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的？”<br/> “什么真的假的。”他翻了两页平板上的资料。<br/> “真的没兴趣？我还听说他们单位的漂亮姑娘特别多喔。”<br/> “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。”<br/> “雯姐啊，我天天打听，别太感谢我，嘿嘿，至于报酬什么的……”他亮了亮腕上刚顺来的手表，“什么时候买的啊哥，这么朴素，啧啧，电视台破产啦？算了算了，小的就勉为其难享——”<br/> 话还没说完，汤琰已经拧眉看向他，“从哪拿的？”<br/> “你书房的抽屉里啊。”<br/> “白帆！”<br/> 他吓得一哆嗦，老老实实取下来，“一块表而已，哥这么凶干嘛。”<br/> “你还知道我是你哥？以后我的东西你少碰，尤其是书房里的。”<br/> 压下火气拿回表，再瞥一眼，只见白帆耷拉着脑袋趴在桌子上，头顶的毛乱蓬蓬地支着，活像一只吵架吵输的萨摩耶。<br/> 要不是亲表弟，真不想认他。<br/> 汤琰沉下气，问他：“今天怎么有时间来帮我搬东西，女朋友呢。”<br/> “哪还有什么女朋友啊，吹了。”他要死不活地开腔，“嫌我不为她花心思，好家伙，逛街但凡看上点啥我都给买了，还跟我闹脾气。”<br/> “花钱跟花心思是两码事。”<br/> “我也没别的可花啊？”<br/> “你的时间呢。”<br/> “我的……时间？”<br/> 算了。<br/> 滑开手机。<br/> 同样吝啬时间的某位仍然醉心工作，上一条消息隔了许久才回。<br/> 他问他，新工作适不适应。<br/> 他说：「还行」<br/> 就没了。<br/> 直到刚刚，屏幕亮起的同时，另一条消息才姗姗来迟。<br/> 「加班比较多」<br/> 谁打字像他一样，五个字要等三个钟头？<br/> 把白帆捎到他朋友那儿，汤琰转了个弯，想去那人的新工作地方看看，没想到路上特别堵，开了四十多分钟才到。<br/> 搞不好程章明已经下班了。<br/> 电话打过去，没响几声却接通。<br/> “汤琰。”<br/> 熟悉的嗓音传来。<br/> 汤琰没来由地顿了下。<br/> “能听见吗。”<br/> “喔，能。”坐在马路对面的车里，他跟以前一样望向另一间研究所的大门。唔，这间学术气氛更浓郁，大门设计得很端正。<br/> 莫名跟程章明很搭的感觉。<br/> 他问：“你在哪里？”<br/> “单位。”<br/> “还没下班啊。”<br/> “还没有。”程章明嗓音略带疲倦，回答也晚了一拍，似乎有谁喊他程博士，他说马上。<br/> 对方都这么忙了，自己还来骚扰，汤琰你真的是……很没人性。<br/> 自我谴责完，打消了见面的念头。<br/> “那你忙吧，我就是随便打个电话聊两句。”<br/> 但程章明没挂。<br/> 汤琰一言不发，沉默了片刻，忽然听见程章明说：“你是想见面？”<br/> 什么叫我想。<br/> 汤琰用力抿了下嘴：“我在附近办事，正好经过你单位门口而已，你要是能出来我们就见一面。”<br/> “可以。”<br/> 答得这么快，大概觉得我还有两次机会没用，拒绝也不合适吧，汤琰乱猜。<br/> 几分钟后。<br/> 穿着白大褂的程博士走出来，身形挺拔，气质内蕴。<br/> 红灯，他停下脚步，目光自然而然地看过去。<br/> 奔驰打着双闪。<br/> 隔着一道挡风玻璃，汤琰忽然心跳加速。<br/> 似乎许多事从未变过。<br/> 以前也是他等，有时很久有时不用很久，时间长短决定见面后自己的态度好坏。只是不管多久，他总会等到这个人出现为止，而他等的人也从未失约。<br/> 见到他，程章明一只手插进白大褂的兜里，像是手里握着什么东西，“事情办完了？”<br/> “办完了。”汤琰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，“你今天……”<br/> 程章明皱起眉：“今天什么。”<br/> “看起来不太一样。”<br/> 哪里不一样，当事人没有自觉。但被汤琰这么盯着，大脑神经忽然就似睡醒了，半点疲惫感觉都没了。<br/> “就你一个人在加班？”<br/> “还有其他同事。”<br/> “那宵夜不知道买得够不够。”<br/> 什么宵夜。<br/> 就此顿了两秒。<br/> “不是说顺路？”明明是反问句，程章明的嗓音却听不出半分不耐烦。<br/> “顺路买的啊。”汤琰说。<br/> 奔驰后座放着两大袋子吃的，拎出来，份量格外沉。<br/> 程章明蹙眉目视，像是怀疑这些东西的来路。汤琰云淡风轻地递过去：“刚才转了一圈，你们这附近的夜宵馆子还不少，可以一家一家试过来。”<br/> 应该说什么。<br/> 程章明眸色有所改变。<br/> “快拿进去吧，免得凉了。”汤琰匆匆转身，头也不回，“改天见。”<br/> 程章明眉心紧锁，注视着他回到车里。<br/> 半分钟后，过去敲了敲车窗。<br/> 玻璃匀速下降。<br/> 汤琰压着心跳不动声色地问：“怎么。”<br/> “等我几分钟，我把吃的给他们拿进去。”<br/> “不加班了？”<br/> “顺路坐你的车。”<br/> 听出他前两个字微微加重。<br/> 汤琰嗯了声，视线移开，“随便。”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