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3章
审讯官：“你……”<br/> 莫伦搭在御座上的手指慢慢收紧，将坚硬的扶手捏出凹痕。<br/> 可他脸上依然不显怒容，还维持着一个皇帝的体面：“季琅，不必用恶毒的语言激将我，这不会让你显得英明神武，只会让人觉得你是个还没断奶的狼崽，幼稚得可笑。”<br/> 莫伦注视着他的眼睛：“你只需要告诉我，陆霖到底在研究什么，从瑶光星，到天枢星……你们究竟在追寻什么？”<br/> “想知道，你自己去问他啊，我又不知道，”季琅耸了下肩，“我只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小护卫官，很菜的，一不小心还被你抓到了，教授怎么可能和我推心置腹呢，他嫌弃我还来不及。”<br/> “现在和他撇清关系，你觉得还来得及吗？他会告诉你‘艾利克斯’，就代表他会告诉你任何事。”<br/> 莫伦耐着性子：“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，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，财富、军衔……陆霖给不了你的，我都能给你。”<br/> “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，陛下？”季琅疑惑地看他，“艾利克斯这几个字，只是我无意中听到的，当时教授在和他的同事闲聊，很多人都在场呢。”<br/> 他说着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：“难道说，这个名字很重要吗？”<br/> 莫伦：“……”<br/> 御座坚硬的扶手被他硬生生捏出一丝裂痕。<br/> 皇帝陛下的怒意终于在这一刻攀升到了顶峰，他俯视着季琅，半张脸陷在阴影中，面容晦暗又阴鸷：“季琅，我给你两个选择，回答我的问题，或者死。”<br/> “哎呦，我好怕啊，”季琅十分逼真地打了个哆嗦，似乎真的畏惧了，“如果我回答了，你就给我任何我想要的，是吗？”<br/> 见他动摇，莫伦的情绪又有些缓和：“自然。”<br/> “什么都行？”<br/> “什么都行。”<br/> “那我要你去死——”季琅的恶意在一瞬间满溢而出，又迅速消弭无形，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，眨眨眼，“也行吗？”<br/> “……混账东西！”审讯官再一次按下按钮。<br/> 高压电流席卷全身，剧痛让季琅身体紧绷，手臂上青筋根根突起，可他硬是一声不吭，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全息投影——<br/> “我会杀了你，艾利克斯·西奥，又或者莫伦，”他用尽全身力气，从牙缝里咬出字句，“用我这低贱的奴隶之身斩下你的头颅，让你那颗高高在上的脑袋也下来看看，看看脚底下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。”<br/> 审讯官无能狂怒：“闭嘴！闭嘴！”<br/> 他狂按按钮，将电流调到了最高档。<br/> 这已经是人类绝对无法承受的高压，空气中甚至传来皮肉烧焦的味道。<br/> “哈哈哈哈哈哈哈！！”季琅放声大笑，冲莫伦啐出一口血沫，穿过浅蓝色的全息影像，落在地上。<br/> “不，我不会杀你，”他说，“就这么让你死，未免也太便宜你了，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自己身败名裂，从云端跌进泥淖，滚回本该属于你的地方！”<br/> “够了！”傲慢的帝王终于怒不可遏，仿佛那口血真的吐到了他身上，莫伦拍案而起，“给我杀了他！杀了他！！”<br/> “陛下，陛下三思啊！”始终候在一旁的侍官忙跪在他脚边，“我们还需要他牵制陆教授，如果杀了他，陆霖只怕会鱼死网破啊！”<br/> 季琅放肆的笑声和侍官的拼死劝谏声中，莫伦冷静下来。<br/> 他坐回属于他的御座，脸上又换回属于帝王的镇定和威严，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过。<br/> 他看向全息投影中的人。<br/> 无法无天的alpha被绑在审讯椅中，已经因为承受了足以致命的电流而失去意识。<br/> “杀他？当然不能杀他，”莫伦接过侍官递来的茶水，平静地抿了一口，“他倒是提醒了我，等事情结束，就送他回他该去的地方吧。”<br/> “低贱的奴隶，见过太多地面上的风景，就忘了自己是谁，是该提醒提醒他了。”<br/> 季琅终于安静了，审讯官咽了口唾沫，小心翼翼地问：“陛下，那现在……？”<br/> “继续审，”莫伦说，“你是我最信任的审讯官，从没有你搞定不了的犯人，这次也一定不会让我失望，对吗？”<br/> 审讯官额角滑下冷汗，硬着头皮道：“是，是……”<br/> 通讯结束。<br/> 天权星，皇宫内，大殿上。<br/> 莫伦放下茶水，理了理略有凌乱的衣角，问道：“我刚刚失态了，是吗？”<br/> 侍官大惊，扑通跪地：“不曾，不曾！陛下不曾失态！”<br/> “唉……”莫伦似是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，环顾这大殿之上的侍官和侍女，“既然看到了，那就都留不得了。”<br/> 年轻的侍官瞬间落下泪来，额头磕在御座前的台阶上，咚咚作响：“陛下！臣什么都没看到啊！”<br/> “你的谏言，我会一直记得，”莫伦弯下腰，扶起跪在脚边的侍官，抬起他的下巴，抚摸他满是泪痕的脸，“下辈子，再做我的爱卿吧。”<br/> 侍官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：“陛下……”<br/> 莫伦招了招手，从殿外进来一队侍卫，迅速清走了殿内所有的人。<br/> 求饶声、哭喊声响彻殿宇内外，却没有一个人的脸上出现任何情绪波动。<br/> 仿佛早已对此习以为常。<br/> 莫伦拿起一方金丝刺绣的手帕，细细擦净手上沾到的泪痕，又随手一捻，手帕在他手中化为碎片。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