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至东宫，门口的侍卫一脸土色，跪下向他请罪：“太子殿下，褚娘子……不见了。”<br />
第32章 寻找<br />
褚瑶……不见了？<br />
裴湛立即叫来洪杉等人询问, 得知褚瑶是在他离宫的第三日，出宫去道观为鸣哥儿求平安符，在山路上被人故意制造混乱掳走了。<br />
能在洪杉等高手的眼皮子底下将人掳走, 可见对方准备充足, 是蓄谋已久。<br />
他努力遏制着心头的怒火与焦虑：“道观可曾查过？那个来宫中做法的道长现在在何处？”<br />
洪杉答道：“属下们去道观查过，并无异样, 至于那位道长，据说是去云游了, 现在还未找到……”<br />
那道长便是怂恿褚瑶出宫求平安符的人。<br />
做完法事的第二天出去云游，这很是不对劲。“那道长是谁将他请到宫里来的？”<br />
洪杉等人对视一眼, 如实答道：“是……永和宫的人……”<br />
他们追查到永和宫后, 便无法再查下去了, 原因无他, 那永和宫里的都是皇后娘娘的人，他们不能逾越。<br />
难道这件事是母后做的？<br />
旁人不敢去质问, 他这个做儿子的自然敢去。<br />
褚瑶失踪后, 鸣哥儿也被抱来了永和宫，由皇后亲自照看。<br />
裴湛进来的时候，永和宫的宫女太监正各显神通哄着鸣哥儿, 见鸣哥儿玩得还算开心, 裴湛便也暂时没有过去看他, 径直进了殿内找到皇后。<br />
“母后，你把阿瑶藏到哪里去了？”他直截了当的质问, 让皇后的颜面有些挂不住。<br />
“你这是说的什么话？本宫这几日也在命人到处找寻她, 怎的是我将人藏起来了？”<br />
“来宫中做法事的道长是永和宫的人找来的, 便是他提议让阿瑶出宫求劳什子平安符，你向来不喜欢阿瑶, 所以才会借他人之手将她骗出宫去，再安排人制造混乱将她掳走……”<br />
整件事情确实不难猜到，皇后在决定做这件事情之前，便已经料想到儿子迟早会查到自己这里来，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，更没想到褚瑶会被另一波人劫走，以至于她现在无法和儿子交代这件事情。<br />
看着盛怒不已的儿子，皇后不敢说出褚瑶被其他人劫走的事情，但是又不得不给他一个说法，只得然闪烁其词道：“本宫是不喜欢她，但是你既喜欢，本宫也愿意给她一个名分，让她留在东宫伺候你。本宫同她提过这件事，想让她从太子承徽做起，可是她拒绝了。她不想留在宫中，又苦恼于你不肯放她走，所以本宫只是好心帮了她一把而已……”<br />
裴湛倏地抬眸，眼眸寒冷至极：“所以母后是承认了，是你派人掳走了阿瑶？”<br />
皇后被他的视线压迫得愈发心虚：“随、随你怎么想……”<br />
裴湛恼怒于母后的所作所为时，却也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。<br />
幸好……<br />
幸好是母后派人掳走了她。<br />
幸好不是旁人……<br />
“母后把阿瑶掳到哪里去了？”<br />
可他心底才燃起希望，随即又被母后的一句话浇了个透彻。<br />
“本宫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？”皇后避开他的目光，“他们中途便将人放走了，她许是回老家了……”<br />
“她不会回老家的，”察觉到母后的话不可全信，事情变得严重起来，他的声音几乎颤抖，“她一定是出事了……”他去洛阳之前，特意告诉她自己在帮她找寻两位哥哥的下落，凭她对亲人的执念，她一定会留在这里等他回来，继续帮忙找寻，她不可能离开他。<br />
他不再浪费时间与皇后纠缠，而是命人找出了皇后安排掳走褚瑶的那几个人，逼问之下，他们才说了实话：他们掳走褚瑶后，本想送她回绥州老家，可是路上忽然出现一伙蒙面人，将褚瑶抢走了。<br />
那些人武功不弱，人数也比他们多，因而他们未能救回褚瑶。<br />
裴湛衣袖之下的双拳紧紧握住，他此时像是一块在火中炙烤的木炭，在找不到褚瑶之前，每一刻就让他十分煎熬，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分析此事：劫走褚瑶的那伙人，定然早有筹备，且对她的行踪颇为了解。<br />
所以宫里定有内应。<br />
可是还有谁会对她抱有敌意？<br />
先前也仅此一个陆明姝而已，陆明姝已被他送去通州，她的妹妹陆明芙胆小怯弱，既没有那个胆子，也没有缜密的心思，所以不可能是陆明芙做的。<br />
陆明姝……<br />
陆明芙……<br />
陆家……<br />
陆家！<br />
裴湛忽然想到了裴易。<br />
他先前曾特意来东宫提醒他，说二皇子裴瑞有意要拉拢陆家。<br />
陆明姝被送去通州后，裴瑞调查过这件事，他们既然能从陆明姝口中得知她安排陆少淮与褚瑶见面的事情，定然也知道了陆少淮喜欢褚瑶这件事。<br />
裴瑞想要拉拢陆家，自然不会去笼络外强中干的陆老爷，因为真正顶起陆家的人，是陆家二郎陆少淮，而笼络人心最为有效的法子，就是送给对方合乎心意的礼物，或是金钱，或是权力，或是……女人……<br />
裴湛漆黑的眸子聚起戾气，唇角绷得愈紧：陆少淮！<br />
*<br />
夜色叆叇，浓云如泼墨遮蔽孤月，陆府众人已经安歇，唯独陆少淮院儿里书房的灯还亮着。<br />
陆少淮已经坐在书房里很久了，细毫浸满墨汁，却迟迟没有落笔写下一个字来。<br />
一旁的汝窑笔洗中，映出他憔悴的面容来，面具下的半张脸，长出了一层青茬，他这几日记挂着褚瑶，也没心思打理自己。<br />
那晚在暖香楼，他与褚瑶正说着话，小厮忽然进来，说是可以放褚瑶走，但须得付十万两银子才能将人带走。<br />
他立即回来筹钱，陆家账上没有那么多银子，他便拿了宅契地契去各个钱庄借钱，奔波了一整日终于筹足了十万两银子，可等他拿着银票去暖香楼赎人时，楼里的妈妈却一问三不知：“什么阿瑶？什么十万两？我们这儿可没有这位姑娘……”<br />
他带人将整个暖香楼翻找了一遍，才恍然发觉自己又被骗了。<br />
所谓的拿十万两银子赎人，不过是他们将他哄骗走的借口罢了。<br />
他这一走，足足耽搁了一整日，现下褚瑶早就不知道被他们藏到哪里去了？<br />
他怎的就这么笨？轻易就被人骗走了，他应该守着阿瑶才是……<br />
今日已经是褚瑶消失的第三日，他派人各处去寻，都找不到任何线索。幸好再有一日太子便从洛阳回来了，以太子的聪慧才智，想必找到褚瑶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……<br />
他想写信告知太子，他曾在暖香楼见过褚瑶一事，可真正提笔要写的时候，却有了许多顾虑。<br />
一则顾虑，是因他见褚瑶的那晚，有人曾威胁他，若是此事叫旁人知道，下次他见到的就是褚瑶的尸体。<br />
二则顾虑，是那些人绑了褚瑶，似乎是为了他。在暖香楼那样的地方，褚瑶在他面前昏睡了一个多时辰。在那一个多时辰内，他一直与她待在一个房间里，他自认什么都没有做，可却无法自证，若太子得知这些，会不会多想？细毫下的纸又被墨汁洇坏了一张，他懊恼地搁下笔，扶额叹息。<br />
书房的门被人推开，陆少淮烦躁道：“我不是说过，任何人不得进来！”<br />
开门那人不仅没有立刻退出去，反而走到了他的书案前。<br />
他不满地抬眼看去，心中登时一骇。<br />
来者一身墨色衣裳，那张与他相像的脸上如覆寒霜，眼梢之下却是燃着一层火焰。<br />
“太子殿下……”他起身行礼，却见案上那张洇了墨汁的纸被对方抽走，旋即捻皱。<br />
“你见过阿瑶了？”冷冽的声音，夹杂着肃杀之气。<br />
陆少淮没有想到裴湛会提前一日回来，更没有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，他就找上了自己。<br />
太子殿下的智谋，原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。<br />
陆少淮不敢有所隐瞒，将先前的顾虑抛之脑后：“臣不敢隐瞒，臣三日之前，在暖香楼见过褚娘子。”<br />
他将那封信拿给裴湛看，又与他说了那晚在暖香楼所见的情形：“有人将我带到楼上，我在那里见到了阿瑶，她、她……”<br />
“她如何？”<br />
“她在昏睡……”<br />
胸前的衣襟旋即被他扯了起来：“你对她做什么了？”<br />
陆少淮便是知道他会多想，先前才有顾虑：“殿下放心，臣什么也没错。”<br />
他却不信，喉腔划出声声质疑：“你不是喜欢阿瑶么？当真忍得住什么都不做？”<br />
陆少淮闻言也有几分恼怒，正凛说道：“就是因为臣喜欢她，所以才不可能在那种地方，在她昏睡不觉的情况下，对她做任何逾越之事！更何况臣知道，阿瑶是殿下的人，臣一旦碰了她便是对殿下不忠，陆家便有可能因此万劫不复，殿下觉得臣会为了一己私欲而置整个陆家于不顾吗？”<br />
这话倒是听着可信，上次陆明姝一事，他也是为了陆家，用他对褚瑶的心意与他做了交易。<br />
裴湛松开他的衣襟，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他们想利用阿瑶来讨好你，你一旦碰了阿瑶，他们便会站出来逼你与孤决裂……”<br />
陆少淮亦是想到这一层，却是不知幕后者究竟是谁：“殿下知道是何人绑了阿瑶？”<br />
“先前只是怀疑，今晚见到你才算确认。”<br />
“是何人？”<br />
“你以后会见到的……”<br />
“殿下的意思是说，他们还会来找臣？”陆少淮心中萌出希望，“那阿瑶……”那他是不是还会有机会见到褚瑶？<br />
“你没有碰阿瑶，同样的计策他们恐怕不会用第二次……”对方用褚瑶来试探陆少淮的态度，这一计没成，褚瑶在他们手中怕是危险了。<br />
“你继续找阿瑶，声势闹得越大越好，”裴湛扯下自己腰间的玉佩，递给他，“一旦有阿瑶的消息，你立即叫人拿着玉佩找孤……”<br />
*<br />
他让陆少淮继续查找褚瑶的下落，而他回到宫中之后，却再未过问过此事。<br />
他离京这几日积攒了不少的公务要处理，从陆少淮那里回来之后，便一头扎进了繁忙的公务之中，时常忙到夜深才回东宫。<br />
小宫女阿圆虽然与褚瑶相处的日子并不算长，却也一直惦念着她的安危。她以为是太子殿下太忙了所以一时忘记了找褚瑶的事情，于是大着胆子提醒了他：“殿下，褚娘子什么时候回来啊？”却没想到素日里鲜少对宫人疾言厉色的太子殿下，却第一次冲她发火：“你提她作甚？小皇孙如今由母后亲自照料，她回来与不回来又有什么区别？”<br />
阿圆吓得差点哭了：“奴婢、奴婢只是担心褚娘子的安危……”<br />
太子殿下寒冽地瞪她一眼：“日后不许在孤的面前提她！”<br />
阿圆伏身说“是”，瑟瑟地退下了。<br />
宫里对于褚瑶的失踪，本就有两种说法，一种是她确实被人掳走了，兴许已经遭遇了不测。一种则是说她自己藏起来了，不想被人找到而已。<br />
如今太子殿下的态度让宫里人更加倾向于第二种可能，褚瑶她是不想再没名没分的待在东宫里了，所以自个儿逃走了。<br />
既然连太子殿下都不想找她了，永和宫的人自然也不再寻找了，皇后娘娘甚至向朝中诸多大臣家中要了许多闺中女子画像，打算郑重挑选太子妃了。
第32章 寻找<br />
褚瑶……不见了？<br />
裴湛立即叫来洪杉等人询问, 得知褚瑶是在他离宫的第三日，出宫去道观为鸣哥儿求平安符，在山路上被人故意制造混乱掳走了。<br />
能在洪杉等高手的眼皮子底下将人掳走, 可见对方准备充足, 是蓄谋已久。<br />
他努力遏制着心头的怒火与焦虑：“道观可曾查过？那个来宫中做法的道长现在在何处？”<br />
洪杉答道：“属下们去道观查过，并无异样, 至于那位道长，据说是去云游了, 现在还未找到……”<br />
那道长便是怂恿褚瑶出宫求平安符的人。<br />
做完法事的第二天出去云游，这很是不对劲。“那道长是谁将他请到宫里来的？”<br />
洪杉等人对视一眼, 如实答道：“是……永和宫的人……”<br />
他们追查到永和宫后, 便无法再查下去了, 原因无他, 那永和宫里的都是皇后娘娘的人，他们不能逾越。<br />
难道这件事是母后做的？<br />
旁人不敢去质问, 他这个做儿子的自然敢去。<br />
褚瑶失踪后, 鸣哥儿也被抱来了永和宫，由皇后亲自照看。<br />
裴湛进来的时候，永和宫的宫女太监正各显神通哄着鸣哥儿, 见鸣哥儿玩得还算开心, 裴湛便也暂时没有过去看他, 径直进了殿内找到皇后。<br />
“母后，你把阿瑶藏到哪里去了？”他直截了当的质问, 让皇后的颜面有些挂不住。<br />
“你这是说的什么话？本宫这几日也在命人到处找寻她, 怎的是我将人藏起来了？”<br />
“来宫中做法事的道长是永和宫的人找来的, 便是他提议让阿瑶出宫求劳什子平安符，你向来不喜欢阿瑶, 所以才会借他人之手将她骗出宫去，再安排人制造混乱将她掳走……”<br />
整件事情确实不难猜到，皇后在决定做这件事情之前，便已经料想到儿子迟早会查到自己这里来，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，更没想到褚瑶会被另一波人劫走，以至于她现在无法和儿子交代这件事情。<br />
看着盛怒不已的儿子，皇后不敢说出褚瑶被其他人劫走的事情，但是又不得不给他一个说法，只得然闪烁其词道：“本宫是不喜欢她，但是你既喜欢，本宫也愿意给她一个名分，让她留在东宫伺候你。本宫同她提过这件事，想让她从太子承徽做起，可是她拒绝了。她不想留在宫中，又苦恼于你不肯放她走，所以本宫只是好心帮了她一把而已……”<br />
裴湛倏地抬眸，眼眸寒冷至极：“所以母后是承认了，是你派人掳走了阿瑶？”<br />
皇后被他的视线压迫得愈发心虚：“随、随你怎么想……”<br />
裴湛恼怒于母后的所作所为时，却也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。<br />
幸好……<br />
幸好是母后派人掳走了她。<br />
幸好不是旁人……<br />
“母后把阿瑶掳到哪里去了？”<br />
可他心底才燃起希望，随即又被母后的一句话浇了个透彻。<br />
“本宫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？”皇后避开他的目光，“他们中途便将人放走了，她许是回老家了……”<br />
“她不会回老家的，”察觉到母后的话不可全信，事情变得严重起来，他的声音几乎颤抖，“她一定是出事了……”他去洛阳之前，特意告诉她自己在帮她找寻两位哥哥的下落，凭她对亲人的执念，她一定会留在这里等他回来，继续帮忙找寻，她不可能离开他。<br />
他不再浪费时间与皇后纠缠，而是命人找出了皇后安排掳走褚瑶的那几个人，逼问之下，他们才说了实话：他们掳走褚瑶后，本想送她回绥州老家，可是路上忽然出现一伙蒙面人，将褚瑶抢走了。<br />
那些人武功不弱，人数也比他们多，因而他们未能救回褚瑶。<br />
裴湛衣袖之下的双拳紧紧握住，他此时像是一块在火中炙烤的木炭，在找不到褚瑶之前，每一刻就让他十分煎熬，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分析此事：劫走褚瑶的那伙人，定然早有筹备，且对她的行踪颇为了解。<br />
所以宫里定有内应。<br />
可是还有谁会对她抱有敌意？<br />
先前也仅此一个陆明姝而已，陆明姝已被他送去通州，她的妹妹陆明芙胆小怯弱，既没有那个胆子，也没有缜密的心思，所以不可能是陆明芙做的。<br />
陆明姝……<br />
陆明芙……<br />
陆家……<br />
陆家！<br />
裴湛忽然想到了裴易。<br />
他先前曾特意来东宫提醒他，说二皇子裴瑞有意要拉拢陆家。<br />
陆明姝被送去通州后，裴瑞调查过这件事，他们既然能从陆明姝口中得知她安排陆少淮与褚瑶见面的事情，定然也知道了陆少淮喜欢褚瑶这件事。<br />
裴瑞想要拉拢陆家，自然不会去笼络外强中干的陆老爷，因为真正顶起陆家的人，是陆家二郎陆少淮，而笼络人心最为有效的法子，就是送给对方合乎心意的礼物，或是金钱，或是权力，或是……女人……<br />
裴湛漆黑的眸子聚起戾气，唇角绷得愈紧：陆少淮！<br />
*<br />
夜色叆叇，浓云如泼墨遮蔽孤月，陆府众人已经安歇，唯独陆少淮院儿里书房的灯还亮着。<br />
陆少淮已经坐在书房里很久了，细毫浸满墨汁，却迟迟没有落笔写下一个字来。<br />
一旁的汝窑笔洗中，映出他憔悴的面容来，面具下的半张脸，长出了一层青茬，他这几日记挂着褚瑶，也没心思打理自己。<br />
那晚在暖香楼，他与褚瑶正说着话，小厮忽然进来，说是可以放褚瑶走，但须得付十万两银子才能将人带走。<br />
他立即回来筹钱，陆家账上没有那么多银子，他便拿了宅契地契去各个钱庄借钱，奔波了一整日终于筹足了十万两银子，可等他拿着银票去暖香楼赎人时，楼里的妈妈却一问三不知：“什么阿瑶？什么十万两？我们这儿可没有这位姑娘……”<br />
他带人将整个暖香楼翻找了一遍，才恍然发觉自己又被骗了。<br />
所谓的拿十万两银子赎人，不过是他们将他哄骗走的借口罢了。<br />
他这一走，足足耽搁了一整日，现下褚瑶早就不知道被他们藏到哪里去了？<br />
他怎的就这么笨？轻易就被人骗走了，他应该守着阿瑶才是……<br />
今日已经是褚瑶消失的第三日，他派人各处去寻，都找不到任何线索。幸好再有一日太子便从洛阳回来了，以太子的聪慧才智，想必找到褚瑶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……<br />
他想写信告知太子，他曾在暖香楼见过褚瑶一事，可真正提笔要写的时候，却有了许多顾虑。<br />
一则顾虑，是因他见褚瑶的那晚，有人曾威胁他，若是此事叫旁人知道，下次他见到的就是褚瑶的尸体。<br />
二则顾虑，是那些人绑了褚瑶，似乎是为了他。在暖香楼那样的地方，褚瑶在他面前昏睡了一个多时辰。在那一个多时辰内，他一直与她待在一个房间里，他自认什么都没有做，可却无法自证，若太子得知这些，会不会多想？细毫下的纸又被墨汁洇坏了一张，他懊恼地搁下笔，扶额叹息。<br />
书房的门被人推开，陆少淮烦躁道：“我不是说过，任何人不得进来！”<br />
开门那人不仅没有立刻退出去，反而走到了他的书案前。<br />
他不满地抬眼看去，心中登时一骇。<br />
来者一身墨色衣裳，那张与他相像的脸上如覆寒霜，眼梢之下却是燃着一层火焰。<br />
“太子殿下……”他起身行礼，却见案上那张洇了墨汁的纸被对方抽走，旋即捻皱。<br />
“你见过阿瑶了？”冷冽的声音，夹杂着肃杀之气。<br />
陆少淮没有想到裴湛会提前一日回来，更没有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，他就找上了自己。<br />
太子殿下的智谋，原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。<br />
陆少淮不敢有所隐瞒，将先前的顾虑抛之脑后：“臣不敢隐瞒，臣三日之前，在暖香楼见过褚娘子。”<br />
他将那封信拿给裴湛看，又与他说了那晚在暖香楼所见的情形：“有人将我带到楼上，我在那里见到了阿瑶，她、她……”<br />
“她如何？”<br />
“她在昏睡……”<br />
胸前的衣襟旋即被他扯了起来：“你对她做什么了？”<br />
陆少淮便是知道他会多想，先前才有顾虑：“殿下放心，臣什么也没错。”<br />
他却不信，喉腔划出声声质疑：“你不是喜欢阿瑶么？当真忍得住什么都不做？”<br />
陆少淮闻言也有几分恼怒，正凛说道：“就是因为臣喜欢她，所以才不可能在那种地方，在她昏睡不觉的情况下，对她做任何逾越之事！更何况臣知道，阿瑶是殿下的人，臣一旦碰了她便是对殿下不忠，陆家便有可能因此万劫不复，殿下觉得臣会为了一己私欲而置整个陆家于不顾吗？”<br />
这话倒是听着可信，上次陆明姝一事，他也是为了陆家，用他对褚瑶的心意与他做了交易。<br />
裴湛松开他的衣襟，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他们想利用阿瑶来讨好你，你一旦碰了阿瑶，他们便会站出来逼你与孤决裂……”<br />
陆少淮亦是想到这一层，却是不知幕后者究竟是谁：“殿下知道是何人绑了阿瑶？”<br />
“先前只是怀疑，今晚见到你才算确认。”<br />
“是何人？”<br />
“你以后会见到的……”<br />
“殿下的意思是说，他们还会来找臣？”陆少淮心中萌出希望，“那阿瑶……”那他是不是还会有机会见到褚瑶？<br />
“你没有碰阿瑶，同样的计策他们恐怕不会用第二次……”对方用褚瑶来试探陆少淮的态度，这一计没成，褚瑶在他们手中怕是危险了。<br />
“你继续找阿瑶，声势闹得越大越好，”裴湛扯下自己腰间的玉佩，递给他，“一旦有阿瑶的消息，你立即叫人拿着玉佩找孤……”<br />
*<br />
他让陆少淮继续查找褚瑶的下落，而他回到宫中之后，却再未过问过此事。<br />
他离京这几日积攒了不少的公务要处理，从陆少淮那里回来之后，便一头扎进了繁忙的公务之中，时常忙到夜深才回东宫。<br />
小宫女阿圆虽然与褚瑶相处的日子并不算长，却也一直惦念着她的安危。她以为是太子殿下太忙了所以一时忘记了找褚瑶的事情，于是大着胆子提醒了他：“殿下，褚娘子什么时候回来啊？”却没想到素日里鲜少对宫人疾言厉色的太子殿下，却第一次冲她发火：“你提她作甚？小皇孙如今由母后亲自照料，她回来与不回来又有什么区别？”<br />
阿圆吓得差点哭了：“奴婢、奴婢只是担心褚娘子的安危……”<br />
太子殿下寒冽地瞪她一眼：“日后不许在孤的面前提她！”<br />
阿圆伏身说“是”，瑟瑟地退下了。<br />
宫里对于褚瑶的失踪，本就有两种说法，一种是她确实被人掳走了，兴许已经遭遇了不测。一种则是说她自己藏起来了，不想被人找到而已。<br />
如今太子殿下的态度让宫里人更加倾向于第二种可能，褚瑶她是不想再没名没分的待在东宫里了，所以自个儿逃走了。<br />
既然连太子殿下都不想找她了，永和宫的人自然也不再寻找了，皇后娘娘甚至向朝中诸多大臣家中要了许多闺中女子画像，打算郑重挑选太子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