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2章
狐狸的声音勉力钻出唇缝，轻得像一句呓语。<br />
萧沉接住他无力往前的动作，把人揽进怀里：“我在。”<br />
听到这两个字，孤云微无声轻笑。<br />
他松了手，双眼终于阖起。<br />
想说的话化作最后一个念头从脑海掠过，入梦之前，他记得很清楚。<br />
——师尊，希望下一次梦醒，第一眼见到的仍然是你。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怀中的呼吸声渐渐绵长。<br />
萧沉看着他犹带笑意的侧脸，片刻，打开星图，把第七个小世界溢散的本源拢回归还，用余下无法恢复的能量凝作第七粒星珠。<br />
不多时，星珠成型，正飞往孤云微手边。<br />
蓦地。<br />
躺在萧沉膝上的人重新睁开双眼。<br />
星珠的莹白光芒停在半空。<br />
萧沉看着他。<br />
从这双已经变化的眼底，可以看到七天前在同样的眼里流转的星光。<br />
“萧沉……”<br />
他又闭了闭眼，微哑的嗓音里有时过沧桑的感慨，再看向萧沉时，语气已是源于自信的笃定，“你认出我了。”<br />
萧沉说：“嗯。”<br />
除了系统被彻底屏蔽，他的清醒这次没有半点异象，甚至醒得稀松平常。他表现得很明显，他不是孤云微，他也没打算隐藏。<br />
他又说：“但你知道，我是他，而且不止是他。”<br />
萧沉说：“我知道。”<br />
和孤云微共用一具身体，说话时唇边也有笑意。<br />
他带有孤云微的痕迹，现在彻底苏醒，神情却有孤云微欠缺、或不曾展露的强势。<br />
“我终于见到你了。”<br />
他说着，抬指碰在萧沉下颚，点了点，又抚上侧脸，“你的温度，好暖……”<br />
话落，他的身形渐渐变化。<br />
褪去孤云微的皮囊，他的真容在缓缓展露。<br />
随后动了动手指，星空也在他意念间变幻，在萧沉面前的星图面板上写出两个字。<br />
‘薄溯’<br />
“我的名字。”薄溯没有起身，自下而上看着萧沉，即使躺在低处，含笑的语气依旧游刃有余，惯性掌握对话的节奏，“你要像我记住你一样，把我牢牢记住。”<br />
他的手缓缓滑下，落在萧沉心前。<br />
“并且从此忘了其他，只记住我一个人。这样才公平。”<br />
萧沉垂眼和他对视。<br />
他们三个长相并不相似。<br />
然而这张脸上，足以看出三个人的影子。<br />
除了侵略性的强势，他还比梁潜多几分恣意，比贺昀多几分沉稳。只短短几句话，也看得出他的本性，和旧日一样，难改恶习。<br />
他说得没错，他不止是他。<br />
他拥有的，是最完整的灵魂。<br />
薄溯。<br />
“怎么不说话？”<br />
面对意料之外的平静，薄溯终于坐正起身，看向萧沉，“你在想什么？”<br />
三世记忆。<br />
在永恒岁月里，这样短暂的人生就像白驹过隙，根本不值一提。<br />
偏偏就是这三次不值一提的人生，帮他提前摆脱赌局，也让他心甘情愿，主动套进这个名为“萧沉”的枷锁。<br />
他拥有一切和萧沉亲密无间的记忆，可直到今天，才和萧沉真实相对。<br />
触摸到萧沉的体温。<br />
感受过萧沉的心跳。<br />
亲眼看见萧沉的脸，看到那双始终看不透的眼睛——<br />
薄溯面色不改，摩挲着腕间泛凉的星珠手串。<br />
对这个人，他还是做不到如常应对。<br />
三次生离死别，不止是三次数据的积累。<br />
三段极致的情绪积压在心底，至今没有消散，即使有三次同样极致的失而复得冲淡，也得不到彻底纾解。<br />
好在他已经醒来，即使萧沉想走——<br />
“先解决正事吧。”<br />
听到萧沉的声音，薄溯敛眸，心头还没成型的打算无影无踪，正看到萧沉从长椅起身。<br />
他说：“你想帮我抹杀主系统？”<br />
萧沉说：“嗯。”<br />
他略一摆手，浮在半空的第七粒星珠继续下落，飞到薄溯手边，串入青绳，重新回到薄溯腕间。<br />
薄溯看着七粒星星轻撞弹响：“世界本源，主系统还是想垂死挣扎。”萧沉不置可否。<br />
薄溯勾唇浅笑：“不过解决它，还用不着你出马。”<br />
说着，他看向萧沉，简单解释，“当初它鲸吞将近三十个小世界本源，才得到和我对赌的能量，这么多年过去，也只找到一个你……对我有点麻烦。换句话说，它从来都不是我的对手，这次有你监测星域本源的动向，它更难翻身。”<br />
萧沉淡声道：“斩草不除根，后患无穷。”<br />
他没问薄溯抹杀主系统的理由。<br />
对眼前这个人而言，执行任务等同受监视的操纵，绝对无法容忍。既然是对赌，也说明这场对局很公平，毕竟薄溯和主系统不同，从零开始的宿主想做到这些，要付出更多代价。<br />
薄溯薄唇微抿。<br />
他又看了看萧沉，像在犹豫，但妥协得毫不迟疑：“好。这次听你的。”<br />
萧沉已经抬手。<br />
薄溯站在他身旁，见他要打开空间跳跃的通道，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臂。<br />
萧沉回眼。<br />
薄溯说：“无关紧要的问题不急，我们现在可以解决正事了。”
萧沉接住他无力往前的动作，把人揽进怀里：“我在。”<br />
听到这两个字，孤云微无声轻笑。<br />
他松了手，双眼终于阖起。<br />
想说的话化作最后一个念头从脑海掠过，入梦之前，他记得很清楚。<br />
——师尊，希望下一次梦醒，第一眼见到的仍然是你。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怀中的呼吸声渐渐绵长。<br />
萧沉看着他犹带笑意的侧脸，片刻，打开星图，把第七个小世界溢散的本源拢回归还，用余下无法恢复的能量凝作第七粒星珠。<br />
不多时，星珠成型，正飞往孤云微手边。<br />
蓦地。<br />
躺在萧沉膝上的人重新睁开双眼。<br />
星珠的莹白光芒停在半空。<br />
萧沉看着他。<br />
从这双已经变化的眼底，可以看到七天前在同样的眼里流转的星光。<br />
“萧沉……”<br />
他又闭了闭眼，微哑的嗓音里有时过沧桑的感慨，再看向萧沉时，语气已是源于自信的笃定，“你认出我了。”<br />
萧沉说：“嗯。”<br />
除了系统被彻底屏蔽，他的清醒这次没有半点异象，甚至醒得稀松平常。他表现得很明显，他不是孤云微，他也没打算隐藏。<br />
他又说：“但你知道，我是他，而且不止是他。”<br />
萧沉说：“我知道。”<br />
和孤云微共用一具身体，说话时唇边也有笑意。<br />
他带有孤云微的痕迹，现在彻底苏醒，神情却有孤云微欠缺、或不曾展露的强势。<br />
“我终于见到你了。”<br />
他说着，抬指碰在萧沉下颚，点了点，又抚上侧脸，“你的温度，好暖……”<br />
话落，他的身形渐渐变化。<br />
褪去孤云微的皮囊，他的真容在缓缓展露。<br />
随后动了动手指，星空也在他意念间变幻，在萧沉面前的星图面板上写出两个字。<br />
‘薄溯’<br />
“我的名字。”薄溯没有起身，自下而上看着萧沉，即使躺在低处，含笑的语气依旧游刃有余，惯性掌握对话的节奏，“你要像我记住你一样，把我牢牢记住。”<br />
他的手缓缓滑下，落在萧沉心前。<br />
“并且从此忘了其他，只记住我一个人。这样才公平。”<br />
萧沉垂眼和他对视。<br />
他们三个长相并不相似。<br />
然而这张脸上，足以看出三个人的影子。<br />
除了侵略性的强势，他还比梁潜多几分恣意，比贺昀多几分沉稳。只短短几句话，也看得出他的本性，和旧日一样，难改恶习。<br />
他说得没错，他不止是他。<br />
他拥有的，是最完整的灵魂。<br />
薄溯。<br />
“怎么不说话？”<br />
面对意料之外的平静，薄溯终于坐正起身，看向萧沉，“你在想什么？”<br />
三世记忆。<br />
在永恒岁月里，这样短暂的人生就像白驹过隙，根本不值一提。<br />
偏偏就是这三次不值一提的人生，帮他提前摆脱赌局，也让他心甘情愿，主动套进这个名为“萧沉”的枷锁。<br />
他拥有一切和萧沉亲密无间的记忆，可直到今天，才和萧沉真实相对。<br />
触摸到萧沉的体温。<br />
感受过萧沉的心跳。<br />
亲眼看见萧沉的脸，看到那双始终看不透的眼睛——<br />
薄溯面色不改，摩挲着腕间泛凉的星珠手串。<br />
对这个人，他还是做不到如常应对。<br />
三次生离死别，不止是三次数据的积累。<br />
三段极致的情绪积压在心底，至今没有消散，即使有三次同样极致的失而复得冲淡，也得不到彻底纾解。<br />
好在他已经醒来，即使萧沉想走——<br />
“先解决正事吧。”<br />
听到萧沉的声音，薄溯敛眸，心头还没成型的打算无影无踪，正看到萧沉从长椅起身。<br />
他说：“你想帮我抹杀主系统？”<br />
萧沉说：“嗯。”<br />
他略一摆手，浮在半空的第七粒星珠继续下落，飞到薄溯手边，串入青绳，重新回到薄溯腕间。<br />
薄溯看着七粒星星轻撞弹响：“世界本源，主系统还是想垂死挣扎。”萧沉不置可否。<br />
薄溯勾唇浅笑：“不过解决它，还用不着你出马。”<br />
说着，他看向萧沉，简单解释，“当初它鲸吞将近三十个小世界本源，才得到和我对赌的能量，这么多年过去，也只找到一个你……对我有点麻烦。换句话说，它从来都不是我的对手，这次有你监测星域本源的动向，它更难翻身。”<br />
萧沉淡声道：“斩草不除根，后患无穷。”<br />
他没问薄溯抹杀主系统的理由。<br />
对眼前这个人而言，执行任务等同受监视的操纵，绝对无法容忍。既然是对赌，也说明这场对局很公平，毕竟薄溯和主系统不同，从零开始的宿主想做到这些，要付出更多代价。<br />
薄溯薄唇微抿。<br />
他又看了看萧沉，像在犹豫，但妥协得毫不迟疑：“好。这次听你的。”<br />
萧沉已经抬手。<br />
薄溯站在他身旁，见他要打开空间跳跃的通道，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臂。<br />
萧沉回眼。<br />
薄溯说：“无关紧要的问题不急，我们现在可以解决正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