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父，别激动。”<br />
江潭被抵在山壁上，感觉腹中的火越烧越深，几乎要将喉头一并烧穿。他受不了这种深度，闭着眼捏实了一拳，照直冲着席墨揍过去。然他此刻受制于人，又是看不见乱动，动作自然慢了一拍。<br />
席墨从容接下，反将他五指展开，以自己掌心贴合，好生温存地吻了一吻。<br />
江潭一腿搭在席墨臂弯中，本就坐不着力，如今手臂又被拉高了按在石头上，只能随着席墨的掌控晃动，如被瀑流挟裹着的草茎一般任人摆布。<br />
他推了半天也推不动席墨，只觉自己在人怀里越嵌越深。他愈晃愈晕，不由抻臂抹了一把面上水珠，这才看清席墨正在咫尺之距紧紧盯着自己。<br />
少年人眉眼秾丽，沾了水珠的眼睫雨打的春枝般簌簌而颤。<br />
好一个梨花带雨倾城色。<br />
江潭恨极了，被这样炽烈的眼睛钉着，一时半会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<br />
席墨却很受用，目光灼灼地看着江潭，很是想伸出手去抚玩一番，于是干脆停下来，整个儿贴在了江潭身上。<br />
他以额贴着江潭侧脸，两只手分捉着江潭青筋暴起的苍白拳头，一口咬在了他耳垂上。<br />
江潭无声张了张口，复被捏着颈子灌了半袋子酒来。<br />
席墨看人又软在怀里，心中起了怜惜，随手扔了那空荡荡的酒嚢，捧起江潭面颊，轻轻唤了声“师父”。<br />
江潭眼神涣散，小腿一条玉如意般给席墨勾挂在腰上，蝴蝶骨也快要给人攥碎。下一霎间他让火深深地烧出了幻觉，恍惚中却是“嗯”了一声。<br />
席墨凑过去，鼻尖抵着江潭眼睑，在他脸上嗑了枚浅浅的印子。又含在舌尖吮了吮，这么一路吮到了他唇边，又抬眼去看他。<br />
江潭仍是那副目光迷离的样子，面上红白交加，如白茶并绯桃叠映一处，眉睫皆被山泉淋得湿漉漉，眼明明睁不开，还竭力不肯闭上。<br />
席墨将他搂了满怀，觉得这人终没有那么滚烫如融。这般温凉，新雪酿的春酒一般，刚好。<br />
他情难自制地将人越抱越紧，想将他勒入躯壳，以魂魄相濡。<br />
夜色如潮，曙光如汐。<br />
因着泡在寒潭里，体内的酒气挥之不去，江潭便是浑浑噩噩，不知今夕何夕。<br />
他听得泠泠水声，细细碎语，只觉自己被架在火上烤了一夜，皮酥筋软，面目全非。<br />
能够再度思考之时，江潭发觉自己躺在一处山洞里，身下铺盖柔软，散出蜜茶样的酽芳。<br />
旁有深潭，水坠石穿，回音悠长。<br />
江潭脑中一片清明。他动了动，浑身没有一处不痛，再动了动，勉强坐了起来。<br />
他斜靠在石壁上，打量起了自己的手臂。洞外碎光空灵，因而很清晰地就能看见臂上嫣红泛青的指痕和朱红发晕的齿痕交错，像是被凶兽含在口中撕咬了一夜，末了却得幸存。<br />
摸着那些好像烙印在皮肤里的淤痕，江潭的指尖微微颤抖。<br />
骞木之脉业已归位，此后他身上的伤再无法自愈。而今不止这些乌七八糟的痕迹没法消除，身子里的疼痛还断断续续地折磨着他。<br />
他再没法当作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了。<br />
江潭正勉力压制着烧心烧肺的怒火，席墨捧着一把青果走进来，一颗颗滚在他膝头，“师父起来啦？”<br />
少年面上带笑，俯过身来又想讨一个吻。<br />
江潭一动不动任他啄了唇角，一句话都不想说。只将那青潾潾的果子捡了一粒来，咬开吃了。席墨见江潭虽然冷着脸，却没有拒绝自己的果子，这就不作声地笑了笑，自己也拿起了一枚。<br />
直到他叼着半颗青果，看江潭竭力爬起来，就这么面无表情地走了。方觉不对，敛了一地果子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。<br />
“师父！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“江潭！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席墨快跑几步挡在江潭身前，当即给人一袖拂开，果子撒了一地。<br />
“……你生气了？”<br />
这般明显的事，他偏生还是要问上一问。<br />
江潭不予理会，照旧蹒跚着往前走。<br />
席墨瞅着满地果子，捡了几个塞入怀中，不出声地继续跟在人后头思索。<br />
昨日他食髓知味，弄了那般久，日上三竿才彻底把江潭洗了干净，连药都没来得及上，现在倒要看看这人能走多远。<br />
江潭走了几步才道腿已不是自己的，只觉这是火场里拾回来的身子，七拼八凑的骨头渣子都焦酥得不得了。<br />
惯于直行的他歪歪曲曲走着弧线，心底里的杀意蹭蹭蹭地往外冒。<br />
但他总觉得这件事说不清楚。<br />
而且他总想起来席墨小时候哭的样子。<br />
小孩哭起来一点儿声音都没有，如果不是用眼盯着，并看不出来他何时哭了。<br />
江潭知道这肯定是给祁连山那一拨教出来的，毕竟普通的奴隶连哭的资格都没有。<br />
他轻叹一气，直觉这一次后，他们两人总应该互不相欠了。<br />
江潭想通了，就停下来。<br />
席墨见他站住了，才悠悠道，“舍得理我了？”<br />
江潭回身看着他。<br />
“师父不是许了我吗，否则为何要同我拜堂？”席墨振振有词道，“那酒可是你主动喝的。读过这么多书，怎么可能不清楚喝了合卺酒后要做什么。圆房之后就翻脸，师父也太冷漠了吧。”
江潭被抵在山壁上，感觉腹中的火越烧越深，几乎要将喉头一并烧穿。他受不了这种深度，闭着眼捏实了一拳，照直冲着席墨揍过去。然他此刻受制于人，又是看不见乱动，动作自然慢了一拍。<br />
席墨从容接下，反将他五指展开，以自己掌心贴合，好生温存地吻了一吻。<br />
江潭一腿搭在席墨臂弯中，本就坐不着力，如今手臂又被拉高了按在石头上，只能随着席墨的掌控晃动，如被瀑流挟裹着的草茎一般任人摆布。<br />
他推了半天也推不动席墨，只觉自己在人怀里越嵌越深。他愈晃愈晕，不由抻臂抹了一把面上水珠，这才看清席墨正在咫尺之距紧紧盯着自己。<br />
少年人眉眼秾丽，沾了水珠的眼睫雨打的春枝般簌簌而颤。<br />
好一个梨花带雨倾城色。<br />
江潭恨极了，被这样炽烈的眼睛钉着，一时半会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<br />
席墨却很受用，目光灼灼地看着江潭，很是想伸出手去抚玩一番，于是干脆停下来，整个儿贴在了江潭身上。<br />
他以额贴着江潭侧脸，两只手分捉着江潭青筋暴起的苍白拳头，一口咬在了他耳垂上。<br />
江潭无声张了张口，复被捏着颈子灌了半袋子酒来。<br />
席墨看人又软在怀里，心中起了怜惜，随手扔了那空荡荡的酒嚢，捧起江潭面颊，轻轻唤了声“师父”。<br />
江潭眼神涣散，小腿一条玉如意般给席墨勾挂在腰上，蝴蝶骨也快要给人攥碎。下一霎间他让火深深地烧出了幻觉，恍惚中却是“嗯”了一声。<br />
席墨凑过去，鼻尖抵着江潭眼睑，在他脸上嗑了枚浅浅的印子。又含在舌尖吮了吮，这么一路吮到了他唇边，又抬眼去看他。<br />
江潭仍是那副目光迷离的样子，面上红白交加，如白茶并绯桃叠映一处，眉睫皆被山泉淋得湿漉漉，眼明明睁不开，还竭力不肯闭上。<br />
席墨将他搂了满怀，觉得这人终没有那么滚烫如融。这般温凉，新雪酿的春酒一般，刚好。<br />
他情难自制地将人越抱越紧，想将他勒入躯壳，以魂魄相濡。<br />
夜色如潮，曙光如汐。<br />
因着泡在寒潭里，体内的酒气挥之不去，江潭便是浑浑噩噩，不知今夕何夕。<br />
他听得泠泠水声，细细碎语，只觉自己被架在火上烤了一夜，皮酥筋软，面目全非。<br />
能够再度思考之时，江潭发觉自己躺在一处山洞里，身下铺盖柔软，散出蜜茶样的酽芳。<br />
旁有深潭，水坠石穿，回音悠长。<br />
江潭脑中一片清明。他动了动，浑身没有一处不痛，再动了动，勉强坐了起来。<br />
他斜靠在石壁上，打量起了自己的手臂。洞外碎光空灵，因而很清晰地就能看见臂上嫣红泛青的指痕和朱红发晕的齿痕交错，像是被凶兽含在口中撕咬了一夜，末了却得幸存。<br />
摸着那些好像烙印在皮肤里的淤痕，江潭的指尖微微颤抖。<br />
骞木之脉业已归位，此后他身上的伤再无法自愈。而今不止这些乌七八糟的痕迹没法消除，身子里的疼痛还断断续续地折磨着他。<br />
他再没法当作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了。<br />
江潭正勉力压制着烧心烧肺的怒火，席墨捧着一把青果走进来，一颗颗滚在他膝头，“师父起来啦？”<br />
少年面上带笑，俯过身来又想讨一个吻。<br />
江潭一动不动任他啄了唇角，一句话都不想说。只将那青潾潾的果子捡了一粒来，咬开吃了。席墨见江潭虽然冷着脸，却没有拒绝自己的果子，这就不作声地笑了笑，自己也拿起了一枚。<br />
直到他叼着半颗青果，看江潭竭力爬起来，就这么面无表情地走了。方觉不对，敛了一地果子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。<br />
“师父！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“江潭！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席墨快跑几步挡在江潭身前，当即给人一袖拂开，果子撒了一地。<br />
“……你生气了？”<br />
这般明显的事，他偏生还是要问上一问。<br />
江潭不予理会，照旧蹒跚着往前走。<br />
席墨瞅着满地果子，捡了几个塞入怀中，不出声地继续跟在人后头思索。<br />
昨日他食髓知味，弄了那般久，日上三竿才彻底把江潭洗了干净，连药都没来得及上，现在倒要看看这人能走多远。<br />
江潭走了几步才道腿已不是自己的，只觉这是火场里拾回来的身子，七拼八凑的骨头渣子都焦酥得不得了。<br />
惯于直行的他歪歪曲曲走着弧线，心底里的杀意蹭蹭蹭地往外冒。<br />
但他总觉得这件事说不清楚。<br />
而且他总想起来席墨小时候哭的样子。<br />
小孩哭起来一点儿声音都没有，如果不是用眼盯着，并看不出来他何时哭了。<br />
江潭知道这肯定是给祁连山那一拨教出来的，毕竟普通的奴隶连哭的资格都没有。<br />
他轻叹一气，直觉这一次后，他们两人总应该互不相欠了。<br />
江潭想通了，就停下来。<br />
席墨见他站住了，才悠悠道，“舍得理我了？”<br />
江潭回身看着他。<br />
“师父不是许了我吗，否则为何要同我拜堂？”席墨振振有词道，“那酒可是你主动喝的。读过这么多书，怎么可能不清楚喝了合卺酒后要做什么。圆房之后就翻脸，师父也太冷漠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