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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若是不出意外,先帝后面多半也不会对她下手。”<br />
什么意思?<br />
周璟:“温妃出事前一月,入了那间密室,看到被折磨的不人不鬼的药人了。正是当初拼死护住她的其中一位长老。”<br />
那时的密室又冷又暗。<br />
长老身上都没几块好肉。<br />
温妃就差疯了。<br />
她什么都想了起来。<br />
“你怎么在这儿,跟朕回去!”匆匆赶来的先帝,一把攥过她的手腕。<br />
她又哭又笑:“是你吧。”<br />
“当年是你下令烧的山吧。”<br />
温妃浑身都在抖,几近崩溃:“你杀我族人,烧我山谷,害我家破人亡,给我造成一切不幸,可笑我还视你为救命恩人,把身子给了你,还为你生儿育女。”<br />
温妃摇摇欲坠,跌落在地,眼里充血,喃喃问:“你说,是你该死,还是我该死?”<br />
第457章 一味纠缠<br />
伴着浅浅的呼吸,周璟近在咫尺。<br />
“温妃的事,我知道的不多。只知她死后被厚葬,先帝去后,无视所有朝臣和规矩,和温妃死同穴。”<br />
慕梓寒听后恼怒。<br />
“生前他不放过温妃,怎么死后还要一味纠缠!”<br />
她哪里还会看不出,当初先帝带温妃入宫,一是见其貌美,二将她视为随时能替换的预备药人。他从一开始就是卑劣的。<br />
也不问问温妃可愿意!<br />
周璟:“孤先前日子派人去挖坟了。”<br />
啊?<br />
一下子怎么说到挖坟了。<br />
慕梓寒从困惑中反应过来:“你去……挖温妃的坟了。”<br />
周璟:“她葬在皇陵,孤想着她应该极度厌恶那个地方的。”<br />
说到这里,他嘴角挂起意味深长的笑容。<br />
“只挖到了先帝的。”<br />
慕梓寒惊愕:“那温妃呢?”<br />
总不能又是假死吧。<br />
周璟:“棺材有被人撬过的痕迹,应当是有人快我一步。”<br />
温妃是药王谷的后人,当年的药王谷还有几个人是活着的?只怕除了她全都死了。还有谁会去为她迁坟?<br />
慕梓寒灵光一闪,猛地想到了什么。<br />
“是你父亲?”<br />
周璟:“八成是他。”<br />
“当初温妃死时,他还算年幼,自然什么也不懂,可这宫里的人哪里会简单,等长大后,但凡察觉出半点猫腻,他也会着手去调查。”<br />
当初宫中曾传出谣言,说七皇子生来不详。<br />
温妃服过不少流产的药,可却平安地生了下他。<br />
一个正常人,磕了碰了伤了,严重点都得包扎好几日才会好全,重渊平时伤了,总是比常人恢复的快,甚至他很少生病。<br />
但他在皇宫得先帝看重,身边伺候的奴才又多,很少会落伤。<br />
刚开始重渊也没察觉自己身上异常。<br />
直到他有回从马背上摔下,虽不至于骨折,却落入抓猎物的陷阱,里头摆着大大小小的野兽夹。<br />
锋利的刀尖刺入肉中,换成别人早就流血身亡,可重渊没有。<br />
他忍着钻心刺骨的疼,将那些野兽夹从肉中取开,鲜血溅了一地,没有止血的药,就在他以为会流血过多身亡时,血莫名止住了。<br />
陷阱里除了他,还有奄奄一息的兔子。<br />
兔子舔了舔地上的血。<br />
他的力气也恢复了些,兔子也变得活蹦乱跳。<br />
不知过了多久,他从陷阱里爬了出来。<br />
夜已深,不好下山。<br />
他靠着树,累的睡了。等醒来后,他身上伤开始结痂,很多微不足道的小伤口甚至在愈合。<br />
重渊如何不去疑心?<br />
他是知道父皇每日都要饮血的,那是药人的血。<br />
重渊本对这件事恶心又反感,可这时候,他不由将自己和药人联想到一处。<br />
他念及了生母温妃。<br />
那个所有人嘴里,来路不明的女子。<br />
事情过去多年,又是上一辈的恩怨。如何能清清楚楚知晓?<br />
可这皇宫哪有不透风的墙,要想去查一件事,只要舍得下血本。<br />
周璟:“当初温妃死后,身边伺候的奴才全换了一批,知道些许内情的,除了先帝身边贴身伺候的,尽数被处死。孤不知,当初重渊查出了什么。”<br />
他取过小姑娘手里的火折子。<br />
点灯。<br />
光明驱走黑暗。周璟:“孤这些年查到的实在有限。”<br />
“但不久前抓到了当初伺候过先皇,先皇去后,得了恩典出宫颐养天年的公公。”<br />
“倒从他嘴里知道了几桩事。”<br />
慕梓寒一听这话,就知道其中牵扯了不少事。<br />
“什么?”<br />
周璟:“重渊自幼淡泊名利,不贪恋皇权。若他要争,定然没有狗皇帝什么事。”<br />
“先皇恨铁不成钢可又拿他没办法,再后来也就随他去了。”<br />
“先帝亡故那日,曾召见重渊,那时的重渊已经在调查温妃的死。先帝也许是弥留之际念及往昔悔不当初,也许是有些话有些人存在心里多年,找不到倾诉对象,他死前什么都说了。”<br />
重渊当时的脸色一再凝重。<br />
床上的先帝说话艰难,吐字不清。<br />
“我和你母妃初见时,她穿着一身红裙如坠入尘世的仙子,朕从没见过像她那般标致的女子。”<br />
重渊知道了先帝偶遇温妃的地点,就隔着当年所有人都想分一杯羹的药王谷附近。<br />
从父皇嘴里,他知道了温妃的死非比寻常,是那时还是皇后的太后下得手,父皇是……帮凶。<br />
他知道温妃恢复记忆后,受不了这个刺激,几度求死,却一次又一次被先帝救了下来。<br />
温妃恨透了这个男人。<br />
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。<br />
她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,嫌脏。<br />
她的精神开始恍惚,开始疯疯癫癫。<br />
她清醒时不待见宫里所有的人或物,可她对于九月怀胎生下来的重渊,做不到不闻不问。<br />
她会在他大哭的时候,冷漠地看着,看着他快哭断气时,又心尖直颤抱到怀里。<br />
“你莫哭。”<br />
她无措极了:“你一哭,阿娘就不知该怎么办了。”<br />
“你说,阿娘该如何是好?”<br />
可不清醒时,她像是变了个人,她会又哭又笑,会尖叫,抱起孩子就要往地下摔。<br />
她多次想要掐死他。<br />
先帝多次抱住她:“你别这样。”<br />
温妃长长的指甲在他脸上留下道道红痕。<br />
“那我该怎样?”<br />
“想到他身上留着你的血,我都嫌脏。”<br />
她厌恶极了:“别碰我!”“可他也是你的孩子。”<br />
“就是这样,我才更恶心,他不该来这世上的,他是孽种,他的存在就是提醒我这辈子无法得到救赎,死后也没脸去我父亲面前请罪,我对不起我的族人,无法饶恕。”<br />
先帝恼怒:“你若再这样,朕便将孩子抱给皇后养。”<br />
温妃:“随你。”<br />
“你——”<br />
先帝慌了,他想要去拉她,却被甩开。<br />
“你可以不要我,连孩子也不想要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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