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2)节
那位虞娘子守寡后，虽是花信之年，但打扮却无比沉闷。<br/><br/> 戚玦穿上那身暗灰色的缎子裁制的衣裙，将发髻梳得一丝不苟，素衣素钗素装，一整套下来，素得不能再素，竟让她那张妖气十足的脸难得地清隽出尘。<br/><br/> 如今玄狐为裴澈重用，这次行动少不得他们在其间安排，戚玦随行的人便是玄狐安排好的，藏锋和云容亦在其中。<br/><br/> 于是她们这边十来人便拿着伪造的官籍和路引，堂而皇之以傅家人的身份进入越州的傅宅。<br/><br/> 如今傅家的家主是原先那位老当家的长孙，尚不及三十，几个来迎戚玦的，算起来都是虞娘子的小辈。<br/><br/> 嗯，辈分高就是好，在座的各位都是她孙子。<br/><br/> 而那几位孙子见到戚玦的时候俱是一诧：从前只听说这位继祖母年轻，却不想竟是颇有风韵，趁早接来也是好事，否则独留在老家，天长日久，只怕要出什么辱没家门的丑事。<br/><br/> 虽说是长辈，但到底只是个资历尚浅的遗孀，虞娘子那些孝子贤孙对她还算礼数周全，但到底不可能有多重视。<br/><br/> 因此也只是辟了间院子，差遣几个人伺候着算完。<br/><br/> 仗着傅家的人未将她当回事，戚玦这些日子的进展还算顺利，虽说从傅家人嘴里套不出什么话，但她趁着夜色探查，倒也将傅家的产业摸清大半。<br/><br/> 只是，傅家人太谨慎了，伪币总是以极少的数量流出，让她始终无法确定其准确来源。<br/><br/> 一恍就过了近一个月，未免露出破绽，她始终未和裴熠见面，只能通过云容和藏锋，将为数不多的消息带给玄狐。<br/><br/> 直到这日，绿尘用笨拙的手法给戚玦梳着头，在她耳边悄声道：“今日傅家要招待一位贵客，似乎有笔大买卖要做。”<br/><br/> 戚玦不动声色：“那待会儿去园子里逛逛。”<br/><br/> 戚玦到花园的时候，适逢傅家家主领着那位贵客在园子里。<br/><br/> 只是戚玦没想到的是，被傅家人簇拥着的那位贵客居然是……<br/><br/> “裴熠……”她瞪大了眼，震惊之余，她压低了声音：“他来做什么？”<br/><br/> 还没等她逃离，那一干人等便浩浩荡荡过来了。<br/><br/> 裴熠的打扮和平日大不相同，通身明紫色的衣裳，以金线织绣，浑身上下金玉琳琅，乍看之下，倒真像个富商。<br/><br/> 幸而他本身自带几分矜贵之气，穿着衣裳的时候看着身形清瘦，才让他此番打扮并不显得俗气，反倒像个……开了屏的孔雀。<br/><br/> 一和她对上视线，裴熠的眉头便悄然一动，他悄无声息压下扬起的嘴角：“不知这位夫人是？”<br/><br/> 傅家家主倒殷勤，他开口介绍：“这位是老夫人，是我的……祖母。”<br/><br/> 这声祖母叫起来到底还是烫嘴。<br/><br/> 又道：“祖母，这位是眉郡来的明公子。”<br/><br/> 戚玦看到裴熠悄悄抿了下嘴，似乎是在憋笑。<br/><br/> 她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，只能强忍着和裴熠拼命的冲动，以团扇半掩面，怯生生的模样倒真像个孀居的年轻妇人。<br/><br/> 她朝裴熠微微颔首，放软了嗓音：“若有招待不周之处，还请明公子见谅。”<br/><br/> 裴熠作揖：“傅家盛情，夫人客气了。”<br/><br/> 袖底，戚玦的手指咔哒一响。<br/><br/> 旁人唤老夫人，他便偏偏唤夫人，故意的吧？<br/><br/> 傅家主自不会让他们说太多的话，只打了个照面，便邀着裴熠继续游园去了。<br/><br/> 只是在错身而过的时候，裴熠悄然往她掌心塞了个什么。<br/><br/> 戚玦心头一跳，攥着手里的东西回了自己寝屋，只剩下她和绿尘二人时，才敢瞧瞧裴熠究竟给她塞了何物。<br/><br/> ……竟是一块包着油纸的糖。<br/><br/> 她打开油纸，对着烛火烤了一阵，又沾了水，可却并未见纸上显出什么字。<br/><br/> “似乎只是张寻常的纸。”绿尘道：“兴许玄机在糖上呢？”<br/><br/> 此言有理，戚玦又翻来覆去地细看那块糖，却也并无一样，尝了口，的确是糖无误。<br/><br/> “所以只是糖？”<br/><br/> 嚼着糖块，戚玦反应过来。<br/><br/> 好你个裴熠，当着她孙儿的面调戏她！他想做人继祖父吗！<br/><br/> 这人当真是闲得慌！<br/><br/> 转眼天擦黑，戚玦正准备趁着夜色出门，打算去问清楚裴熠此行的目的。<br/><br/> 刚推开窗，就见一到身影风一般闯进来，迅速关上窗，将她卷到了床帏之后。<br/><br/> 窗外巡夜的小厮提着灯笼往这瞧了一阵，却只瞧见紧闭的门窗，便兀自离开了。<br/><br/> 裴熠终于不穿白天那一身花枝招展的紫衣了，而是换上了他惯穿的玄色。<br/><br/> 那身衣裳戚玦早就觉得不顺眼了。<br/><br/>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，戚玦的面色却不太好：“大晚上的，你在做什么？你搞清楚，我现在可是虞娘子。”<br/><br/> 积累了一整日的不快，让戚玦没忍住掐了他一下：“夜深人静，擅闯寝屋，偷偷摸摸，鬼鬼祟祟<br/>
第(1/2)节
<第(2/2)节
，这可不是什么好人干的事。”<br/><br/> 裴熠由着她掐，他耸着眉，端得是委屈无比：“将人灌醉后，吃干抹净了就跑，分明更不像好人吧？”<br/><br/> 戚玦差点没忍住喊出声来，她一把捂住了裴熠的嘴：“你还有脸说！还不是你先动手的！”<br/><br/> 裴熠被捂着嘴，声音含混不清，听着却是更委屈了：“分明是你先偷亲我的。”<br/><br/> 戚玦咬牙切齿着，恶狠狠道：“你本就是我的，亲你不算偷。”<br/><br/> 说罢，她忽地意识到什么：“等等，所以说……你那时候是清醒的？”<br/><br/> “……”<br/><br/> 裴熠顿住，他握住戚玦的手，手从他嘴上挪开。<br/><br/> 他心虚一笑，咧着的嘴角露出那颗虎牙：“那桃花饮的后劲儿的确大，可后劲儿也来得晚，那会儿虽是有些醉了，但人还是醒的。”<br/><br/> “那你为何……”<br/><br/> “我知道，阿玦执意要做的事情我是拦不住的。”他无可奈何一叹：“你连那种法子都用上了，我若不陪你演完，岂不让你白忙一场？谁承想……”<br/><br/> 还没说完，他声音便小了下来：“谁承想阿玦又回来……你知道的，我向来无力自持……”<br/><br/> 戚玦啧了声，不想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了：“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？你自己交代，混进傅家是想作甚？”<br/><br/> 却见裴熠无比认真且真诚：“想见你了。”<br/><br/> 眼见戚玦甩了他的手，又要掐他，他才忙不迭改口：“自然是为了尽早结案，傅家迟迟不露马脚，我便只好以身作饵，让他们露出马脚。”<br/><br/> 戚玦的神色终于和缓了许多：“此话怎讲？”<br/><br/> 裴熠凑到她耳边同她耳语一阵，温热的气息间，戚玦终于眉目舒展，露出几分笑意。<br/><br/> 见她可算消了气，裴熠这才放下心来。<br/><br/> 正此时，就听门外绿尘的声音：“老夫人已然睡下了，有什么事交代我就成。”<br/><br/> 那声音被刻意拔高了，就是说给屋里的戚玦听的。<br/><br/> “有人来了！”<br/><br/> 她把裴熠推到窗边：“快走！”<br/><br/> 翻窗的时候，她又听到了窗外裴熠慌乱摔在地上的动静。<br/><br/> “……”<br/><br/> ……<br/><br/> 之后事情的发展，果如他们所料。<br/><br/> 裴熠准备了大批上等生丝，并游走于各大商行。<br/><br/> 隆兴商行自不愿意让这批好货落于其他商行之手，于是将裴熠奉为座上宾，表示愿出高价，并承诺能一次性结清所有货款，希望能将这批生丝尽数收购。<br/><br/> 如此一来，隆兴商行短期内便需要大笔钱财，且这次以高价收购，即便买下生丝，利润也薄，而隆兴商行吃惯了伪币的好处，自然就希望能在货款上做些手脚。<br/><br/> 直接将零零散散的铜板给裴熠，自然是不能够的，这般大量的伪币，极容易被看出问题。<br/><br/> 于是他们便将大量伪币与真币混杂，或是兑换于钱庄，或是用于和其他货商的交易，以此将伪币换成真正的白银。<br/><br/> 大量的伪币被趁着夜色不断搬进隆兴商行，戚玦也因此得了机会，探清这些伪币来自于哪些矿场。<br/><br/> 到头来，竟发现这些矿场乃是官营，并非民间私矿。<br/><br/> 果然，隆兴商行能这般猖狂，是因为背后有朝廷的人庇护。<br/><br/> 深夜。<br/><br/> 傅家家主的屋里还亮着烛火。<br/><br/> 戚玦悄然蹲在窗下，探听屋中的动静。<br/><br/> 只听那傅家家主不知在和谁说话，声音里带着难以克制的怒火：“你是说，那位明公子的身份不对劲？”<br/><br/> “是。”另一人道：“而且我还打听到了一件事，端郡王近日也在越州。”<br/><br/> 家主惊声：“这么说，明公子有可能是端郡王的人，或者，就是端郡王本人？”<br/><br/> “极有可能，否则为何偏巧此时来了这么笔大生意？那般大量的生丝，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弄到的。”那人答。<br/><br/> 只听家主冷笑一声：“这所谓的明公子，怕不是来诈咱们的。”<br/><br/> 窗外，戚玦听着只觉得心里突突直跳。<br/><br/> 这般暴露，裴熠岂不危险？<br/><br/> 接着，又听那人道：“家主，如今只怕还不能随意处置了明公子去，万一他真的是端郡王，死在咱们手里，朝廷不会放过咱们。”<br/><br/> 忽而，他话锋一转：“除非，让人找不着证据证明是咱们杀的。”<br/><br/> “哦？”家主问：“你可有计策？”<br/><br/> “依小人的想法，当派遣咱们的人混到他身边，方好暗下杀手。”<br/><br/> 戚玦心道：派细作么？巧了，两边的人倒是想到一块去了。<br/><br/> 家主反驳：“说得轻巧。”<br/><br/> 略顿了顿，他似想到什么：“你是说……英雄难过美人关？”<br/><br/> 没等那人开口，家主便迅速否定：“不行不行，美人计对旁人或许有用，但要用在端郡王身上，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，他这人脑子有病。”<br/>
第(2/2)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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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位虞娘子守寡后，虽是花信之年，但打扮却无比沉闷。<br/><br/> 戚玦穿上那身暗灰色的缎子裁制的衣裙，将发髻梳得一丝不苟，素衣素钗素装，一整套下来，素得不能再素，竟让她那张妖气十足的脸难得地清隽出尘。<br/><br/> 如今玄狐为裴澈重用，这次行动少不得他们在其间安排，戚玦随行的人便是玄狐安排好的，藏锋和云容亦在其中。<br/><br/> 于是她们这边十来人便拿着伪造的官籍和路引，堂而皇之以傅家人的身份进入越州的傅宅。<br/><br/> 如今傅家的家主是原先那位老当家的长孙，尚不及三十，几个来迎戚玦的，算起来都是虞娘子的小辈。<br/><br/> 嗯，辈分高就是好，在座的各位都是她孙子。<br/><br/> 而那几位孙子见到戚玦的时候俱是一诧：从前只听说这位继祖母年轻，却不想竟是颇有风韵，趁早接来也是好事，否则独留在老家，天长日久，只怕要出什么辱没家门的丑事。<br/><br/> 虽说是长辈，但到底只是个资历尚浅的遗孀，虞娘子那些孝子贤孙对她还算礼数周全，但到底不可能有多重视。<br/><br/> 因此也只是辟了间院子，差遣几个人伺候着算完。<br/><br/> 仗着傅家的人未将她当回事，戚玦这些日子的进展还算顺利，虽说从傅家人嘴里套不出什么话，但她趁着夜色探查，倒也将傅家的产业摸清大半。<br/><br/> 只是，傅家人太谨慎了，伪币总是以极少的数量流出，让她始终无法确定其准确来源。<br/><br/> 一恍就过了近一个月，未免露出破绽，她始终未和裴熠见面，只能通过云容和藏锋，将为数不多的消息带给玄狐。<br/><br/> 直到这日，绿尘用笨拙的手法给戚玦梳着头，在她耳边悄声道：“今日傅家要招待一位贵客，似乎有笔大买卖要做。”<br/><br/> 戚玦不动声色：“那待会儿去园子里逛逛。”<br/><br/> 戚玦到花园的时候，适逢傅家家主领着那位贵客在园子里。<br/><br/> 只是戚玦没想到的是，被傅家人簇拥着的那位贵客居然是……<br/><br/> “裴熠……”她瞪大了眼，震惊之余，她压低了声音：“他来做什么？”<br/><br/> 还没等她逃离，那一干人等便浩浩荡荡过来了。<br/><br/> 裴熠的打扮和平日大不相同，通身明紫色的衣裳，以金线织绣，浑身上下金玉琳琅，乍看之下，倒真像个富商。<br/><br/> 幸而他本身自带几分矜贵之气，穿着衣裳的时候看着身形清瘦，才让他此番打扮并不显得俗气，反倒像个……开了屏的孔雀。<br/><br/> 一和她对上视线，裴熠的眉头便悄然一动，他悄无声息压下扬起的嘴角：“不知这位夫人是？”<br/><br/> 傅家家主倒殷勤，他开口介绍：“这位是老夫人，是我的……祖母。”<br/><br/> 这声祖母叫起来到底还是烫嘴。<br/><br/> 又道：“祖母，这位是眉郡来的明公子。”<br/><br/> 戚玦看到裴熠悄悄抿了下嘴，似乎是在憋笑。<br/><br/> 她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，只能强忍着和裴熠拼命的冲动，以团扇半掩面，怯生生的模样倒真像个孀居的年轻妇人。<br/><br/> 她朝裴熠微微颔首，放软了嗓音：“若有招待不周之处，还请明公子见谅。”<br/><br/> 裴熠作揖：“傅家盛情，夫人客气了。”<br/><br/> 袖底，戚玦的手指咔哒一响。<br/><br/> 旁人唤老夫人，他便偏偏唤夫人，故意的吧？<br/><br/> 傅家主自不会让他们说太多的话，只打了个照面，便邀着裴熠继续游园去了。<br/><br/> 只是在错身而过的时候，裴熠悄然往她掌心塞了个什么。<br/><br/> 戚玦心头一跳，攥着手里的东西回了自己寝屋，只剩下她和绿尘二人时，才敢瞧瞧裴熠究竟给她塞了何物。<br/><br/> ……竟是一块包着油纸的糖。<br/><br/> 她打开油纸，对着烛火烤了一阵，又沾了水，可却并未见纸上显出什么字。<br/><br/> “似乎只是张寻常的纸。”绿尘道：“兴许玄机在糖上呢？”<br/><br/> 此言有理，戚玦又翻来覆去地细看那块糖，却也并无一样，尝了口，的确是糖无误。<br/><br/> “所以只是糖？”<br/><br/> 嚼着糖块，戚玦反应过来。<br/><br/> 好你个裴熠，当着她孙儿的面调戏她！他想做人继祖父吗！<br/><br/> 这人当真是闲得慌！<br/><br/> 转眼天擦黑，戚玦正准备趁着夜色出门，打算去问清楚裴熠此行的目的。<br/><br/> 刚推开窗，就见一到身影风一般闯进来，迅速关上窗，将她卷到了床帏之后。<br/><br/> 窗外巡夜的小厮提着灯笼往这瞧了一阵，却只瞧见紧闭的门窗，便兀自离开了。<br/><br/> 裴熠终于不穿白天那一身花枝招展的紫衣了，而是换上了他惯穿的玄色。<br/><br/> 那身衣裳戚玦早就觉得不顺眼了。<br/><br/>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，戚玦的面色却不太好：“大晚上的，你在做什么？你搞清楚，我现在可是虞娘子。”<br/><br/> 积累了一整日的不快，让戚玦没忍住掐了他一下：“夜深人静，擅闯寝屋，偷偷摸摸，鬼鬼祟祟<br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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，这可不是什么好人干的事。”<br/><br/> 裴熠由着她掐，他耸着眉，端得是委屈无比：“将人灌醉后，吃干抹净了就跑，分明更不像好人吧？”<br/><br/> 戚玦差点没忍住喊出声来，她一把捂住了裴熠的嘴：“你还有脸说！还不是你先动手的！”<br/><br/> 裴熠被捂着嘴，声音含混不清，听着却是更委屈了：“分明是你先偷亲我的。”<br/><br/> 戚玦咬牙切齿着，恶狠狠道：“你本就是我的，亲你不算偷。”<br/><br/> 说罢，她忽地意识到什么：“等等，所以说……你那时候是清醒的？”<br/><br/> “……”<br/><br/> 裴熠顿住，他握住戚玦的手，手从他嘴上挪开。<br/><br/> 他心虚一笑，咧着的嘴角露出那颗虎牙：“那桃花饮的后劲儿的确大，可后劲儿也来得晚，那会儿虽是有些醉了，但人还是醒的。”<br/><br/> “那你为何……”<br/><br/> “我知道，阿玦执意要做的事情我是拦不住的。”他无可奈何一叹：“你连那种法子都用上了，我若不陪你演完，岂不让你白忙一场？谁承想……”<br/><br/> 还没说完，他声音便小了下来：“谁承想阿玦又回来……你知道的，我向来无力自持……”<br/><br/> 戚玦啧了声，不想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了：“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？你自己交代，混进傅家是想作甚？”<br/><br/> 却见裴熠无比认真且真诚：“想见你了。”<br/><br/> 眼见戚玦甩了他的手，又要掐他，他才忙不迭改口：“自然是为了尽早结案，傅家迟迟不露马脚，我便只好以身作饵，让他们露出马脚。”<br/><br/> 戚玦的神色终于和缓了许多：“此话怎讲？”<br/><br/> 裴熠凑到她耳边同她耳语一阵，温热的气息间，戚玦终于眉目舒展，露出几分笑意。<br/><br/> 见她可算消了气，裴熠这才放下心来。<br/><br/> 正此时，就听门外绿尘的声音：“老夫人已然睡下了，有什么事交代我就成。”<br/><br/> 那声音被刻意拔高了，就是说给屋里的戚玦听的。<br/><br/> “有人来了！”<br/><br/> 她把裴熠推到窗边：“快走！”<br/><br/> 翻窗的时候，她又听到了窗外裴熠慌乱摔在地上的动静。<br/><br/> “……”<br/><br/> ……<br/><br/> 之后事情的发展，果如他们所料。<br/><br/> 裴熠准备了大批上等生丝，并游走于各大商行。<br/><br/> 隆兴商行自不愿意让这批好货落于其他商行之手，于是将裴熠奉为座上宾，表示愿出高价，并承诺能一次性结清所有货款，希望能将这批生丝尽数收购。<br/><br/> 如此一来，隆兴商行短期内便需要大笔钱财，且这次以高价收购，即便买下生丝，利润也薄，而隆兴商行吃惯了伪币的好处，自然就希望能在货款上做些手脚。<br/><br/> 直接将零零散散的铜板给裴熠，自然是不能够的，这般大量的伪币，极容易被看出问题。<br/><br/> 于是他们便将大量伪币与真币混杂，或是兑换于钱庄，或是用于和其他货商的交易，以此将伪币换成真正的白银。<br/><br/> 大量的伪币被趁着夜色不断搬进隆兴商行，戚玦也因此得了机会，探清这些伪币来自于哪些矿场。<br/><br/> 到头来，竟发现这些矿场乃是官营，并非民间私矿。<br/><br/> 果然，隆兴商行能这般猖狂，是因为背后有朝廷的人庇护。<br/><br/> 深夜。<br/><br/> 傅家家主的屋里还亮着烛火。<br/><br/> 戚玦悄然蹲在窗下，探听屋中的动静。<br/><br/> 只听那傅家家主不知在和谁说话，声音里带着难以克制的怒火：“你是说，那位明公子的身份不对劲？”<br/><br/> “是。”另一人道：“而且我还打听到了一件事，端郡王近日也在越州。”<br/><br/> 家主惊声：“这么说，明公子有可能是端郡王的人，或者，就是端郡王本人？”<br/><br/> “极有可能，否则为何偏巧此时来了这么笔大生意？那般大量的生丝，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弄到的。”那人答。<br/><br/> 只听家主冷笑一声：“这所谓的明公子，怕不是来诈咱们的。”<br/><br/> 窗外，戚玦听着只觉得心里突突直跳。<br/><br/> 这般暴露，裴熠岂不危险？<br/><br/> 接着，又听那人道：“家主，如今只怕还不能随意处置了明公子去，万一他真的是端郡王，死在咱们手里，朝廷不会放过咱们。”<br/><br/> 忽而，他话锋一转：“除非，让人找不着证据证明是咱们杀的。”<br/><br/> “哦？”家主问：“你可有计策？”<br/><br/> “依小人的想法，当派遣咱们的人混到他身边，方好暗下杀手。”<br/><br/> 戚玦心道：派细作么？巧了，两边的人倒是想到一块去了。<br/><br/> 家主反驳：“说得轻巧。”<br/><br/> 略顿了顿，他似想到什么：“你是说……英雄难过美人关？”<br/><br/> 没等那人开口，家主便迅速否定：“不行不行，美人计对旁人或许有用，但要用在端郡王身上，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，他这人脑子有病。”<br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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