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庭霖觉得菲埃勒斯这个叙述有点不对,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,只好沉默地一勺一勺地喝汤。<br/> 最终,小碗终于见了底,菲埃勒斯放下碗,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块糖塞进他嘴里:“稍等,我去洗碗,顺便告诉他们你醒了。”<br/> “他们?”<br/> “阿佛洛狄忒派来的龙族护卫队,”菲埃勒斯把庭霖掀了的被子又盖了回去,还掖了被角,“我们还在龙族藏宝地附近。”<br/> 说完,菲埃勒斯就端着碗出了营帐。<br/> 庭霖深吸一口气,捏了捏眉心,直到彻底看不见菲埃勒斯身影后才从床头乾坤袋中拿出银镜,指腹摩挲的一霎那,光滑的银白色镜面当即一闪。<br/> 菲埃勒斯的六块灵魂碎皮齐齐出现在了镜子上,焦急地异口同声道:“庭霖同学!”<br/> “你去哪了?”<br/> “看起来受了好重的伤。”<br/> “那里很危险。”<br/> “发生了什么?”<br/> “现在感觉如何?”<br/> “下次一定要告诉我。”<br/> 庭霖听着耳边各不相同的音色,把糖嚼碎咽下去,屈指敲了敲镜面示意他们安静:“我现在在龙族藏宝地,受了点伤,危险不算多,遇见了几个来追杀我的某人的信徒,但已经没事了,下次遇见这种情况再说。”<br/> 对面几人还想在说什么,但庭霖已眼疾手快地倒扣在了被子上,手腕一抖塞进了乾坤袋里。<br/> 下一秒,菲埃勒斯端着一个盛有清水和软布的水盆进来了,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那般将其搁在一旁,扣住庭霖后颈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。<br/> 梅尔斯大陆的兄弟之间不会吻的这么深,庭霖晚了几百天才明白这件事,但显然已经晚了。<br/> 菲埃勒斯呼吸慢慢由平缓变得急促,轻柔而不容拒绝地持续深入夺走他胸腔里的每一分空气,糖果的香甜在纠缠中消失殆尽,菲埃勒斯低眸看着他,轻声道:“庭霖同学,我给你的糖这么快就吃完了吗?”<br/> 庭霖嘴唇红润,刚挣动一下想开口辩解什么,菲埃勒斯便又抓住了机会。<br/> 这天是聊不成了。<br/> 第097章 公平<br/> 一个两个专挑他最困倦或者最虚弱的时候下手,这也是来自于同一个人的爱好吗?<br/> 庭霖争分夺秒地侧脸喘了一口气,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面对他:“你刚刚还说我重伤未愈。”<br/> “所以只是单纯的亲两下,不做别的。”菲埃勒斯单膝屈起双手撑在他上方,勾住庭霖一缕落在颈侧的黑发在唇边轻吻,“我不会趁人之危。”<br/> 可是面前的这个梅尔斯大陆人类已经趁人之危了,明明是湛蓝如寒冰一样的瞳色,却深蕴着难以辨别的复杂情绪,庭霖直视着他的眼睛,半分钟后发现了一点不对。<br/> 庭霖慢慢直腰坐起,迟疑地拍开了他的手,心一点点沉了下去:“你的左眼……”<br/> “这个啊,”菲埃勒斯闭上眼睛,两秒后再次睁开,“莫尔伦恩都没看出来,你是怎么发现的?”<br/> 先前,庭霖清晰的记得,菲埃勒斯的眼睛与蒂法尼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,都是晶莹剔透又偏冷的蓝,与海卫懵懂柔和的蓝眼睛有些许微妙的不同,带有天然的凌厉与压迫感,但现在,菲埃勒斯的左眼完全褪去了蓝色,取而代之的是殷红血色,一动不动得宛若深渊地狱。<br/> 菲埃勒斯垂眸,低头凑近方便庭霖抚摸,解释道:“别担心,不算坏事。”<br/> 庭霖稳住手,抬起菲埃勒斯下颌仔细端详,确实没发现什么除了颜色之外的异样。<br/> “我被困在神界时,只能在神殿那一亩三分地上活动,日子过得十分无聊。”菲埃勒斯眨眨眼,“但人类序列不像其他序列残缺,永昼神界的空气中也暗含微弱的神力,我闲来无事专注于自身修炼,也有了点突破。”<br/> 菲埃勒斯指了指左眼:“它能让我的目光到达同一时刻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。”<br/> “……很强盛的技能。”庭霖淡然放下手,知道菲埃勒斯肯定看到他和他的几块灵魂碎片交流了,干脆敞开天窗说亮话,从乾坤袋中拿出那面属于菲埃勒斯的银镜递过去,“你的,拿好,方便以后联系。”<br/> 菲埃勒斯怔愣了一瞬:“还有我的份?”<br/> “当初做的时候就是按照七个序列做的,自然有你的份。”庭霖瞥了一眼他的异瞳,还是觉得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怪异感。<br/> 菲埃勒斯却没有接,手指搭在银镜上犹豫都没犹豫,径直把镜子推了回去:“我不要这种。”<br/> 庭霖挑眉:“你不要,岂不是显得我厚此薄彼?”<br/> “不是不要,是不要这种。”菲埃勒斯勾起唇角,“庭霖同学,按理来说,他们通过银镜可以看到你在做什么,但你在龙族藏宝地的这几天,就连离这里最近的厄喀德那都没有来过。”<br/> “因为你在这七面镜子上动过手脚,他们无法在你不想他们看到你的时候看到你,也就不知道龙族藏宝地会如此凶险,不知道莫尔伦恩会如此警惕,甚至不惜派为数不多的忠诚信徒来追杀你。”菲埃勒斯目光沉静,“庭霖同学,我不要这样的镜子。”<br/> “……那你想要什么样的?”<br/> “起码必须是双向的吧,”菲埃勒斯得寸进尺,轻轻拽住他的里衣衣袖晃了晃,“不能只能你看我,我也想看你。”<br/> 这话暗示意味太浓,庭霖缄默不言,那种被力竭昏迷与一个说不清的吻冲散的、不上不下的感觉再次劈头盖脸地袭来。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