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敢贸然回应，只能冷眼看着他，想要看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样。<br />
可是等了很久，都没有等到楚凌沉再开口。<br />
昏黄的烛光下，楚凌沉静静地躺在睡榻之上，额头上似乎闪动细碎的光芒。<br />
那是……汗珠？<br />
颜鸢愣了愣，后知后觉地发现，楚凌沉似乎看起来有些不对劲。<br />
他的呼吸比往常要粗重不少，眼角笼盖着一层淡淡青灰色，躺在那里时肩膀有些僵硬，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碎的汗珠。<br />
他看起来不像是装的。<br />
真的病了？<br />
不是昨日才在御医院里过夜吗？<br />
颜鸢犹豫了片刻，迟疑着走到了榻边，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。<br />
他似乎没有发烧，但额头确实湿漉漉的。<br />
颜鸢又摸了摸他的脉搏。<br />
她不懂医术，但大概脉象强弱还是能判断的，楚凌沉的脉象确实有些绵软无力，居然形如那些受了重伤的将士。<br />
他看起来真的病得不轻，颜鸢试探问：“要不然……臣妾差人送陛下去御医院？”<br />
不论是真病还是假病，赶紧送走这尊瘟神肯定没有错。<br />
楚凌沉低道：“不必，孤只是久未入眠，累了而已……”<br />
只是缺觉？<br />
颜鸢狐疑道：“洛御医不是配了安神香么？”<br />
虽然楚凌沉确有失眠之症，但洛子裘的安神药药效丧心病狂的，往日里只需要点上一些香，便可安睡一觉，怎会落到这地步？<br />
可看楚凌沉的模样，确实像是……精疲力竭的样子。<br />
颜鸢握着楚凌沉的手腕，思维一片凌乱。<br />
楚凌沉注视着她，看见她眼中显而易见的关切，他低垂下了目光：“没有。”<br />
颜鸢一头雾水：“没有什么？”<br />
楚凌沉低道：“没有安神香。”<br />
颜鸢愣在当场。<br />
过了好久，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，楚凌沉说的没有安神香是什么意思。<br />
早就听闻楚凌沉的失眠之症十分严重，没有安神香是绝对无法入眠的，可他上次来这间书房补眠的时间不是……五天之前吗？<br />
颜鸢还在发呆。<br />
楚凌沉早已经沉沉地睡去。<br />
颜鸢坐在他的身旁心烦意乱，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来。不知不觉，夜已深沉。<br />
这一次楚凌沉没有像往常一样，睡上两个时辰就转醒，他躺在榻上出了一身汗，就像是一个长途跋涉的人，终于找到了休憩的港湾，恨不得睡死过去。<br />
他不醒，就没有人打扰。<br />
乾政殿的太监来了又走，走了又来，最后他抱着一床被褥进了书房，把被子交到了颜鸢的手中。<br />
“有劳娘娘了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颜鸢没有办法，只能继续作陪。<br />
她把被子覆在楚凌沉的身上，自己则去书桌上枕着手臂睡了一觉。<br />
醒来时蜡烛已经燃了过半，遥远的天边翻出了鱼肚白，楚凌沉不知道何时已经醒了过来，就坐在榻上，睁着红肿着眼睛，森森地盯着她。<br />
颜鸢睡了一觉，前夜的躁动慌乱已经渐渐平息。<br />
只剩下一些无奈。<br />
这个人啊。<br />
颜鸢在心底叹息了一声。<br />
似乎从很久之前起，她见到的楚凌沉就是这副模样。<br />
明明看起来绝非善类，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可怜，就像是冬日里被丢在路边的一条蛇。<br />
而她只是很久以前捡过一次而已。<br />
却似乎，一不小心就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。<br />
大概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吧。<br />
她站起身来，缓缓走到了榻边：“陛下，臣妾承认，对陛下是有隐瞒。”<br />
颜鸢已经冷静了下来，心跳恢复平缓，理智重新占领了高地。<br />
兵不厌诈，之前节节败退，是因为她心虚。<br />
如今情况已经不能更加糟糕了，她反倒没有什么好怕的了。<br />
她迎着楚凌沉讶异的目光，俯下身，直视他的眼睛：“臣妾确实记得前夜发生的事情，陛下想要知道哪一部分呢？臣妾全部记得，很愿意为陛下仔细讲解。”<br />
前半夜娓娓道来的故事。<br />
后半夜暗夜里的厮磨与拉扯。<br />
是大雨还是亲吻。<br />
是缠缚的呼吸还是吞咽进口中的呢喃。<br />
颜鸢盯着楚凌沉，于是那些凌乱的破碎的无措的记忆开始复苏。<br />
目光与目光交织。<br />
也不知是谁的呼吸最先乱了。书房里的空气也变得有些黏腻。<br />
楚凌沉的眼睫近在咫尺。<br />
鬼使神差地，颜鸢伸出手触了触，下一刻那两片眼睫颤动得如同蝶翅。<br />
“颜鸢，放肆。”<br />
楚凌沉的声音带了一丝狼狈的恼怒。<br />
颜鸢忽然发现，若想要在与他的对峙之中钻空子，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。<br />
只需要稍微靠近一点点。<br />
他就会慌了。<br />
所有的运筹帷幄步步紧逼，都需要建立在他认为的安全的距离上，一旦打破这个距离，他就脆弱得不堪一击，活脱脱就是主随其物，像极了那只蠢兔子。<br />
而颜鸢现在就在不安全的距离，不着痕迹地哄骗着他。<br />
“陛下其实根本不记得多少内容吧？”<br />
“那夜陛下不太清醒，所作所为即使记忆，也不一定准确。”
可是等了很久，都没有等到楚凌沉再开口。<br />
昏黄的烛光下，楚凌沉静静地躺在睡榻之上，额头上似乎闪动细碎的光芒。<br />
那是……汗珠？<br />
颜鸢愣了愣，后知后觉地发现，楚凌沉似乎看起来有些不对劲。<br />
他的呼吸比往常要粗重不少，眼角笼盖着一层淡淡青灰色，躺在那里时肩膀有些僵硬，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碎的汗珠。<br />
他看起来不像是装的。<br />
真的病了？<br />
不是昨日才在御医院里过夜吗？<br />
颜鸢犹豫了片刻，迟疑着走到了榻边，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。<br />
他似乎没有发烧，但额头确实湿漉漉的。<br />
颜鸢又摸了摸他的脉搏。<br />
她不懂医术，但大概脉象强弱还是能判断的，楚凌沉的脉象确实有些绵软无力，居然形如那些受了重伤的将士。<br />
他看起来真的病得不轻，颜鸢试探问：“要不然……臣妾差人送陛下去御医院？”<br />
不论是真病还是假病，赶紧送走这尊瘟神肯定没有错。<br />
楚凌沉低道：“不必，孤只是久未入眠，累了而已……”<br />
只是缺觉？<br />
颜鸢狐疑道：“洛御医不是配了安神香么？”<br />
虽然楚凌沉确有失眠之症，但洛子裘的安神药药效丧心病狂的，往日里只需要点上一些香，便可安睡一觉，怎会落到这地步？<br />
可看楚凌沉的模样，确实像是……精疲力竭的样子。<br />
颜鸢握着楚凌沉的手腕，思维一片凌乱。<br />
楚凌沉注视着她，看见她眼中显而易见的关切，他低垂下了目光：“没有。”<br />
颜鸢一头雾水：“没有什么？”<br />
楚凌沉低道：“没有安神香。”<br />
颜鸢愣在当场。<br />
过了好久，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，楚凌沉说的没有安神香是什么意思。<br />
早就听闻楚凌沉的失眠之症十分严重，没有安神香是绝对无法入眠的，可他上次来这间书房补眠的时间不是……五天之前吗？<br />
颜鸢还在发呆。<br />
楚凌沉早已经沉沉地睡去。<br />
颜鸢坐在他的身旁心烦意乱，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来。不知不觉，夜已深沉。<br />
这一次楚凌沉没有像往常一样，睡上两个时辰就转醒，他躺在榻上出了一身汗，就像是一个长途跋涉的人，终于找到了休憩的港湾，恨不得睡死过去。<br />
他不醒，就没有人打扰。<br />
乾政殿的太监来了又走，走了又来，最后他抱着一床被褥进了书房，把被子交到了颜鸢的手中。<br />
“有劳娘娘了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颜鸢没有办法，只能继续作陪。<br />
她把被子覆在楚凌沉的身上，自己则去书桌上枕着手臂睡了一觉。<br />
醒来时蜡烛已经燃了过半，遥远的天边翻出了鱼肚白，楚凌沉不知道何时已经醒了过来，就坐在榻上，睁着红肿着眼睛，森森地盯着她。<br />
颜鸢睡了一觉，前夜的躁动慌乱已经渐渐平息。<br />
只剩下一些无奈。<br />
这个人啊。<br />
颜鸢在心底叹息了一声。<br />
似乎从很久之前起，她见到的楚凌沉就是这副模样。<br />
明明看起来绝非善类，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可怜，就像是冬日里被丢在路边的一条蛇。<br />
而她只是很久以前捡过一次而已。<br />
却似乎，一不小心就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。<br />
大概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吧。<br />
她站起身来，缓缓走到了榻边：“陛下，臣妾承认，对陛下是有隐瞒。”<br />
颜鸢已经冷静了下来，心跳恢复平缓，理智重新占领了高地。<br />
兵不厌诈，之前节节败退，是因为她心虚。<br />
如今情况已经不能更加糟糕了，她反倒没有什么好怕的了。<br />
她迎着楚凌沉讶异的目光，俯下身，直视他的眼睛：“臣妾确实记得前夜发生的事情，陛下想要知道哪一部分呢？臣妾全部记得，很愿意为陛下仔细讲解。”<br />
前半夜娓娓道来的故事。<br />
后半夜暗夜里的厮磨与拉扯。<br />
是大雨还是亲吻。<br />
是缠缚的呼吸还是吞咽进口中的呢喃。<br />
颜鸢盯着楚凌沉，于是那些凌乱的破碎的无措的记忆开始复苏。<br />
目光与目光交织。<br />
也不知是谁的呼吸最先乱了。书房里的空气也变得有些黏腻。<br />
楚凌沉的眼睫近在咫尺。<br />
鬼使神差地，颜鸢伸出手触了触，下一刻那两片眼睫颤动得如同蝶翅。<br />
“颜鸢，放肆。”<br />
楚凌沉的声音带了一丝狼狈的恼怒。<br />
颜鸢忽然发现，若想要在与他的对峙之中钻空子，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。<br />
只需要稍微靠近一点点。<br />
他就会慌了。<br />
所有的运筹帷幄步步紧逼，都需要建立在他认为的安全的距离上，一旦打破这个距离，他就脆弱得不堪一击，活脱脱就是主随其物，像极了那只蠢兔子。<br />
而颜鸢现在就在不安全的距离，不着痕迹地哄骗着他。<br />
“陛下其实根本不记得多少内容吧？”<br />
“那夜陛下不太清醒，所作所为即使记忆，也不一定准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