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1章
“没事。”虞秋深抬手勾着他手铐间的链条，“你比较适合戴着。”<br/> “……”<br/> 季岭贴上他的背脊，刚要撒娇，虞秋深低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，“本来想留着晚上再说，你要是现在就想挨一顿，我可以满足你。”<br/> “……”季岭被他忽如其来的浑话哽得不轻，讪讪地缩回去，“那、那还是先做正事吧。”<br/> 两人来到了熟悉的街道，季岭看见了许久前和虞秋深一起吃过的鱼店，这会儿过了饭店，里面只坐了几个人。<br/> “哥哥。”<br/> 季岭又没忍住挨过去，“我们去哪里？”<br/> 虞秋深瞥他一眼，抬手拉开隔离带，“去看我的母亲。”<br/> “……”<br/> 秋风萧瑟，这片无人区比季岭上次来还要安静，在这些年头里，建筑物被雨水洗刷了无数遍，依旧留有痕迹。<br/> 石堆间钢筋遍横，季岭走得跌跌撞撞的，忽然身体一轻，被虞秋深抱起来。<br/> 耳畔倏地贴到一片滚热的胸膛，季岭听到了他平稳均匀的心跳。<br/> “今天……是什么特殊日子吗？”季岭小心翼翼地问，“来见阿姨的话，我好像没有带花，要不我们回去重新买一束……”<br/> 他的话被虞秋深打断了。<br/> “不用。”虞秋深依旧面视前方。<br/> 两人穿过破旧的残垣，来到一片生满杂草的荒野，这里是上次季岭未曾踏足过的地方。<br/> 他被虞秋深放下来，简单地整理了下衣襟，转头看见一块青灰色的碑。<br/> “我母亲的碑。”<br/> “……”<br/> 季岭哑口无言，还没说话，又听见虞秋深继续说：“不用带花，因为里面是空的，她的遗体没找到。”<br/> “虞、虞秋深。”季岭抬手攥着他一只衣袖，莫名地慌乱不安。<br/> 紧接着，一双有力的手带着不容反制的力道，虎口直接卡进了他的唇齿间。<br/> 天蓝色的眸子里蕴满了东西。<br/> 阴沉又湿漉漉的，像今天的天气似的。<br/> 虞秋深不高兴了。<br/> “哥……唔。”手掌愈发用力，季岭被迫仰着头，黏腻的津液顺着他的掌心流到腕骨。<br/> “不要说话。”<br/> 熟悉的信息素扑鼻而来，季岭被冲得几乎窒息，慌乱中差点没站稳脚步，一个踉跄，后腰抵在了冰冷的墓碑上。<br/> 他挣扎了两下，完全争不赢虞秋深。<br/> “听我说，这些话我只会说一遍。”虞秋深红着眼眶，“每个人活着多多少少有些挂念，从前没有遇到你，我的念想是你身后的墓碑，是你告诉我，你爱我，会对我好一辈子，要成为我以后唯一的家人。”<br/> “季岭，说话是要负责的。”<br/> “唔……我没有…没有不负责啊。”季岭咿咿唔唔的，手心捧着虞秋深的脸。<br/> 他见不得虞秋深难过，更别说虞秋深又掉眼泪。<br/> “你知道……听见消息从雅兹传来的时候，我在想什么吗？”虞秋深哑着嗓子，哽咽了一秒，“我在想，如果你死了，等战争结束，我就给你殉葬。”<br/> 季岭彻底僵在原地，呆了十来秒，才把虞秋深抱进怀里，“……对不起。”<br/> 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，季岭心里特别不是滋味。<br/> 兴许是他太过自信骄傲的缘故，自以为一切都掌握在手心里，实则他低估了虞秋深对他的感情。<br/> 他的大猫从来都是只热情真诚的猫。<br/> “对不起。”<br/> 季岭又说了一遍。<br/> “虞秋深，这次真的很对不起，我答应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再这样乱来了。”<br/> “……”<br/> “还有。”<br/> 虞秋深的手总算松开了点，季岭顺势舔掉他的眼泪，“大指挥官怎么动不动就把殉情挂嘴上，乖，好大猫以后不许讲这话了。”<br/> “……”虞秋深抬手把乱蹭的狗脑袋支开，“舔别人眼泪，哪里学来的招。”<br/> “没啊。”季岭啄了下他的嘴唇，“心疼你了，想要你以后都不掉眼泪，你是不是这辈子的眼泪都流给我了？”<br/> “差不多吧。”虞秋深也觉得别扭，偏过脸不让他看。<br/> “好吧，我真是罪人。”<br/> 季岭重新站起身，转头朝石碑举了个躬：“阿姨对不起啊……第一次见面就把你儿子弄哭了，第一印象肯定很差。”<br/> 虞秋深被他这操作整得伤心的情绪一扫而空，“你真是……”<br/> “我爸让我以后少朝自家祖坟许愿，说我家祖宗不是神仙。”季岭笑了下，“但是阿姨能生出虞哥哥这么强的大猫，肯定在天上也是厉害的人物，所以肯定可以满足我的小愿望。”<br/> “……”虞秋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，等待这浑小狗又要蹦出什么屁话。<br/> 季岭想了半天，“就许愿以后每年都能和虞哥哥一起来看您吧！”<br/> “这种愿望……”<br/> 虞秋深语气很轻，“不用许也能实现。”<br/> “嗯。”季岭拉着他的手，“没关系，就许这个，哥哥也不要生我的气了……好不好？”<br/> 说完，那两朵软绵绵的耳朵又开始摆动。<br/> 虞秋深抬手勾着手铐上的链子，“看你表现。”<br/> -<br/> 夜色朦胧。<br/> 季岭是被虞秋深抱着进的科研院，某只小狗欢脱劲儿十足，下山时没注意摔了个四脚朝天。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