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遍一遍对着紧闭的房门道歉，直到声音哽咽。<br />
谭臣让沈迭心躲开身子，自己上前敲了敲门。<br />
“南南，是我，把门打开。”他想要直接打开门，但被沈迭心拦住。<br />
沈迭心知道南南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生气。<br />
错的是他，不该再在这个时候让南南觉得委屈。<br />
谭臣深呼吸，在训斥沈迭心过分溺爱小孩和继续劝沈图南之间选了后者。<br />
沈迭心的教育问题以后再说，先把小丫头哄出来要紧。<br />
“南南，你今天受了委屈就可以生气，但是你不能把你爸爸和我关在外面，我们一起聊聊怎么解决问题，好吗？”<br />
屋内还是沉默。<br />
过了许久，才传来南南微弱地回答：“我不想见我爸爸……”<br />
“你说什么？”谭臣眉头紧皱，以为自己没听清。<br />
“让我爸爸走，我不想和他说话。”<br />
这次的回答足够清晰。<br />
沈迭心本就苍白的脸更是惨白，心里仿佛有把锋利的刀在搅，顺着伤口流出来的血，都是过去对南南的爱。<br />
“南南，为什么？”沈迭心干裂的双唇彼此触碰，牵连出针扎似的痛。<br />
“为什么我爸爸是你？”<br />
南南稚嫩的声音穿过门，却像把带着刺的锤子，敲得沈迭心摇摇欲坠。<br />
“我不要你做我爸爸……我不要……”<br />
谭臣再也没办法忍耐，直接打开房门。<br />
关上门的南南哪也没去，就站在门后一动不动。<br />
她总是笑着的小脸已经哭花，咬着嘴唇止不住地抽泣。<br />
“爸爸，他们说你不是好人，他们说你坏，还说我是你的孩子，就和你一样……”<br />
南南攥紧拳头，娇小的身体颤抖不已。<br />
“你不来接我，是不是不要我了。为什么是这样，爸爸……我不是坏小孩，你也不是坏人，可是为什么他们都这么说？”<br />
她仰着头，努力憋回眼泪。<br />
但倔强的眼中还是流出一颗又一颗豆大的泪珠。<br />
“我和爸爸不是坏人，为什么大家都说她笑我，为什么？”<br />
她的梦想是成为厉害的警察。<br />
她想保护爸爸。<br />
可是为什么是这样。事情不该是这样的。<br />
沈图南哭得止不住发抖，扑进沈迭心怀里，声泪俱下地向沈迭心道歉。<br />
“爸爸我错了，我不该这样，但是我想不明白，为什么是这样。”<br />
沈图南张大嘴哭泣，但她的询问没有人能回答。<br />
为什么会这样，从什么时候算起呢？早就无从追溯了。<br />
上学不该是这样的，为什么忽然之间，同学对她就变成了这样。<br />
沈迭心紧紧把她护在怀里，用冰冷的手抚摸小姑娘委屈发抖的后背。<br />
“不是你的错，爸爸不怪你。”<br />
错不在南南，错在他。<br />
他没关系，他没所谓，他什么都可以。<br />
但是南南不行。<br />
是他的过去拖累了南南。<br />
如果不是南南，他早就在得知负债六百万的那个清晨吞药死了。<br />
那日太阳出现的时候，沈迭心抱着南南默默发誓，无论做什么都要守护好她。<br />
只要南南不受影响，他可以牺牲一切。<br />
可最后，还是没有守住。<br />
-<br />
沈图南哭了许久，像是一次性把积压在心里的不安和委屈都发泄出来了。<br />
看着她睡着也藏不住红肿的眼，沈迭心连呼吸都是痛的。<br />
但他的眼眶干涩无比，连落泪的能力都在麻木中被打磨殆尽。<br />
谭臣皱眉把沈迭心拉出卧室。<br />
“让她哭吧，哭完了就好了。”谭臣感受着手中人冰冷的体温，“怎么这么凉？”<br />
好像从回家开始就一直这样，凉得像个冰块。<br />
“沈迭心，你这个比赛要是不能比就别比了。南南在学校里被欺负你也顾不上，非要不自量力去和林听比，到底是想要什么？”<br />
谭臣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问出这个问题。<br />
沈迭心到底想要什么？<br />
和林听一较高低？<br />
还是用这种方式和他较劲。<br />
谭臣眯着眼看向眼前这个苍白疲惫的人，忽然觉得沈迭心仿佛快要消失了那般。<br />
他握紧沈迭心的手，却好像怎么也捂不热。“你要是听话，想要什么都会有……但你要听话。”谭臣说。<br />
合同里也这样写。<br />
需要沈迭心履行的最大职责就是听话。<br />
谭臣说什么，他就做什么。<br />
无论是明示还是暗许，谭臣给的所有，沈迭心都要受着。<br />
但沈迭心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多少。<br />
或者说，沈迭心的极限将至。<br />
他就像谭臣手中被操控的蝴蝶标本，死一般地沉默听话。<br />
可死物也有破碎的时候。<br />
沈迭心不是完美的蝴蝶标本。<br />
他没办法掏空内脏，把自己关进谭臣准备的玻璃罩子里。<br />
“我想和你谈一谈。”沈迭心轻声说。<br />
这是沈迭心第一次提出沟通的要求。<br />
他心里装着太多事。<br />
像一个外观漂亮饱满的布偶娃娃。<br />
但拉开身后拉链，只会“卟”一声掉出满地垃圾。<br />
他已经被无限拉开，薄地马上就要断裂。<br />
“我们谈谈，好吗？”沈迭心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不受控制地发抖。<br />
“你想说什么？”<br />
谭臣天生凉薄的眉眼凝重地盯着他。<br />
一段手机铃声突兀闯入他们的对话。<br />
沈迭心撇眼看去。<br />
林听两个字那么明显。<br />
谭臣眼神闪烁，看着沈迭心时有些犹豫。<br />
“接吧……”沈迭心心里的一些想法不需要再印证。<br />
有个问题，已经有了答案。<br />
“怎么了？”谭臣皱眉问。<br />
沈迭心想，原来谭臣对林听也是这样。<br />
那他也不算太难堪。<br />
谭臣听着那边的声音，不知听见什么，焦急地站了起来。“你在哪？”谭臣问林听。<br />
他站起身，目光带过沈迭心，直接拿起外套。<br />
“我现在有事要出去，你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。”<br />
谭臣没有停留，连头也不回地打开门。<br />
房间瞬间被开门的冷风灌满。<br />
沈迭心定定地站在原地。<br />
谭臣走出两步，又回过头来。<br />
“你……”谭臣的话卡了壳。<br />
不知怎的，他总觉得他应该多看几眼沈迭心。
谭臣让沈迭心躲开身子，自己上前敲了敲门。<br />
“南南，是我，把门打开。”他想要直接打开门，但被沈迭心拦住。<br />
沈迭心知道南南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生气。<br />
错的是他，不该再在这个时候让南南觉得委屈。<br />
谭臣深呼吸，在训斥沈迭心过分溺爱小孩和继续劝沈图南之间选了后者。<br />
沈迭心的教育问题以后再说，先把小丫头哄出来要紧。<br />
“南南，你今天受了委屈就可以生气，但是你不能把你爸爸和我关在外面，我们一起聊聊怎么解决问题，好吗？”<br />
屋内还是沉默。<br />
过了许久，才传来南南微弱地回答：“我不想见我爸爸……”<br />
“你说什么？”谭臣眉头紧皱，以为自己没听清。<br />
“让我爸爸走，我不想和他说话。”<br />
这次的回答足够清晰。<br />
沈迭心本就苍白的脸更是惨白，心里仿佛有把锋利的刀在搅，顺着伤口流出来的血，都是过去对南南的爱。<br />
“南南，为什么？”沈迭心干裂的双唇彼此触碰，牵连出针扎似的痛。<br />
“为什么我爸爸是你？”<br />
南南稚嫩的声音穿过门，却像把带着刺的锤子，敲得沈迭心摇摇欲坠。<br />
“我不要你做我爸爸……我不要……”<br />
谭臣再也没办法忍耐，直接打开房门。<br />
关上门的南南哪也没去，就站在门后一动不动。<br />
她总是笑着的小脸已经哭花，咬着嘴唇止不住地抽泣。<br />
“爸爸，他们说你不是好人，他们说你坏，还说我是你的孩子，就和你一样……”<br />
南南攥紧拳头，娇小的身体颤抖不已。<br />
“你不来接我，是不是不要我了。为什么是这样，爸爸……我不是坏小孩，你也不是坏人，可是为什么他们都这么说？”<br />
她仰着头，努力憋回眼泪。<br />
但倔强的眼中还是流出一颗又一颗豆大的泪珠。<br />
“我和爸爸不是坏人，为什么大家都说她笑我，为什么？”<br />
她的梦想是成为厉害的警察。<br />
她想保护爸爸。<br />
可是为什么是这样。事情不该是这样的。<br />
沈图南哭得止不住发抖，扑进沈迭心怀里，声泪俱下地向沈迭心道歉。<br />
“爸爸我错了，我不该这样，但是我想不明白，为什么是这样。”<br />
沈图南张大嘴哭泣，但她的询问没有人能回答。<br />
为什么会这样，从什么时候算起呢？早就无从追溯了。<br />
上学不该是这样的，为什么忽然之间，同学对她就变成了这样。<br />
沈迭心紧紧把她护在怀里，用冰冷的手抚摸小姑娘委屈发抖的后背。<br />
“不是你的错，爸爸不怪你。”<br />
错不在南南，错在他。<br />
他没关系，他没所谓，他什么都可以。<br />
但是南南不行。<br />
是他的过去拖累了南南。<br />
如果不是南南，他早就在得知负债六百万的那个清晨吞药死了。<br />
那日太阳出现的时候，沈迭心抱着南南默默发誓，无论做什么都要守护好她。<br />
只要南南不受影响，他可以牺牲一切。<br />
可最后，还是没有守住。<br />
-<br />
沈图南哭了许久，像是一次性把积压在心里的不安和委屈都发泄出来了。<br />
看着她睡着也藏不住红肿的眼，沈迭心连呼吸都是痛的。<br />
但他的眼眶干涩无比，连落泪的能力都在麻木中被打磨殆尽。<br />
谭臣皱眉把沈迭心拉出卧室。<br />
“让她哭吧，哭完了就好了。”谭臣感受着手中人冰冷的体温，“怎么这么凉？”<br />
好像从回家开始就一直这样，凉得像个冰块。<br />
“沈迭心，你这个比赛要是不能比就别比了。南南在学校里被欺负你也顾不上，非要不自量力去和林听比，到底是想要什么？”<br />
谭臣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问出这个问题。<br />
沈迭心到底想要什么？<br />
和林听一较高低？<br />
还是用这种方式和他较劲。<br />
谭臣眯着眼看向眼前这个苍白疲惫的人，忽然觉得沈迭心仿佛快要消失了那般。<br />
他握紧沈迭心的手，却好像怎么也捂不热。“你要是听话，想要什么都会有……但你要听话。”谭臣说。<br />
合同里也这样写。<br />
需要沈迭心履行的最大职责就是听话。<br />
谭臣说什么，他就做什么。<br />
无论是明示还是暗许，谭臣给的所有，沈迭心都要受着。<br />
但沈迭心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多少。<br />
或者说，沈迭心的极限将至。<br />
他就像谭臣手中被操控的蝴蝶标本，死一般地沉默听话。<br />
可死物也有破碎的时候。<br />
沈迭心不是完美的蝴蝶标本。<br />
他没办法掏空内脏，把自己关进谭臣准备的玻璃罩子里。<br />
“我想和你谈一谈。”沈迭心轻声说。<br />
这是沈迭心第一次提出沟通的要求。<br />
他心里装着太多事。<br />
像一个外观漂亮饱满的布偶娃娃。<br />
但拉开身后拉链，只会“卟”一声掉出满地垃圾。<br />
他已经被无限拉开，薄地马上就要断裂。<br />
“我们谈谈，好吗？”沈迭心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不受控制地发抖。<br />
“你想说什么？”<br />
谭臣天生凉薄的眉眼凝重地盯着他。<br />
一段手机铃声突兀闯入他们的对话。<br />
沈迭心撇眼看去。<br />
林听两个字那么明显。<br />
谭臣眼神闪烁，看着沈迭心时有些犹豫。<br />
“接吧……”沈迭心心里的一些想法不需要再印证。<br />
有个问题，已经有了答案。<br />
“怎么了？”谭臣皱眉问。<br />
沈迭心想，原来谭臣对林听也是这样。<br />
那他也不算太难堪。<br />
谭臣听着那边的声音，不知听见什么，焦急地站了起来。“你在哪？”谭臣问林听。<br />
他站起身，目光带过沈迭心，直接拿起外套。<br />
“我现在有事要出去，你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。”<br />
谭臣没有停留，连头也不回地打开门。<br />
房间瞬间被开门的冷风灌满。<br />
沈迭心定定地站在原地。<br />
谭臣走出两步，又回过头来。<br />
“你……”谭臣的话卡了壳。<br />
不知怎的，他总觉得他应该多看几眼沈迭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