知道自己欲望驱使下的勇敢是否正确。<br />
她突然想跟梁遇唯聊点什么，也许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。<br />
她说：“知道吗？其实有很多事, 我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做。”<br />
“比如？”<br />
“比如穿漂亮的泳衣去游泳, 或者穿吊带裙或者露背装出门，还有……”她又想到刚才忽上忽下的感觉, “还有今天，我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体验了。谢谢你。”<br />
“还想有吗？机会多得是。”<br />
他漫不经心地往化妆台上瞥了一眼，那上面还有一堆没有拆开的包装盒。<br />
其实他真正的潜台词是“如果你想要，随时都可以”。<br />
哪怕是现在。他的唇濡湿她的背，激得她身体发麻。<br />
他们都知道彼此又有了反应。<br />
明明是挑逗，却像是点醒了她一样。<br />
她知道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，便摇了摇头，坐起来：“抱歉，今天是我越界了。”<br />
梁遇唯一愣。<br />
她刚才大胆主动地进攻，现在又生出退缩的态势。<br />
梁遇唯的脸当即就黑了：“那我们现在算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