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高马大的武人进门，瞧见着前院里热闹的架势，不由得驻足。<br />
他的视线越过数人，好似其他人都不值得注意般，仍然在第一时间落在杜菀姝身上。<br />
与云万里深邃眼眸对视的瞬间，杜菀姝几乎有些恍惚。<br />
一年前，她还是名日日梦想着嫁给陆昭哥哥的天真娘子，如今，她就要离开出生、成长的京城。<br />
可杜菀姝心中却没有任何忐忑不安。<br />
触及到云万里挺拔的身姿和沉着的面孔，她就觉得没什么是克服不了的。<br />
走就走吧！<br />
杜菀姝对着云万里扬起笑容。<br />
到夫君出生成长的地方去，那里的百姓更需要他们。<br />
第41章<br />
从京城到肃州, 三千兵马一路向西北急行军。<br />
前线吃紧，云万里不只是勒令快马加鞭，更是生怕自己到来、阵前换将的消息传到西戎耳朵里, 所以路途中几乎没有停下扎营。<br />
这么紧赶慢赶, 明日就到兰州。<br />
连带着杜菀姝在这段日子里也没有安生休憩过, 入夜之后, 就以马车为床铺, 铺好被褥和衣而睡。<br />
今夜亦是如此。<br />
只是杜菀姝刚刚躺下, 马车紧闭的门被人从外头打开, 云万里掀起帘子。<br />
“夫君怎来了？”<br />
杜菀姝赶忙起身：“今夜不用巡查么？”<br />
军队多休息在野地里, 怕周遭有狼群, 总会组织兵马在四周巡夜。云万里身为统帅，往往身先士卒, 鲜少会回来休息。<br />
“轮班。”<br />
云万里言简意赅道：“回来陪你。”<br />
杜菀姝点了点头，无声地向一边挪了挪, 给云万里空出地方。<br />
人高马大的武人挤进车厢，本还算宽敞的马车立刻显出几分逼仄。他伸手将杜菀姝揽进怀里, 窈窕的娘子几乎半幅身躯都趴在了他的胸口。触及到杜菀姝微凉的指尖，云万里不禁拧起眉头。<br />
杜菀姝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到云万里紧紧拧起的眉心：“可是出了事？”<br />
云万里摇头。<br />
肃州不比京城，即使初春了，到夜里仍然很冷。<br />
他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杜菀姝。<br />
“让你受苦了，”云万里低声道, “不该如此。”<br />
杜菀姝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些许。<br />
她侧过头，耳畔靠在男人的胸膛, 隔着布料, 皮肉之下的搏动是如此稳健有力，让杜菀姝本能地感到温暖。“没有这个道理, ”她柔声说，“我还能歇在马车里，好歹有个顶棚呢。三千将士，还有你，就靠着马匹，或干脆躺在地上睡觉，不比我苦？”<br />
“你与我们——”<br />
“没什么不一样的。”<br />
杜菀姝轻轻打断了云万里的话：“都是爹娘生的，谁与谁不一样？”<br />
她真不觉得受苦。<br />
只是想到，都说云万里用兵如神，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才，那如今回到肃州，是不是就能将西戎从肃州打回去？<br />
百姓才是真的在受苦，每每思及此处，杜菀姝就分外觉得有奔头。<br />
在京城里，夫君处处受人掣肘，朝堂之上，父亲也很不如意。坐在安逸的位置上，却因千里迢迢之外的战事良心不安。<br />
总算……能做点什么了吧？<br />
这么想着，她伸出手，环住了云万里的臂膀。<br />
掌心贴着他的后颈，男人的温度传递过来，慢慢的，杜菀姝的双手也暖和起来。<br />
“明日进了兰州，就不会这么艰苦了。”云万里说。<br />
“夫君之前就驻留在兰州吗？”杜菀姝问。<br />
“很少会过来，”云万里言简意赅，“常年都在嘉峪关县。”<br />
也是，守关守关，兰州离嘉峪关也有些距离呢。<br />
“那夫君才是苦呢，”杜菀姝说，“三娘有什么辛苦的。”<br />
提及往事，云万里微蹙的眉心才稍稍松开。<br />
他揽着杜菀姝的手紧了紧，恨不得要将她按在自己怀里：“到底是个县城，朴素是朴素，但民风也相对质朴。平民对将士多有尊敬，也没什么苦的。”<br />
是吗？<br />
这和杜菀姝想的完全不一样。<br />
在她的脑海里，嘉峪关应该是个又冷又荒凉的地方。但仔细想想也不该如此——有人居住的地方，想来也是烟火气旺盛。<br />
而且听云万里的口气，他很怀念驻关的日子。<br />
百姓尊重他，那应该过的还不错吧？<br />
杜菀姝不禁好奇：“既然如此，在肃州时，就没人与夫君说亲么？”<br />
他从肃州调到山东平叛时，也有二十岁了呀。换做寻常人家，就算不成婚，也该是定亲了才是。<br />
云万里迟疑道：“确实有，但我怕耽误人家，都拒了。”<br />
杜菀姝：“都有谁呀？”<br />
云万里：“……”<br />
他低下头，迎上杜菀姝在黑暗中也清亮的杏眼。<br />
这事好像不该同自己的妻子说……吧？云万里不太确定，下意识觉得杜菀姝会生气。但见她这幅好奇的模样，也不像是酝酿火气。想了想，含混其词反倒是显得他心虚，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：“宋将军死后，新调来的姚知州想把女儿许给我——人家姑娘不太愿意，我那时也是过的浑浑噩噩，没这方面心思。”<br />
话到最后，向来沉着的云万里，语气中带上了过分的郑重。<br />
越是郑重，越显着急。<br />
连杜菀姝能触及到的脖颈都随着言辞不自觉地绷紧，他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，叫杜菀姝失笑出声。<br />
怕是直面马熊，他都没这副模样吧。<br />
“嗨呀。”<br />
杜菀姝心生几分逗弄他的意思，故意拖长尾音作苦恼状：“那明日到了兰州，岂不是就要见面了。”<br />
云万里：“…………”<br />
他好不容易松开的眉心又拧了起来。<br />
杜菀姝的语气分明带着几分揶揄，可平日敏锐的武人却像是没察觉出来般。他沉思片刻，再次强调道：“当年就已拒绝此事，姚知州也是个懂眼色的人。若你怕为难，我来想想办法。”<br />
这还能怎么想办法，难道还能不与知州见面么！<br />
她就是随口一说，云万里竟正儿八经考量上。见他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，杜菀姝实在是没忍住，噗嗤笑出声。<br />
“三娘不吃醋的。”<br />
杜菀姝笑着说：“只是觉得夫君连西戎都不怕，却怕三娘为难，我看着心里欢喜，就想取笑夫君一番。”<br />
说着，她又往他怀里凑了凑。<br />
“隔了这么多年，知州的掌上明珠势必也嫁了，”她说，“夫君不用担心。”<br />
她的杏眼微微向下，弯成天边的新月。水波流转的眼眸里，纯粹的快乐都要顺着那月勾流下来。<br />
云万里见她这幅笑颜，真是有多懊恼都说不出来。<br />
怀中香（）温（）玉（）软，笑声震颤，颤进他的心尖。<br />
该死！<br />
他忍了忍，还是没能忍住，俯下（）身捉住那带笑的唇瓣。<br />
笑声戛然而止，被云万里含到了嘴里。杜菀姝叫他这突袭吃了一惊，喉咙里发出小小的惊呼，而趁着她微微张口的功夫，在马上与西戎无数次对敌、捍卫家乡的将军，竟也成为了攻城略地的侵略者。<br />
逡巡、探究，如抓住猎物的兽，一遍一遍舔（）舐着，品尝着。<br />
热气升腾，蒸得杜菀姝双颊通红。她停留在云万里后颈的手向下挪了挪，纤细的指尖探进的衣领里，落在他的棘突处，又沿着脊窝向下。<br />
肌肉的纹路清晰可查，随着她的碰触不自觉地紧绷又放松下来。<br />
一吻结束，杜菀姝红着脸，腾出只手，抓住了云万里的衣衽轻轻向外扯了扯。<br />
“夫君，”她微微低着头，“三娘还冷，能给三娘暖暖么？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云万里咬紧了牙。<br />
他之所以连续巡夜，一则是要身先士卒，二则……就是怕现在这幅场面。行军路上条件严苛，马车周围还歇着不少兵卒。他一靠近杜菀姝就心（）猿（）意（）马，更遑论她一双手还止不住乱碰乱摸。<br />
罢了，暖就暖。<br />
但凡是个人，这也忍不住的。<br />
云万里心一横，干脆扯开杜菀姝的腰带，宽大的掌心探了进去。<br />
没了布料，体温再无阻隔。<br />
纵使不圆房，那……摸一摸总不会招致有孕。<br />
肃州的夜里很冷，但马车之内却是掀起热浪。
他的视线越过数人，好似其他人都不值得注意般，仍然在第一时间落在杜菀姝身上。<br />
与云万里深邃眼眸对视的瞬间，杜菀姝几乎有些恍惚。<br />
一年前，她还是名日日梦想着嫁给陆昭哥哥的天真娘子，如今，她就要离开出生、成长的京城。<br />
可杜菀姝心中却没有任何忐忑不安。<br />
触及到云万里挺拔的身姿和沉着的面孔，她就觉得没什么是克服不了的。<br />
走就走吧！<br />
杜菀姝对着云万里扬起笑容。<br />
到夫君出生成长的地方去，那里的百姓更需要他们。<br />
第41章<br />
从京城到肃州, 三千兵马一路向西北急行军。<br />
前线吃紧，云万里不只是勒令快马加鞭，更是生怕自己到来、阵前换将的消息传到西戎耳朵里, 所以路途中几乎没有停下扎营。<br />
这么紧赶慢赶, 明日就到兰州。<br />
连带着杜菀姝在这段日子里也没有安生休憩过, 入夜之后, 就以马车为床铺, 铺好被褥和衣而睡。<br />
今夜亦是如此。<br />
只是杜菀姝刚刚躺下, 马车紧闭的门被人从外头打开, 云万里掀起帘子。<br />
“夫君怎来了？”<br />
杜菀姝赶忙起身：“今夜不用巡查么？”<br />
军队多休息在野地里, 怕周遭有狼群, 总会组织兵马在四周巡夜。云万里身为统帅，往往身先士卒, 鲜少会回来休息。<br />
“轮班。”<br />
云万里言简意赅道：“回来陪你。”<br />
杜菀姝点了点头，无声地向一边挪了挪, 给云万里空出地方。<br />
人高马大的武人挤进车厢，本还算宽敞的马车立刻显出几分逼仄。他伸手将杜菀姝揽进怀里, 窈窕的娘子几乎半幅身躯都趴在了他的胸口。触及到杜菀姝微凉的指尖，云万里不禁拧起眉头。<br />
杜菀姝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到云万里紧紧拧起的眉心：“可是出了事？”<br />
云万里摇头。<br />
肃州不比京城，即使初春了，到夜里仍然很冷。<br />
他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杜菀姝。<br />
“让你受苦了，”云万里低声道, “不该如此。”<br />
杜菀姝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些许。<br />
她侧过头，耳畔靠在男人的胸膛, 隔着布料, 皮肉之下的搏动是如此稳健有力，让杜菀姝本能地感到温暖。“没有这个道理, ”她柔声说，“我还能歇在马车里，好歹有个顶棚呢。三千将士，还有你，就靠着马匹，或干脆躺在地上睡觉，不比我苦？”<br />
“你与我们——”<br />
“没什么不一样的。”<br />
杜菀姝轻轻打断了云万里的话：“都是爹娘生的，谁与谁不一样？”<br />
她真不觉得受苦。<br />
只是想到，都说云万里用兵如神，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才，那如今回到肃州，是不是就能将西戎从肃州打回去？<br />
百姓才是真的在受苦，每每思及此处，杜菀姝就分外觉得有奔头。<br />
在京城里，夫君处处受人掣肘，朝堂之上，父亲也很不如意。坐在安逸的位置上，却因千里迢迢之外的战事良心不安。<br />
总算……能做点什么了吧？<br />
这么想着，她伸出手，环住了云万里的臂膀。<br />
掌心贴着他的后颈，男人的温度传递过来，慢慢的，杜菀姝的双手也暖和起来。<br />
“明日进了兰州，就不会这么艰苦了。”云万里说。<br />
“夫君之前就驻留在兰州吗？”杜菀姝问。<br />
“很少会过来，”云万里言简意赅，“常年都在嘉峪关县。”<br />
也是，守关守关，兰州离嘉峪关也有些距离呢。<br />
“那夫君才是苦呢，”杜菀姝说，“三娘有什么辛苦的。”<br />
提及往事，云万里微蹙的眉心才稍稍松开。<br />
他揽着杜菀姝的手紧了紧，恨不得要将她按在自己怀里：“到底是个县城，朴素是朴素，但民风也相对质朴。平民对将士多有尊敬，也没什么苦的。”<br />
是吗？<br />
这和杜菀姝想的完全不一样。<br />
在她的脑海里，嘉峪关应该是个又冷又荒凉的地方。但仔细想想也不该如此——有人居住的地方，想来也是烟火气旺盛。<br />
而且听云万里的口气，他很怀念驻关的日子。<br />
百姓尊重他，那应该过的还不错吧？<br />
杜菀姝不禁好奇：“既然如此，在肃州时，就没人与夫君说亲么？”<br />
他从肃州调到山东平叛时，也有二十岁了呀。换做寻常人家，就算不成婚，也该是定亲了才是。<br />
云万里迟疑道：“确实有，但我怕耽误人家，都拒了。”<br />
杜菀姝：“都有谁呀？”<br />
云万里：“……”<br />
他低下头，迎上杜菀姝在黑暗中也清亮的杏眼。<br />
这事好像不该同自己的妻子说……吧？云万里不太确定，下意识觉得杜菀姝会生气。但见她这幅好奇的模样，也不像是酝酿火气。想了想，含混其词反倒是显得他心虚，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：“宋将军死后，新调来的姚知州想把女儿许给我——人家姑娘不太愿意，我那时也是过的浑浑噩噩，没这方面心思。”<br />
话到最后，向来沉着的云万里，语气中带上了过分的郑重。<br />
越是郑重，越显着急。<br />
连杜菀姝能触及到的脖颈都随着言辞不自觉地绷紧，他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，叫杜菀姝失笑出声。<br />
怕是直面马熊，他都没这副模样吧。<br />
“嗨呀。”<br />
杜菀姝心生几分逗弄他的意思，故意拖长尾音作苦恼状：“那明日到了兰州，岂不是就要见面了。”<br />
云万里：“…………”<br />
他好不容易松开的眉心又拧了起来。<br />
杜菀姝的语气分明带着几分揶揄，可平日敏锐的武人却像是没察觉出来般。他沉思片刻，再次强调道：“当年就已拒绝此事，姚知州也是个懂眼色的人。若你怕为难，我来想想办法。”<br />
这还能怎么想办法，难道还能不与知州见面么！<br />
她就是随口一说，云万里竟正儿八经考量上。见他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，杜菀姝实在是没忍住，噗嗤笑出声。<br />
“三娘不吃醋的。”<br />
杜菀姝笑着说：“只是觉得夫君连西戎都不怕，却怕三娘为难，我看着心里欢喜，就想取笑夫君一番。”<br />
说着，她又往他怀里凑了凑。<br />
“隔了这么多年，知州的掌上明珠势必也嫁了，”她说，“夫君不用担心。”<br />
她的杏眼微微向下，弯成天边的新月。水波流转的眼眸里，纯粹的快乐都要顺着那月勾流下来。<br />
云万里见她这幅笑颜，真是有多懊恼都说不出来。<br />
怀中香（）温（）玉（）软，笑声震颤，颤进他的心尖。<br />
该死！<br />
他忍了忍，还是没能忍住，俯下（）身捉住那带笑的唇瓣。<br />
笑声戛然而止，被云万里含到了嘴里。杜菀姝叫他这突袭吃了一惊，喉咙里发出小小的惊呼，而趁着她微微张口的功夫，在马上与西戎无数次对敌、捍卫家乡的将军，竟也成为了攻城略地的侵略者。<br />
逡巡、探究，如抓住猎物的兽，一遍一遍舔（）舐着，品尝着。<br />
热气升腾，蒸得杜菀姝双颊通红。她停留在云万里后颈的手向下挪了挪，纤细的指尖探进的衣领里，落在他的棘突处，又沿着脊窝向下。<br />
肌肉的纹路清晰可查，随着她的碰触不自觉地紧绷又放松下来。<br />
一吻结束，杜菀姝红着脸，腾出只手，抓住了云万里的衣衽轻轻向外扯了扯。<br />
“夫君，”她微微低着头，“三娘还冷，能给三娘暖暖么？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云万里咬紧了牙。<br />
他之所以连续巡夜，一则是要身先士卒，二则……就是怕现在这幅场面。行军路上条件严苛，马车周围还歇着不少兵卒。他一靠近杜菀姝就心（）猿（）意（）马，更遑论她一双手还止不住乱碰乱摸。<br />
罢了，暖就暖。<br />
但凡是个人，这也忍不住的。<br />
云万里心一横，干脆扯开杜菀姝的腰带，宽大的掌心探了进去。<br />
没了布料，体温再无阻隔。<br />
纵使不圆房，那……摸一摸总不会招致有孕。<br />
肃州的夜里很冷，但马车之内却是掀起热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