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8章
“拍卖？”姜照琢磨了下，眼睛扫了一眼在白布上铺开的一地灵植，笑问，“想必它们有不同凡响之处吧？”<br/> 中年男人一呆。<br/> 他同行从这抹笑容里艰难挣扎出来，热情说：“有，当然有，小道君请看，这株祥云灵芝，食之不仅可令人耳聪目明，还能延年益寿，洗涤灵髓……”<br/> 他说得天花乱坠。<br/> 但面前的小道君听着听着便拢起眉作犹疑状，一言不发。<br/> 并未认同，也不做否定。<br/> “且慢。”<br/> 陡然，姜照身后，一道女声挤进三人之间。<br/> 这声音——<br/> 只见那女声的主人上前几步，手中揣抱着被随意打了一个结的灰布包裹。<br/> “此非祥云灵芝，而是沙灵芝。”她面无表情，“你想诓人？”<br/> “你！”同行未料到突然杀出个程咬金，一时被噎住无话可说。<br/> 眼前贵气逼人的少年却面露惊喜，收起了伞弯下眼角。<br/> “方含星！”他笑道，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<br/> 方含星闻言，侧过身朝姜照施了一礼，说：“见过小公子。含星收摊回程，恰好路过此地。”<br/> “别来无恙呀。”姜照笑容不减，“说来自半月前我就不曾见到过你了，这回真巧啊。”<br/> “多谢小公子记挂。”方含星稍垂下头，说，“含星本不愿叨扰，却担心小公子您受人蒙骗……”<br/> “你说谁蒙骗呢！”那同行终于忍不住了，噌一下站起身，指着方含星的鼻子怒道。<br/> 已经有路过的人止不住地朝这里伸长脖子望。<br/> “紫枣果，六茯桃，沙灵芝，碧莹甘。”方含星冷冷支过眼，“在凡间都随处可见的灵植，却被你说成拍卖品？”<br/> 三三两两的路人不远不近地半围着，空气中飘来若有似无的讨论声：<br/> “这姑娘方才我便瞧见她了，她不是搁另一头卖法器么？眼真利。”<br/> “她要说的是真的，那尘锦楼怎么可能把这些充作拍卖的……怕不是哪天想自砸招牌了才卖。”<br/> 同行气得手都抖了，偏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<br/> 姜照眼珠左右转了转，心下有了底。<br/> 而一旁的中年男人也起身，一脸不赞同地冲着方含星说：“这位小友，我在这儿也见过你好几回了，咱们都是一道做生意的，世道艰难，你……何必如此呢？”<br/> 方含星简明扼要：“骗我，可以。骗小公子，不行。”<br/> 同行脸都绿了，中年男人欲言又止，气氛焦灼不已，眼见谁也不服谁就要打起来了。<br/> “等一下。”姜照抱着伞往前一步，说，“我买。”<br/> 方含星霍然转头，“小公子？”<br/> 姜照歪了歪头，温声说：“没关系呀，反正我今天来，本就是随意买些，倒不吝它是祥云灵芝还是沙灵芝。”<br/> 方含星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，少顷退后一步，不再言语。<br/> 同行脸色缓和下来，得意扬声：“小道君，您是要祥云灵芝吗？我这就给您包起来——”<br/> “多少灵石呀？”姜照缓声打断。<br/> “呃，毕竟……是……百宝楼，的……所以，大概一百颗……”同行心虚说，“不不，两百！”<br/> 方含星见他嘴硬，幽幽瞪他一眼，目光大致意思是“你在乱说什么”。<br/> 真正了解尘锦百宝楼的，都知道它那儿的拍卖品，成交价上万灵石不止。<br/> 一旁有知情人听到已经开始隐晦摇头了。<br/> 没见识也出来骗人啊。<br/> 姜照状作思考了会儿，半晌抚掌一拍，惋惜道：“对不住，我今日出来太匆忙，灵石没带够。”<br/> 同行脸一僵，问：“那，那我可以给小道君减一些，不要两百，就一百，行吗？”<br/> 姜照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几乎空空如也的宝囊，捏了捏遗憾说：“我只有五颗诶。”<br/> 同行：“……”<br/> 中年男人：“……”<br/> 方含星提醒：“小公子，哪怕是沙灵芝，市价也要十颗灵石。”<br/> “这样啊，那咱们实在是有缘无份呀。”姜照叹气。<br/> 同行憋着口气没说话。<br/> 姜照无辜眨眼，和他对视上，绽开一个和善的微笑，跃跃欲试：“五颗，卖吗？”<br/> 方含星扯了扯嘴角。<br/> 一个能把沙灵芝吹成一百灵石的黑心商人，又怎么舍得亏那五颗灵石？<br/> 同行死死咬牙，半天才反应过来，艰难挤出字：“不、不……”<br/> 姜照闻言，再度大叹气，说：“可惜呀，可惜！”<br/> 中年男人左看右看，见势不对马上蹲下身收拾摊子，同行摆出一副晦气脸，也跟着麻溜收拾。<br/> 几乎是几秒之内，二人一句话没留下，卷着铺盖灰溜溜跑了。<br/> 临走前还听见姜照高声说：“我记住你们啦，下次一定会带够灵石来光顾的！”<br/> 两人吐血飞奔，路人一哄而散。<br/> 姜照笑眯眯地站在原地远远目送。<br/> “小公子。”方含星唤了声。<br/> 姜照回头，说：“怎么啦？”<br/> 方含星犹豫了会儿，表情有些古怪，低下视线，过了会儿说：“……小公子来这儿，是因为缺什么灵植灵材吗？”<br/> “不要叫我小公子啦，叫我姜照就好。”姜照摆摆手，“我就是最近比较烦，今晚随便逛逛。”<br/> 方含星没说答应不答应，只游移着目光，视线由下及上触及那枚龙珠时，稍不自然地挪开，而后对着姜照左右四处看看。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