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催，就笑，笑声紧贴在他耳后。<br />
手臂缠得紧，整个人紧紧地挤着他，忽然转过脸来贴着他的，看着前面的路，边笑边催：“你快一点儿呀，我怎么觉得要下冰雹呢？是不是？”<br />
她一个平城人倒来问他，他哪儿知道。<br />
石玉随口说着“不会”，确实跑得更快了。<br />
其实他想停下来，就抱着她慢慢地走，多走一会，又怕真的把人淋得湿透了。<br />
小女人娇气得很，身体才刚养好没几天，千万不能再弄到医院里去。<br />
石玉看着不远处的路灯，灯下落在半空中的大颗雨滴，司机撑着伞站在路边，打开了后座车门。<br />
忽然眼花，好像一瞬间回到了上学的时候，只有那个时候才会拼尽全力地奔跑，十来岁的年纪活像个傻小子。<br />
不过是一转眼，竟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年。<br />
再过二十年，他们俩的两个儿子都大学毕业了吧。<br />
那时候，他还能这样抱着她跑么？<br />
看到司机撑着伞走过来，石玉慢下脚步。<br />
唐辛朝他看去，眼前倏的一黑，额头碰在一处。<br />
听见他说：“唐辛，记住今天。”<br />
“怎么？”<br />
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，比周身落下的雨还要疾，还要重。<br />
像是被他感染，她也紧绷起来，敛了笑，大气都不敢出，盯住他的眼睛。<br />
“二十年后，还到这儿来，我还这样抱着你。”<br />
唐辛愣住，直到头顶遮了把伞，遮住雨点和光线，把近在眼前的这张男人面孔笼成了一团黑影，忍不住又笑起来。<br />
石玉收紧手，抱着她大步朝前走，她凑过去看他的眼睛，嘴唇贴着耳朵悄声地说：“还这样跑么？”<br />
他说：“跑。”<br />
她说：“好。”<br />
……<br />
上了车不过几分钟，雨势如泼，夜色都显得更加黑沉了几分。<br />
唐辛脸贴着车窗看外面，玻璃上全是水，什么都看不清，不禁感叹：“这是把湖里的水倒出来了呀……”<br />
石玉的手搭在她腿上，摸着还行，擦干了不那么凉。<br />
她忽然转过脸来，特别认真地问：“石玉，上京也下雨么？”<br />
他像是知道她问什么，低声回：“今儿不下。”<br />
“那就好。”她又趴回去，仍是贴着窗，跟只好奇的猫似的，边看边小小声自言自语：“咱们俩都不在，要是下雨，石墨会害怕的。”<br />
他拍拍她的腰，也小声说：“石砚不怕，他喜欢下雨，一打雷就高兴，要是打闪更兴奋。”“是嘛……”<br />
她都不知道。<br />
石玉搂着她靠回自己身上，又拿了一条大浴巾去擦她的头发。<br />
唐辛坐在他腿上，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，好一会，忽然问：“再过二十年，你多大了？”<br />
他把视线从头发移到她脸上，笑了声：“你说呢？”<br />
她就扬着脸笑起来。<br />
他把浴巾抖开，兜头一罩，几乎将她团起来的身体全部罩住。<br />
叫她名字：“唐辛。”<br />
她仍笑着，看过去，问：“干什么？”<br />
“吻我。”<br />
第392章 冰雹<br />
唐辛摸他额头，没发烧。<br />
挺正常一人，怎么忽然发疯呢？<br />
哦对，她都差点忘了，他本来就疯了。<br />
石玉一本正经又说了一遍：“唐辛，吻我。”<br />
唐辛脸都有点烧了，想说“还有人呢”，他却说：“你第一次到上京来找我时，还记得么？”<br />
原来如此。<br />
她明白了。<br />
那天他过生日，她去会所找他，坐他身边喝了好多的酒。<br />
他说送她回去，她说好，两个人就上了他的车。<br />
就是这样一辆黑色的轿车。<br />
也是司机开车。<br />
他们俩坐在后座，她坐左边，他在右边，中间还隔着段距离，可不是现在这样坐他腿上。<br />
车往她住的酒店开，开到一半她就爬到他腿上去了，借着酒精的劲吻到了他的嘴上。<br />
石玉没再催，只看着她，手依然用浴巾在她脑袋上轻轻擦揉，从头顶到耳边的发梢，隔着浴巾捏她的耳朵。<br />
外面的雨声覆盖一切声响，车里显得特别安静。<br />
离得近，呼吸可闻。<br />
唐辛眨着眼睛看他，摸了摸他半湿的头发，在手里抓了抓。<br />
又摸了摸脸。<br />
从眉头到眉梢，又摸回到眉心。手指头快要碰到眼睛时，石玉闭上眼，她拨了拨他的睫毛尖，用指肚贴着眼皮，压了压。<br />
阖着眼的男人这才出声：“别玩。”<br />
她便凑近些，鼻尖差点碰上他的，看着自己的手在他眼睛上摸来摸去，最后停留在眼尾。<br />
她轻悄悄地说：“你笑一下。”<br />
他勾起唇角。<br />
她说不对，让他好好地笑，真的笑，由衷地笑。<br />
他说：“笑不出来。”<br />
说完，那道细纹便出现了。<br />
凉丝丝的鼻尖顶在他脸上，眼睛几乎贴上去，直勾勾盯住，指尖轻轻划过。<br />
“石玉……”<br />
她叫他，嘴唇一动碰在他唇角。<br />
他“嗯”了声，就那么端坐着，一只手仍扶在她脑后，另一只手从后背滑下去，定在腰侧。<br />
她就贴到他身上去了。<br />
唐辛悄悄吁了口气，在他唇角亲了亲，那道细纹便越发明显。<br />
她仔细地看着，试着用舌尖碰了碰，腰间的手忽然钻到浴巾里面，短款的夹克露着一截腰，温热的手掌刚好贴在皮肤上面，捏了一把。<br />
刚才还不让她玩的人换了一句：“玩可以，认真点儿。”<br />
唐辛想说“你才不认真”，把话咽回去，也学着他的样子闭上眼睛，嘴唇覆上去。<br />
这下是认真的了，认真地吻他，吻了好一会。<br />
腰间的手转到背后，又绕回到前面，整个手掌按在她腰上，只有拇指从衣摆下面伸了进去，来来回回地拨弄着指下的肌肤。<br />
忽然雷声大作，轰隆隆响成一片。<br />
然后便听到更加清晰的声音，不是雨滴，像是石头子砸在车顶。<br />
唐辛“呀”了一声，睁开眼时刚好对上石玉的眼，难掩惊讶又兴奋地说：“是不是下冰雹了？”<br />
两人同时看出去，车窗上不再水流不断，能够看到外面的路面，鸽子蛋大小的冰雹不断砸在地上。<br />
车子缓缓开进后面的院门，从侧面的小路开进停车场。<br />
车门开了又关，阻隔掉外面不断的声响，归于黑暗和平静。<br />
只是司机开门下车的那一瞬间，便听见外面的风和雨，还有雷声，和冰雹砸着玻璃的声音。<br />
唐辛看着窗外的树，黑漆漆的天，偶尔被闪电照亮一瞬，恍如白昼，枝叶被吹得乱晃。<br />
“石玉——”<br />
她在平城那么多年，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雨，又或者是她那时还小，已经忘了。<br />
石玉拍拍她，轻声回：“我在呢。”她朝他看去，稳稳坐着，不慌不忙，也不怕。<br />
她好像也就没有那么怕了，仍是问：“咱们俩……还有伞没有？怎么办？”<br />
他笑起来，玩笑似的说：“我还抱着你跑过去？”<br />
“才不要。”<br />
她不怕淋湿，但怕冰雹砸在身上，多疼呀。<br />
他拉她靠回身上，拍着脑袋按在肩膀，眼睛一闭，“那就在车里，等停了再说。”<br />
唐辛无语，却也没别的办法。
手臂缠得紧，整个人紧紧地挤着他，忽然转过脸来贴着他的，看着前面的路，边笑边催：“你快一点儿呀，我怎么觉得要下冰雹呢？是不是？”<br />
她一个平城人倒来问他，他哪儿知道。<br />
石玉随口说着“不会”，确实跑得更快了。<br />
其实他想停下来，就抱着她慢慢地走，多走一会，又怕真的把人淋得湿透了。<br />
小女人娇气得很，身体才刚养好没几天，千万不能再弄到医院里去。<br />
石玉看着不远处的路灯，灯下落在半空中的大颗雨滴，司机撑着伞站在路边，打开了后座车门。<br />
忽然眼花，好像一瞬间回到了上学的时候，只有那个时候才会拼尽全力地奔跑，十来岁的年纪活像个傻小子。<br />
不过是一转眼，竟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年。<br />
再过二十年，他们俩的两个儿子都大学毕业了吧。<br />
那时候，他还能这样抱着她跑么？<br />
看到司机撑着伞走过来，石玉慢下脚步。<br />
唐辛朝他看去，眼前倏的一黑，额头碰在一处。<br />
听见他说：“唐辛，记住今天。”<br />
“怎么？”<br />
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，比周身落下的雨还要疾，还要重。<br />
像是被他感染，她也紧绷起来，敛了笑，大气都不敢出，盯住他的眼睛。<br />
“二十年后，还到这儿来，我还这样抱着你。”<br />
唐辛愣住，直到头顶遮了把伞，遮住雨点和光线，把近在眼前的这张男人面孔笼成了一团黑影，忍不住又笑起来。<br />
石玉收紧手，抱着她大步朝前走，她凑过去看他的眼睛，嘴唇贴着耳朵悄声地说：“还这样跑么？”<br />
他说：“跑。”<br />
她说：“好。”<br />
……<br />
上了车不过几分钟，雨势如泼，夜色都显得更加黑沉了几分。<br />
唐辛脸贴着车窗看外面，玻璃上全是水，什么都看不清，不禁感叹：“这是把湖里的水倒出来了呀……”<br />
石玉的手搭在她腿上，摸着还行，擦干了不那么凉。<br />
她忽然转过脸来，特别认真地问：“石玉，上京也下雨么？”<br />
他像是知道她问什么，低声回：“今儿不下。”<br />
“那就好。”她又趴回去，仍是贴着窗，跟只好奇的猫似的，边看边小小声自言自语：“咱们俩都不在，要是下雨，石墨会害怕的。”<br />
他拍拍她的腰，也小声说：“石砚不怕，他喜欢下雨，一打雷就高兴，要是打闪更兴奋。”“是嘛……”<br />
她都不知道。<br />
石玉搂着她靠回自己身上，又拿了一条大浴巾去擦她的头发。<br />
唐辛坐在他腿上，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，好一会，忽然问：“再过二十年，你多大了？”<br />
他把视线从头发移到她脸上，笑了声：“你说呢？”<br />
她就扬着脸笑起来。<br />
他把浴巾抖开，兜头一罩，几乎将她团起来的身体全部罩住。<br />
叫她名字：“唐辛。”<br />
她仍笑着，看过去，问：“干什么？”<br />
“吻我。”<br />
第392章 冰雹<br />
唐辛摸他额头，没发烧。<br />
挺正常一人，怎么忽然发疯呢？<br />
哦对，她都差点忘了，他本来就疯了。<br />
石玉一本正经又说了一遍：“唐辛，吻我。”<br />
唐辛脸都有点烧了，想说“还有人呢”，他却说：“你第一次到上京来找我时，还记得么？”<br />
原来如此。<br />
她明白了。<br />
那天他过生日，她去会所找他，坐他身边喝了好多的酒。<br />
他说送她回去，她说好，两个人就上了他的车。<br />
就是这样一辆黑色的轿车。<br />
也是司机开车。<br />
他们俩坐在后座，她坐左边，他在右边，中间还隔着段距离，可不是现在这样坐他腿上。<br />
车往她住的酒店开，开到一半她就爬到他腿上去了，借着酒精的劲吻到了他的嘴上。<br />
石玉没再催，只看着她，手依然用浴巾在她脑袋上轻轻擦揉，从头顶到耳边的发梢，隔着浴巾捏她的耳朵。<br />
外面的雨声覆盖一切声响，车里显得特别安静。<br />
离得近，呼吸可闻。<br />
唐辛眨着眼睛看他，摸了摸他半湿的头发，在手里抓了抓。<br />
又摸了摸脸。<br />
从眉头到眉梢，又摸回到眉心。手指头快要碰到眼睛时，石玉闭上眼，她拨了拨他的睫毛尖，用指肚贴着眼皮，压了压。<br />
阖着眼的男人这才出声：“别玩。”<br />
她便凑近些，鼻尖差点碰上他的，看着自己的手在他眼睛上摸来摸去，最后停留在眼尾。<br />
她轻悄悄地说：“你笑一下。”<br />
他勾起唇角。<br />
她说不对，让他好好地笑，真的笑，由衷地笑。<br />
他说：“笑不出来。”<br />
说完，那道细纹便出现了。<br />
凉丝丝的鼻尖顶在他脸上，眼睛几乎贴上去，直勾勾盯住，指尖轻轻划过。<br />
“石玉……”<br />
她叫他，嘴唇一动碰在他唇角。<br />
他“嗯”了声，就那么端坐着，一只手仍扶在她脑后，另一只手从后背滑下去，定在腰侧。<br />
她就贴到他身上去了。<br />
唐辛悄悄吁了口气，在他唇角亲了亲，那道细纹便越发明显。<br />
她仔细地看着，试着用舌尖碰了碰，腰间的手忽然钻到浴巾里面，短款的夹克露着一截腰，温热的手掌刚好贴在皮肤上面，捏了一把。<br />
刚才还不让她玩的人换了一句：“玩可以，认真点儿。”<br />
唐辛想说“你才不认真”，把话咽回去，也学着他的样子闭上眼睛，嘴唇覆上去。<br />
这下是认真的了，认真地吻他，吻了好一会。<br />
腰间的手转到背后，又绕回到前面，整个手掌按在她腰上，只有拇指从衣摆下面伸了进去，来来回回地拨弄着指下的肌肤。<br />
忽然雷声大作，轰隆隆响成一片。<br />
然后便听到更加清晰的声音，不是雨滴，像是石头子砸在车顶。<br />
唐辛“呀”了一声，睁开眼时刚好对上石玉的眼，难掩惊讶又兴奋地说：“是不是下冰雹了？”<br />
两人同时看出去，车窗上不再水流不断，能够看到外面的路面，鸽子蛋大小的冰雹不断砸在地上。<br />
车子缓缓开进后面的院门，从侧面的小路开进停车场。<br />
车门开了又关，阻隔掉外面不断的声响，归于黑暗和平静。<br />
只是司机开门下车的那一瞬间，便听见外面的风和雨，还有雷声，和冰雹砸着玻璃的声音。<br />
唐辛看着窗外的树，黑漆漆的天，偶尔被闪电照亮一瞬，恍如白昼，枝叶被吹得乱晃。<br />
“石玉——”<br />
她在平城那么多年，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雨，又或者是她那时还小，已经忘了。<br />
石玉拍拍她，轻声回：“我在呢。”她朝他看去，稳稳坐着，不慌不忙，也不怕。<br />
她好像也就没有那么怕了，仍是问：“咱们俩……还有伞没有？怎么办？”<br />
他笑起来，玩笑似的说：“我还抱着你跑过去？”<br />
“才不要。”<br />
她不怕淋湿，但怕冰雹砸在身上，多疼呀。<br />
他拉她靠回身上，拍着脑袋按在肩膀，眼睛一闭，“那就在车里，等停了再说。”<br />
唐辛无语，却也没别的办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