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很早之前，研究院就有过研究人类和恶种融合的项目。<br />
并且，已经在e星进行了实验。<br />
和传统的食用特级恶种不同，血液……似乎成功率更高。<br />
但感染后的人类，呈现出畸形的概率很大。<br />
起码，在郁诃看来，那个e星的罪魁祸首、以及他见过的某些小卒，都没有表现得多么完美。<br />
但编号全是0。<br />
应该是最初的实验。<br />
实验体……<br />
他看向了玻璃壁后。<br />
那依旧是一团浓郁的黑暗，完全看不到任何有人存活的迹象。<br />
下一刻，他的疑惑得到了解答。<br />
在他的注视下，这个研究员将这管液体，插入了另外一个机器的凹槽里，然后，沸腾的血液就和某些东西混合在了一起，像是被统一放入绞肉机里面的食材，很快就成了一大罐均匀的粉红色液体。<br />
他又按了蓝色的按钮。<br />
空气中发出了嗡鸣。<br />
在玻璃壁后，地面缓缓地两边分开，很快停住，露出了井道一样的细窄缝隙。<br />
而细长的机械手臂，将凹槽里的粉色液体全都吸了进去，然后，最上方的喷雾开始往井里洒落投放。<br />
郁诃看不到里面的情景。<br />
但他可以听到，另一位研究员记录数据的声音。<br />
“3月12日。<br />
实验对象已经七天未进食。”<br />
“井内尸体残余，10具。”<br />
说到这里，他啧了一声：“怎么还不吃东西？这家伙不吃，我们实验怎么继续下去？真麻烦。”<br />
他不屑地唾了一口，眼底闪过了一丝厌恶。<br />
就像责怪牛不吃草一样。<br />
他的用语相当冷酷无情，似乎根本没有把里面的人当成同类。<br />
郁诃想到了资产12。<br />
他就是半人类、半恶种，完全有理由怀疑，他就是这项实验的成品之一。<br />
下一秒，眼前的景象在不断地拉长，逐渐远离这个房间。<br />
郁诃俯视整个场景。<br />
这里不止一个房间。密密麻麻的实验室，就像是蜂巢一样，在他的面前呈现出来，足以让任何一个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当场窒息。<br />
他还是不明白，这和秦犹妄、以及整件事有什么关系。<br />
人类本性残忍、无事找事，为了利益做出丧心病狂的举动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。<br />
郁诃没做评价，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。<br />
半晌后，画面缓缓地沉入了黑暗。<br />
周围再一次归于平静，他意识到，这个场景结束了。<br />
他站在原地。<br />
直觉告诉他，影子在帮他追踪讯息，从开始到结束，他要做的就是耐心。<br />
微光渐渐地，从原本的位置亮了起来。<br />
在黑暗中，忽然传来了“扑通”一声巨响。<br />
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，掉到了他的鞋边不足半米的位置。<br />
那张脸肿胀、扭曲，身躯腐烂，爬满了奇怪的器官，植物的触手仍在肌肉表层颤动，接近于低级恶种在人类身上感染后的恶心模样，但那死不瞑目的眼球，却注满了刻骨的恨意。<br />
不像是已经被恶种吞噬了理智，而是实验室失败的融合产品，仍保留着做为人类的那部分意识。<br />
郁诃沉默。<br />
很明显，这是刚才实验室研究的受害者。<br />
“扑通。”<br />
如同石子投入水池。<br />
很快，黑暗中再次传来了沉闷的掉落声。<br />
是又一具尸体。<br />
同样面目全非，重重压在刚才那具尸体上。<br />
与此同时，那投注在这些尸体上的微光，更加强烈了一些，如同一道照耀在人身上的暖暖阳光。<br />
但这不是结束。<br />
空气中，掉落的声音并没有停止，甚至愈演愈烈。<br />
手臂搭着手臂。<br />
大腿和脖颈交织，头枕着彼此的脊背。<br />
逐渐的，郁诃身前堆起了一座骇人的尸体小山，在白昼一般的关照下，和交织的植物一同散发出腐烂的恶臭气息。<br />
太多、太多尸体了。<br />
随着这些声音，他面前掉落的躯体，彼此堆叠，还在不断地攀升新的高度。<br />
这都是实验中产生的废弃物。<br />
曾经都是活着的人，却像是实验材料，在使用完毕后被随意丢弃在井里。无数睁大的眼球，藏在这些血肉的缝隙间，怨恨地盯着眼前的虚空，像是组建成了某种巨大的怪物。<br />
“不甘心，好想活下去——”<br />
“好冷啊。”<br />
“为什么是我们在玻璃壁后，这不公平，这不公平……”<br />
尸体的阴影，像是流脓的人心，逐渐地在投注的灿烂阳光下淌出液体。<br />
这是扑面而来的恶意。<br />
郁诃还是没有动。<br />
但是他的脊背，却逐渐染上了刺骨的寒意。<br />
任何有良知、有感情的人，都不可能在看到这一幕后，还能够维持那幅冷冰冰的表情。<br />
影子也瑟缩了。<br />
他的脚步，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下。<br />
但很快，这动作就此停止。<br />
因为他靠在了一道出现在身后的胸膛上。<br />
一双冰冷的手放在了他的肩头，将他那幅突如其来的寒意驱散，让他停留在了原本的位置，极险地稳住了心神。<br />
“这是表世界。”<br />
秦犹妄低头，看着他道，“那些被抛弃的人，携带着怨恨，按照这个世界的法则坠入了那个世界。”<br />
怨恨是一把双刃剑。<br />
正面对着被怨恨的人，反面则对着自己。<br />
郁诃看到这些堆叠的尸体，逐渐融化，黑液从这些堆叠的肢体缝隙间渗透出来，缓缓地流到了他的脚下。<br />
这样的液体，和他在先前见过的一样。<br />
他已经有了某种预感。<br />
果然，这些液体融入了鞋底的黑暗中，逐渐地，一道人影出现在了眼前。<br />
这道身影什么也没做，只是凝视着这些尸体。<br />
但他的侧脸，却在郁诃的眼前一点点变的清晰，那是一张很熟悉的脸。<br />
他皱眉：“你不是……”<br />
“我不是这群尸体缔结的产物。”<br />
只能说，它们确实吸引了他的注意力。<br />
日复一日，来自同一种事物的怨恨，汇成了某种极其庞大的东西，让他无法忽视那些剧烈的情感。<br />
秦犹妄冷冰冰地看着眼前的一切，开口说道，“我是表世界的‘规则’。很长一段时间，我都没有任何自主意识，只是执行、按照我记忆中那样，筛选一切符合标准的生物，然后再将他们中的一部分送到里世界。”<br />
这些人的记忆影响了他。在此之前，他做为统治者，只是表世界维护秩序的一员，很无聊、也没有任何兴趣。<br />
极其剧烈的人类情绪冲击了他。<br />
他第一次读懂了人类。<br />
忽然间，他谋生了某种想法，去表世界之外看看，这群家伙到底在做什么。<br />
这毕竟违背了“规则”。<br />
不会有如此频繁、如此地庞大数量地输送恶种的情况发生。<br />
郁诃怔了一下。<br />
等等，这是不是意味着，不是因为对方的离开才导致的表世界混乱，而是因为表世界混乱，所以他才离开？<br />
因果关系一反过来，所有假设和构想都颠倒了。
并且，已经在e星进行了实验。<br />
和传统的食用特级恶种不同，血液……似乎成功率更高。<br />
但感染后的人类，呈现出畸形的概率很大。<br />
起码，在郁诃看来，那个e星的罪魁祸首、以及他见过的某些小卒，都没有表现得多么完美。<br />
但编号全是0。<br />
应该是最初的实验。<br />
实验体……<br />
他看向了玻璃壁后。<br />
那依旧是一团浓郁的黑暗，完全看不到任何有人存活的迹象。<br />
下一刻，他的疑惑得到了解答。<br />
在他的注视下，这个研究员将这管液体，插入了另外一个机器的凹槽里，然后，沸腾的血液就和某些东西混合在了一起，像是被统一放入绞肉机里面的食材，很快就成了一大罐均匀的粉红色液体。<br />
他又按了蓝色的按钮。<br />
空气中发出了嗡鸣。<br />
在玻璃壁后，地面缓缓地两边分开，很快停住，露出了井道一样的细窄缝隙。<br />
而细长的机械手臂，将凹槽里的粉色液体全都吸了进去，然后，最上方的喷雾开始往井里洒落投放。<br />
郁诃看不到里面的情景。<br />
但他可以听到，另一位研究员记录数据的声音。<br />
“3月12日。<br />
实验对象已经七天未进食。”<br />
“井内尸体残余，10具。”<br />
说到这里，他啧了一声：“怎么还不吃东西？这家伙不吃，我们实验怎么继续下去？真麻烦。”<br />
他不屑地唾了一口，眼底闪过了一丝厌恶。<br />
就像责怪牛不吃草一样。<br />
他的用语相当冷酷无情，似乎根本没有把里面的人当成同类。<br />
郁诃想到了资产12。<br />
他就是半人类、半恶种，完全有理由怀疑，他就是这项实验的成品之一。<br />
下一秒，眼前的景象在不断地拉长，逐渐远离这个房间。<br />
郁诃俯视整个场景。<br />
这里不止一个房间。密密麻麻的实验室，就像是蜂巢一样，在他的面前呈现出来，足以让任何一个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当场窒息。<br />
他还是不明白，这和秦犹妄、以及整件事有什么关系。<br />
人类本性残忍、无事找事，为了利益做出丧心病狂的举动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。<br />
郁诃没做评价，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。<br />
半晌后，画面缓缓地沉入了黑暗。<br />
周围再一次归于平静，他意识到，这个场景结束了。<br />
他站在原地。<br />
直觉告诉他，影子在帮他追踪讯息，从开始到结束，他要做的就是耐心。<br />
微光渐渐地，从原本的位置亮了起来。<br />
在黑暗中，忽然传来了“扑通”一声巨响。<br />
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，掉到了他的鞋边不足半米的位置。<br />
那张脸肿胀、扭曲，身躯腐烂，爬满了奇怪的器官，植物的触手仍在肌肉表层颤动，接近于低级恶种在人类身上感染后的恶心模样，但那死不瞑目的眼球，却注满了刻骨的恨意。<br />
不像是已经被恶种吞噬了理智，而是实验室失败的融合产品，仍保留着做为人类的那部分意识。<br />
郁诃沉默。<br />
很明显，这是刚才实验室研究的受害者。<br />
“扑通。”<br />
如同石子投入水池。<br />
很快，黑暗中再次传来了沉闷的掉落声。<br />
是又一具尸体。<br />
同样面目全非，重重压在刚才那具尸体上。<br />
与此同时，那投注在这些尸体上的微光，更加强烈了一些，如同一道照耀在人身上的暖暖阳光。<br />
但这不是结束。<br />
空气中，掉落的声音并没有停止，甚至愈演愈烈。<br />
手臂搭着手臂。<br />
大腿和脖颈交织，头枕着彼此的脊背。<br />
逐渐的，郁诃身前堆起了一座骇人的尸体小山，在白昼一般的关照下，和交织的植物一同散发出腐烂的恶臭气息。<br />
太多、太多尸体了。<br />
随着这些声音，他面前掉落的躯体，彼此堆叠，还在不断地攀升新的高度。<br />
这都是实验中产生的废弃物。<br />
曾经都是活着的人，却像是实验材料，在使用完毕后被随意丢弃在井里。无数睁大的眼球，藏在这些血肉的缝隙间，怨恨地盯着眼前的虚空，像是组建成了某种巨大的怪物。<br />
“不甘心，好想活下去——”<br />
“好冷啊。”<br />
“为什么是我们在玻璃壁后，这不公平，这不公平……”<br />
尸体的阴影，像是流脓的人心，逐渐地在投注的灿烂阳光下淌出液体。<br />
这是扑面而来的恶意。<br />
郁诃还是没有动。<br />
但是他的脊背，却逐渐染上了刺骨的寒意。<br />
任何有良知、有感情的人，都不可能在看到这一幕后，还能够维持那幅冷冰冰的表情。<br />
影子也瑟缩了。<br />
他的脚步，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下。<br />
但很快，这动作就此停止。<br />
因为他靠在了一道出现在身后的胸膛上。<br />
一双冰冷的手放在了他的肩头，将他那幅突如其来的寒意驱散，让他停留在了原本的位置，极险地稳住了心神。<br />
“这是表世界。”<br />
秦犹妄低头，看着他道，“那些被抛弃的人，携带着怨恨，按照这个世界的法则坠入了那个世界。”<br />
怨恨是一把双刃剑。<br />
正面对着被怨恨的人，反面则对着自己。<br />
郁诃看到这些堆叠的尸体，逐渐融化，黑液从这些堆叠的肢体缝隙间渗透出来，缓缓地流到了他的脚下。<br />
这样的液体，和他在先前见过的一样。<br />
他已经有了某种预感。<br />
果然，这些液体融入了鞋底的黑暗中，逐渐地，一道人影出现在了眼前。<br />
这道身影什么也没做，只是凝视着这些尸体。<br />
但他的侧脸，却在郁诃的眼前一点点变的清晰，那是一张很熟悉的脸。<br />
他皱眉：“你不是……”<br />
“我不是这群尸体缔结的产物。”<br />
只能说，它们确实吸引了他的注意力。<br />
日复一日，来自同一种事物的怨恨，汇成了某种极其庞大的东西，让他无法忽视那些剧烈的情感。<br />
秦犹妄冷冰冰地看着眼前的一切，开口说道，“我是表世界的‘规则’。很长一段时间，我都没有任何自主意识，只是执行、按照我记忆中那样，筛选一切符合标准的生物，然后再将他们中的一部分送到里世界。”<br />
这些人的记忆影响了他。在此之前，他做为统治者，只是表世界维护秩序的一员，很无聊、也没有任何兴趣。<br />
极其剧烈的人类情绪冲击了他。<br />
他第一次读懂了人类。<br />
忽然间，他谋生了某种想法，去表世界之外看看，这群家伙到底在做什么。<br />
这毕竟违背了“规则”。<br />
不会有如此频繁、如此地庞大数量地输送恶种的情况发生。<br />
郁诃怔了一下。<br />
等等，这是不是意味着，不是因为对方的离开才导致的表世界混乱，而是因为表世界混乱，所以他才离开？<br />
因果关系一反过来，所有假设和构想都颠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