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3章
它以天魔古语询问：<br/> “你是何物？”<br/> 令他惊讶的是，对方竟能听懂它的语言。<br/> 而梼杌虽然不懂那人在说什么，却意外发现自己竟能够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：<br/> “我只是个偶然坠入此间的外来者。”<br/> 梼杌仔细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。<br/> 后来，它道：<br/> “我感受得到，你身上有我的气息，你与我之间，似乎隐约有某种联系。”<br/> 梼杌青粲色的眼睛映着他的影子：<br/> “你到底是谁？”<br/> “我与你没什么关系，非要说的话，与我相识的，算是是你的后人。”<br/> 虚影说的话令梼杌有些意外：<br/> “后人？”<br/> 它轻嗤一声：<br/> “天魔的路，已经走到了尽头，我又哪里来的后人？”<br/> 虚影却十分自然答：<br/> “天魔不会灭亡，你和你族人的力量，会世代传承下去。”<br/> “不可能。难不成你比我更懂我的种族？”<br/> 梼杌斩钉截铁道：<br/> “天魔是自混沌中诞生的种族，天生天养，无法靠繁衍延续力量，你倒是说说，我们的力量，要如何传承？”<br/> “魔纹。”<br/> 虚影下意识说出二字。<br/> 这话出口后，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，突然怔住了。<br/> “魔纹？那是什么，闻所未闻。”<br/> 梼杌从未听过这个词。<br/> 眼前的虚影像是陷入了沉思。<br/> 不过很快，它见面前虚影抬起了手，在梼杌诧异的目光下，那影子竟调动了自己的神纹：<br/> “你可听说过神纹？”<br/> “神纹？便是朱雀小儿用来打败我的东西？”<br/> 梼杌爬起身，将脑袋垫在前爪上，半睁着眼睛看面前小小的影子：<br/> “见过。”<br/> “用符号的特殊排列组合来存储力量，便能成神纹。若我说我可以用类似的方法帮你们天魔一族创造魔纹，你当如何？”<br/> “……”<br/> 梼杌耳尖动了动：<br/> “你有神纹，你是与朱雀小儿一道的家伙，你该与我敌对，我为何信你？”<br/> “因为世上不能没有天魔。”<br/> 虚影仰着头，像是直勾勾望着梼杌青粲色的眼睛：<br/> “若没有了天魔，时间浊气清气平衡会被打破，一切重归混沌。而且……”<br/> 他顿了顿：<br/> “如果天魔的路停在这里，我会失去我的爱人。”<br/> “爱人？”<br/> 梼杌歪了歪脑袋：<br/> “那是什么东西？”<br/> “就是……”<br/> 再开口时，虚影语气带了分笑意：<br/> “就是我生命中，最重要的人。”<br/> “听不懂，定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吧。”<br/> 梼杌打了个哈欠：<br/> “那么，你帮我守住天魔的未来，你想让我用什么同你交换？”<br/> 虚影思索片刻，道：<br/> “我要你的力量。”<br/> “？”<br/> “我要你把你的力量封在魔纹之中，等一个人。”<br/> “你的爱人？”<br/> “是。”<br/> “有趣。”<br/> 梼杌耳尖微微耷拉下来，他用尾巴扫了扫那影子：<br/> “你倒是说说，为何？”<br/> “因为他是一只特别的天魔，他或许，能改变天魔的未来。”<br/> 虽然眼前的虚影很奇怪，但梼杌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应了与他的交易。<br/> 那古怪影子为它想出的法子很妙。<br/> 他创出的魔纹传承会藏在混沌之中，待到寻到合适的气息便自主选择对象降临，表现方式便是在天魔身上烙下印记，今后得到传承的天魔发动力量也是以魔纹做媒介。这与神纹极为相似，而待到天魔身死，他们的身魂会归于大地，魔纹则重新回到混沌，等待下一位主人。<br/> 这种传承方式实在太过完美，只要天魔还有一位后人，他们核心的力量便永远有载体，永不会消散。<br/> 那虚影替其他天魔们刻下魔纹，最后才轮到梼杌。<br/> 梼杌依旧懒洋洋枕着前爪，垂眸看着小小的他：<br/> “这世上的天魔那么多，未来只会更多，我要如何知道，哪位是你选中的人？”<br/> 虚影却没有告诉它具体的人选，只道：<br/> “你会看见他的。”<br/> “哦？”<br/> “未来，如果感知到令你觉得特别的天魔，就把传承给他吧。那就是我挑中的人。”<br/> “你说得这样模糊，若我选错，你可得怪我了。”<br/> “不会。”<br/> “这么肯定？”<br/> “嗯。”<br/> 虚影语气温柔，缓缓道：<br/> “我相信你的眼光，也相信他。”<br/> 奇怪的、拥有神纹却还要帮助天魔的人走了。<br/> 梼杌趴在原处，等待着自己的生命走向尽头。<br/> 在那之前，他感受着天地愈发稀薄的浊气，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。<br/> 因此他用最后的力量劈开一道深崖，将大地分开一部分，以身为核，驱赶清气保留阴气浊气，使浊气能在此正常流转。<br/> 做完这些，梼杌也走到了终点。<br/>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，他想到了那个拥有神纹的奇怪人类说的话。<br/> 那家伙生命中最重要的人、能够改变天魔命运的人，到底是什么模样？<br/> 梼杌闭了闭眼睛。<br/> 他在自己的魔纹上添了一道刻印。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