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节
肖琛的后背猛地砸到墙壁上,浑身的筋骨像是被打碎般,密密麻麻的剧痛侵袭而来。<br/> 肖琛痛得额头上冒出了些冷汗,微弓着身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。<br/> 苍鸿泽居高临下地看着肖琛一副虚弱的样子,目光嘲讽。<br/> 唇角逸出的血滴落到白衣上,像是受了极重的内伤,在原地缓了一会,才缓慢地抬起手擦拭嘴角的血。<br/> 宽大的袖间有冰冷的刀光极快地一闪而过,苍鸿泽目光一凛,极快地反应过来,抬起手中的刀挡向肖琛刺过来的弯刀。<br/> 这时的肖琛哪里还有先前半分虚弱的模样,见苍鸿泽躲过了他的偷袭,手下的动作越发狠。<br/> 刀刀直逼苍鸿泽的命门。<br/> “同样的伎俩再来一次就没意思了。”苍鸿泽挡下肖琛的袭击后,同样不手软地攻击肖琛弱处,动作狠厉。<br/> 外头刀剑相撞声断断续续传入寝殿内,姜酒从睡梦中醒了过来,下意识地以为外头出了什么事,匆忙披上外衣就跑了出去。<br/> 打开门一瞧,首先入目的是肖琛白衣上那团被染红的血迹,顺着往上看,苍鸿泽的刀正在逼近肖琛的脖子。<br/> 锋利的刀刃似乎下一秒就能割破肖琛的脖颈。<br/> “等等!”姜酒心下一惊,下意识地喊出声。<br/> 听见声音的苍鸿泽动作一顿,原本被杀意激得猩红的双眼僵硬地朝姜酒看过去。<br/> “先放下刀。”姜酒看着苍鸿泽的眼睛说道。<br/> 苍鸿泽脊背一僵,缓缓收回手,走到姜酒面前挡住肖琛看向姜酒的目光。<br/> “姜姜,过来我这边。”肖琛咽下口中的血腥,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浅笑。<br/> 姜酒没有回应肖琛,微蹙着眉看着肖琛被染红的白衣和肖琛嘴角抑制不住溢出的血丝。<br/> 苍鸿泽注意到姜酒的目光,黑沉沉的眼睛越发黯然,凑近到姜酒身边,企图拉回姜酒的注意力。<br/> “我也受伤了,流了好多血,只不过我穿着黑衣看不大出。”苍鸿泽语气不甘,高大的身躯失落地低垂着。<br/> 看着像是被主人抛弃的狼犬。<br/> 姜酒回过神,抬起手拍了拍苍鸿泽的肩膀,凑近到苍鸿泽耳边跟他咬耳朵,轻声道:“你先回寝殿,我还有话要跟他谈一谈。”<br/> 苍鸿泽眼皮一跳,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且越发不甘,握着刀柄的手不断收紧力道,沉默着盯着姜酒看了好一会,才颓然松下了力道。<br/> “我在屋里等你。”苍鸿泽脚步艰涩地走向寝殿,关上门前目光极冷地掠过肖琛。<br/> 吱呀一声,殿门在身后关上,还未等姜酒走向肖琛,肖琛便迫不及待地往前跨了一步,一把抱住姜酒。<br/> 随后俯首埋进姜酒的脖颈中,汲取着姜酒身上的气息,犹如瘾君子般。<br/> 微凉的唇一下一下地蹭着姜酒的下颌和耳垂。<br/> 姜酒挣扎了会,但肖琛抱得很紧推不开,带着点血腥气的吻不断落在他的脸上。<br/> 在肖琛的唇移到他的唇瓣上,并试图撬开他的唇时他咬了肖琛一下。<br/> 肖琛动作猛地一顿,随后缓缓松开姜酒,温声道:“弄疼你了?”<br/> 姜酒抬起手将肖琛推远些,理了理被弄得有些凌乱的衣襟,开口说道。<br/> “肖琛,你消除对我系统的追踪并离开这吧。”<br/> 肖琛眼中的笑意慢慢淡去,“我以为你是关心我的死活,才阻止苍鸿泽,原来你只是想我离开之前先消除追踪指令罢了。”<br/> 姜酒避开肖琛受伤的眼神,不置可否地微敛下眼睛。<br/> 肖琛的语气逐渐变得冰冷起来,“我如果说不愿意呢?”<br/> “肖长官...”姜酒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,“我们之间真的不适合。”<br/> “苍鸿泽可以,季青临可以,甚至和你在监狱宿舍的那个男人可以。”肖琛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紧攥着,连带身上的痛密密麻麻涌向他全身。<br/> 肖琛脸色越发苍白无血色,“他们都可以,唯独...我不行吗?”<br/> “你别再说这些了。”姜酒打断肖琛,“你现在就消除系统的追踪指令,然后回总部监狱。”<br/> “不然等到明日,苍鸿泽拿着狄国首领的人头示众,你之前所说的那些谣言都会不攻自破。”<br/> 姜酒抬起头,清凌凌的眼睛直直看着肖琛,“到那时候,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。”<br/> 肖琛听完却勾着唇笑了笑,看起来丝毫没把自己的死活看在眼里,“姜姜这是在跟我谈条件?”<br/> 不等姜酒回答,肖琛就自问自答起来,“你从前说的没错,我这种人就是个疯狗。”<br/> “姜姜...”肖琛收敛了笑意,缓步走近姜酒,微垂下头看着姜酒。<br/> 极近的距离下,姜酒可以看见肖琛眼里涌动着令人心惊疯狂的情绪,像是无底洞般要将他拖进他的世界里,无休无止纠缠在一起。<br/> 姜酒心下猛地一跳,伸出手推开肖琛落荒而逃,“你自己好好想清楚。”<br/> 寝殿的门再次被打开后关上,肖琛还穿着一身被血染红的白衣,目光紧紧盯着已经关上的大门。<br/> 刚一关上门,姜酒心还未落到实处就感觉背后有人贴了上来,拦腰抱住他就往床榻上走。<br/> 姜酒吓了一跳,挣扎着要下来,“苍鸿泽,你怎么还没睡?”<br/> 苍鸿泽沉着一张脸,沉默不语地将姜酒放到床榻上,随后便压了下来。<br/> 姜酒像是被叼回狼窝似的,被人按在被窝里粗鲁气喘吁吁地亲着。<br/> 姜酒手指攥着苍鸿泽的头发试图让他清醒些,而压在他上方的男人始终一言不发。<br/> 好一会,苍鸿泽才松开姜酒,姜酒气息不稳地仰躺着,一张唇变得又红又肿,唇珠微微破了些皮。<br/> 水红水红的,看起来就像是被人含在嘴里嘬得烂熟,可怜得紧。<br/> 苍鸿泽目光凝视着姜酒的唇瓣,看得浑身发紧,喉结上下滚动。<br/> 出口的声音很低哑,“夜深了,微臣伺候皇上入寝。”<br/> 姜酒像是被人亲懵了,仰躺着回不过神,压根没听见苍鸿泽说的话。<br/> 等到床帘被一双修长的手放下后,姜酒这才茫然地回过神,看着跪坐在床榻上,正在解着衣带的苍鸿泽。<br/> 晕沉沉的脑子猛地一惊,再想着逃跑时已为时已晚。<br/>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寝殿内传出,穿过殿门的门缝,随着夜风飘到寝殿外。<br/> 今年的雪断断续续一连下了好几个月都不消停,携裹着冰凉刺骨的寒意砸落到人身上,冻得夜里巡逻的侍卫都忍不住瑟瑟发抖。<br/> 寝殿内烧着的地龙很旺,寝殿内的人都畅快地出了一身热汗。<br/> 只有寝殿外还久久未离去那人,浑身落满了雪,一身白衣像是与雪要融合在一起。<br/> 寒风在耳边掠过,细听之下能依稀听见细微的泣声,夹杂着欢愉。<br/> 站在寝殿外那人一身白衣,脸色也苍白如雪,静静伫立着像是一动也不动的雪人。<br/> 只是那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,指甲陷入掌心,猩红的血滴不断顺着掌心往下滴落,染红了一片雪地。<br/> 第084章 荒淫无度的草包新帝<br/>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, 苍鸿泽侧过脸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姜酒,轻手轻脚地披上外衣起身往外走。<br/> 夜里折腾到大半夜才歇下依旧神色不见疲倦,边走边思忖着去御膳房煮点清淡小粥, 推开门就见一道身影正立伫门外。<br/> 一张脸苍白如纸面无血色, 身上落满了雪,一身白衣几乎要与这漫天大雪融为一体。<br/> 苍鸿泽异诧地挑了挑眉, 不过并没有打算理会他的意思,径直从肖琛走过, 往御膳房的方向走去。<br/> 外面风雪交加, 苍鸿泽推开门进去时,御膳房的小厨子正看着火候, 外头的风吹进来, 一边哆嗦着手,一边往里添加柴火。<br/> 被推开门的声音吓了一跳, 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,认出进来的人是近来皇上身边得宠的戴着面具的侍卫。<br/> “大人,皇上今儿这么快就醒了?”<br/> 天才蒙蒙亮, 往常这时候皇上还未起身, 这时候自然早膳也还未准备好。<br/> 一旁在揉面的御厨王师傅见状赶紧擦干净手上的面粉, 一脸赔笑地走过来, 手上不留情地往小厨子拍了一下。<br/> “慌慌张张的,会不会说话?”<br/> 苍鸿泽心情颇好,眼里一直带着笑意, 和气地说了声,“今日我来准备皇上的早膳就好, 辛苦了,你们先下去。”<br/> “这......”御膳房的王师傅面色犹豫。<br/> “无碍, 你们下去便是。”苍鸿泽卷起袖口,超过一米九的身高挤在御膳房里,微低着头洗着米。<br/> 御膳房的师傅有些无措地站在一旁,看着燕陵澜手脚麻利地熬粥。<br/> 人高马大的,显得原本宽敞的御膳房都有些狭窄了,原以为这燕大人做不来这精细活。<br/> 没想到干起来却一点也不马虎,择净葱白,将生姜切好备用。<br/> 一边仔细盯着火候,淘好米后,又从身上拿出竹筒,打开盖子将雪水倒入锅中。<br/> 御膳房的王师傅眼尖,惊诧地问:“燕大人可是从外头的梅花上取的雪水。”<br/> “嗯。”苍鸿泽应了声,手上的动作不停,“明早我再去多取些,用雪水煮茶给皇上喝。”<br/> 滚烫的热气开始往外冒,大米的清香味扑鼻而来,苍鸿泽往里加入葱白姜沫,让姜沫的汁水融到粥里。<br/> “燕大人等等,皇上前阵子得了风寒,御膳房也是每天煮姜粥给皇上,但皇上并不喜姜味,没吃几口就不肯再吃了。”<br/> 王师傅叹了口气,“这眼瞅着都快入春了,外头这风雪还是不肯消停,宫里的人还有状元郎也是很担忧皇上的身子。”<br/> 见提及肖琛,苍鸿泽眼里闪过一丝不悦,掀开盖子往里加了一块饴糖慢慢搅匀。<br/> “哎!”王师傅忽然双手互拍了一掌,恍然大悟地说道,“我就说我忘记了些啥,从前皇上还是太子时,苍将军就常常给皇上煮姜粥暖身子。”<br/> “瞧我这记性,从前皇上就只肯吃加了饴糖的姜粥。”王师傅有些愧疚地摸了摸脑袋,“年纪大了,连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。”<br/> “不过...”王师傅回过神,疑惑地看着苍鸿泽,“燕大人是怎么知道此事的?”<br/> “姜味辛辣,我是斗胆猜测往里加入些饴糖会不会讨皇上喜欢些。”苍鸿泽笑了下。<br/> “哦...原来如此...”王师傅嘀咕了句,刚话说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,现在宫里上下谁不知道苍鸿泽造反试图谋害皇位的事。<br/> 现在这个燕陵澜又是皇上身边的侍卫,要是他把刚才提及苍鸿泽的事禀告皇上,会不会惹得皇上大怒。<br/> 他待在宫中二三十年了,眼瞅着就快要出宫返乡,怎么就没管住自己的嘴?<br/> 旁边的小厨子见自己师傅脸色突然变得很差,有些担忧地拉了下王师傅的衣服,小声道,“师傅你身体没事吧?”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