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唐]今天也在努力当太子 第241节
他语气还带着残余的激动，问杜荷：“那你觉得这本书里写的是真的吗？”<br/> “当然不是啦。”杜荷毫不犹豫道，“故事都是要经过艺术加工的，否则就是写历史，而不是写话本了。”<br/> 麴文永觉得有道理，提着的心落下一半，小心翼翼追问：“那以你的了解，天可汗的经历真的与主角一般跌宕起伏吗？”<br/> 他真正想问的是问李世民是不是话本里那么厉害。<br/> 在这个话本里，主角人设相当完美。他能力与运气并存，有常人不能及的本领，不管遇到什么危难都能化险为夷，甚至能把坏事变成好事。<br/> 他有识人之明，善于发掘人才，知人善任。也能轻易看破旁人的心思，想算计他非常难，可以说基本不可能。<br/> 他还恩怨分明，对有功之臣不吝厚赏，坏人也一定会受到惩罚。<br/> 看的时候自然很爽，但想到自己现在心思不纯，应该算是反派，麴文永心里就慌慌的。<br/> 按照二皇子的说法，他是使臣，就算有些小小的冒犯，李世民也不会做什么。常理来说自然如此，可如果李世民是主角那样的人就不好说了。<br/> 首先，主角不会轻易放过冒犯自己的人，其次，就算他不计较，命运也会给坏人应有的惩罚。据其他书友的说法，这是因为皇帝乃是天子，这是天道在庇佑他。<br/> 麴文永抱住胖胖的自己，感觉无助极了。<br/> 好在杜荷的回答再次给了他安慰。<br/> 杜荷诧异地看他一眼：“怎么可能，圣上怎么可能跟主角一样？”<br/> 麴文永提着的另一半心缓缓落了下来：还好还好！不像主角就好。<br/> 那他可以试试要赏赐，应该不会有事吧？<br/> 杜荷抬起下巴：“……我们圣上可是天子，怎么可能像主角一样艰难？圣上一路顺风顺水，神挡杀神，佛挡杀佛，只有起，没有伏！”<br/> 麴文永：“……”<br/> 麴文永恍恍惚惚走了，杜荷咕咚咕咚灌了一杯茶，这才扭头对杜构道：“他来套我的话，是不是想算计我们？”<br/> 苏琛诧异道：“你知道他在套你的话？”<br/> 还以为他们聊得很投机呢。<br/> 杜荷瞥他一眼，似乎隐隐有些鄙视：“当然知道啦，你没听见我的回答七分真三分假吗，就是让他分不清楚。”<br/> 苏琛默然。<br/> 杜荷的回答的确七分真三分假，真的是李世民神挡杀神，佛挡杀佛，天生帝王，真真正正的天道之子。假的是李世民一路顺风顺水……也不能说不顺利，但其间也不乏风波周折，比如李渊和李建成，就是最大的两个拦路虎。<br/> 苏琛本以为杜荷那么说，是发自内心觉得李世民没遇到过什么困难，还觉得他过于天真，没想到竟然是忽悠麴文永的。<br/> 不由生出些许感慨：“原来你不傻啊！”<br/> “你才傻呢！”杜荷很不服气，先是冷哼一声，然后才得意洋洋道，“我早知道承乾要震慑使臣，难道还不知道防备他们吗？”<br/> 苏琛：“嗯，聪明。”<br/> 杜荷嘴角高高翘起，显然得到死敌（并不是）的夸赞令他格外高兴。<br/> 麴文永回到自己的位置还在消化杜荷的话，话本主角已经够厉害了，李世民竟然更加厉害，哪里是他能惹得起的？<br/> 高昌二皇子在和别人交流感情，余光看到麴文永回来了，没多久也找了个借口回来，问：“打听得怎么样？”<br/> 他对麴文永非常不屑，此人无才无能还胆小如鼠，如果不是有个好出身，根本不配做这个使臣，让他做一点小事都畏畏缩缩，实在令人不耻。<br/> 但是没有办法，他虽然是皇子，身份比麴文永高，但在大唐只是留学生，话语权比不上麴文永，想要达成目的，还是得借麴文永之手。<br/> 麴文永听到二皇子的问话，定了定神，把刚才与杜荷的对话学给二皇子听，小心翼翼道：“殿下，要不此事就算了吧。这些东西太敏感了，咱们贸然提出要求，唐皇肯定不高兴，他那么厉害，倒霉的还不是我们？”<br/> 二皇子听完冷笑出声：“这种话你也信？杜荷可是大唐人，他难道还能说主子不好吗？唐皇再厉害也还不到而立，有什么可畏惧的？”<br/> 别看二皇子这称呼听起来年轻，其实他也快三十了，和李世民算是同龄人，自然升不起什么敬畏之心。<br/> 就在这时候，门口传来太监声音洪亮的通报——圣上和太子来了！<br/> 麴文永和二皇子赶忙闭嘴，恭恭敬敬屈身行礼，心里对天可汗和传说中的太子殿下十分好奇，眼神却丝毫不敢乱动，只看到两片衣摆从他们面前掠过。<br/> 直到上方传来威严的叫起声，麴文永和二皇子才站直身体，眼神飞快地从最上首两人身上掠过。<br/> 太子殿下看不出什么，就是个格外好看机灵的小孩子罢了。但想到他的战绩，麴文永完全不敢小看他。<br/> 李世民就不一样了，他的相貌当然也很不错，但比起浑身的气势来，倒显得微不足道了。<br/> 果然比话本里的主角还厉害。<br/> 麴文永没忍住，扭头看了二皇子一眼。<br/> 咦~一个大老虎，一个小猫咪。明明差不多的年纪，怎么差别这么大？<br/> 就这还说人家不足为惧，怎么好意思的？<br/> 二皇子：“……”<br/> 二皇子心里mmp，面上还不敢露出分毫，生怕被人看出来，误以为他对李世民有什么不满……不得不说，李世民这气势是真吓人，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。<br/> 但二皇子不服输，二皇子还有话说。<br/> 等到宴席开始，殿内逐渐热闹起来，二皇子才轻哼一声，小小声地对麴文永说：“看人不能看表面，或许他只是虚张声势呢。”<br/> 麴文永：“……”<br/> 殿下，说这话的时候，你声音敢大一点吗？<br/> 二皇子皱眉，小声问：“看我干什么，我脸上有花吗？”<br/> 麴文永诚实地摇摇头，二皇子脸上没有花，只有一个字——怂。<br/> 又怂又爱玩，说的就是他了。<br/> 二皇子还在怂恿麴文永：“你出息一点，别被人稍微一吓唬就自乱阵脚，中原不是自诩礼仪之邦吗，以前隋朝皇帝对我们也颇为亲近，有什么要求都会尽量满足，有这些前例在，唐皇也不能太过分。”<br/> 话音刚落，颉利可汗站出来请求为圣上献舞。<br/> 大唐众人并不惊奇，自从突厥国灭，颉利可汗被带到长安起，每每参加什么盛大宴会，他都会为李世民跳舞。<br/> 献舞本身没有什么，和后世不同，舞蹈在现在是一种礼仪，大臣常常跳给皇帝看，以示自己的尊敬仰慕之情，宴会上兴致来了跳上一曲、乃至群魔乱舞都是常事。<br/> 但颉利可汗作为突厥可汗（曾经的），给自己的对手（也是曾经的）跳舞，就不免带点侮辱性了。<br/> 就像后来的叩拜礼是一种礼仪，但让曾经平起平坐，甚至地位更高的皇帝给另一个皇帝三跪九叩，多少有点侮辱人的意思。<br/> 虽然这不是李世民的本意，而且是颉利可汗主动的。<br/> 颉利可汗跳得十分投入，瞧不出一点不情愿。麴文永看着，心里感慨万千。<br/> 他以前是见过颉利可汗的，那时候突厥还很强盛，高昌对其十分恭敬，麴文永也曾作为使臣拜谒，还得到了颉利可汗的召见。<br/> 那时候颉利可汗多骄傲啊！满身逼人的锐气与英气，仿佛天上矫健的鹰隼。<br/> 可惜鹰隼终究抵不过箭矢，被打中翅膀，养成了家鸡。<br/> 他扭头看向二皇子，悠悠道：“突厥和前隋关系也很好呢，有这个前例在，突厥怎么还是亡了呢？”<br/> 二皇子：“……”<br/> 热闹过一阵，就到了这次宴会的核心环节——使臣献礼。<br/> 使臣挨个拜见李世民，并献上早就准备好的礼单，都是精挑细选的好东西，不是贵重就是稀罕，没有一件拿不出手的。<br/> 李世民点点头令人收下，并且送上回礼。没有粮种书籍配方这些好东西，只有一点布匹、茶叶和陶瓷，布匹不是绸缎，只是精细些的棉布，茶叶和陶瓷倒还不错，但也不算上上之选，最稀罕的东西也只是几十袋水泥。<br/> 水泥！<br/> 使臣不知道水泥怎么做的，但他们知道这玩意儿的用处啊，用来建房子铺路的东西能有多贵？<br/> 所有赏赐加起来，能有从前得的一件珍宝值钱吗？<br/> 看到赏赐的所有人：“……”<br/> 大唐臣子默默捂脸，觉得有一点点丢脸，他们圣上好像是抠门了点哈！转念一想，正是因为圣上有实力、有底气，才敢这么不给使臣面子，又有亿点点骄傲。<br/> 使臣们心情就没这么复杂了，他们是单纯的敢怒不敢言。<br/> 他们来中原朝贺，哪次不是满载而归，从来没被这么敷衍过！<br/> 但叫他们做什么，一时又不敢。<br/> 没人提出异议，赏赐的事就这么诡异地暂时过去了。<br/> 李世民看到使臣的脸色，只觉得神清气爽，臭小子这震慑的法子还挺有效，使臣真的不敢吭声了。<br/> 这才对嘛！<br/> 是他们依附大唐，又不是大唐依附他们，凭什么要他倒贴钱，还要听使臣叽叽歪歪？<br/> 他是什么大冤种吗？<br/> 有这笔钱干点什么不行，是给宝贝儿子建设太医署不好，还是多铺几条水泥路不香，非要送给别人，就为了充脸面？<br/> 不好意思，他不要脸面的！<br/> 整个宴席期间李世民的心情都十分明媚，然后一不小心吃撑了。好在接下来要去狩猎，可以活动活动筋骨。<br/> 魏征欲言又止，看样子很想说点什么，但碍于使臣在场没有出口。<br/> 李承乾和杜荷咬耳朵：“打个赌，我猜魏征认为阿耶是故意这么安排的，表面上为了招待使臣，其实就是他自己想打猎了。”<br/> 杜荷嘿嘿笑：“我不跟你赌。”<br/> 他也是这么想的。<br/> 李承乾眼睛一转：“那我们赌事后阿耶会不会被魏征骂。”<br/> 杜荷跃跃欲试，又有点害怕，正在纠结，就听到熟悉的威严声音：“你们要赌什么？”<br/> 杜荷吓了一跳，瞬间正襟危坐，把自己缩成了一只鹌鹑。<br/> 李承乾面不改色心不跳：“哦，我们猜这次打猎谁会赢呢。”<br/> 李世民来了兴趣：“那你说说谁会赢？”<br/> 李承乾浅浅拍了个马屁：“如果阿耶不参加，我说不好谁会赢，但如果阿耶参加，那赢的肯定是阿耶。”<br/> 李世民发出猖狂的笑声：“哈哈哈哈哈！”<br/> 不远处的魏征：“……”<br/> 作者有话要说：<br/> 魏征怒气值+1+1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