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节
姜明霄披着一件外衣，墨发披散在身后，微微有些凌乱，像是刚从床上起来的样子，压低着声音像是怕吵醒什么人。<br/> 肖琛面色迅速沉了下去，微眯起眼看了看眼前的男子，寒声道：“五皇子？”<br/> 姜明霄一怔，脸朝着肖琛的方向停顿了下，复又低下头，“嗯...”<br/> 肖琛神色发冷，“你怎么会在皇上的寝殿里？”<br/> 姜明霄抬头抿着唇笑了下，温声道：“皇上留我与他同眠。”<br/> 话音刚落，肖琛神色越发冰冷，周身的气息都冷凝了起来，“五皇子别忘记自己的身份，皇上的寝殿其他人岂可随意留宿。”<br/> 姜明霄仿若没意识到肖琛冰冷的语气，只温和地笑了笑，“状元郎放心，我并无僭越之心，今日之事只是意外罢了。”<br/> “若状元郎无事的话，我先退下了，免得惊扰了皇上的歇息。”说着姜明霄就要关上门。<br/> 一双手却紧握住门强硬地又推开了些，肖琛望了一眼躺在床塌上安睡的姜酒，压着声道：“你出去。”<br/> 姜明霄脸上的笑容不变，见门关不上索性也就不管了，径直转过身摸索着回到床塌上。<br/> 饶是姜明霄上床塌的声音放得再轻，姜酒还是迷迷瞪瞪地惊醒了过来，困倦地睁开眼，“怎么了？”<br/> 姜明霄躺下的动作一顿，安抚地说了声，“无事。”<br/> 夜里的风有些大，吹动屋门发出吱呀声，姜酒从床内探出头往外看了看。<br/> 在明灭的烛火下，他看着门外的身影，“肖琛？”<br/> 见肖琛手上还端着那醒酒汤，姜酒无奈地轻叹了一声，“进来罢。”<br/> 肖琛移动着轮椅转到姜酒床塌前，将手上的醒酒汤递到姜酒面前，姜酒瞥了肖琛一眼，还是就着肖琛的手慢慢喝下了醒酒汤。<br/> 肖琛拿出干净方巾轻轻擦拭姜酒的嘴唇，姜酒侧过脸躲了躲肖琛的动作，不自然道：“若无事的话你先回去。”<br/> 肖琛的手顿在半空中，好一会才慢慢收回，目光直盯着姜酒看，“为何？”<br/> “微臣既然是皇上的枕边人，皇上宿醉微臣应当在旁伺候着才是。”肖琛扫过一眼躺在姜酒身旁的姜明霄，神色晦暗不明。<br/> 姜酒一噎，头疼地揉了揉额头，挥了挥手，“算了，你爱待着就待着。”<br/> 姜酒重新躺下，侧过身看着肖琛，语带警告。<br/> “不过，你不能上朕的床塌，你只能待着这里看着。”<br/> “不愿意的话就快回你的延清殿...”<br/> 第055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<br/> 肖琛黑漆漆的眼睛如幽深的古井般看着姜酒,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，语气极轻地问。<br/> “你说什么？”<br/> 姜酒睨了肖琛一眼，伸出手指了指旁边平时小莘子守夜时那张小卧榻, 背过身背对着肖琛, 懒懒地道。<br/> “状元郎若是乏了，可在那处的卧塌歇下, 若是不乐意的话，慢走不走便是。”<br/> 察觉到身后似乎有强烈不可忽视的目光一直盯在他身上, 姜酒往姜明霄身边凑了凑, 伸出手拉高被子挡住肖琛的视线。<br/> 须臾，姜酒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绵长, 床塌上两人离得很近, 姜酒侧着身，额头几乎要靠到姜明霄的肩膀上。<br/> 泼墨般的长发微微凌乱散落在脸侧和身后。<br/> 屋内因姜酒的沉睡安静了下来, 呼吸声变得很轻，夜很深了，桌上的火烛微微晃动着。<br/> 明灭的火光下, 肖琛坐在轮椅上的影子被拉长, 肖琛的侧脸掩在暗处看不清脸上的神色, 沉沉的目光似乎落向了龙床上相依偎在一起的身影。<br/> 周遭犹如陷入一片死寂。<br/> 姜明霄一动不动地仰面躺着, 就算是躺在床上歇息时也未曾将蒙在眼睛上的白布取下。<br/> 呼吸间似乎又若有若无地闻到姜酒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，姜明霄垂落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下。<br/> 缓缓抬起手捉住垂落在姜酒脖颈上的一缕墨发，凑近到鼻间嗅了嗅, 双指轻捻着墨发摩挲。<br/> 姜明霄不由得越发低下头，脖子上却猛地袭来一阵冰凉刺骨的寒意。<br/> 明灭幽暗的火光下, 泛着冷光的刀尖抵着姜明霄的喉咙。<br/> 肖琛看了一眼睡得很安稳的姜酒，声音放得极轻, “手松开...”<br/> 姜明霄似乎抿着唇笑了下，面对架在脖子上的刀，神色丝毫不乱。<br/> 脸上露出个温善无害的笑容，慢慢松开了捉住姜酒墨发的手。<br/> “刀剑无眼，在下与状元郎素来无往来，状元郎为何要置我于死地？”姜明霄淡淡道。<br/> 肖琛眼底寒意更甚，看着姜明霄蒙着白布的眼睛冷冷地笑了下，抵着姜明霄脖子的匕首又往前了些。<br/> “收起你那点心思，别把主意打到他头上。”<br/> 握着匕首的手稍作用力往前一压，姜明霄的脖子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，细细的血丝顺着刀身蜿蜒而下。<br/> 肖琛神色沉沉，“不然我不介意送你和你那母妃一同去见阎王。”<br/> 姜明霄一怔，而后缓缓笑开，“状元郎多虑了，皇上身份尊贵，乃九五至尊，在下不敢有何异心或僭越。”<br/> “下来，”肖琛微眯起眼，握着匕首的力道丝毫没有松懈。<br/> 姜明霄默了默，抬起手缓缓移开架在他脖子上的匕首，手撑着床塌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塌。<br/> 肖琛将姜明霄盖着的被子往姜明霄身上一扔，压着声道：“滚出去...”<br/> 姜明霄置若罔闻，只一手抓着被子，一手摸索着找到那张卧榻，正想躺下来，鼻间却闻到卧榻上陌生人留下的味道，不由得蹙了蹙眉。<br/> 只靠着卧榻的边沿坐了下来。<br/> 卧榻离龙床不远不近，平日里方便姜酒传唤而摆放的。<br/> 姜明霄背抵着卧榻，蒙着白布的眼睛朝着龙榻的方向，一动不动在黑夜中静坐着。<br/> 龙榻上。<br/> 姜酒所盖着的被子逐渐隆起一个弧度，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里伸出将床帘放下。<br/> 姜明霄安安静静地靠坐着，手里还抓着被子，低头闻了下。<br/> 上面似乎沾染上了龙涎香的香气，姜明霄把头埋进去深吸了口气，身子猛地颤了颤。<br/> 夜里很安静，一切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放大。<br/> 姜明霄听着那被厚重窗帘遮挡住的龙床里传出的声音，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划着地面。<br/> 指甲摩擦地面发出点刺耳声，堪堪盖过了那从龙榻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声音。<br/> 姜明霄低垂着头，指甲反复划拉着地面，指甲上慢慢有血丝渗出。<br/> 但姜明霄似乎毫无知觉般，略有些神经质的重复着这个动作。<br/> 微凉的夜风从窗户穿过，将屋内淡淡的血腥气吹散。<br/> *<br/> 翌日，姜酒迷迷瞪瞪醒过来时，下意识地就想传唤小莘子过来，却蓦地瞥见身旁睡了个人。<br/> 目光撞上肖琛看过来的视线，姜酒顿时一惊，猛地从床塌上坐起身。<br/> 因着姜酒有些激烈的动作，本就松松垮垮的亵衣变得越发凌乱，衣襟散开掉落至肩膀。<br/> 肖琛的眼神暗了下来，仰躺在床塌上，看着姜酒莹白的锁骨。<br/> 姜酒顺着肖琛的目光低头一看，瞧见上面布满了红痕，心下一怒。<br/> 拍开肖琛朝他伸过来的手，气道：“你又做这种事？！”<br/> 姜酒扫了一圈，本与他同眠的姜明霄不知到何处去了，只剩他和肖琛躺在床塌上。<br/> “反了你？”姜酒对肖琛不把他的警告当成一回事十分不满，掀开床帘就喊了声，“小莘子！来人！”<br/> 门外早早就起等着唤姜酒起身的福公公闻言一怔，推开屋门走了进来，待见到屋内的画面后慌忙低下了头。<br/> “皇上，小莘子他尚未回来。”<br/> 姜酒一怔，这才想起被苍鸿泽袭击的小莘子还昏倒在御花园那边。<br/> 一只手拉住姜酒的手臂将姜酒拉了回去，肖琛冷冷地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福公公，伸出手理了理姜酒的衣襟。<br/> 姜酒挥开肖琛的手，拿起一旁的外衣披上，从床塌下来，吩咐福公公。<br/> “快派人去御花园那边找小莘子。”<br/> “嗻。”福公公起身退了出去，出门时不经意间瞥见静静靠在卧榻边的姜明霄，心下讶异，但没敢多问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。<br/> 姜酒恼怒地怒视了肖琛一眼，“五哥呢？”<br/> 肖琛缓缓坐起身，慢条斯理地系好腰间的衣带，手扶着床塌坐到轮椅上。<br/> 姜酒见肖琛久久不应，正想出声质问便听见屋内响起一道微哑的声音。<br/> “皇上。”<br/> 姜酒回头一看，见姜明霄面色苍白地靠在卧榻上，快步朝姜明霄走了过去，“五哥，你怎待在此处，莫不是状元郎他半夜将你赶到此处。”<br/> “不是，”姜明霄低着头，将满是血迹的手指往身侧藏了藏，“是我不习惯与人同塌，怕惊扰了皇上，便将床让给状元郎。”<br/> “哦...”姜酒怀疑地看了神色自若的肖琛一眼，也没有再多问这件事。<br/> 洗漱好后宫里的护卫带着小莘子回来了，逐渐转醒的小莘子见到姜酒后连忙道：“皇上，您没事吧。”<br/> “朕无事。”姜酒瞧见小莘子后颈处乌黑的痕迹，暗道苍鸿泽下手真重，竟将人生生打昏了过去。<br/> 想到这里，姜酒就想起小莘子说的那法子，昨夜苍鸿泽那样，估计就是小莘子的手笔。<br/> 害得他差点被苍鸿泽......<br/> 姜酒头疼地揉了揉额头，蓦地想起早早离席的尚书郎，不由得问道：“尚书郎呢？”<br/> 小莘子脸色一白，神色慌张起来，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。<br/> 姜酒心感不妙，让身旁的肖琛和姜明霄都先下去。<br/> 小莘子低着头，在姜明霄走过时看见一片白色的衣角，怔了怔，抬起头看了一眼姜明霄。<br/> 很快便又将头低了下去。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