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真少爷开始养生以后 第124节
陈默住进了爷爷生前住的宅子，留下整理遗物，没有参与操办的过程。<br/> 遗物里，陈默看见了这几年每年老人生日和自己的合影，都被单独保存好好安放着，看见了老人随手留下的手记，诸如：孙子今天提醒了什么，有点啰嗦。诸如：别忘记告诉张嫂，给小默留宵夜，他今天加班。<br/> 大部分竟然都和自己相关。<br/> 点点滴滴，将这几年的时光化为实质。<br/> 最后告别那天，是个雨天。<br/> 陈默一身黑。<br/> 墓地里的人来来去去，走了大半，陈默打着伞，始终站在墓碑侧前方没有挪动。<br/> 他看见自己的名字也赫然在石碑之上，在密密麻麻的后代当中，不算显眼。<br/> 雨点噼里啪啦打在伞上。<br/> 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的时候，陈默没有回头，只是看着石碑说：“高中那会儿我就从杨家离开了，可直到今天，我才算是真正和杨家没有了关系。”<br/> 陈默突然就有了倾诉欲一样，长时间没开口，让他声音有些哑，继续说：“只是这个过程比我以为的要久，也比想象中要难。”<br/> “你面对得很好，一直都是。”席司宴肯定，他伸手拿下陈默手里的伞，把他那把挪一半遮到陈默头上，看着他说：“还有你父母挽回关系的态度很明显。他们在山脚等你，不过我知道你不愿意，已经替你拒绝了。”<br/> 陈默看向他，“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？”<br/> 席司宴丢下了那把多余的伞。<br/> 伞仰倒溅到了泥里，任由雨水冲刷，渐渐积蓄起带着污泥的水。<br/> 席司宴看了他许久，在说出那句：“在你原本的人生里，爷爷是不是早就离开了？”的问话，陈默突然就想起了那段早已远去的一生。<br/> 那个自己，从出生就注定了结局，人生如同一场漫长潮湿的大雨，没有什么雨过天晴。<br/> 连隔着轮回的他自己，都要把他忘记了。<br/> 忘记了高考那天的雨有多大。<br/> 忘记杨家别墅里常显拥簇的后花园。<br/> 忘记杨氏集团那栋大楼的冰冷。<br/> 也忘记了最初，榆槐村那条走向转折的路。<br/> “是。”陈默说。<br/> 闪电劈开天幕，雨更大了。<br/> 席司宴的一切反常都有了解释。<br/> 自己都能重新来过，他知道了这件事好像也没什么离谱的。<br/> 陈默甚至没问他时间，走上前一点，取过席司宴手上另一把伞放下去，让所有的一切彻底暴露在白日之下。<br/> 雨直接砸下来的时候，陈默看着他说：“是，死于脑梗，没有受多大罪，从未曾进过icu。席司宴……他还是离开了，在多了短短的三年之后。”<br/> 席司宴被洞穿的心脏，彻底好不了了。<br/> 冷雨夹着寒风呼啸穿过，留下一片疮痍的荒土。那是“席司宴”再也找不到一个叫陈默的世界，也是带着浑身伤痕走到这里的，他的爱人。<br/> 那五年，怎么就还是分开了。<br/> 明明不一样了，却又还是留他一个人。<br/> 席司宴隔着大雨把人抱过来，抓他淋湿的头发，紧勒他单薄的腰，一遍遍重复：“那不是失去宝贝儿，三年不短，以后都不会了。”<br/> 半个小时以后。<br/> 山脚等待的豪车，等来了浑身湿透的两个人。<br/> 小林被吓死了，拿着伞急匆匆跑过去，“席总，陈先生，天，你们怎么淋成这样？”<br/> 陈默打开车门把席司宴推进去。<br/> 皱眉道：“把他平日里放后备箱的衣服取来，还有医药箱。”<br/> “哦哦，马上！”小林一想到席总后背那大片伤，头皮一阵发麻。<br/> 等他三两下取了东西跑到前面，刚好看见席总扯了陈先生的衣服，而陈先生也在挣扎，怒声：“席司宴，有伤的是你。”<br/> “早就好得差不多了。”席司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，同时朝打开的车门外伸手，“拿来。”<br/> “……哦，哦好的！”小林立马递过去。<br/> 他总觉得席总有点不太一样了。<br/> 具体也说不上来，大概就是他对此刻怀里的人的掌控达到了一种不容拒绝的程度。<br/> 小林不敢多问一点，也不敢看陈先生被剥得已经半裸露的肩头，直接关上车门跑远了。<br/> 只是心想这是在山上吵架了？陈先生不会吃苦头吧？<br/> 都说席总近来脾气不好来着。<br/> 第91章<br/> 席总脾气不好这事儿, 不止小林感受到了。<br/> 感受最深的，应该是席家众人，毕竟他最近因伤搬回老宅后, 又历经男朋友爷爷过世，心情不好也能理解。<br/> 席家的年轻人都是这么自我安慰的。<br/> “我们学校的课都够让人头大了, 非逼我们参加什么冬令营集训。”敢怒不敢言的人当中, 就有之前在席司宴院子里打过牌的几个人, 现下都躲着席总走, 反而是和看起来斯文又有风度的陈默走得越来越近，没忍住问他, “默哥你能上q大，智商肯定和宴哥一样变态吧？”<br/> 那是席家的家宴。<br/> 出席的都是席家本家的重要成员，陈默受邀参与其中。<br/> 晚八点, 因为有长辈在, 陈默喝了些酒。不多, 因为席司宴没让, 可这会儿也觉得头有些闷沉, 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透气。莫名被围住后听见这话笑了声，否认：“我学习一般, 属于后天努力型。”<br/> “你这样的都只能叫努力型, 那我们属于什么？造物者遗漏的缺憾品？”<br/> “要不要这么卷啊。”<br/> “普通人口中的平庸和天才口中的平庸果然不是一个等级, 比如我, 真的只是单纯的愚蠢。”<br/> 陈默笑得轻抖。<br/> 之前他一直以为席家的家风属于古板严肃一类，席司宴绝对属于叛逆型。<br/> 毕竟他喜欢男人, 还创建了cm独立于席家产业之上, 压根没打算照着家族给计划的路去走。可真正接触席家这些年轻人之后，就会发现, 年轻一辈的氛围很轻松，人格的健全和良好的教养，只是这样家庭里孩子最基本的标配，享受了最好的成长环境和教育资源，说自己愚蠢，也大多只是一种调侃的风趣。<br/> 当然，席司宴确实特别一些。<br/> 毕竟是这样的一群年轻人口中，无法超越的目标，是从小被拿来对比的噩梦一样的存在。<br/> 如今这噩梦还成功继承了家业，想把他们扔哪儿就扔哪儿，父辈只会举双手赞成。<br/> 陈默颇为同情，安慰：“你们宴哥当初就是走竞赛路保送的，出国是后来的事儿了。他参加过的集训和竞赛数不胜数，有经验，其实没那么可怕。”<br/> 有人立马问：“那默哥你也是通过竞赛保送去的q大？”<br/> “我不是。”陈默噎了噎，难得心虚，“我走高考的，高中那会儿不求上进，竞赛对我来说嗯……强度太大了，很辛苦。”<br/> “看吧看吧，果然集训不是人该去的地方。”<br/> “能不能不去？”<br/> “那你自己跟你爸说啊，这次的冬令营席家自己带头发起的，宴哥点了头，你敢不去吗？”<br/> “人默哥按部就班，现在还不是这么牛逼。”<br/> “可按照宴哥那种智商，真不会觉得竞赛集训都啃不下来的人不是小脑没发育完全吗？”<br/> 陈默听得啼笑皆非。<br/> 打断：“过了啊，他自己走过的路，不会理所当然觉得所有人都该跟他一样的。”<br/> 至少高中那会儿，陈默记得数学老师数次问他要不要走竞赛，陈默拒绝后席司宴一次也没劝过他。他不是那种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强行加给别人的人。<br/> 陈默如今的履历听起来是挺唬人。<br/> 可话也没说错，自己是努力型。<br/> 高中算是特殊时期，可后来高考前一年，也有无数个挑灯夜读的日子。只不过和上辈子的理由不一样，是因为他有自己的目标，而不是为了向任何人证明。<br/> 后来就更不用说了。<br/> 大学、开公司、实验室，几乎挤占了他所有时间。<br/> q大新生传闻里的那个优秀的学长，智能科技领域的新人天才，下属眼中无所不能，什么都会的老大，也不过是夜以继日从不曾放任自己换来的。<br/> 他放任自己的那段时间，仅限于高中。<br/> 而那个时候，席司宴还能精准从人群里捞住他，一个补习的契机，让陈默在找寻自我这条路上逐渐走上正轨。<br/> 其实从爷爷葬礼那天过后。<br/> 陈默问过他一个问题，“你觉得你看见的“自己”是你自己吗？”<br/> 席司宴给了否定的回答。<br/> 他说：“我能看见“他”或许只是他遗憾不甘的执念，我更愿意相信，我爱你不是命运使然，是我注定会爱上你。”<br/> 哪怕是全新的席司宴，哪怕他不曾记得那些错过以及后悔。<br/> 可遇上陈默，注意他，在乎他，放不下他的都是这一生的席司宴。<br/> 不为过去的席司宴可惜，因为那是他应得的惩罚。<br/> 他只是心痛陈默的记得。<br/> 因为记得，所以背负得太多，一路独行。<br/> 此时的席司宴还坐在饭厅。<br/> 家宴已经到了尾声，老太爷早就离开去休息了。<br/> 桌子上杯盘狼藉，只有少数人在还坐着在闲聊，席渐行坐在席司宴旁边，往外面的院子里看了一眼，开口说：“老爷子其实挺喜欢他的。”<br/> “喜欢他有什么奇怪。”席司宴喝了不少，只不过他酒量好，面上不显，跟着往外面看了看说：“喜欢他的人多了。”<br/> “你可真行。”席渐行没忍住道：“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恋爱脑。”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