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恩之忽然觉得刚才揣测和质疑吕苏一很不对，是错误的。<br/> 严时摸摸他的头发说：“宝宝，你只是担心朋友，这很正常，别多想。”<br/> 郑恩之点点头：“那你可不可以帮我告诉吕苏一，我很抱歉。”<br/> “当然可以。”<br/> 这家啤酒屋的蟹黄捞饭好吃到直接把郑恩之吃迷糊了。他吃了整整两份。<br/> q城特产啤酒和果啤。郑恩之不喜欢啤酒的味道，他跑去找老板问有没有梅酒。<br/> 老板拿出自己酿的，倒了一杯给他。<br/> 郑恩之抱着梅酒回来时，严时笑他喝酒喝上瘾，要变成小酒鬼。<br/> 郑恩之说：“有好多事情，以前我没有勇气去尝试，所以错过好多。但是你出现之后，我好像做什么都感到安心，有底气。”<br/> 老板酿的梅酒度数略高，郑恩之喝了半杯就有些晕乎了。<br/> 他和严时边吃边聊边喝，严时喝了挺多扎啤酒的，半点异样没有。民宿和啤酒屋有五百米的距离，严时背着郑恩之回去。<br/> 郑恩之趴在严时背上，像是开了话闸，叽里咕噜说个不停了。<br/> 严时走得很慢，郑恩之忽然安静一下，开口说：“严时，你介意做一会儿垃圾桶吗？”<br/> “不介意，我可以永远做你的垃圾桶。”<br/> 郑恩之摇头，头发蹭着严时耳朵：“那不行，只是这一会儿。我也不是很喜欢喝酒的，我只是喝了酒才有勇气和你说，你就随便听听好了。”<br/> 严时脚步顿了顿，轻声说：“好。”<br/> “那天我们去深夜食堂，在吧台另一头，我看到以前的同学。”<br/> “嗯，什么样的同学？”<br/> “很坏的。”<br/> “欺负你了，是吗？”<br/> 郑恩之没有说话，他像是哽了一会儿，嗓子有点哑了，鼻音变重一些：“是的。我没有故意要忘记你，我高中生活太糟糕了，糟糕到我完全不想记起来。所以我自己把那段记忆删除了。那天我看到他，我又全都想起来了。这几天我都没有睡好，把你吵醒好几次，还跟你撒谎了，对不起。”<br/> 严时说：“不要道歉。”<br/> 郑恩之很执拗：“可是撒谎不对，错了就要道歉。”<br/> 严时妥协：“好，那我原谅你了。”<br/> 郑恩之说：“第一次遇到你那天，我在上学路上被他堵住，迟到了，所以我逃课了。”<br/> 严时问：“所以你在教学楼窗边站着，不是在等老师，是在躲他是吗？”<br/> “嗯……”<br/> 这会儿严时已经走到房间门口，他拍拍郑恩之的屁股，说：“宝宝，房卡拿出来。”<br/> “嗯，嗯。”郑恩之摸出卡打开门。<br/> 进到房间里，严时将郑恩之稳稳地放到床上，转身蹲在他面前看着他，郑恩之咬了下嘴唇，神情像认错的乖宝宝：“我那时候就跟你撒谎了，对不——”<br/> 严时忽然凑过去亲了他一下，说：“你没有错，不要道歉。”<br/> 严时打开浴室暖风，一边在背包里找出他们要换洗的衣服，一边说：“宝宝，垃圾丢了，就不要再堆在心里跟个事似的，好不好？”<br/> 郑恩之从背后搂住严时，鼻尖在他脊背上点了两下：“好。”<br/> 郑恩之没有细说他被霸凌的事情，但严时有大概了解过。<br/> 体考受伤后，严时一门心思想尽快养好伤回国复读，但几次手术加住院，半年过去，出院后复健困难，他走路都有很大问题。<br/> 后面又复健将近半年，拆掉钢板，经过一个月的康复，伤腿仅仅恢复到和正常人走路无异。他再也不能剧烈运动，就连普通的跑步都成问题。<br/> 严时从积极面对到逐渐绝望，随着时间流逝，他也渐渐接受了他再也不能当运动员这个事实。<br/> 在l国边复健边念书时，托朱廿帮忙打听郑恩之的消息，朱廿发给他一段参与霸凌他的人的录音。<br/> “任显过生日，又不要他花钱，请他去不去，都是同学，请他那是看得起他，摆架子给谁看？全班就他没去，不是他告密是谁告密？我们去了的总不能自己挖坑往里跳吧？这事儿校长都知道了，我们几个人被记过，不都是他的‘功劳’么？<br/> 平时看着挺老实一人，谁知道这么恶心，揍他都是轻的。挺没意思的，每回都和个木头似的站着让人打，也没见他哭过。<br/> 开始他还反抗过一次，周达嫌他书包碍事，想摘了丢一边去，结果拉链扯坏了，东西全掉出来，他那书包里头什么垃圾玩意儿都有，我把他铅笔掰了，直接上来给我手咬了一口，他妈的贱狗，得亏是没咬破，咬破了还得打狂犬疫苗。一破包还有他那堆垃圾比他命都重要。每回把他东西丢到楼下，他不上课挨老师批都得去捡回来……”<br/> 严时听了气得说不出话来，朱廿在电话里安慰他：“别气，哥们几个已经把那几个傻逼给揍了。”<br/> 半晌严时才憋出哽咽的一句：“谢了。”<br/> “严时，严时。”郑恩之脸上湿漉漉的，在雾气里看不大清。<br/> 严时回过神来：“嗯？”<br/> 郑恩之晃晃手里满是泡泡的浴花：“该你给我打泡泡了。”<br/> “好。”严时接过去拿浴花在郑恩之身上每个地方都打满泡泡。<br/> 郑恩之问：“你刚才在想什么？你都不理我，叫你好几声了。”<br/> “在想你。”严时把浴花丢到一边，冲洗干净手，挤了洗面奶搓出泡泡，准备给郑恩之洗脸。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