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问：“然后呢。”<br/> “然后，”女孩闭了闭眼，沉默了很久，然后勾着他的衣服，靠近，把自己送了上来。<br/> “我怕你不知道，”<br/> 她很轻地碰了下他的嘴唇，脸皮红透，低声道：“……我也喜欢你。”<br/> ……<br/> 理智的弦终于彻底崩断。<br/> 傅应呈按着她的后脑吻了上来，一下比一下更重地吮咬，另一只手紧紧禁锢着她纤瘦的腰，没留一点退让的余地。<br/> 两个人的喘息都变得沉重。<br/> 季凡灵只觉得天翻地覆，好像只是一瞬间，就被压在了柔软的床铺里。<br/> 炽热急切的吻从唇瓣一路往下，耳垂，耳根，侧颈，锁骨，再往下。<br/> 仿佛燎着的火焰，烧得她神经突突地跳动，有种难捱的愉悦，又让人本能地迎合。<br/> 意识被拖进意乱情迷的最深处，直到一个瞬间，她猛地打了个激灵，像是醒了过来，颤抖地抬头看去。<br/> 女孩像触电一样发抖地开口：“不要……”<br/> 他在吻她身上的伤疤。<br/> 意识到他在做什么的那一刻。<br/> 仿佛被狠狠烫到了一样，她整个头皮都在发麻。<br/> 季凡灵嗓音发哑，声音也没力气，抓着他的头发：“傅应呈……傅应呈！”<br/> 男人沉在情绪中，没有及时反应。<br/> 从她的角度什么都看不见，却能想到，那张矜贵好看的薄唇，正紧紧贴在她，丑陋的，狰狞的，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疤痕上。<br/> 女孩急切地推搡他的脸，急得想哭：“不要亲了……傅应呈，不要亲了。”<br/> 傅应呈终于被她推开了。<br/> 他怔愣了一下，撞进她抗拒难堪的目光。<br/> 女孩陷在床和他的掌心里，眼皮很薄，眼尾全红透了，嘴唇紧紧地抿着，胸膛剧烈地起伏。<br/> 男人眼瞳缩了下，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似的，眼里深沉的情欲缓慢褪去：“……对不起。”<br/> “……”<br/> 他嗓音有种低哑的温淡：“我的错，你不想就不要。”<br/> 男人垂下眼，一粒粒替她扣上扣子。<br/> “不是的，”<br/> 季凡灵按住他扣扣子的手，指尖都在发抖。<br/> 她艰涩地吞咽了下：“……我没有不想。”<br/> 话里明显的同意意味，让人小臂上的青筋忍不住狠狠绷了下。<br/> 停了两秒，傅应呈慢慢掀起睫毛盯着她。<br/> “只是，不要亲我、我的疤。”<br/> 季凡灵有点不敢看他，哽塞地吐字，“……丑。”<br/> 手臂难堪地挡在自己身前，像是要挡住他的目光。<br/> 傅应呈喉结轻滑了下，整个心脏都像是被狠狠揪紧。<br/> 剧烈的疼痛渗进骨缝里，疼得他喘不上气。<br/> 他舍不得让她受一点伤的人。<br/> 遍体鳞伤地躺在他眼底，还觉得是自己不好，觉得自己不配，觉得自己丑。<br/> “……没有不好看，”<br/> 他俯身，掰过她的脸，轻吻她的唇角，咬字很重，“我没觉得哪里不好看。”<br/> 季凡灵还是紧绷的，睫毛像淋雨一样不停发抖。<br/> 傅应呈顿了顿，低低地喊她：“……小年。”<br/> 好像一根酸涩的针，扎了下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。<br/> 女孩有点过激地撇开了头，带着哭腔和怒音道：“不要这么喊我。”<br/> 男人顿住了，缓缓撑起一点身子，拉开了距离，低垂着眼看她。<br/> 季凡灵发了脾气，那股情绪落了下去，用手臂遮着眼睛，又被随之而来的懊恼和后悔淹没了：“也不是不能喊……”<br/> 她不让他喊自己小年，不是因为不喜欢他，而是因为每次他这么喊她，都让她生出一种，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委屈。<br/> 他每次喊她小年，她都莫名想哭。<br/> 她害怕有人心疼她。<br/> 她一个人本来什么都不在乎的，活了死了都没关系，更何况一点伤，长这么大都没哭过几次。<br/> 是傅应呈让她变得……脆弱。<br/> 傅应呈按着她遮着眼睛的手臂，低头，和她接了个缓慢的吻。<br/> 黑暗中，唇齿纠缠的触感变得格外鲜明。<br/> 分开的时候，季凡灵想到了什么，说：“你……把灯关上吧。”<br/> 傅应呈看了她一眼，说了声行，将房间里的灯全关了。<br/> 但此时到底是中午，虽然因为连绵的大雨，窗外只渗进昏暗的光，但这光也足以照亮她。<br/> “窗帘也关。”季凡灵又说。<br/> 傅应呈起身去给她关窗帘。<br/> 这家酒店用的是超厚遮光的窗帘，男人拉完窗帘，下一秒转身，房间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。<br/> 傅应呈：“……”<br/> 他在原地站了两秒，还是气笑了，舔了舔牙根，“然后呢?”<br/> “你能看见床在哪吗?”女孩干巴巴地问。<br/> “我看起来像是长了双镭射眼吗。”<br/> 季凡灵爬到床头找手机：“你等着，我给你打个光……”<br/> 她一边到处摸索，一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。<br/> 傅应呈在黑暗中顿住了，指尖蜷了蜷，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太畜生了。<br/> 她刚通宵坐了11个小时的飞机过来见他。<br/> 他甚至没让她休息。<br/> “嗤啦”一声，男人又把窗帘拉开了。<br/> 季凡灵拿到手机，坐在床上，举着手机的手电筒，回头照他：“怎么了？”<br/> 傅应呈看着她困得有点不太清醒的眼睛：“先睡觉吧。”<br/> “？”<br/> 他把窗帘彻底拉开，让室外雨水浸透的昏暗光线透进来：“去洗个热水澡，不要感冒。”<br/> 季凡灵还是坐在床上没动。<br/> 傅应呈瞥了眼她：“怎么了？”他这才意识到少了点什么：“你的行李呢?”<br/> “……没带。”<br/> “什么都不带就出国？”<br/> 傅应呈蹙眉，原本已经压下去的火又开始蹭噌往上冒，“谁怂恿你的？”<br/> 季凡灵：“……”嘴严得像个英勇的战士。<br/> “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。”<br/> 见她不说话，傅应呈冷声道，转身，从行李箱里抽出另一条毛巾和干净的睡衣，递过去：“先穿这个，其他明天再买。”<br/> 季凡灵哦了声，起身接过来，走进浴室。<br/> 隔着薄薄的玻璃门，浴室里响起淋浴的水声。<br/> 过了会，水声停了，浴室里安安静静，女孩似乎在犹豫着什么。<br/> “左手是沐浴露，右手是洗发水。”傅应呈在外面淡淡道。<br/> “……我知道！上面有英语！”压低的暴躁嗓音从里面传来，还用指节咚地敲了下墙。<br/> 然后水声又继续响起了。<br/> 傅应呈垂下眼，按了下眉心，低低笑了声。<br/> ……<br/> 洗完澡，季凡灵好像回到了两年前，第一次到他家的时候，穿着男人挽了很多道的宽大睡衣，走出浴室，钻进被子里。<br/> 傅应呈放下手机过来，一言不发地，又低头亲了她一下。<br/> “头发为什么不吹干?”他蹙眉，摸索了下她还是潮湿的发尾。<br/> “凑合得了，”<br/> 季凡灵厌懒道，“这又不是你的床。”她只有在他的床上才那么讲究。<br/> “这不是我的床，那难道不是你的头？”<br/> 傅应呈冷道，走去卫生间拿了吹风机，插上插头，坐在床边，“头过来。”<br/> 头过去，身子也不得不过去，季凡灵叹了口气，挪了过去。<br/> 她不太习惯被人伺候，伸手想接过吹风机。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