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经过的地方留下满地血迹，身上的血凝固发黑。<br />
她在众人的目光下打开风里希的机房。<br />
“操控我。”<br />
风里希的机房屏幕上闪烁着这句话。<br />
“你是真心的，还是骗我？”<br />
宁瓷满不在乎地说着，她打开机房的门，如法炮制地把黑匣子丢进去，然后关门。<br />
“boom！”她轻声说。<br />
一切都结束了。<br />
第107章 番外一<br />
◎出名是我唯一的烦恼◎<br />
新城绿洲, 行政服务中心。<br />
居民身份登记窗口里的登记员单指无力地敲打着键盘，大厅里乌央乌央挤满了人。<br />
一年前，第一基地成功解放以后, 第三、四基地在经历一段时间的混乱后也先后解放。<br />
第三基地在这之后立刻公布了十年拆迁计划，宣布新成立的军部将会分批护送第三基地的居民转移至新城。<br />
是的, 新城。<br />
人类聚集地不再以基地和遗迹命名，而是统一称为新城。第三基地更名为暴富，第四基地更名为绿洲, 其余被收编的遗迹也有了新的名字。<br />
新城暴富, 名字很直接地表达了管理层对于群众的热切呼唤。<br />
快点搬家吧！你暴富，我拆迁，我们共享美好的明天。<br />
“大妹子, 你能帮我选一个吉利一点的身份证号码不？”从暴富来的大姐几乎要把脸伸进窗口, 她热情地眯着眼, 试图看清电脑屏幕上的大串数字。<br />
“不行。”连着加班一个月的窗口登记员指了指贴在玻璃窗口上的纸。<br />
上面用中文和拼音双写：用旧的身份卡换新的身份证！别的话不要说！保持安静！<br />
“别的也没什么，我就是不想身份证号码里面有四。”大姐自顾自地说, “你帮我看一眼！就看一眼！要是有四你就对我眨眨眼, 我这张不办了，等会儿重新取个号。”<br />
“滋滋——滋滋——”激光仪器在内含芯片的卡上打上大姐的信息, 一张新的绿洲身份证制作完成。<br />
“已经办好了, 拒绝封建迷信。”登记员拿起身份证, 眼疾手快地按下了窗口按钮。<br />
“下一位, 请a03-1297号到26号窗口办理业务。”<br />
一个穿着玩偶服的人在人群里挤来挤去，她殷勤地发着传单, 顺便穿过人群努力地朝着电梯的方向靠近。<br />
“拿走拿走。”大姐推开玩偶递过来的传单。<br />
没人认出来, 宁瓷在玩具服里松了口气, 她终于站到了电梯跟前。<br />
太不容易了！<br />
等电梯的人不多, 行政服务中心底下三层是居民的办事窗口，再往上则是绿洲的管理员办公室。宁瓷按下8楼的按钮。<br />
电梯里有人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个奇怪的人偶。<br />
一个奇怪的人，却有着去八楼的权限，她会是谁呢......？<br />
“嘶——”女人想到了一个可能，兴奋地倒抽口气。<br />
她透过玩偶的透气孔，轻轻地问：“你是不是宁瓷啊？”<br />
电梯里的人立刻看过来。<br />
宁瓷在玩偶服里流下一滴汗，可恶，她把自己伪装成这样居然还能被人发现。<br />
外面的人已经狂热到这种地步了吗！<br />
玩偶慌乱地摇头加摆手，女人更兴奋了。<br />
“啊！这熟悉的摇头频率！您肯定就是宁瓷女士！”她激动地说。<br />
“叮。”<br />
电梯在此时恰好在二楼停靠，电梯门打开，宁瓷见状抢先一步从缝里挤出去，她像风一样冲向楼梯间。<br />
“别跑啊宁瓷女士，我只是想要和您握个手而已！隔着衣服也行啊！！”女人高亢的声音引来了走廊上更多人的骚动。<br />
“什么，宁瓷女士来了吗？”<br />
“在哪里在哪里，妈妈啊我居然能碰到宁瓷女士吗！”<br />
“没看到啊，可恶，这是我这个月第十二次被骗。”<br />
她们用目光不停地在周围寻找可疑人士的身影。<br />
宁瓷飞速躲进了楼梯间，她对着楼梯叹气。<br />
自从她炸掉风里希机房的视频传播开后，她就再也无法用真面目出门了。<br />
“已经足足一年了啊。”宁瓷扼腕，她为什么总是逃不过爬楼梯的命运！<br />
她老老实实地爬上八楼，敲响了钟平办公室的门。<br />
“进。”里面传来钟平秘书的声音。<br />
门开了，宁瓷看到了两鬓花白的钟平。<br />
钟平明面上已经退居二线，办公室的装潢看起来十分简单，一张猪血红的老式办公桌上压着一整块玻璃。<br />
背后的柜子里则摆着一些书籍和文件资料。<br />
秘书自觉地退出去，给宁瓷和钟平私人交谈的空间。<br />
“坐。”钟平淡淡地说。<br />
她没有对宁瓷这身奇怪的打扮有任何反应，她们见面的次数不多，宁瓷的造型一次比一次奇葩。她已经免疫了。<br />
宁瓷看了眼椅子，怀疑自己这套臃肿的玩偶服会卡在那张标志的椅子扶手间。<br />
“我站着吧。”宁瓷婉拒。“我这次找你过来，是想说陨合金的仪器都已经挖掘完毕了。”钟平语气沉静而稳定，“风里希虽然炸掉了实验室，不过那些仪器都有严密的保护装置，绝大部分的仪器从外表上看没有损坏。”<br />
宁瓷藏在玩偶服里的脸悄然变色。机房和实验室都炸了，而监控里只能看到宁瓷操控陨合金的画面。<br />
她在表面上充其量是拥有一块未失活的陨合金，钟平特意和她说这些干什么？<br />
“那真是个好消息啊。”宁瓷镇定地说，“失活的陨合金仪器还能用吗？”<br />
钟平突然问：“你知道陨合金的由来吗？”<br />
“地壳里挖出来的。”宁瓷回答。<br />
“从表面上来看，确实不错。”钟平淡淡地说，“在大众的认知里，方舟计划带走了部分陨合金，而绿洲计划后期开采出的陨合金产量不足，导致科技泡沫破灭，社会陷入动荡。”<br />
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？”宁瓷问。<br />
“从历史上来看，陨合金产量不足是一切混乱的开端。”钟平说，“而陨合金产量不足是必然的。”<br />
“因为陨金属并不是从地壳中开采出来的，而是来自外空陨石。”<br />
宁瓷有点吃惊，“博物馆里果然没实话。”<br />
“我们只是选择性地说一些真话。”钟平说，“如果所有人都知道陨来自陨石，那么绿洲计划和方舟计划之间的矛盾会越来越深。这种矛盾会逐渐转化到对现实的不满，对基地的不满。”<br />
“那倒也是。”宁瓷附和，“但这些和陨合金仪器有什么关系？”<br />
“这颗星球上不会再有新的陨合金被挖掘出来了。”钟平别有深意地说，“人类已经接受了没有陨合金的时代，既然已经失去，就不要再出现了。”<br />
科技倒退这样的错误，有一次就够买教训。<br />
“那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？”宁瓷装傻到底。<br />
“江惠在楼下录演讲稿，等会儿你下楼，她会主动来找你的。”钟平说得很隐晦。<br />
宁瓷在脑子里过了一圈，她坦然地：“我没听懂。”<br />
“江惠是今年大热的候选人，她现在很需要你的支持。”钟平叹了口气，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。<br />
江惠的政治资本来源于第一基地的觉醒之战，以她为领袖的学院派一直大力吹捧江惠的贡献。<br />
不过江惠太年轻了，民众对她有所质疑。<br />
“我不会干涉候选的事情。”宁瓷爱惜羽毛地说，“我又不懂政治，我不瞎操心。”<br />
钟平少见的缄默。<br />
她意识到和宁瓷的沟通必须换种方式。<br />
“我不能帮你解决陨合金仪器，我来安排的话会引起有些人不必要的注意。”钟平说，“你可以去找江惠，暗示她背后的势力处理掉这批陨合金，而作为交换，你可以略微和江惠在民众面前走的近一些。”<br />
“我......”宁瓷下意识地想拒绝。<br />
钟平抬手，“听我说完。”<br />
“赵玟一直给保守派提供资金支持，而你和赵玟的关系太近了。保守派和学院派都希望争取到你，你要做的就是中立，这是最适合你的......”钟平用手点了点脑子。<br />
“江惠很年轻，她现在只是学院派的一个棋子，三十岁之前是不会有机会的。你选择她作为你和学院派之间的纽带会很保险。但你要注意和她之间的分寸，只需要让大家知道你和她并肩作过战就可以了。”<br />
钟平说到这个地步，背后的弯弯绕绕宁瓷依然没有完全领会。权力的游戏你来我往，这只是一个开始。<br />
“总之就是......我要让两派都欠我人情，同时我还要捏住她们的把柄。”宁瓷纠结地说，“这样我就是完全中立、自由的？”<br />
“本质上来说，是的。”<br />
“谢谢。”宁瓷真诚地说。<br />
从处理监控到陨合金的秘密，钟平一直在帮她。<br />
“不用谢，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，我年底就要退休了。”钟平说。<br />
她从位置上站起来，从背后的柜子里拿出一整套的漫画书。
她在众人的目光下打开风里希的机房。<br />
“操控我。”<br />
风里希的机房屏幕上闪烁着这句话。<br />
“你是真心的，还是骗我？”<br />
宁瓷满不在乎地说着，她打开机房的门，如法炮制地把黑匣子丢进去，然后关门。<br />
“boom！”她轻声说。<br />
一切都结束了。<br />
第107章 番外一<br />
◎出名是我唯一的烦恼◎<br />
新城绿洲, 行政服务中心。<br />
居民身份登记窗口里的登记员单指无力地敲打着键盘，大厅里乌央乌央挤满了人。<br />
一年前，第一基地成功解放以后, 第三、四基地在经历一段时间的混乱后也先后解放。<br />
第三基地在这之后立刻公布了十年拆迁计划，宣布新成立的军部将会分批护送第三基地的居民转移至新城。<br />
是的, 新城。<br />
人类聚集地不再以基地和遗迹命名，而是统一称为新城。第三基地更名为暴富，第四基地更名为绿洲, 其余被收编的遗迹也有了新的名字。<br />
新城暴富, 名字很直接地表达了管理层对于群众的热切呼唤。<br />
快点搬家吧！你暴富，我拆迁，我们共享美好的明天。<br />
“大妹子, 你能帮我选一个吉利一点的身份证号码不？”从暴富来的大姐几乎要把脸伸进窗口, 她热情地眯着眼, 试图看清电脑屏幕上的大串数字。<br />
“不行。”连着加班一个月的窗口登记员指了指贴在玻璃窗口上的纸。<br />
上面用中文和拼音双写：用旧的身份卡换新的身份证！别的话不要说！保持安静！<br />
“别的也没什么，我就是不想身份证号码里面有四。”大姐自顾自地说, “你帮我看一眼！就看一眼！要是有四你就对我眨眨眼, 我这张不办了，等会儿重新取个号。”<br />
“滋滋——滋滋——”激光仪器在内含芯片的卡上打上大姐的信息, 一张新的绿洲身份证制作完成。<br />
“已经办好了, 拒绝封建迷信。”登记员拿起身份证, 眼疾手快地按下了窗口按钮。<br />
“下一位, 请a03-1297号到26号窗口办理业务。”<br />
一个穿着玩偶服的人在人群里挤来挤去，她殷勤地发着传单, 顺便穿过人群努力地朝着电梯的方向靠近。<br />
“拿走拿走。”大姐推开玩偶递过来的传单。<br />
没人认出来, 宁瓷在玩具服里松了口气, 她终于站到了电梯跟前。<br />
太不容易了！<br />
等电梯的人不多, 行政服务中心底下三层是居民的办事窗口，再往上则是绿洲的管理员办公室。宁瓷按下8楼的按钮。<br />
电梯里有人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个奇怪的人偶。<br />
一个奇怪的人，却有着去八楼的权限，她会是谁呢......？<br />
“嘶——”女人想到了一个可能，兴奋地倒抽口气。<br />
她透过玩偶的透气孔，轻轻地问：“你是不是宁瓷啊？”<br />
电梯里的人立刻看过来。<br />
宁瓷在玩偶服里流下一滴汗，可恶，她把自己伪装成这样居然还能被人发现。<br />
外面的人已经狂热到这种地步了吗！<br />
玩偶慌乱地摇头加摆手，女人更兴奋了。<br />
“啊！这熟悉的摇头频率！您肯定就是宁瓷女士！”她激动地说。<br />
“叮。”<br />
电梯在此时恰好在二楼停靠，电梯门打开，宁瓷见状抢先一步从缝里挤出去，她像风一样冲向楼梯间。<br />
“别跑啊宁瓷女士，我只是想要和您握个手而已！隔着衣服也行啊！！”女人高亢的声音引来了走廊上更多人的骚动。<br />
“什么，宁瓷女士来了吗？”<br />
“在哪里在哪里，妈妈啊我居然能碰到宁瓷女士吗！”<br />
“没看到啊，可恶，这是我这个月第十二次被骗。”<br />
她们用目光不停地在周围寻找可疑人士的身影。<br />
宁瓷飞速躲进了楼梯间，她对着楼梯叹气。<br />
自从她炸掉风里希机房的视频传播开后，她就再也无法用真面目出门了。<br />
“已经足足一年了啊。”宁瓷扼腕，她为什么总是逃不过爬楼梯的命运！<br />
她老老实实地爬上八楼，敲响了钟平办公室的门。<br />
“进。”里面传来钟平秘书的声音。<br />
门开了，宁瓷看到了两鬓花白的钟平。<br />
钟平明面上已经退居二线，办公室的装潢看起来十分简单，一张猪血红的老式办公桌上压着一整块玻璃。<br />
背后的柜子里则摆着一些书籍和文件资料。<br />
秘书自觉地退出去，给宁瓷和钟平私人交谈的空间。<br />
“坐。”钟平淡淡地说。<br />
她没有对宁瓷这身奇怪的打扮有任何反应，她们见面的次数不多，宁瓷的造型一次比一次奇葩。她已经免疫了。<br />
宁瓷看了眼椅子，怀疑自己这套臃肿的玩偶服会卡在那张标志的椅子扶手间。<br />
“我站着吧。”宁瓷婉拒。“我这次找你过来，是想说陨合金的仪器都已经挖掘完毕了。”钟平语气沉静而稳定，“风里希虽然炸掉了实验室，不过那些仪器都有严密的保护装置，绝大部分的仪器从外表上看没有损坏。”<br />
宁瓷藏在玩偶服里的脸悄然变色。机房和实验室都炸了，而监控里只能看到宁瓷操控陨合金的画面。<br />
她在表面上充其量是拥有一块未失活的陨合金，钟平特意和她说这些干什么？<br />
“那真是个好消息啊。”宁瓷镇定地说，“失活的陨合金仪器还能用吗？”<br />
钟平突然问：“你知道陨合金的由来吗？”<br />
“地壳里挖出来的。”宁瓷回答。<br />
“从表面上来看，确实不错。”钟平淡淡地说，“在大众的认知里，方舟计划带走了部分陨合金，而绿洲计划后期开采出的陨合金产量不足，导致科技泡沫破灭，社会陷入动荡。”<br />
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？”宁瓷问。<br />
“从历史上来看，陨合金产量不足是一切混乱的开端。”钟平说，“而陨合金产量不足是必然的。”<br />
“因为陨金属并不是从地壳中开采出来的，而是来自外空陨石。”<br />
宁瓷有点吃惊，“博物馆里果然没实话。”<br />
“我们只是选择性地说一些真话。”钟平说，“如果所有人都知道陨来自陨石，那么绿洲计划和方舟计划之间的矛盾会越来越深。这种矛盾会逐渐转化到对现实的不满，对基地的不满。”<br />
“那倒也是。”宁瓷附和，“但这些和陨合金仪器有什么关系？”<br />
“这颗星球上不会再有新的陨合金被挖掘出来了。”钟平别有深意地说，“人类已经接受了没有陨合金的时代，既然已经失去，就不要再出现了。”<br />
科技倒退这样的错误，有一次就够买教训。<br />
“那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？”宁瓷装傻到底。<br />
“江惠在楼下录演讲稿，等会儿你下楼，她会主动来找你的。”钟平说得很隐晦。<br />
宁瓷在脑子里过了一圈，她坦然地：“我没听懂。”<br />
“江惠是今年大热的候选人，她现在很需要你的支持。”钟平叹了口气，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。<br />
江惠的政治资本来源于第一基地的觉醒之战，以她为领袖的学院派一直大力吹捧江惠的贡献。<br />
不过江惠太年轻了，民众对她有所质疑。<br />
“我不会干涉候选的事情。”宁瓷爱惜羽毛地说，“我又不懂政治，我不瞎操心。”<br />
钟平少见的缄默。<br />
她意识到和宁瓷的沟通必须换种方式。<br />
“我不能帮你解决陨合金仪器，我来安排的话会引起有些人不必要的注意。”钟平说，“你可以去找江惠，暗示她背后的势力处理掉这批陨合金，而作为交换，你可以略微和江惠在民众面前走的近一些。”<br />
“我......”宁瓷下意识地想拒绝。<br />
钟平抬手，“听我说完。”<br />
“赵玟一直给保守派提供资金支持，而你和赵玟的关系太近了。保守派和学院派都希望争取到你，你要做的就是中立，这是最适合你的......”钟平用手点了点脑子。<br />
“江惠很年轻，她现在只是学院派的一个棋子，三十岁之前是不会有机会的。你选择她作为你和学院派之间的纽带会很保险。但你要注意和她之间的分寸，只需要让大家知道你和她并肩作过战就可以了。”<br />
钟平说到这个地步，背后的弯弯绕绕宁瓷依然没有完全领会。权力的游戏你来我往，这只是一个开始。<br />
“总之就是......我要让两派都欠我人情，同时我还要捏住她们的把柄。”宁瓷纠结地说，“这样我就是完全中立、自由的？”<br />
“本质上来说，是的。”<br />
“谢谢。”宁瓷真诚地说。<br />
从处理监控到陨合金的秘密，钟平一直在帮她。<br />
“不用谢，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，我年底就要退休了。”钟平说。<br />
她从位置上站起来，从背后的柜子里拿出一整套的漫画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