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怎么可能，那些话本里头……”谢义山脑子一翁，“原来如此，既然能被世人描绘，那爱与不爱的，也就成了易事。”<br/> “还算聪慧。”<br/> 听两人之言，孟章咳了声。<br/> 谢义山也就闭上了嘴，不复开口。<br/> 众仙的视线落在同辉宝鉴上，那一幕火莲丛，袈裟树妖与五彩补天石。<br/> 很是怪异。<br/> 有仙笑问：“那件袈裟似曾相识。”<br/> “但总说不上来何处见过。”<br/> 一句复一句。<br/> 火莲林中，烛九阴砍伤了陆观道的肩膀。血渗出来，让肩上花海染红。<br/> 陆观道咬牙忍痛，点地后撤。<br/> 烛九阴耻笑一句：“这么弱，究竟是谁让你来送死？”<br/> 唱给那宝鉴之外的神明听。<br/> 陆观道啐了口：“我本是来救人，谁知道人没救成，到出现个不知名的妖怪。”<br/> “救人？你又能救谁？”<br/> 烛九阴熟读了月上君给他的话本，露出一副穷凶极恶之面，“你不会以为天上那群君子礼教，会因为你能救人而放他走吧？不会吧，你竟然真的信了？”<br/> 陆观道：这话不像假的。<br/> 斐守岁：……绝对公报私仇。<br/> 烛九阴用着守岁之脸面，捏腔作势道：“哎哟哟，别长了脑子不用，不管如何结局，你与他都是一个下场。”<br/> 说罢，烛九阴眯起竖瞳，他让斐守岁好看的眉眼，徒增几分妩媚。<br/> 陆观道见着守岁的脸，一想到爱人没有失去意识，心里头就无比煎熬。<br/> 所以石头节节败退，好不狼狈。<br/> 陆观道心乱如麻，他闷哼一声，转了转宝剑，也不应答烛九阴实打实的挑衅。<br/> 烛九阴却愈发没了遮拦，口出狂言：“你怎么不说话呀，是哑巴了，还是被我打聋了？”<br/> 陆观道：“……”<br/> 宝剑亮出斩妖之光。<br/> “唔哟，好凶的剑，”烛九阴眨眨眼，用着守岁从未出现的表情，“你不会想砍伤槐妖吧？你忍得下心吗，你会让他流血吗？”<br/> 斐守岁闭目，但又被烛九阴的术法困在心识之孤岛，一步也离开不了。<br/> 烛九阴看到陆观道没有反应，还在浇油，说那：“你的爱原来这样的不值钱，都见着槐树被他人侵占，竟然还不做任何反抗。你与那群仙君仙官有什么区别呢？为这个分寸，说舍弃就舍弃，连手都牵不住。你瞧瞧你自己，有半分爱意摆在你脸上吗？有吗？”<br/> 众仙家：……<br/> “哦，也是，成仙者往往独身而绝爱，为天下之黎明苍生，所以连苍生之中的爱人亦是护不了的，对否？好似他们前世的爱不算在普罗大众之中，好似离了地面，飘飘然的未来，也就忘了从前泥土的腥味。多残忍啊，这与你将长剑对准了槐妖，又有何区别？”<br/> 孟章：……<br/> “啊，还有还有，他们是这般的。他们总觉着丢了一个心爱之人，便能护下所有的黎明百姓。于是不管能护的、不能护的都来效仿，都来一场轰轰烈烈的自刎。他们试图让全天下都跟着一块儿知道，他们有多大爱。”<br/> 话还没说完，烛九阴就看到陆观道拿剑的手暴起青筋。<br/> 人面蛇身的老妖怪计谋得逞：“怎么了，被我说中了？”<br/> 陆观道屏息：“闭嘴。”<br/> “闭嘴？嘴巴长在我自己身上，哦，是斐径缘上，我想让他怎么说就怎么说，你管得着吗？”<br/> 而斐守岁站在心识之中，已然施法，试图冲破束缚。<br/> 槐妖手中咒念一现，亮出一面带着怒意的脸，却在刹那后，斐守岁看到一行大字落在心识海上。<br/> 烛九阴洋洋洒洒：原谅我，不过嘴笨。<br/> “……？”<br/> 斐守岁停下手，他难得的恼火被压抑，挑眉道，“您若是嘴笨，就无人能开口了。”<br/> “可是我的目的达成了。”<br/> “目的……确实。”<br/> “我可没说让你生了气，我说的是小石头。”<br/> 斐守岁沉默，他抬眼看向陆观道。<br/> 那个被花海簇拥的人儿，眼下抹开了脖颈上的血珠，正气势汹汹地拖剑走来。<br/> 斐守岁：“……”太好激将了。<br/> 烛九阴笑道：“真有意思。”<br/> “您饶了他吧。”斐守岁。<br/> “我？”烛九阴故作惊讶，“我不过在按照红娘的法子走，我又要饶了谁？”<br/> 斐守岁：“您……”<br/> 话还没说出口，烛九阴就带着斐守岁猛地倒退。<br/> 斐守岁吓了一跳，跟随烛九阴看到那剑气的来源。<br/> 是陆观道手上的一柄斩妖宝剑。<br/> 宝剑锋利，砍断了火莲。<br/> 火莲垂在地上，噗呲一下，燃烧起来，炙烤着荒凉大地。<br/> 陆观道死死捏着剑柄，只道：“我会把你赶出去……”<br/> “然后呢？”烛九阴站起身，掸掸衣袖，“你要杀了我？”<br/> 陆观道咽了咽。<br/> “怎么不说话了？”烛九阴笑着伸手，他一边试图解开袈裟，一边继续嘲讽，“莫不是被我说中，你也是那般的——陆澹！！！”<br/> 只见。<br/> 陆观道挥动宝剑，仅是瞬息，就袭到烛九阴眼前。<br/> 宝鉴不长眼，那利刃又嗜血，离着斐守岁的眼睫不过一丝距离。<br/> 斐守岁在心识里头眨了眨眼睛，他已经做好流血的准备，却看到陆观道刹得停了动作，僵在原地。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