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5章
——教堂,既是扶光和他们时常逗留的秘密基地,也是利卓尔神父的“家”,更是最初的幻影旅团进行演出的地方。<br/> 所以,医生决定在这个时间,将这份遗落在过去的“礼物”,交给本该拥有它的主人。<br/> “你说得对,扶光,这件事没有什么对与错。只看你的选择。”<br/> 她将契书轻轻放入扶光的掌心。<br/> “但我总希望,至少你能像最开始那样,过得开心些。”<br/> ………………<br/> …………<br/> ……<br/> 因为还有工作,医生提前离开了。<br/> 扶光一个人席地坐在利卓尔神父的墓前,一直等到了深夜,才往生活区那边走去。<br/> 按照医生的说法,她替扶光保留了原来的那件小屋子,也有人定时去打扫,所以可以直接入住。<br/> 但果然睡是不可能睡着了。<br/> 她起身,走到窗边。<br/> 原本只是用旧杂志和塑料片糊起来的窗户,虽然没有像其他屋子那样,进行大改造,但也在两侧加上了透明的玻璃,在尽可能维持原装的同时,加强了保温隔热的效果。<br/> 扶光推开窗户,反手用指尖敲了敲玻璃。<br/> 她望向逐渐被灯火点亮、不再陷入永夜的流星街,声音也仿佛被月色所染,轻而凉。<br/> “——别躲了,库洛洛。你不是就在等这一刻吗?”<br/> 第81章 【081】<br/> 【081】<br/> 库洛洛自阴影中迈出。<br/> 并没有进入房间,隔着被扶光推开的那扇窗户,他站在一步之距的地方,与扶光相视。<br/> 从上次费利市的突发意外中,他找回了冷静。<br/> 当时那个情况,是被习惯了“失去”的绝望之下的久别重逢,以及这一次想要紧紧抓住的欲.望,冲昏了头脑,才导致做出了思虑不周的决定。<br/> 在重新审视这十年带来的变化后,库洛洛决定做回原来的那个“乖孩子”。<br/> 不再以掠夺者的身份,而是制造合适的局面,等扶光做出自己想要的那个决定。<br/> ——该说是“幸运”吗?在他们变得面目全非的如今,她总是心软的坏习惯却依然如旧。<br/> 库洛洛的确没有说谎。<br/> 即便计划进行中,多出了名为“西索”的插曲,但他的确没有再用武力和扶光对抗的意思。<br/> 否则,他也不会叫芬克斯兵分两路,把萨拉萨带来。<br/> 窟卢塔族只不过是一个让扶光能坐下来,好好听他们把话说完的道具而已。<br/> 不然库洛洛猜测,倘若是孤身一人的扶光,在看到他们的第一反应,大概是头也不回地遁走。<br/> 但似乎,在他所没有触及的地方,扶光身上也悄然衍生出了某些变化。<br/> 扶光比他预估的,更快选择了面对“过去”。<br/> ……是在揍敌客那边又发生了什么吗?<br/> 对扶光的每一分变化,都拥有不可自制的好奇和探索欲,库洛洛暗自记下了这件事,准备日后再找出答案。<br/> 他没有狡辩。<br/> 因为那的确是事实,而且,无意义的谎言只会让他们之间本就崩溃的信任关系,愈发雪上加霜。<br/> 库洛洛只是俯身,搭在窗台上,以一种更为弱势的姿态,去仰视扶光。<br/> 他微笑着,仿佛温驯又无害,没有再裹挟费利市初见时的强势与压迫感,仿佛是最开始的那个孩子,在向她讨一个题目的答案。<br/> “所以,姐姐觉得呢?”<br/> 正是因为在费利市,连最后一层窗户纸也被他们亲手撕碎,再没有伪装的余地,库洛洛很清楚,扶光已经不会相信他们单方面的口头承诺。<br/> 于是他将项圈亲自送到她手中,俯首,任由她选择。<br/> 让扶光继承十三名长老的席位之一,既是向她提供了能够支.配的权力、予她安心,也是彻底将她与流星街捆绑到一起。<br/> 扶光终归是一个流星街人。<br/> 他们都是。<br/> ——库洛洛现在想要的第一步,是重新与她站在同一个舞台上。<br/> 扶光俯视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存在,许久没有回应。<br/> “从那天以后,我其实一直都在想,自己到底是哪一步做错了,才会让你们走到现在的这一步。”<br/> 她忽然开口。<br/> 库洛洛并未接话,只是以一种孩子般的天真和好奇,依然凝视着她,目光不移分寸。<br/> 扶光也的确没有要等他回答的意思。<br/> “现在我可以确定了,我应该没有教错什么。只是库洛洛,你从一开始就不是等待被人涂抹色彩的白纸。”<br/> “欺骗、隐瞒、伪装、冷酷、洞悉人心且绝对理智,即便是出自善意的目的——库洛洛,你真的天生,就很擅长做个坏人啊。”<br/> 扶光说着,指尖无意间碰到了摆放在窗台的花。<br/> 那并不是容易凋谢的真花,而是用混在垃圾里的彩色塑料和纸片,经由巧手,精心叠出的花型。<br/> 和扶光记忆中,库洛洛曾经送给她的礼物一模一样。<br/> 因为扶光喜欢漂亮的东西。<br/> 只是她当时忘了,包裹在艳丽色彩之下、支撑起美丽造型的,是尖端锐利的锈斑铁丝。<br/> 年少的幻影旅团也是用它作饵,涂抹上病人的血液,刺杀了当时派来流星街、对绯红眼意图不轨的mafia话事人。<br/> 库洛洛没有否认扶光的评价。<br/> “擅长不代表就要去做,这还是姐姐你教我们的。而且,我向来学东西很快。我可以擅长做很多事。”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