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没有力气睁开眼，五感也十分模糊，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身边似乎蜷缩着一团热乎乎的东西。又过了几分钟，他缓缓睁开眼睛，眨了好几下，视线才勉强聚焦。<br/> 雪白的墙壁和被子，昏黄的灯光，隐约能听见被子里传来均匀的微弱的呼吸声，墙上投映着奇怪的影子，像一束花。<br/>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，裴灼虚弱地转过头，望向床边柜。<br/> 一抹鲜亮热烈的红猝不及防映入眼帘，仿佛当年的“劲辣！红烧牛肉面”，但却比当年的更令人难忘。<br/> 那是一束怒放的红玫瑰，插在透明的花瓶里，桌上还放着一本纸质书，一枚桃粉色颈圈压在摊开的书页上，隐隐能见到纸面上粗糙的涂鸦。<br/> “秦……闻州？”混乱的思绪突然亮了一瞬，像闪电划破雨夜，唤回了魂，omega不安地乱动起来，“……秦闻州？”<br/> alpha捧着咖啡回来，刚开门就听见了一阵虚弱的、有点茫然的声音在小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。<br/> “你醒了。”他迅速放下咖啡，上前握住omega的手，释放出一点点黑巧克力味信息素，凑过去道，“宝贝，我在这里。要再多一点信息素吗？”<br/> 熟悉的信息素如浪潮般涌来，将人裹住，裴灼浑身撑着的劲一松，如释重负地陷回蓬松的枕头里，闭上眼睛，轻微摇头。<br/> 须臾，他梦呓似的咕哝道：“我被子里……有什么在睡觉？”<br/> “是裴饼干。”秦闻州说着，腾出手按了一下呼叫铃，告诉护士裴灼醒了，又温柔询问，“要把他抱走吗？”<br/> “……不用。”<br/> 护士很快就来了，还带来了值班医生。<br/> 确认裴灼所有指标没有异常之后，医生又叮嘱了alpha一些注意事项，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才离开。<br/> 病房重新安静下来。<br/> 一番折腾，裴灼反而比刚醒来要精神点，又扭头望向床边柜，提出要求：“我想……看看那本书。”<br/> “好哦老婆。”秦闻州调整了一下病床的角度，方便裴灼躺坐，拿起故事书递到他面前。<br/> 翻开的那页恰好是最后一个故事，“永恒”被圈出来，旁边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火柴人，正是当年自己亲手画下的。<br/> 但又有一点点变化。<br/> 两只火柴人被一个巨大的、快活的爱心框了起来，笔墨是新鲜的，在灯下泛着光泽，画法和前面19个小爱心如出一辙。<br/> 裴灼抿了一下唇。<br/> 秦闻州观察着他的神色：“你不喜欢吗？那我再画个小一点的。”<br/> “……没有。”裴灼移开视线，因为过分虚弱，整个人陷在洁白的被子里，乌黑的眼眸泛着月牙般的一弧光，看起来比平时柔和许多，“之前……不知道是你。”<br/> “什么不知道？”alpha愣了愣，猝然反应过来，心跳都停滞了一瞬，“你、你不知道爱心是我画的？研究员没有告诉过你吗？”<br/> “没有。”<br/> 刹那间心脏好像裂了一道口子，说不清的难过浩浩荡荡地奔流出来，疯狂冲刷着血管，每一处角落都叫嚣着疼痛，实验台上充满血色的记忆“哐当”全部当头砸下，砸得眼前一阵阵发白。<br/> alpha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神态，一动不动凝固着，看起来还没碎，实际上已经碎得连自己都不知道了。<br/> 忽然，他朦胧地瞧见omega对自己眨了眨眼睛。<br/> “靠过来点。”裴灼说。<br/> 他恍恍惚惚地靠过去。<br/> omega又眨眨眼。<br/> 他继续靠近。<br/> 直到第三次眨眼，两人挨得很近很近，鼻尖碰着鼻尖，呼出的气息纠缠着，带着一丝淡淡的薄荷味。<br/> 但这并不能完全安抚alpha。<br/> 裴灼稍稍抬起头。<br/> 微凉干燥的唇贴在了秦闻州的唇上，轻轻地摩挲着，因为使不上劲很快掉了下去，又一下被追上。<br/> 没有什么欲l望，只是这样紧贴着，轻碰着，交换着彼此带着温度的气息。<br/> 与其说是吻，不如说是小动物之间的亲昵厮磨。<br/> “对不起，”omega悄悄地说，“我好像……知道得有一点迟。”<br/> 因为是从唇齿间偷溜出来的话语，咬字有一点软绵绵的含糊，仿佛絮絮的情话。<br/> alpha委屈地哼哼两声，继续亲他，逐渐加重力道。<br/> “原来、唔……”omega被亲吻打断了咕叽，有点不高兴地皱起眉，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，“我……要说话。”<br/> 秦闻州弯了弯眼睛，眸子变得亮亮的，心里好像也没那么难过了，稍稍退开一点，给嘀嘀咕咕的omega留了个门。<br/> 于是omega继续说着绵绵的情话似的句子。<br/> “原来当年……当年027感激的、牵挂的、讨厌的、喜欢的……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001。其实，我一直都……很想见你。”<br/> --------------------<br/> 027今天会想见001吗？想。<br/> 第61章 只有001才会说的情话<br/> alpha没说话，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来，抱住omega又挤又蹭，开始反向咕咕叽叽：“那你喜欢我送的东西吗？就是那些……好不容易给你弄来的礼物。”<br/> “喜欢。”<br/> “研究员说你不喜欢，除了糖果和饼干，其他都没有吃完。”<br/> “那你还送？”<br/> “可是，我喜欢给你送礼物。”银灰的睫毛扑扇在鼻尖上，随着说话一眨一眨，弄得裴灼有些痒痒，又躲不开，不得不继续听alpha咕叽，“除了送礼物，我也做不到别的事。我只是想让你高兴一点。”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