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青臣笑倒了，软软地趴在李钺怀里，笑得要断气，整个人一抖一抖的。<br/> “你干嘛忽然这样说话？拿腔作调的，乐死我了……”<br/> 李钺略一皱眉，终于恢复正常语气：“祝卿卿，不许说那个字。”<br/> “噢。”祝青臣改了口，“太可乐了。”<br/> 他扶住李钺的脸，认真地看着他，又问了一遍：“你干嘛要那样说话？”<br/> 直到此时，李钺才意识到，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好笑的事情。<br/> 他竟然试图在祝卿卿面前，假扮的自己。<br/> 李钺别过头去，避开祝青臣的目光，不愿多说。<br/> 祝青臣追上去，凑到他面前，看着他：“嗯？”<br/> 李钺拍了一下他的屁股，面不改色：“祝卿卿，刚抹的药，你扑上来乱动，全蹭掉了。”<br/> “没关系，我等会儿再帮你抹一层。”祝青臣好奇地看着他，“为什么啊？干嘛不说话？”<br/> 实在是难以启齿。<br/> 要是说出口了，会被祝青臣笑话整整十年的。<br/> 偏偏祝青臣不依不饶，非要问一个答案。<br/> 李钺沉默良久，终于喊了一声：“祝卿卿。”<br/> 祝青臣也应了一声：“嗯？”<br/> 李钺朝他招招手，祝青臣眼睛一亮，凑近前去，还故意拿他取笑。<br/> “怎么不让你嗓子里的蛐蛐说话了？”<br/> 下一刻，李钺双手掐住祝青臣的腰，直接把他举了起来。<br/> “嗷！”<br/> 祝青臣连喊都来不及喊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。<br/>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，他就已经被李钺按在了床榻上。<br/> 身下是软和的被褥，眼前是李钺严肃的神情。<br/> 但祝青臣就是忍不住想笑。<br/> 李钺试图制止：“祝卿卿，不许笑。我们都喝醉了，忘掉刚才的事情，也不许告诉别人。”<br/> “噢……”祝青臣抿紧唇角，看着他，还不到一息就破功，“扑哧——”<br/> “不许笑。”<br/> “我知道……”祝青臣跟上了岸的小鱼似的，蜷起身子，“但你掐着我痒痒肉了！”<br/> 李钺低头一看，收回按在他腰上的手：“好了，不许笑。”<br/> “嗯……”祝青臣躺在床榻上，深吸两口气，努力憋笑，平复心情。<br/> 觉着差不多了，他便举起右手，正色道：“李钺，我发誓，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。”<br/> 李钺将信将疑地看着他，祝青臣握住他的手，用自己的拇指按了一下他的拇指。<br/> “盖个章，要是我说出去，我就变成小猪。”<br/> 李钺皱眉，似是不解：“你本来就是，还用变吗？”<br/> 祝青臣凶巴巴地看着他，低下头，脑袋恶狠狠地撞在他的胸膛上。<br/> 第16章 青臣传<br/> 西北寒冬的天暗得快。<br/> 祝青臣和李钺只闹了一会儿，窗外就全黑了。<br/> 祝青臣捂着撞疼的脑袋，倒回床铺上，小声抱怨道：“李钺，你是铁人。”<br/> 李钺手臂撑在榻上，俯下身，同样认真地看着他：“祝卿卿，那你就是小铁头。”<br/> 祝青臣皱着小脸，推了他两把：“我没力气，不跟你玩儿了。你自己再抹点药就睡觉吧。”<br/> 李钺问：“我自己抹？”<br/> “对呀。”祝青臣点点头，“你自己抹吧。”<br/> 李钺拍了一下他的屁股：“你刚才趴在我身上的时候是怎么说的？你说你把我身上的药膏擦了，你再帮我抹。”<br/> “可是我手酸。”祝青臣一边说着，一边举起手，“你看。”<br/> 为了验证自己的说法，祝青臣的手刚抬起来，马上就掉下去了。<br/> 祝青臣道：“要不然你先帮我捏捏手？等我的手不酸了，我再给你上药？”<br/> 李钺无奈，最后掐了一下他的腰间软肉，坐直起来。<br/> 祝青臣笑了笑，钻进被子堆里：“那你自己上药啦，我先睡了……”<br/> 话音未落，李钺一把握住他的手腕。<br/> “唔？”祝青臣抬起头。<br/> 李钺握着他的手，捏着他的手指，霸道地把他的手指塞进盛膏药的小瓷罐里，蘸点药膏。<br/> 把他的手指当挖药的小勺子用。<br/> 祝青臣不敢相信地睁圆眼睛：“李钺，你干嘛？”<br/> 李钺抓着他的手，让他把手指按在自己的胸膛上。<br/> 他正色道：“说好的你给我上药，就得你给我上。”<br/> 好幼稚一皇帝！<br/> 祝青臣挣扎了一下，试图收回手，但是李钺紧紧地握着他的手，不肯放松。<br/> 两个人拔河。<br/> 李钺云淡风轻，祝青臣咬着牙，连牙上的劲都用上了。<br/> 但就算这样，最后还是祝青臣输了，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。<br/> 毕竟……确实是他说的，要给李钺上药来着。<br/> 随便他吧。<br/> 祝青臣生无可恋地躺在榻上，任由李钺摆弄他的手指。<br/> 祝青臣用另一只手捂住眼睛：“你快点，我想睡觉了。”<br/> 李钺低着头，认真抹药：“药没抹完，不许睡，等我一起睡。”<br/> “那你倒是快点呀。”<br/> “别催。祝卿卿，是你说你要给我抹药的，你要对我负责。”<br/> “别说得那么奇怪好不好？好像我调戏了‘良家妇男’似的。”<br/> “我本来就是。”李钺道，“我本来好好地守着寡、当着鳏夫，可恶的祝卿卿闯进我家，打着上药的名义，把我看光，对我‘上下其手’，还不对我负责。”<br/> 祝青臣坦率承认：“那好吧，我错了。”<br/> 李钺故意问：“错哪儿了？”<br/> “我错在——”祝青臣提高音量，“早朝的时候，不该说你文采变好！李钺，你又用错成语了！”<br/> “朕明日就让他们把书改了。”<br/> 李钺无奈，只能愈发握紧祝青臣的手，让他给自己“上药”。<br/> 冰凉的药膏、温热的手指、滚烫的胸膛。<br/> 祝青臣的指尖像是蘸了墨的画笔，被李钺握在手里，来来回回，四处游走。<br/> 不知过了多久，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。<br/> 祝青臣闭着眼睛，昏昏欲睡，小声道：“李钺，你身上怎么越来越烫？都可以烤肉了，我明日想吃烤肉。好了没啊？抹半个时辰了，这是什么……”<br/> 下一刻，两个人同时察觉到不对劲——<br/> 李钺呼吸凝滞，动作微顿。<br/> 祝青臣倏地睁开眼睛，扭头看他。<br/> 同一瞬间，两个人像是被烫到一般，迅速松开手。<br/> “李钺……”<br/> “朕抹好了。”<br/> 李钺转过身去，吹灭蜡烛，也不盖被子，直接就在祝青臣身边躺下。<br/> 祝青臣翻了个身，背对着他，把自己埋进被子里，裹得严严实实的，只露出半张脸。<br/> 两个人再没和对方说话。<br/> 只有祝青臣躲在被子里，小声说了一句：“朕朕朕，朕个没完。”<br/> 李钺大概率听见了，但也没说什么。他枕着手臂，躺在祝青臣身边，拽过一床新的毯子，搭在腰腹上。<br/> 床榻不大，但两个人都跟避嫌似的，离对方远远的。<br/> 不敢靠近，也不敢冒犯。<br/> 窗外风声呼呼，不知过了多久，两个人同时翻了个身。<br/> 李钺下意识张开手臂，祝青臣顺势滚进他怀里。<br/> 不知不觉间，两个人又重新抱在一起，亲密无间。<br/> *<br/> 翌日清晨。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