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渡心说你是没惹我，但有人惹我了。<br/> 惹恼我了。<br/> 今晚吃得太饱了，沈渡揉了揉胃，去冰箱里拿了瓶酸奶，喝了一口觉得味道怪怪的，一看保质期才发现已经过期一周了。他皱着眉将剩下的全丢进垃圾桶，去洗手间漱口。<br/> 许青洛在那头巴拉巴拉地讲这周自己跟着老爷子都干了什么。<br/> “哦对了。”许青洛靠在床头，看了眼浴室，说：“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同伴还记得不，我跟他睡了。”<br/> “噗——”<br/> “咳咳——”<br/> 沈渡没被漱口水呛死，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。<br/> “不是，你就不怕你外公发现了？”<br/> 许青洛嘿嘿笑：“一夜情，刺激不。”<br/> 许青洛从小就爱玩，高中起恋爱不断，沈渡已经习惯，上回听他说面膜的事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，只是那时候心里想着事，才没来得及多问。<br/> 不知道这次是个什么样的男生，听上回许青洛那意思，这人以前是喜欢女生的。<br/> 喜欢女生？？<br/> 不是，那他怎么还能跟许青洛在一起？？<br/> “会不会太突然了，你就不怕被骗？”<br/> 许青洛满不在乎道：“怕什么，我本来就对他挺有好感的，就算真的是在骗我，我睡了他，也是我赚了。”<br/> “一夜情而已，合适就继续，不合适就散，就这么简单。”<br/> 沈渡：“……”<br/> 好有道理的一句话。<br/> “再说了。”许青洛掏了掏耳朵，整个人懒洋洋的，“根据我这么多年的经验，每个人在遇到自己喜欢的同性之前都认为自己是异性恋，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是在遇到我之后突然就想通了？”<br/> ……草。<br/> 沈渡莫名觉得他是在点自己。<br/> 关于喜欢男生还是喜欢女生这件事，沈渡确实没怎么想过，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喜欢女生的。这种想法很自然，就像早上起床第一件事是睁眼看手机那样自然。<br/> 但现在想来，好像不全是。<br/> 有时候睁眼第一件事还可以是冲向厕所来着——在他21年岁月里，好像没对哪个女生动过心。<br/> 在沈渡看来，世界上的女性分两种。妈妈和别人。<br/> 他不会轻易去评判一个女生长得怎么样、性格怎么样，但会对某些同性不自觉用审视的目光打量。<br/> 他不会因为异性的夸赞高兴，但会因为秦弋暧昧模糊的挑逗而乱了节奏。<br/> 他好像……<br/> “沈渡！”电话里，许青洛提高了音量：“你在听吗！喂，给点反应啊。”<br/> 他刚才也没说啥吧……以前又不是没聊过这种。难不成是断线了？许青洛把手机放到眼前看了看，确定电话还通着，更莫名奇妙了。<br/> “喂？沈渡？还听得见吗。”<br/> 沈渡回神：“我听得见。”<br/> 许青洛：“你刚干啥去了。”<br/> “没干啥。”沈渡说，“许青洛，问你一个问题。”<br/> 许青洛心说，啥问题这么严肃，都叫上全名了。<br/> “我可以不回答吗？”<br/> “不可以。”沈渡说，“如果你以后都不想玩我的游戏账号了，就尽管拒绝。”<br/> “哎别——”许青洛说，“我就开个玩笑，你问，哥们知无不言。”<br/> 沈渡深深吸了口气，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平静：“你当初，是怎么确定自己性向的？”<br/> 许青洛正无聊地在床边晃脚，闻言差点没栽下去：“你咋突然问这个问题？”<br/> 说完，又想到一种可能：“该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！？”<br/> 可是有喜欢的人怎么会问这个。<br/> 沈渡又不是同性恋。<br/> 许青洛被自己这个想法震惊的同时，沈渡自己也没好到哪去。他想起这些日子以来，跟秦弋相处的点滴，虽然时间不长，但不得不承认，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体验。<br/> 他现在好像在经历一个迟来的青春期，十三四岁时所没体会过的酸涩和忐忑如今全品尝了个遍。<br/> 对这陌生情感感到惶恐的同时又隐隐的期待。<br/> 沈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，而是说：“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，gay不会对直男下手，是真的吗？”<br/> “咋了，又遇到gay给你表白了？”沈渡有多招同性喜欢，许青洛是再清楚不过的，以为是又有gay纠缠他。<br/> 沈渡抿了抿唇：“你就说是不是吧。”<br/> “是啊。”许青洛说，“直男最无趣了，一点不懂风情。”<br/> 说着，他话锋一转，又道：“不过有一种‘直男’倒是很有趣。”<br/> 沈渡皱眉：“什么意思？”<br/> “就是那种假直男啊，弯了但没完全弯。你逗他一下，他就脸红，偏偏还嘴硬不承认。”许青洛在电话那头笑得很开心：“不过我不喜欢这种，玩不起，还敏感，明明很喜欢，但逃避，没意思。这种就算在一起了也没结果。”<br/> “不过玩玩还是可以的。”<br/> 沈渡：“……”<br/> 隔着条网线，许青洛并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：“哎你刚才问我啥来着？”<br/> 见他不说话，许青洛想到什么，反应过来了：“是不是这次给你表白的人很难拒绝？”<br/> “我草？”<br/> 难道真让他猜中了不成，他哥们真是个深柜？<br/> “谁啊谁啊，是那个叫贾什么的吗？”<br/> 沈渡知道自己问出这个问题一定会让许青洛察觉异常。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