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为魔族的我如何在名门正派做卧底 第93节
她甚至在想，黎丹姝是不是也是一样，石无月也夺走了她所有的欲求和情爱，见证她的愚蠢和痴傻方给出一丝的信任。<br />
从这点来看，石无月是不是从没有信任过她？<br />
她自以为是石无月的合作者，是他忠实的下属，然而有所思所想，怀抱私心的自己，在他的眼里，是不是和四将也没什么区别。<br />
她只是石无月用来安抚魔域、争取时间的棋子。<br />
红珠在一夕间想了很多。<br />
她从来都是聪明人。<br />
在想明白石无月很可能从没有信任过她后，一股莫大的危机感即刻攀上了她的后背。<br />
石无月从不信任她，可他现在却在三月窟见了她，还顺着她的疑惑告诉了她渊骨的秘密，这意味着什么？<br />
要不然是他全然康复，可以带领魔族进攻上清天了——从渊骨的行为和他暂且仍没有要现于人前的态度来看，不太可能。<br />
那就只能是，她极大概率会死在这里了。<br />
红珠的心如坠冰窖。但这些年生死边缘的经验告诉她，若是在此时露怯只会死的更快。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模样，继续问道：“您又为什么要东城主的命呢？是他背叛了您，属下未能及时发现吗？”<br />
石无月居注视着低着头的红珠，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，伸出苍白纤长的手指，在红珠满是冷汗的肩上稍许一拍。<br />
红珠怕得差点又跪下，是极力稳住了心神才没露出马脚。<br />
石无月见状哈哈笑了一声，他饶有兴趣地看着红珠道：“他没有背叛我。我只是找到了新的办法。”<br />
红珠：“……什么？”<br />
“战神。”石无月毫不在意的提起这位魔域的尊神，“你们是这么称呼他的吧？他留在上清天的残卷，渊骨替我寻到了。那上面提及，要练就神魔体，除了必须具备神脉外，还有别的一条路，那就是炼魂。”<br />
“通过炼魂，提炼出他们的灵脉，再将之吞纳扩充灵体，这样一来，即便没有传说中母神精髓所化的琼山玉，我也能修成神魔体。”石无月将这样大的秘密闲话家长说予红珠听，“毕竟渊骨和我说，小姝失败了。摘星真人来了圣海宫，他的分魂不敌，已然无挽回的余地。”<br />
“不离城的精血没了，琼山玉也没了，都是没用的东西。”石无月叹息道，“好在渊骨还是得用的，他寻回了残卷。并且按照残卷的要求，为我寻来了可用之物。”<br />
蜃族为丝、鸟族支骨，炼阳城搭建通道，东城主才是第一个被吞下的灵脉。<br />
在石无月扭曲无光的身躯中，寄红珠好似瞧见无数冤魂翻涌。<br />
她不知道什么神魔体，却清楚炼魂。<br />
所谓炼魂，便是将人的神魂活生生从躯体拔出，丢入魔鼎中灼烧，炼去三魂七魄，只留灵气——这是比吞纳他人内丹修炼还要为人不齿的肮脏手段。吞噬他人内丹，好歹给了对手一个痛快，炼魂却是生生折磨，用痛苦磨灭你的所有意识与自我，变成一抹纯粹的、浑噩的力量结晶，求生不能、求死无门，即便被吞纳了，也依然不算死，只有炼魂者几身消灭，这些被炼的神魂才能解脱，这也是为什么炼魂强大的缘故。<br />
数千年前，曾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妖如此干过，通过炼魂吞噬，它一度强到敢与瑶池叫板——结果自然是于三界不容，被瑶池魔域合力斩落于乌河。<br />
“红珠。”石无月指责道，“从这点来说，渊骨乃是魔域的大功臣，你实在不该顶撞他。”<br />
“不过我愿意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。”石无月温声道，“北方寄氏，千年大族。由你一支，怕能抵得四城八将。你将寄氏献给我，我允你跟随，就和从前一样。”<br />
寄红珠听得浑身发抖，她自觉已算是心狠，却也做不到如此折磨同族。石无月却好像觉得这些都是小事，连抛弃同胞、用同胞进炼狱来换一夕安稳这样的事，都是理所当然的选择。<br />
红珠头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眼光。<br />
如此狠辣无情的领导者，对养育他的上清天尚且能下狠手的恶人，她当初为什么会觉得到了魔域，他就会设身处地帮扶魔修，会优先想着带着他们破开封印？<br />
他或许会破开封印。但也绝不会是为了魔修，只会是为了他自己。<br />
寄红珠忍住了脾性，她垂下头，向石无月告退说：“我明白您的意思了，只是寄氏惯来松散，若要送上，需得先让他们回族中来，还请魔尊容我几日，召回族人。”石无月深深看了她一眼，含笑点了点头，他挥手让她离开：“好，便给你时日。”<br />
红珠那是还以为石无月是真的信了她，连他没给具体的时限、这么大的提示都未发现。红珠从三月窟出来，第一时间便想要安排族人、甚至是全魔域避难。<br />
可等她出来，北方寄氏已经灭了。<br />
她赶回数十年未回的家中，等着她的只有渊骨的刀刃。<br />
渊骨凝视着她，淡声道：“我提醒过你，你不该去。”<br />
红珠在瞧见渊骨的那一刹，便被愤怒冲昏了头脑，她怒喝：“我族人呢！？”<br />
渊骨深深望着她：“你真的想知道吗？”<br />
红珠捏紧了手中的刀，她的声音在发抖，她问：“在哪儿？”<br />
渊骨答：“炼魂鼎，三日前。”<br />
三日前。<br />
也就是说，在她收到奏报的那会儿，她的家便已经被渊骨屠尽了。<br />
难怪石无月会说那句——北方寄氏，能抵得四城八将。原来他已经试过了。<br />
红珠眼前发黑。<br />
她彻底被怒火支配了全身。<br />
看到这里云裳已不忍在看，她闭上了眼。<br />
黎丹姝看完了，她见着红珠是如何拼命从渊骨手中逃出，又是如何运气极佳的寻到了机会用小刀划开了洞口，冲破了封印。<br />
说来也是巧合，如果不是红珠濒死，那把刀划出的裂口大概也不容她通过。<br />
如果黎丹姝没有因为担心赶去，她大概会死在魔域封印前，或者被重新吞回去。也难怪红珠清醒第一件事是自杀，她大概以为自己落在了渊骨手里，宁可死，也不愿入炼魂鼎。<br />
一夕之间，家破人亡。<br />
这事黎丹姝经历过，上清天很多人都经历过。<br />
黎丹姝什么也没说，她只是伏在红珠的膝上，将她的手覆在了自己的心口。<br />
她的心脏里跳动着和红珠一样的仇恨之火。<br />
时时刻刻，昼夜不熄。<br />
第88章<br />
在红珠向黎丹姝他们讲述魔域发生的事时, 苍竹涵也收到了来自黎丹姝的预警。<br />
他本是要和摘星真人一同回琼山准备琼山宴的，却在收到字条后，即刻向摘星真人请辞。<br />
苍竹涵道：“师妹不会说无据之言, 魔域恐怕生变, 无论如何, 我都要亲自去一趟才能放心。”<br />
摘星真人知道苍竹涵的性格，决定了便不会更改。她处理圣海宫, 也尚且还用不上苍竹涵, 当下点头就同意了。顺便还提醒了一句：“若是魔域生变, 你师妹身份毕竟尴尬，若是碰上了，还是尽早让她回琼山为好。”<br />
苍竹涵低声称是。<br />
黎丹姝离开圣海宫, 与晅曜告辞。苍竹涵虽有些担心她的状况, 却也明白难以强留。她之所以选择告别再走，便是通过晅曜来表明自己的态度。这次和之前不一样，她要救朋友, 无论苍竹涵说什么都是拦不住她的。<br />
苍竹涵叹道：“在这点上, 她们俩倒是很像。”<br />
摘星真人闻言挑眉, 她问：“谁和谁像？”<br />
苍竹涵抿唇不语, 他行礼欲走。摘星真人见状，便要招呼晅曜来帮忙, 不想苍竹涵要走, 晅曜也要走。<br />
晅曜说：“我与支玉恒约了件私事, 他刚刚传信予我，说是我要的东西他有办法做出来了, 我得去趟医谷。”<br />
摘星真人：“……”<br />
她有些头疼地扶额：“你们俩就没有一个把为师放在前头对吧？处理琼山宴不麻烦的吗，你们谁也不留下？”<br />
苍竹涵失语, 他正想如何才能委婉又礼貌的提醒摘星真人琼山有很多人，晅曜已经很直白地开口。<br />
晅曜道：“只要你提，始无一定很乐意替你料理了全部，他有八个亲传呢，办三场琼山宴都够了。”<br />
摘星真人闻言面无表情，她提点晅曜：“你也知道始无师弟的弟子最是遵从师命，乖巧能干啊？”<br />
晅曜只当自己没听见。<br />
摘星真人早已习惯了晅曜的任性，考虑到晅曜的特殊性，她也不想自己给自己的找气受。想想当年，琼山五子为了晅曜的教养问题愁破了脑袋，最后还是看中了苍竹涵足够耐心，为了能让苍竹涵教养，才将晅曜塞到了她的门下。所以说，对晅曜而言，她这个师尊多是名义，真正如他师如他父的，还是苍竹涵。<br />
苍竹涵都没拦他去医谷，自己拦什么。<br />
摘星真人挥挥手，也同意了。<br />
晅曜见状，转头就走。走之前，却又被摘星真人叫住。<br />
摘星真人抱剑于胸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晅曜手中的曜灵剑，说：“晅曜，你近期有回过后山吗？”<br />
晅曜闻言一个激灵，他含糊道：“你问这个干什么。”<br />
摘星真人心里便有了点数，她也没戳穿晅曜，只是提醒：“你的剑虽不及你，却不同于一般的琼山玉。它们不能落到心怀恶意的人手上，你明白的吧？”<br />
晅曜不擅长说谎，他只好实话道：“我也就是借了一把给支玉恒研究，他是个大夫，又和掌门交好，没什么问题吧？”<br />
摘星真人道：“后山是你的家，里面的东西如何处理当然是由你说了算，我只是提醒一句。”<br />
“晅曜。”摘星真人看着自己的小弟子，如母亲般细细谆嘱，“今后无论发生什么，琼山都是你的家。”<br />
“若是被伤了心，就回家来。”<br />
晅曜与摘星真人一样抱着剑，他眨了眨眼，粲然笑道：“她才舍不得我伤心！师尊，我先走啦。”<br />
苍竹涵同样拜别摘星真人。<br />
摘星真人目送自己的弟子一左一右地离开。<br />
她感慨：“时光真是不等人，连晅曜都会说‘喜欢’了。”<br />
李萱一直在一旁候着，她听到摘星真人自语，开口说：“丹姝姑娘是个心地柔软的好人，她不会伤害晅曜的，与晅曜也很相配，您完全不必担心。”<br />
摘星真人闻言回头看了李萱一眼：“连你也这么夸她。”<br />
李萱神色不改：“您不也很喜欢她吗？当年在黎门如此，如今在圣海宫也是一样。”<br />
摘星真人并没有否认，她说：“我其实隐约有点感觉，这孩子变了很多。通常来说，变化像她这么大，都不意味好事。”“不过说也奇怪，以前的她也好，现在的她也罢，给我的感觉倒是一样的。”<br />
——都是清风拂涧、坚韧不屈的灵魂底色。<br />
晅曜往医谷去寻支玉恒，他急着要制成玉丹，确保黎丹姝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有自保的能力。<br />
苍竹涵赶往魔域封印，准备确认危机到来前他们还有多少时日。<br />
魔域金殿内，石无月久违地坐上了空闲了数十年的主座。<br />
他一袭黑袍，袍角仿佛融进了地面的阴影里，像一只潜伏在暗处的怪物，随时都会暴起、将这殿中所有活着的东西吞吃殆尽。<br />
时至今日，寄红珠叛逃，魔域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失踪过半，剩下的家伙们，即便脑子再不好，也猜出这些变化与石无月有关了。
从这点来看，石无月是不是从没有信任过她？<br />
她自以为是石无月的合作者，是他忠实的下属，然而有所思所想，怀抱私心的自己，在他的眼里，是不是和四将也没什么区别。<br />
她只是石无月用来安抚魔域、争取时间的棋子。<br />
红珠在一夕间想了很多。<br />
她从来都是聪明人。<br />
在想明白石无月很可能从没有信任过她后，一股莫大的危机感即刻攀上了她的后背。<br />
石无月从不信任她，可他现在却在三月窟见了她，还顺着她的疑惑告诉了她渊骨的秘密，这意味着什么？<br />
要不然是他全然康复，可以带领魔族进攻上清天了——从渊骨的行为和他暂且仍没有要现于人前的态度来看，不太可能。<br />
那就只能是，她极大概率会死在这里了。<br />
红珠的心如坠冰窖。但这些年生死边缘的经验告诉她，若是在此时露怯只会死的更快。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模样，继续问道：“您又为什么要东城主的命呢？是他背叛了您，属下未能及时发现吗？”<br />
石无月居注视着低着头的红珠，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，伸出苍白纤长的手指，在红珠满是冷汗的肩上稍许一拍。<br />
红珠怕得差点又跪下，是极力稳住了心神才没露出马脚。<br />
石无月见状哈哈笑了一声，他饶有兴趣地看着红珠道：“他没有背叛我。我只是找到了新的办法。”<br />
红珠：“……什么？”<br />
“战神。”石无月毫不在意的提起这位魔域的尊神，“你们是这么称呼他的吧？他留在上清天的残卷，渊骨替我寻到了。那上面提及，要练就神魔体，除了必须具备神脉外，还有别的一条路，那就是炼魂。”<br />
“通过炼魂，提炼出他们的灵脉，再将之吞纳扩充灵体，这样一来，即便没有传说中母神精髓所化的琼山玉，我也能修成神魔体。”石无月将这样大的秘密闲话家长说予红珠听，“毕竟渊骨和我说，小姝失败了。摘星真人来了圣海宫，他的分魂不敌，已然无挽回的余地。”<br />
“不离城的精血没了，琼山玉也没了，都是没用的东西。”石无月叹息道，“好在渊骨还是得用的，他寻回了残卷。并且按照残卷的要求，为我寻来了可用之物。”<br />
蜃族为丝、鸟族支骨，炼阳城搭建通道，东城主才是第一个被吞下的灵脉。<br />
在石无月扭曲无光的身躯中，寄红珠好似瞧见无数冤魂翻涌。<br />
她不知道什么神魔体，却清楚炼魂。<br />
所谓炼魂，便是将人的神魂活生生从躯体拔出，丢入魔鼎中灼烧，炼去三魂七魄，只留灵气——这是比吞纳他人内丹修炼还要为人不齿的肮脏手段。吞噬他人内丹，好歹给了对手一个痛快，炼魂却是生生折磨，用痛苦磨灭你的所有意识与自我，变成一抹纯粹的、浑噩的力量结晶，求生不能、求死无门，即便被吞纳了，也依然不算死，只有炼魂者几身消灭，这些被炼的神魂才能解脱，这也是为什么炼魂强大的缘故。<br />
数千年前，曾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妖如此干过，通过炼魂吞噬，它一度强到敢与瑶池叫板——结果自然是于三界不容，被瑶池魔域合力斩落于乌河。<br />
“红珠。”石无月指责道，“从这点来说，渊骨乃是魔域的大功臣，你实在不该顶撞他。”<br />
“不过我愿意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。”石无月温声道，“北方寄氏，千年大族。由你一支，怕能抵得四城八将。你将寄氏献给我，我允你跟随，就和从前一样。”<br />
寄红珠听得浑身发抖，她自觉已算是心狠，却也做不到如此折磨同族。石无月却好像觉得这些都是小事，连抛弃同胞、用同胞进炼狱来换一夕安稳这样的事，都是理所当然的选择。<br />
红珠头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眼光。<br />
如此狠辣无情的领导者，对养育他的上清天尚且能下狠手的恶人，她当初为什么会觉得到了魔域，他就会设身处地帮扶魔修，会优先想着带着他们破开封印？<br />
他或许会破开封印。但也绝不会是为了魔修，只会是为了他自己。<br />
寄红珠忍住了脾性，她垂下头，向石无月告退说：“我明白您的意思了，只是寄氏惯来松散，若要送上，需得先让他们回族中来，还请魔尊容我几日，召回族人。”石无月深深看了她一眼，含笑点了点头，他挥手让她离开：“好，便给你时日。”<br />
红珠那是还以为石无月是真的信了她，连他没给具体的时限、这么大的提示都未发现。红珠从三月窟出来，第一时间便想要安排族人、甚至是全魔域避难。<br />
可等她出来，北方寄氏已经灭了。<br />
她赶回数十年未回的家中，等着她的只有渊骨的刀刃。<br />
渊骨凝视着她，淡声道：“我提醒过你，你不该去。”<br />
红珠在瞧见渊骨的那一刹，便被愤怒冲昏了头脑，她怒喝：“我族人呢！？”<br />
渊骨深深望着她：“你真的想知道吗？”<br />
红珠捏紧了手中的刀，她的声音在发抖，她问：“在哪儿？”<br />
渊骨答：“炼魂鼎，三日前。”<br />
三日前。<br />
也就是说，在她收到奏报的那会儿，她的家便已经被渊骨屠尽了。<br />
难怪石无月会说那句——北方寄氏，能抵得四城八将。原来他已经试过了。<br />
红珠眼前发黑。<br />
她彻底被怒火支配了全身。<br />
看到这里云裳已不忍在看，她闭上了眼。<br />
黎丹姝看完了，她见着红珠是如何拼命从渊骨手中逃出，又是如何运气极佳的寻到了机会用小刀划开了洞口，冲破了封印。<br />
说来也是巧合，如果不是红珠濒死，那把刀划出的裂口大概也不容她通过。<br />
如果黎丹姝没有因为担心赶去，她大概会死在魔域封印前，或者被重新吞回去。也难怪红珠清醒第一件事是自杀，她大概以为自己落在了渊骨手里，宁可死，也不愿入炼魂鼎。<br />
一夕之间，家破人亡。<br />
这事黎丹姝经历过，上清天很多人都经历过。<br />
黎丹姝什么也没说，她只是伏在红珠的膝上，将她的手覆在了自己的心口。<br />
她的心脏里跳动着和红珠一样的仇恨之火。<br />
时时刻刻，昼夜不熄。<br />
第88章<br />
在红珠向黎丹姝他们讲述魔域发生的事时, 苍竹涵也收到了来自黎丹姝的预警。<br />
他本是要和摘星真人一同回琼山准备琼山宴的，却在收到字条后，即刻向摘星真人请辞。<br />
苍竹涵道：“师妹不会说无据之言, 魔域恐怕生变, 无论如何, 我都要亲自去一趟才能放心。”<br />
摘星真人知道苍竹涵的性格，决定了便不会更改。她处理圣海宫, 也尚且还用不上苍竹涵, 当下点头就同意了。顺便还提醒了一句：“若是魔域生变, 你师妹身份毕竟尴尬，若是碰上了，还是尽早让她回琼山为好。”<br />
苍竹涵低声称是。<br />
黎丹姝离开圣海宫, 与晅曜告辞。苍竹涵虽有些担心她的状况, 却也明白难以强留。她之所以选择告别再走，便是通过晅曜来表明自己的态度。这次和之前不一样，她要救朋友, 无论苍竹涵说什么都是拦不住她的。<br />
苍竹涵叹道：“在这点上, 她们俩倒是很像。”<br />
摘星真人闻言挑眉, 她问：“谁和谁像？”<br />
苍竹涵抿唇不语, 他行礼欲走。摘星真人见状，便要招呼晅曜来帮忙, 不想苍竹涵要走, 晅曜也要走。<br />
晅曜说：“我与支玉恒约了件私事, 他刚刚传信予我，说是我要的东西他有办法做出来了, 我得去趟医谷。”<br />
摘星真人：“……”<br />
她有些头疼地扶额：“你们俩就没有一个把为师放在前头对吧？处理琼山宴不麻烦的吗，你们谁也不留下？”<br />
苍竹涵失语, 他正想如何才能委婉又礼貌的提醒摘星真人琼山有很多人，晅曜已经很直白地开口。<br />
晅曜道：“只要你提，始无一定很乐意替你料理了全部，他有八个亲传呢，办三场琼山宴都够了。”<br />
摘星真人闻言面无表情，她提点晅曜：“你也知道始无师弟的弟子最是遵从师命，乖巧能干啊？”<br />
晅曜只当自己没听见。<br />
摘星真人早已习惯了晅曜的任性，考虑到晅曜的特殊性，她也不想自己给自己的找气受。想想当年，琼山五子为了晅曜的教养问题愁破了脑袋，最后还是看中了苍竹涵足够耐心，为了能让苍竹涵教养，才将晅曜塞到了她的门下。所以说，对晅曜而言，她这个师尊多是名义，真正如他师如他父的，还是苍竹涵。<br />
苍竹涵都没拦他去医谷，自己拦什么。<br />
摘星真人挥挥手，也同意了。<br />
晅曜见状，转头就走。走之前，却又被摘星真人叫住。<br />
摘星真人抱剑于胸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晅曜手中的曜灵剑，说：“晅曜，你近期有回过后山吗？”<br />
晅曜闻言一个激灵，他含糊道：“你问这个干什么。”<br />
摘星真人心里便有了点数，她也没戳穿晅曜，只是提醒：“你的剑虽不及你，却不同于一般的琼山玉。它们不能落到心怀恶意的人手上，你明白的吧？”<br />
晅曜不擅长说谎，他只好实话道：“我也就是借了一把给支玉恒研究，他是个大夫，又和掌门交好，没什么问题吧？”<br />
摘星真人道：“后山是你的家，里面的东西如何处理当然是由你说了算，我只是提醒一句。”<br />
“晅曜。”摘星真人看着自己的小弟子，如母亲般细细谆嘱，“今后无论发生什么，琼山都是你的家。”<br />
“若是被伤了心，就回家来。”<br />
晅曜与摘星真人一样抱着剑，他眨了眨眼，粲然笑道：“她才舍不得我伤心！师尊，我先走啦。”<br />
苍竹涵同样拜别摘星真人。<br />
摘星真人目送自己的弟子一左一右地离开。<br />
她感慨：“时光真是不等人，连晅曜都会说‘喜欢’了。”<br />
李萱一直在一旁候着，她听到摘星真人自语，开口说：“丹姝姑娘是个心地柔软的好人，她不会伤害晅曜的，与晅曜也很相配，您完全不必担心。”<br />
摘星真人闻言回头看了李萱一眼：“连你也这么夸她。”<br />
李萱神色不改：“您不也很喜欢她吗？当年在黎门如此，如今在圣海宫也是一样。”<br />
摘星真人并没有否认，她说：“我其实隐约有点感觉，这孩子变了很多。通常来说，变化像她这么大，都不意味好事。”“不过说也奇怪，以前的她也好，现在的她也罢，给我的感觉倒是一样的。”<br />
——都是清风拂涧、坚韧不屈的灵魂底色。<br />
晅曜往医谷去寻支玉恒，他急着要制成玉丹，确保黎丹姝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有自保的能力。<br />
苍竹涵赶往魔域封印，准备确认危机到来前他们还有多少时日。<br />
魔域金殿内，石无月久违地坐上了空闲了数十年的主座。<br />
他一袭黑袍，袍角仿佛融进了地面的阴影里，像一只潜伏在暗处的怪物，随时都会暴起、将这殿中所有活着的东西吞吃殆尽。<br />
时至今日，寄红珠叛逃，魔域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失踪过半，剩下的家伙们，即便脑子再不好，也猜出这些变化与石无月有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