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9章
这样明明更奇怪……<br/> 沈不弃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认识过这个青年，温柔的，矜贵的，爱撒娇的，或者是狠厉无情的，又或者是现在这样耍无赖的。<br/> 太多了，认识一个季维时，就好像拥有了一个宇宙。<br/> 还是一个丰富多彩的宇宙。<br/> 但沈不弃没有动摇自己一开始想做的事情。<br/> 他点点头：“下次别这样了，很奇怪。”<br/> 季维时说着好，心里却想，下次还要说。<br/> 这是他和黎野探讨出来的好东西，黎野鼓励他大胆去做自己想做的事，爱情就要靠争靠抢。<br/> 他又不是小三，何必躲躲藏藏。<br/> 弄得大家还以为自己对秦澈有意思。<br/> 这简直完美契合了季维时的价值观，于是他大胆调整自己的计划，从含蓄内敛伤情派转向热烈追爱，只可惜苦了沈不弃。<br/> 即使出了审判处，也要继续听着季维时絮絮叨叨，撒娇打滚的。<br/> 穿过启阳河上高桥的时候，季维时突然说：“小忆，你知道吗？这个河贯穿了整个1区，是人类联盟现存领土上最最长的河。”<br/> “早上的时候来这个河边，可以看见太阳从河里升起。”<br/> “我们明天来看吧。”<br/> 他还在计划着明天，沈不弃却要被痛苦的爱情折磨死了。<br/> 没法说出口，太多人了，沈不弃不想让自己旁边的青年在这陌生的地方脸面扫地。<br/> 他只能选择性地说：<br/> “别喊我小忆了，我比你还大三岁。”<br/> 季维时愣了一下，突然要和这个喊了许久的昵称告别，还是非自愿的。<br/> 青年垂下脑袋，好像要哭了的小狗。<br/> 沈不弃觉得自己可能不该这么说，却听到青年低低的声音：“那我喊你什么，老婆吗？”<br/> “你不是不让我喊吗？”<br/> 顿时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出不去，沈不弃再去看，发现头虽然低下了，耳朵却红得可怕。<br/> 这该怎么说？<br/> 难道直接让他滚吗。<br/> 沈不弃斟酌道：“我们也可以有别的称呼，你看我怎么喊你？或者看看别人怎么喊我？”<br/> 从阿时到季维时，中间差的那个老公他已经不愿提起，总归是改变了。<br/> 人生好像就是这样，痛一痛就知道改了。<br/> 季维时却从善如流道：“好的，哥哥。”<br/> 他喊得清脆，直接采用了沈思的喊法。<br/> 沈不弃差点就没提上这口气，那酥酥麻麻的“哥哥”被喊得缠缠绵绵，吹拂过耳畔的余音轻轻袅袅，掺杂着少年的清冽，青年的温柔，还有江边的微风。<br/> 百转千回绕指柔也不为过。<br/> 他再也，再也不想说话了。<br/> 吃饭的时候，沈不弃加快了速度，这些菜确实都是他爱吃的。<br/> 但这不是他选择将坦白延后的原因。<br/> 真正的原因是，他已经不想再产生什么更诡异的结果，在小提琴阵阵乐音里，他预感自己如果说出来，可能季维时能做出一些更妙的回应。<br/> 那会更让他窒息的。<br/> 还不如等一等，今晚高塔上的月光注定让人伤心了。<br/> 未来塔是1区的标志建筑物，高耸入云，几乎真的能到万米高空。<br/> 这是人类迈入星级时代后最高的建筑。<br/> 费时也费财。<br/> 上去的电梯直到四百层，再往上就需要靠直升机了。<br/> 而且必须戴好防护措施，一般还不接待客人。<br/> 事情多得很。<br/> 但这些当然难不倒季维时，“蝴蝶”飞得极快，仿佛真正翩飞的蝴蝶，沈不弃在副驾上百无聊赖坐着。<br/> 那次从禁区回来之后，他吸取教训又改了改“蝴蝶”，现在的“蝴蝶”，速度和力量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，还能水陆空三栖。<br/> 沈不弃正打算好好欣赏欣赏自己的杰作，主驾的季维时却悠悠道：<br/> “哥哥，你知道吗？你是我唯一一个副驾。”<br/> “如果你愿意的话，以后做我唯一的指挥使，好不好？”<br/> 沈不弃罕见地沉默了。<br/> 指挥使和驾驶者之间无疑需要太高的配合度，他和季维时，却根本走不到心意相通那一步。<br/> 譬如这声“哥哥”，只让他听得心中痛苦。<br/> 而且越高等级的驾驶者，就越要仔细挑选指挥使，所谓宁缺毋滥，如果指挥使想背叛驾驶者，那驾驶者几乎就是死路一条。<br/> 季维时是一个疑心很重，常常欺骗他人的人。<br/> 现在却这样，毫无保留地信赖着他。<br/> 又有几分是信息素作怪？<br/> 沈不弃想，他等不了了。<br/> 等不了“蝴蝶”飞上高塔，更等不了“蝴蝶”冲顶未来，他现在就想说。<br/> 季维时今晚的许多乞求似乎都注定落空，沈不弃说：<br/> “我做不了你的指挥使。”<br/> “你先不要说话，先听我说。”<br/> “我猜你现在很爱我，什么都听我的，什么都愿意听我的，甚至可以忍受我其实没那么爱你。”<br/> 沈不弃看着“蝴蝶”飞得越来越快，感受着周围的精神力肆虐，他问：“那你可以忍受自己的爱是虚假的吗？”<br/> “或者说，你有没有想过，自己的爱是虚假的。”<br/> “在7区时，你没有杀我，究竟是你爱上了我，还是你爱上了我的信息素？”<br/> “哦，那不能算是信息素。omgea可以控制信息素，我却控制不了那莲花的味道，你是不是只是想要菡萏香气的抚慰呢？”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