卿乙没接,直勾勾盯着他。<br/> “……”邬有期轻叹一声,撩起眼皮瞪了仡轲澜一眼,“他不吃,说吃这些没营养。”<br/> 卿乙:“……?”<br/> 而被提及的仡轲澜又从自己随身的小兜兜里掏出了一大把——蜘蛛、蝎子、蜥蜴:<br/> “小公子,要尝尝吗?”<br/> 卿乙深吸一口气,原地蹦到邬有期身后,整个人都趴到了他背上。<br/> 仡轲澜被逗得哈哈大笑。<br/> 邬有期翻了个白眼,语调无奈,“别吓他。”<br/> 仡轲澜笑着摆摆手,转过身去,当真将那一把东西都塞到嘴里,一百年嚼得嘎嘣脆响,一边叹息:<br/> “你们汉人真是的,不懂什么是好东西。”<br/> 邬有期怕他再拿出什么更怕人的东西,只能转过去,小声给顾清倚解释:苗人从小吃这些,认为大补。<br/> 卿乙抱紧自己那只小碗,小鸡啄米。<br/> 吃过早饭,邬有期观察到外面的风雪停歇,明日高悬,便起身收拾准备带着顾清倚再出去。<br/> 而仡轲澜则说他要留在山洞内打坐,顺便还丢了一只小小的香囊给邬有期:<br/> “拿着,我们苗人不欠人情。”<br/> 邬有期接住,疑惑地看向他。<br/> “平日佩在身边能避百虫、蛊毒之类近不得身,关键时候,还能撒出去当毒粉使,兴许能救你们一命。”<br/> 仡轲澜揶揄地眨眨眼,然后就闭目疗伤,再不看他们。<br/> 邬有期看了眼那个香囊,然后就顺手挂到了顾清倚腰间,冲仡轲澜的方向点点头,转身离开了暗庄。<br/> 因山中刮了一夜风雪的缘故,山巅上的景致多少有些变化:看起来又是另一番景象。<br/> 邬有期顺着他昨夜看来的方法试过几次,距离西佛界最近的一次,是他将灵光打在镜面上,反射出去时隐约照见了一堵透明的墙。<br/> ——那就是西佛界的界缘,如果能打通墙壁、撕开一道裂隙,就能顺利穿过去、离开锦州大陆。<br/> 不过后来邬有期尝试过数次湳讽,都没能成功破开那道透明的墙壁,反而还险些打碎了镜面。<br/> 卿乙不想他浪费灵力,正待抓着他离开,先回到洞中休息,明日再试其他办法。<br/> 却突然,空中乌云聚拢,隐约有阵阵梵音响,伴随着那阵梵音,还有一阵剑鸣。<br/> 卿乙可太熟悉这声音,顾不上那许多,连忙拽着小徒弟原地一滚,“有期小心!”<br/> 邬有期被他拉到雪地里,却是意外躲过了凌空一道剑气,他这时才从界缘上回过神来,注意到:<br/> 他们头顶不知何时汇聚过来一群修士,为首一人竟然是静宗的观静大师。<br/> 枯瘦的老头手捻佛珠,一张庄严法相的冷脸,正现怒目金刚之态,“邬施主。”<br/> 而他身后,不出意外还是那群旧相识:<br/> 沈钰、印雪思,还有离痴无恨的几位女修,千峰门的长老,还有言阳道的几个弟子。<br/> 邬有期瞧着他们,觉着是在荒谬。<br/> 忍了又忍,最终没忍住,还是笑出了声。<br/> 他这么一笑,印雪思和沈钰两个就有些按捺不住,纷纷质问他这是在笑什么。<br/> 邬有期却只是召了枯楼隐骨在手,心想他们又不是什么很熟的关系,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扯家常:<br/> “要战便战,废话什么。”<br/> 第45章<br/> 前来追杀的众人里, 仅有观静大师的修为境界在见道后期,大抵与炼虚期、即将迈入大乘期的修士等同。<br/> 若论单打独斗,观静大师当然不是邬有期对手。<br/> 但此番, 他们是一群人齐心, 倒是在老和尚的主导下,与手持神兵的邬有期斗了个平手。<br/> 灵光和魔气震荡在一处,于昆仑山巅发出阵阵耀目的红蓝光线,引得不明所以的山下百姓纷纷出帐篷驻足围观。<br/> 刀光剑影里,覆盖在山川上的大片坚冰被削下, 与被扬起的雪花合在一处——<br/> 没一会儿, 就在山顶形成了飓风和骤雪。<br/> 卿乙站在原地, 瞧着邬有期凌厉的招式暗自心惊——原来他走后这三年, 小徒弟过的竟是这般日子:<br/> 被误会、被追杀,被不由分说扣上污名。<br/> 他藏在广袖中的手捏的死紧, 脸上尽是忧虑, 巴巴瞧着高空上那些飞来飞去的人影,心咚咚直跳。<br/> 忽然, 近前扬起了很大一片白雾, 地上松软的雪花都被炸得四散纷扬起来。<br/> 卿乙一时迷了眼, 低头正执袖擦脸时,耳畔却传来邬有期的一声暴呵:“别碰他!”<br/> 还未来得及反应,腰间就传来一阵巨大的拉力,他人很快被小徒弟带离了原地, 到达半空中。<br/> 这时,卿乙才看清楚——<br/> 方才他所在的地方, 炸出了一个半大不小的雪坑,里面躺着一枚还在冒烟的雷火珠。<br/> 邬有期眯了眯眼睛, 手中枯楼隐骨挽了个刀花,直指对面两个言阳道的弟子:<br/> “什么意思,滥杀无辜?”<br/> 观静大师和离痴无恨的女修也先后摇头,纷纷用不赞同的眼神看向那两名后辈。<br/> 大约是两位长辈的目光太锐利,那两人双腿一抖、面色变了数变,却还是嘴硬道:<br/> “他混、混迹于魔物身边,怎、怎么能算无辜?”<br/> 这话就是强辩了。<br/> 邬有期都懒得搭理他们,只是不屑地嗤笑一声,“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。”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