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
待吐干净后，之筠端来了干净的水让南清漱口。<br/> 之阙用手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，为其顺气，“小厨房熬了粥，娘娘可要食些。”<br/> “都出去，本宫想一个人待会儿。”<br/> “奴婢告退。”<br/> 南清整个人蜷缩进薄被里，瑟瑟发抖。<br/> 脑海中全是先皇的面孔，让她止不住的打颤。<br/> 四年来多少个日夜的折磨，她原以为隐忍蛰伏终于能熬出头了，一朝被璃榆彻底击碎。<br/> 且还被璃榆用几乎相近的手段一点点蚕食她的意志，折断她好不容易重铸的傲骨。<br/> 迷迷糊糊中，她似乎又昏睡过去。<br/> 过往种种在反复凌迟着她，如同被架在火上来回翻烤。<br/> 醒了又睡，睡了又醒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南清才彻彻底底从睡梦中走出来。<br/> “娘娘…吃些东西吧。”<br/> 之筠瞧见瘦的不成形的南清，眼里满是心疼，娇小的一团，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。<br/> 脸色苍白，毫无血色，嘴唇也失去了往日的红润。<br/> 眼睛黯淡无光，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助。<br/> “嗯。”<br/> 南清轻轻应了一声，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，她的手指本就纤细而修长，因几日不曾进食更显瘦弱。<br/> 伸手之际，之筠顺势扶住。<br/> 异常的冰冷，仿佛没有一丝温度。<br/> 步履蹒跚，每走一步都显得十分艰难，仿佛随时都会倒下，于桌前圆凳坐下。<br/> 柳絮初提着药箱赶来时，南清正在用粥食。<br/> 远远看去，南清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朵即将凋谢的花，让人忍不住感到心疼。<br/> 她原以为对方早已经放下，不曾想只是选择性遗忘，如今一朝复发，差点万劫不复，是她疏忽了，好在如今人没事，不然她只怕是要悔恨终身。<br/> “臣参见君后。”<br/> “柳太医来了。”<br/> 面对柳絮初，哪怕她再糟糕的模样，也还是想努力平复心绪，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过难看。<br/> 声音极轻，仿佛随时会消失在空气中。<br/> “臣奉君上之名，来给娘娘诊脉。”<br/> 南清瞧见柳絮初跪地的姿势有些怪异，撤了粥食，将之阙等人全部打发出去。<br/> “你的腿…”<br/> “臣没事。”<br/> 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，坐到南清身边，可膝盖处已经由内浸出鲜血。<br/> 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<br/> 南清指着对方的双膝，脸上有心疼，有震惊。<br/> “你四日不醒，太医院上下皆受了罚，我这伤不碍事的，过两日就会好。”<br/> 第35日 示弱<br/> “对不…”<br/> 得知是因为自己而牵连了对方，心中愧意油然而生。<br/> 柳絮初用手轻碰对方的唇，阻了后面的话，“该道歉的是我。”<br/> 随后又将对方的手腕放到桌面上，轻轻搭上腕脉。<br/> “缓涩而弦，沉取若有若无，肝郁气滞，阴伤虚火，忌多思多想，最好还是去宫外放宽几日心神。”<br/> 南清瘦弱的脸颊浮现出一抹浅淡笑意，“好，都听你的。”<br/> “你若不能说服她，我可在旁边相助。”<br/> 柳絮初虽然不是特别了解璃榆那多变的脾性，但按照目前的执拗，单独放南清出宫，是万不可能的事情。<br/> “无妨，待我先休养几日，将气血补些回来再言后事，不急着这两日。”<br/> 柳絮初闻言认同的点了点头，抬手想摸一摸对方的头，伸至一半，又收了回去，最后也只吐出一个字，“好。”<br/> 二人相对无言，柳絮初不能待太久，起身离开，“你好生歇息，我去重新跟你配药，尽量不苦。”<br/> “谢谢。”<br/> 柳絮初前脚走，璃榆后脚来。<br/> 看模样是忙完朝务匆匆往这边而来，见南清端坐在凳子上，进内殿的步子慢了下来。<br/> 有些后怕的不敢上前。<br/> “君上来了，妾身如今身子不适，就先不行礼了。”<br/> 声音透着柔和，却又不似与柳絮初之间那种亲近。<br/> 璃榆小心靠近，挨着她坐下，拾起瘦弱的手腕放在自己掌心，“你…醒了就好。”<br/> 南清昏迷的几日，璃榆无时无刻都在后悔，怪那日将对方逼得太紧。<br/> 她难以想象南清如果从此不再醒来，自己会是何种情况。<br/> 就在璃榆内心彷徨时，南清将手从她掌心抽出，环上腰身，整个人贴进对方怀里。<br/> “君上日后可否对妾身温柔些？”<br/> 对于这一举动，璃榆有些失措，空着的手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放在何处。<br/> 连带着对方说的话她都没怎么听清，只是愣愣的回了个“好”字。<br/> 这是对方第一次对她如此乖顺，将人微微抬首，对上那双眸子，深邃而温柔。<br/> 眼波流转之际，仿佛有无尽的柔情在涌动，这也是她第一次在南清身上瞧见这样的神情。<br/> 一切梦幻又虚无，好似不存在一般。<br/> 忍不住低首吻下去，想去确认眼前一切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。<br/> 却得到了对方的回应，舌尖辗转，互相追逐，若不是南清身子不济，这一吻怕是要到天荒地老。<br/> “清儿…”<br/> 璃榆激动的将人拥入怀里，将头埋在对方颈窝处，内心抑制不住的激动。<br/> 以至于忽略了南清在她身后，眼底泄露出来的嫌恶。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