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2)节
分数出来的那天，店里忙不过来，给他多加了钱，让他帮着去后厨洗碗。<br/><br/> 可以查分的短信发到手机上，在口袋里震了震。<br/><br/> 他看了一眼，又放了回去，一直到凌晨两点多回了宿舍，才摸出准考证查分。<br/><br/> 宿舍就在门店后面的老巷子里，三层的自建房，一楼改出来给他们当员工宿舍。<br/><br/> 十几个人住在一个房间里，铁架子一动就晃，发出不小的声响。<br/><br/> 程殊睡在靠窗的下铺，盘腿坐在那儿，短袖热得贴在背心，他登入系统，看到页面刷新出来的分数，心稳稳地落回了原处。<br/><br/> 崩了三百多天的神经，在这一刻才真正放松下来。<br/><br/> 没有兴奋、没有激动，程殊平静地看向窗户外。黑暗的巷子里，老旧的路灯投出昏黄的光映在白色的墙面，树枝和电线投出的黑影不时晃动。<br/><br/> 手机屏亮了亮，是销售广告短信。<br/><br/> 程殊呼出一口气，转回来低头去看手机，指尖在屏幕来回摩挲，过了很久，他才点开了短信页面，输了一个号码。<br/><br/> 编辑好内容后，又犹豫了很久，才按了发送。<br/><br/> 一条应该在去年发出去的短信，整整迟到了一年。<br/><br/> 应该说，没有那件事的话，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分享完了好消息，商量着要去哪一所学校。<br/><br/> 发完后，程殊坐在那儿，反复低头看着手机，后来自嘲地笑了笑，把手机放下，侧身对着墙昏昏沉沉地睡过去。<br/><br/>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，程殊总是在发呆的时候，下意识点开那条短信。<br/><br/> 期待看到回复，又害怕看到。<br/><br/> 直到他一个人背着包去学校报道那天，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，听到广播传来到站播报时，他收到了回复。<br/><br/> 回的一个“嗯”，依旧是熟悉的语气。<br/><br/> 离短信发出去那天，正好过去了两个月。<br/><br/> 那条短信里，程殊告诉梁慎言自己考了六百一十二分，还说谢谢言哥。<br/><br/> 程殊在位置上坐到几乎所有人都下了车，他才拿着手机走出站。<br/><br/> 广场上，到处都是学校迎新点。<br/><br/> 然而太阳却晃得他眼睛又疼又酸，不得不用手遮住。<br/><br/>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，忽然笑了起来，抬手擦了擦脸，走到学校迎新处，拿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，办了新的电话卡，领了学校的报到资料，跟着大家一起上了大巴。<br/><br/> 那之后他们还是没有联系，又回到了过去一年的状态，那条短信，更像是迟到的道别。<br/><br/> 画上了一个句号。<br/><br/> 程殊在长大，却没有人在等他长大了。<br/><br/> 五年时间，足够程殊长成一个大人。<br/><br/> 从前他偶尔介意的六岁年龄差，就这么轻易被抹平了。<br/><br/> 四九城过了一百多年，好像除了城市里的高楼大厦，跟从前没什么不同。<br/><br/> 每年一到四月，空气里的柳絮轻易就能让一群人破防，一边戴上口罩一边骂骂咧咧地质问为什么行道树要种柳树。<br/><br/> 程殊用口袋拎着衣服去酒店的洗衣店，一边回消息一边看路，进了电梯，干脆打了语音电话。<br/><br/> “师姐，你们那边聊好了？”<br/><br/> “聊好个屁，老板这次接的活，比发论文还难搞。”<br/><br/> 程殊听着那边已经炸了的师姐抱怨，看眼开了的电梯门，抬手弄了弄耳机，又看看口袋里的外套。<br/><br/> “晚上还要跟他们吃饭，那你们多久过来？”<br/><br/> “五点多吧，等这边搞得差不多就过去。”<br/><br/> “那行，不行搭地铁，能快点。”<br/><br/> 挂了电话，程殊左右看了看，才找到干洗的地方在哪。<br/><br/> 服务员看见他拎着口袋过来，立即会意，伸手接过去，又递给他一个牌子，“这几天客人比较多，所以送来干洗的衣服需要等一等，大概要明天才能拿。”<br/><br/> 程殊点头，拿好牌子放口袋里，“那费用是明天来的时候结吗？”<br/><br/> “算在房费里的。”服务员并没有因为程殊不懂多看他一眼，点开了登记系统，“请问您的房号是？”<br/><br/> 程殊一听要跟着房费一起算，叹了口气，才说自己的房号。<br/><br/> 他们从学校搬到酒店，陪着甲方熬了几天，几乎通宵赶设计图，结果不仅要陪着加班加点，还要负责招待，打工人也不过如此。<br/><br/> 结果在酒店餐厅吃饭，还碰到刚来实习的服务员，上菜的时候不小心，就这么巧的撞到他身上。<br/><br/> 怎么那么倒霉。<br/><br/> 要不是匆忙收拾衣服拿错了，也就不会穿，不穿就不会弄脏，明明这几年都好好放在那儿。<br/><br/> 服务员登记完了，抬头跟他说：“那明天大概两点左右可以来取衣服。”<br/><br/> “谢谢。”<br/><br/> 程殊说完，想了想又不放心地说：“衣服穿得不多，袖口那儿有一个被烫到的点，不用处理。”<br/><br/> “放心，我们只是处理衣服上的污渍，不会<br/>
第(1/2)节
<第(2/2)节
做其余的改动。”服务员看着他，“还有其他需要交代的吗？”<br/><br/> 程殊有点不好意思，摇摇头，“麻烦了。”<br/><br/> 等到晚上吃饭，他还惦记着送去洗的衣服，有些心不在焉。好在这种应酬的场合，就是一个陪衬，帮忙倒酒、点菜的。<br/><br/> “你想什么呢？”<br/><br/> 胳膊被碰了一下，程殊回过神，看向身边的赵果，“在想得吃到什么时候。”<br/><br/> 赵果瞥一眼正兴头上的几人，摇摇头，“起码得十点、十一点。”<br/>
第(2/2)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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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数出来的那天，店里忙不过来，给他多加了钱，让他帮着去后厨洗碗。<br/><br/> 可以查分的短信发到手机上，在口袋里震了震。<br/><br/> 他看了一眼，又放了回去，一直到凌晨两点多回了宿舍，才摸出准考证查分。<br/><br/> 宿舍就在门店后面的老巷子里，三层的自建房，一楼改出来给他们当员工宿舍。<br/><br/> 十几个人住在一个房间里，铁架子一动就晃，发出不小的声响。<br/><br/> 程殊睡在靠窗的下铺，盘腿坐在那儿，短袖热得贴在背心，他登入系统，看到页面刷新出来的分数，心稳稳地落回了原处。<br/><br/> 崩了三百多天的神经，在这一刻才真正放松下来。<br/><br/> 没有兴奋、没有激动，程殊平静地看向窗户外。黑暗的巷子里，老旧的路灯投出昏黄的光映在白色的墙面，树枝和电线投出的黑影不时晃动。<br/><br/> 手机屏亮了亮，是销售广告短信。<br/><br/> 程殊呼出一口气，转回来低头去看手机，指尖在屏幕来回摩挲，过了很久，他才点开了短信页面，输了一个号码。<br/><br/> 编辑好内容后，又犹豫了很久，才按了发送。<br/><br/> 一条应该在去年发出去的短信，整整迟到了一年。<br/><br/> 应该说，没有那件事的话，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分享完了好消息，商量着要去哪一所学校。<br/><br/> 发完后，程殊坐在那儿，反复低头看着手机，后来自嘲地笑了笑，把手机放下，侧身对着墙昏昏沉沉地睡过去。<br/><br/>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，程殊总是在发呆的时候，下意识点开那条短信。<br/><br/> 期待看到回复，又害怕看到。<br/><br/> 直到他一个人背着包去学校报道那天，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，听到广播传来到站播报时，他收到了回复。<br/><br/> 回的一个“嗯”，依旧是熟悉的语气。<br/><br/> 离短信发出去那天，正好过去了两个月。<br/><br/> 那条短信里，程殊告诉梁慎言自己考了六百一十二分，还说谢谢言哥。<br/><br/> 程殊在位置上坐到几乎所有人都下了车，他才拿着手机走出站。<br/><br/> 广场上，到处都是学校迎新点。<br/><br/> 然而太阳却晃得他眼睛又疼又酸，不得不用手遮住。<br/><br/>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，忽然笑了起来，抬手擦了擦脸，走到学校迎新处，拿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，办了新的电话卡，领了学校的报到资料，跟着大家一起上了大巴。<br/><br/> 那之后他们还是没有联系，又回到了过去一年的状态，那条短信，更像是迟到的道别。<br/><br/> 画上了一个句号。<br/><br/> 程殊在长大，却没有人在等他长大了。<br/><br/> 五年时间，足够程殊长成一个大人。<br/><br/> 从前他偶尔介意的六岁年龄差，就这么轻易被抹平了。<br/><br/> 四九城过了一百多年，好像除了城市里的高楼大厦，跟从前没什么不同。<br/><br/> 每年一到四月，空气里的柳絮轻易就能让一群人破防，一边戴上口罩一边骂骂咧咧地质问为什么行道树要种柳树。<br/><br/> 程殊用口袋拎着衣服去酒店的洗衣店，一边回消息一边看路，进了电梯，干脆打了语音电话。<br/><br/> “师姐，你们那边聊好了？”<br/><br/> “聊好个屁，老板这次接的活，比发论文还难搞。”<br/><br/> 程殊听着那边已经炸了的师姐抱怨，看眼开了的电梯门，抬手弄了弄耳机，又看看口袋里的外套。<br/><br/> “晚上还要跟他们吃饭，那你们多久过来？”<br/><br/> “五点多吧，等这边搞得差不多就过去。”<br/><br/> “那行，不行搭地铁，能快点。”<br/><br/> 挂了电话，程殊左右看了看，才找到干洗的地方在哪。<br/><br/> 服务员看见他拎着口袋过来，立即会意，伸手接过去，又递给他一个牌子，“这几天客人比较多，所以送来干洗的衣服需要等一等，大概要明天才能拿。”<br/><br/> 程殊点头，拿好牌子放口袋里，“那费用是明天来的时候结吗？”<br/><br/> “算在房费里的。”服务员并没有因为程殊不懂多看他一眼，点开了登记系统，“请问您的房号是？”<br/><br/> 程殊一听要跟着房费一起算，叹了口气，才说自己的房号。<br/><br/> 他们从学校搬到酒店，陪着甲方熬了几天，几乎通宵赶设计图，结果不仅要陪着加班加点，还要负责招待，打工人也不过如此。<br/><br/> 结果在酒店餐厅吃饭，还碰到刚来实习的服务员，上菜的时候不小心，就这么巧的撞到他身上。<br/><br/> 怎么那么倒霉。<br/><br/> 要不是匆忙收拾衣服拿错了，也就不会穿，不穿就不会弄脏，明明这几年都好好放在那儿。<br/><br/> 服务员登记完了，抬头跟他说：“那明天大概两点左右可以来取衣服。”<br/><br/> “谢谢。”<br/><br/> 程殊说完，想了想又不放心地说：“衣服穿得不多，袖口那儿有一个被烫到的点，不用处理。”<br/><br/> “放心，我们只是处理衣服上的污渍，不会<br/>
第(1/2)节
<第(2/2)节
做其余的改动。”服务员看着他，“还有其他需要交代的吗？”<br/><br/> 程殊有点不好意思，摇摇头，“麻烦了。”<br/><br/> 等到晚上吃饭，他还惦记着送去洗的衣服，有些心不在焉。好在这种应酬的场合，就是一个陪衬，帮忙倒酒、点菜的。<br/><br/> “你想什么呢？”<br/><br/> 胳膊被碰了一下，程殊回过神，看向身边的赵果，“在想得吃到什么时候。”<br/><br/> 赵果瞥一眼正兴头上的几人，摇摇头，“起码得十点、十一点。”<br/>
第(2/2)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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