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
霍峋想离开燕城回海市去,身上却已经连路费都掏不起。<br/>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,霍峋真第一次意识到能握在手里的票子到底有多重要,光看他机子上那一串耀眼的零,摸不到手里不能用那也是白搭。<br/> 于是当他最终放下面子来找郑秋白时,已经是条小流浪狗的模样了。<br/> “不是要我好看?”郑老板眯眼,“我瞧是你变好看了。”<br/> 接连的打击磨去了霍少爷眼里多余的傲慢,他有求于人,一双明亮的眼被垂下的睫毛遮挡,大概是觉得丢人。<br/> 这份收敛和落魄,正好是郑秋白最想看到的东西。<br/> 霍峋背着破破烂烂的包,像个流浪汉,他向郑老板开口借钱,“你借我五千块钱,过段时间,我十倍还你。”<br/> “你有钱吗,张口就是还十倍。”<br/> 年轻的郑秋白不好事儿,更没有向霍嵘打听霍峋离家出走的原因,他不知道霍峋在炒股,只觉得一个十九岁的小屁孩在这装阔绰。<br/> 五万块,无论如何都不是个小数目。<br/> 尤其霍家还只有霍嵘自立门户当小老板。<br/> 那除非霍家是一家子贪*,才叫一个小辈手里攥着这样多的钱。<br/> “我有。”霍峋沉声道。<br/> “钱怎么来的?正不正规?合不合法?你家里的我可不敢要。”<br/> “是我自己赚的。”<br/> “你怎么赚的?”郑老板没看出这小流浪狗有这等本事。<br/> “这和你没关系。”霍峋不满他刨根究底。<br/> “这涉及你将来能不能还得起我的钱,你说和我有没有关系。”<br/> 霍峋抿唇,最终不情不愿“哼”了一声,解释道:“股市。”<br/> “赚的很多?”<br/> “不少。”<br/> “不少是多少。”<br/> 霍峋被问烦了:“是你开这会所一辈子也见不到的数目。”<br/> “那就得劳烦您将来带我见见了。”郑老板阴阳怪气。<br/> 于是霍峋的积极配合并没有从郑爷手里得到钞票,“不行,你哥早就嘱咐过我,不能借你钱。”<br/> “但是,我可以给你挣钱的机会,你靠你自己的付出获得所得,你哥也没办法抓你的不是。”<br/> 郑秋白叫霍峋去做了侍应生,霍峋这种脸蛋身材,就该去做这个。<br/> 只是霍峋没做过伺候人的事,也没经历过系统培训,他粗手粗脚,端个酒都要砸几个杯子,被客人调侃两句就要黑脸,比大爷还大爷,气的郑老板血压屡次升高。<br/> “摸你一下你会死?”郑老板看不得霍峋这种贞洁烈男模样,“让你笑一笑你会死?”<br/> “你以为我像你!”霍峋不快,恶狠狠盯着郑秋白。<br/> “我怎么了?”郑秋白挑眉。<br/> “你怎么了,你自己心里清楚!你在这种场合曲意逢迎眉来眼去,归根到底不过就是个卖笑的!”<br/> “是。”郑老板大方承认,“那又怎样?”<br/> 他做的就是这个生意,笑一笑说两句好听话就有人为他砸钱砸关系,买酒塞小费,还有什么不满的?<br/> 这不已经比许多出卖体力劳力,日出而作日入而息,顶着大太阳还累死累活的人轻松太多了?<br/> 郑秋白曾经有过苦日子,所以他从不觉得自己做夜场行当赚钱可耻,更不觉得这是拿不出手的脏钱,他赚的每一分钱都是他应得的,干干净净的。<br/> 霍峋没想到郑秋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,眉头皱得都快打结了。<br/> “霍峋,燕城普通餐馆的服务生一个月的工资只有六百块,你可比他们轻松多了,我一个月还给你开几千块,你觉得为什么?”郑老板嗤笑。<br/> “看清你脚下的地界,想清楚你该做的事。这里没有人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,但最起码,你是侍应生,要给客人该有的尊重,装也要装出来个样子,懂不懂?”<br/> “你不想赚这份钱,多的是和你一样的年轻人削尖脑袋想赚。”<br/> 或许是看在钱的面子上,霍峋最终还是忍了,虽然他还是会不小心碰碎杯子,不小心拍开客人的手,不小心把视线落到郑秋白的身上。<br/> 晚上能请动郑秋白的包间一般只有几个,要么是消费最高,要么是包间里坐着有头有脸的人物。<br/> 霍峋见许多次郑秋白坐在包间里和一群人推杯换盏,他原本不屑一顾嗤之以鼻,但次数多了,连他都能看出,每一次喝到最后依旧稳坐局中,毫无失态的人只有郑秋白。<br/> 哪怕连下几杯,他依旧可以优雅端庄地讲出条理清晰的贴心话,把人哄的一愣一愣的。<br/> 仿佛千杯不醉。<br/> 来金玉庭的客人,似乎没有不喜欢他的,连上下的员工除却偶尔背地里讲讲八卦绯闻,也是真心实意服气这个年轻的管理者。<br/> 郑老板经营至今从未出过错,来往客人也从未红过脸,更没有发生过伤和气的事,没谁比他更会做人做这会所生意的了。<br/> 只可惜霍峋从没被郑秋白和颜悦色好言好语地对待过,更没瞧见郑秋白冲他笑过,他像个暗处的偷窥者,不解又愤懑地瞧着郑老板冲别人笑,转头冲他又是一副地主老财的剥削德行。<br/> 所以霍峋认为自己依旧讨厌郑秋白,讨厌那独独对他刻薄非常的郑秋白。<br/> 偶有一次,霍峋撞见过郑秋白与几个年轻公子哥的局,其中有一个混蛋小子,借着敬酒的幌子,用嘴叼着那薄薄的玻璃杯凑近郑老板,明摆着想揩油。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