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衍淡然应道：“据我知道有净能道长这个人至现在，已经过去了八年。”<br/> 林少卿转头暼了一眼他, 虽有一丝怀疑，但还是不再询问这事。<br/> 总归这妖道确实生死做了十恶不赦的恶事，最重要的是会得到他罪有应得惩罚, 有些不是很过分的事便不要深究了。<br/> 素来眼里不容沙子的林少卿, 经过查妖道的案子，看到那一桩桩一件件让人震惊的恶后, 对小恶小事倒是多了几分容忍。<br/> “你说说看，等着那妖道的是凌迟，还是车裂？”林少卿适时岔开了话题。<br/> 谢衍回想起方才妖道面对生死时都不曾激动，但却在听到他的身体因他练的长生不老术而情绪激动了起来。他想，对妖道的惩罚或许会是凌迟，也有可能是车裂，但圣上大抵不会让他死那么快。<br/> “最后，肯定会是二者中的一个。”<br/> 林少卿朝殿门看去，幽幽的道：“二者相差不多，无论是哪一个都可以，只要他得到应有的报应，而助他为恶的人，最好都能得到惩罚。”<br/> 林少卿口中助妖道为恶的人，是孙贵妃，也是所有给了妖道便利的人。<br/> 他们数人从开始的议论，到后边的寂静无声，等着孙贵妃是否与妖道有所同流合污的最终结果。<br/> 但凡一确定，二皇子虽年纪尚小，但夺嫡大抵可能性依旧小了。<br/> 再有因妖道与多为大臣不清不楚，估计朝堂也要大清洗了。<br/> 无疑，彼此心下都是沉重的。<br/> 寂静之际，忽然有内侍神色匆匆地从外而入，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内侍的身上。<br/> 内侍入了殿，朝着众人一礼后，说：“圣上让诸位今日先行回去，择日再议妖道的罪与罚。”<br/> 众人面面相觑，眼里满是疑惑，怎就忽然让他们先行回去了？<br/> 是发生什么变故了吗？<br/> 众人带着疑惑离开了大殿。<br/> 等林少卿和谢衍出了皇宫，正巧温公也刚刚出宫，还押着妖道。<br/> 林少卿看了眼沉默垂眸的妖道后，快步走到了温公身旁，低声问：“大人，发生什么事了？”<br/> 谢衍也走了过来，便看到温公无奈一叹，说道：“在我与圣上去到时，贵妃已经吞金自尽了，留下书信一封，认了罪过，情真意切的让圣上对孙家网开一面，让圣上不要厌恶二皇子。”<br/> 谢衍闻言，心下略一凝。<br/> 只片刻，便理解了孙贵妃的做法。<br/> 她与圣上怎么说都是十多年的夫妻，感情不管淡还是浓，总归还是有的。<br/> 她没有抵死不认，更没有据理力争让圣上厌恶，把最后的那点情分给消磨了，而是吞金自尽，让圣上心软，保全孙家和二皇子。<br/> 孙贵妃用了性命来釜底抽薪。<br/> 今日圣上让择日再议，心中应是有悲的。<br/> 谢衍不知圣上会如何处理国公府和二皇子，但谢煊必然不能轻易放过。<br/> 回到了大理寺，谢衍让人去探谢煊的情况。<br/> 谢煊被陆司直押回了长安，叫人去了一趟国公府，但国公府大抵是猜到谢煊犯了事，闭门不出，连个探望的人都没有。<br/> 谢煊绑架是一罪，绑架官妇更是罪加一等，而勾结妖道罪上加罪，必然牵连到三族，谢家和国公府。<br/> 是以谢煊被押回时，长安已然派出一队人去截数日前离开长安的谢肃。<br/> 谢肃怎么也想不到，他嫌弃谢煊废物，没有带走，却让自己被连累，更想不到就是提前离开了长安，也还是没逃脱被牵连。<br/> 至于国公府，有孙贵妃一事，就是没有死罪，但这爵位肯定是没了。<br/> 而谢煊最后等着他的是什么，谢衍不知，但却知谢煊本就有旧疾。<br/> 伤在背，数日从马车上被明毓踹了下去，现在伤得更严重。按照大夫所言，他这腰算是半废了，基本上只能慢行，连跑都做不到。<br/> 提审谢煊，是陆司直的案子。<br/> 审问谢煊的事，谢衍也不会掺和。<br/> 丁胥把打探回来的消息说了后，又道：“在牢里的孙氏听说谢煊也进了牢中，还落得个几乎残疾，一时想不开，疯了。”<br/> 谢衍写着告假的折子，听到丁胥这些话，连头都未曾抬起，只淡淡的应了一声“嗯。”<br/> 丁胥感叹自家大人的镇定，要是他有这样的仇家遭了报应，他指不定表现得有多快活。<br/> “对了，大人，如今妖道都已经落网了，是不是该把夫人尚在人世的事情公布？”<br/> 提起妻子，谢衍的笔尖一顿，沉默了两息之后，说：“暂时别公布。”<br/> 丁胥一愣，面露不解。<br/> 谢衍放下了笔，才抬头：“妖道落网，他的信众大抵会恼羞成怒，但凡掺和过妖道案子的，都有可能被针对，夫人现今还在养胎，等胎象坐稳后，也过了一段时日，该清理的也差不多清理了，那时再说。”<br/> 丁胥闻言，好似也确实是这个理。<br/> 那些信教的人，可不就跟个讲不通道理傻子一样。<br/> “我会告假一个月去照顾夫人，你且在衙中，有事便去寻我。”<br/> 丁胥：“大人不先等公布了妖道的死刑才去？”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