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8章
他们看到的场景，便是真实的第十层。<br/> 焦黑的地面，被腐蚀得乱七八糟的天花板，剥落的墙砖，还有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。<br/> 有新鲜的，也有变作焦炭的，他们堆叠在一起，保持着向前爬的姿势，应该是直到死前那一秒，都没有放弃求生的欲望。<br/> “是污染物干的吗？什么等级的污染物？”<br/> “沈南在看哪里？那个钢盒子是什么？”<br/> “啊！怎么又没信号了？”<br/> “这任务难度比榜一都厉害吧？之前的信息没一个对的。”<br/> 似乎是为了呼应众人的猜疑，任务大厅的悬赏榜进行了更新。<br/> 【综合考虑污染物数量和等级，净胜生物难度提升一颗星，完成任务者，奖励按最高赏发放。】<br/> 改装车内，涂秋溟目光凝重：“开快点，沈南那边有危险。”<br/> 狄迩紧握方向盘：“信号又断了？”<br/> “嗯，黑屏，”涂秋溟努力平复情绪，“那东西——发动攻击了。”<br/> 第0096章 对赌<br/> 摄像头卡住的瞬间，退开的浓雾反扑回来。咚，咚咚。<br/> 沉重的击打从钢板笼子里传出。<br/> 咚——坚硬无比的钢板被撞出了一个人形凸起。<br/> 咚——那凸起又向外突出了几分。<br/> 沈南横刀向前，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方向。<br/> 他本来打算再给钢板加厚几层，可是转念就放弃了。<br/> 因为他知道，无论加厚多少，也不过是暂时困住对方罢了。<br/> 只要没彻底解决掉那东西，谁也别想走出这第十层。<br/> 咔哒——变得极薄的凸起处裂开了一道裂缝，接着就是摧枯拉朽般地扩散蔓延。<br/> 嘭——钢板碎片炸开，被锁在里面的东西终于露出了真容。<br/> 那是一道勉强能称为人形的东西。<br/> 浑身焦黑，四肢全被烧断了，原本该是五官的地方，只能隐约看出几个空洞。<br/> 他看起来好似漂浮在半空中，沈南却能清楚地看出来，他是用精神力凝出了两条支撑的腿。<br/> “精神系……变异者，”破碎的声音从属于嘴巴的孔洞中飘出来，“还是个，omega。”<br/> 沈南收起攻击的姿态，斩马刀却依旧横在胸前：“对，跟您一样，精神系进化，omega，或许我们可以坐下好好谈谈。”<br/> 焦尸原本属于眼睛的位置，现在是两颗凹陷的坑。<br/> 此刻，那对坑正毫无感情地凝望着沈南。<br/> “你很聪明，可惜，这个世界从来不允许聪明人活得长久。”<br/> 沈南不卑不亢地点头：“这话我赞同，所以我觉得，为了活长久，我们不妨阴险一些……就好比我，搬空了您的心血，带走了您的珍宝，接盘了您未完成的研究，到时候，所有人都会称颂我的功德，却不再会提及您的名字，曾教授。”<br/> 焦尸似乎没想到沈南会这样说话，沉默一阵后，再次漏出了破碎的笑声：“他们都为自己的付出夸夸其谈，你倒是不一样。”<br/> 沈南将斩马刀收到了背后：“那现在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了吗？”<br/> “仅仅这样可不够，”焦尸那五官缺失的脸上透出了强烈的恶意，“既然咱俩都是精神系变异，不如来玩一场游戏，我们各自开放精神领域，然后互相找出对方意识深处最痛苦的那件事，你要是找对了，我就放你们走，怎么样？”<br/> 沈南毫不犹豫地答应：“好。”<br/> 焦尸怪笑两声：“别答应的那么干脆……你知道探索意识深处，意味着什么吗？”<br/> 沈南语气如常：“如果我精神力不如你，我有可能会被绞杀在你的意识海里，又或者我的意识海抵抗不了你的入侵，爆体而亡。”<br/> “还有一种情况，”焦尸道，“哪怕你找到了我的恨海根源，我也会把你锁在我的仇恨里，让你被我的仇恨吞噬，最终变为我的养料。”<br/> 沈南仍云淡风轻：“这一切的可能，都建立在我不如你这个假设之下，但我这人向来狂傲，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技不如人，开始吧，前辈。”<br/> 焦尸好似遗憾那般轻叹了一口气：“这可是你自找的。”……<br/> 这是沈南第一次进入别人的意识空间。<br/> 不是攻击或摧毁，而是以游客的形式，通过上帝视角来观看曾睿的一生。<br/> 曾睿年少成名，是各种意义上的天才。<br/> 外界对他的评价无外乎“天赋异禀”、“恃才傲物”等等。<br/> 沈南还是许念慕的时候，就经常通过社交平台看到他的名字。<br/> 照理说，这样一位了不起的天才，是不该跟各种贬义词捆绑在一起的。<br/> 可是在沈南的印象中，关于曾睿的贡献很少被提及，反倒是他的身世和各种花边新闻层出不穷。<br/> 其中就有一个自称为曾睿堕胎的女孩，是当时第一军校某位教官的未婚妻。<br/> 这件事闹得很难看，军校的同学们同仇敌忾地骂过曾睿，还有性子冲动的，直接跑到曾睿的工作室下面骂脏。<br/> 许念慕从来不会被传言所裹挟，他没有参与那场针对曾睿的网暴，并且私下认定，事实真相绝对不是外面看见的那样。<br/> 可是他等啊等，直到事件热度过去，所有声讨和指证凭空消失，他也没等来曾睿的澄清。<br/> 这件事像鱼刺一样卡在许念慕的喉咙里。<br/> 没想到多年以后，他却以沈南的身份得知了事情的真相。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