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进江家以后，恐怕那些东西跟吃的药冲突, 两个老大夫只让喝水。<br />
短短十来天，顾莞宁的小脸都快瘦了一圈。<br />
把自己的‘顾虑’跟二老一说, 顾莞宁就见老太太面上迟疑了。<br />
她正打算一鼓作气，紧接着听老太太说：“你说得对, 待会儿喝完药出去跑两圈，发发汗才好吸收药性。”<br />
顾莞宁：“……”<br />
她这是自找苦吃。<br />
捏着鼻子灌下一碗药，顾莞宁赶紧站起来, 一边喝水一边掐脖子。<br />
等月月放学回家, 老太太一人塞一块鸡蛋糕, 挥挥手把人赶出了门。<br />
月月咬一大口鸡蛋糕, 猫儿眼亮晶晶地看着顾莞宁。<br />
“小姨你终于回来了, 我把后面两篇都背会了, 待会儿我给你背！”<br />
顾莞宁也慢吞吞咬了一口巧克力馅的鸡蛋糕，然后慢吞吞点头。<br />
背吧。<br />
痛苦这种东西和快乐不一样。<br />
快乐可以分享，痛苦可以抵消。<br />
看着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小丫头，顾莞宁决定抵消一下自己的痛苦。<br />
“月月，你拿到练习册了没，写完作业后写两道练练手吧。”<br />
小人儿步子停下。<br />
头顶竖起来的一撮头发缓缓塌下去。<br />
她转身，哒哒哒跑回来抱住顾莞宁的腿。<br />
月月仰起头，表情可怜巴巴，“小姨，我能不写吗？太难了，我一个都不会。”<br />
顾莞宁摸摸她的头，柔声道：“不能不写，不然你和你妈妈打的赌输了怎么办？”<br />
没错，这对爱好打赌的母女身上背着数不清的赌约。<br />
但没有一条赌约，在顾莞宁看来对这小姑娘来说是划算的。<br />
家属院这边有个小操场，四百米一圈。<br />
顾莞宁抡着胳膊，迈着大步，转着走了八圈。<br />
锻炼一段时间，她现在比之前长进太多。<br />
走完八圈回到家，她还能在垫子上接着做五十个仰卧起坐。<br />
上楼冲冲澡再下来吃饭，顾莞宁足足加了两次米饭才作罢。<br />
在江家她向来不敢多盛饭，就怕吃不完再剩下，毕竟没有程砚洲吃她的剩饭。<br />
在江家的日子过得很快，每天看看书教教学生，再去操场走两圈，充实无比。喝着牛奶吃着肉，药也一顿不落，一个月下来顾莞宁瘦了两圈，但脸色却比之前好上太多。<br />
转眼到了四月份。<br />
清明节，江家二老和表姐谢晓晨要去临市祭祖，当然名义上是串亲。<br />
正值营区小学期中考试前夕。<br />
月月就被留了下来，和顾莞宁回宿舍住几天。<br />
营里没了人训练，宿舍楼的婶子嫂子们都搬着凳子来到外面唠嗑。<br />
小孩儿们就在不远处跑跑跳跳，都是跟月月差不多大差不多高的孩子，才来两天月月就跟人家混熟了。<br />
顾莞宁的生日差不多就是这两天。<br />
上一年过生日就吃了个鸡蛋，连面条都没有。<br />
这次顾莞宁就给自己准备得丰盛了些，早上在食堂买了碗长寿面，中午吃肉包子，晚上吃红烧肉和豆腐炖鱼。<br />
四月底。<br />
瑞云姐寄的包裹陆续送来。<br />
一箱一箱的蔚为壮观。<br />
有果干果脯、腊肉香肠、笋干豆干、糍粑咸鱼，还有一兜鱼面。<br />
东西实在太多，收件人足足写了三个人的名字。<br />
有顾莞宁、谢晓晨和江老太太，三人分别去小窗口才拿回来。<br />
留下小半在江家，大半都搬回了宿舍。<br />
赶巧是营区小学期中放成绩的时候，江明月小朋友的名次猛蹿到班级上游，从之前的三十多名到了第九名。<br />
其中数学九十八分，语文九十三分。<br />
学渣一朝崛起，在家里简直横着走。<br />
本来二老就对小丫头有求必应，这下都快直接上天给她摘月亮了。<br />
天天变着法儿的给做好吃的，给买玩具，还让江家老五找厂子打了一辆小孩子才能骑的自行车。<br />
随着天气日日变暖，江家院里的几棵树抽芽长叶，也引来了许多星星点点的虫子。<br />
那些虫子体积小，简直无孔不入。<br />
关着窗都能爬进屋里来。<br />
到了晚上更是过分。<br />
把灯一开，蚊香点上，一夜过去就是一地的虫子尸体。<br />
拿笤帚扫成一堆扔进火里，噼里啪啦就是一阵响，紧接着就是股肉香味。<br />
偏偏她这阵子正在翻译化学课本第二册 最紧要那几章，常常到晚上九点多还得开着台灯。<br />
那些虫子就跟不要命似的往她桌上跑。受了半个月的折磨，顾莞宁再也忍不了，带着月月那小姑娘又回了宿舍睡觉。<br />
早中两顿在宿舍和食堂吃，晚上在江家吃，吃完再回宿舍睡觉。<br />
五月刚过几天。<br />
吃完晚饭，江家有客上门，找老爷子拿了一堆药。<br />
客人一走。<br />
江老爷子就道：“他们那个比赛快开始了。”<br />
算算时间也就是这阵子了。<br />
比赛到七八月份结束，到时二哥顾鹤庭应该最先回来。<br />
程砚洲还要带团在外面训练俩月，应该是营区秋收后半程才回。<br />
想到这儿，顾莞宁赶紧买了几大盒空磁带，把英语课本后面紧接着两大章的课文都录了一遍，笔记也整理了一沓。<br />
这样等她去了南河县，月月可以跟着磁带和笔记学。<br />
六月七日是月月的生日，紧接着十三是大姨的生日。<br />
顾莞宁早就攒着东西，半月前就收了包裹寄去海市。<br />
月月生日当天，家里三个大人都请了假。<br />
昨晚顾莞宁和她都睡在江家。<br />
清早一家人都起得早早的，看着小姑娘吃下长寿面和荷包蛋，再把人送去学校念书。<br />
中午接回来吃顿好的。<br />
晚上又是顿大餐。<br />
有好吃的，还没有额外的作业，月月小朋友睡觉时的表情都带着微笑。<br />
六月底。<br />
顾莞宁结了第二册 的翻译。<br />
整好稿子，交给表姐托她明天去出版社一趟交给柳丽英。<br />
还剩最后一册，顾莞宁打算在程砚洲回来前结束。<br />
顺便将物理课本第一册 开个头，她好在去南河县以前跟出版社签下合同。<br />
出版社审稿迅速，没几天就把稿费给寄了过来。<br />
腰包鼓鼓，顾莞宁就想买点什么。<br />
揣着钱票去小窗口转一圈，选了一斤草莓三滚肉肠，顾莞宁去结账，却不见值班的人。<br />
前阵子小吴回乡探亲，现在值班的是小陈。<br />
顾莞宁冲后面小门喊了两声，“小陈，小陈在吗？”<br />
有跟她一样等着结账的嫂子，见一直没人出来，往前两步朝后面仓库探头探脑。瞄了一圈，还是没见着小陈。<br />
“怪事，这小陈不好好值班去哪儿了？咱还等着买菜回家做饭呢！”<br />
林政委的媳妇儿孙大姐小跑着过来。<br />
见一堆人围在柜台前，她急慌慌站到后边道：“上面有领导来视察，紧急召后勤部过去开会。大家都买了东西还没结账吧，一个个来。”<br />
顾莞宁排在最后一个。<br />
等到她结账，孙大姐道：“待会儿莞宁你跟我一起走。”<br />
结完账，孙大姐把小窗口的门带上，挂了个休息的牌子，然后和顾莞宁结伴去食堂。<br />
顾莞宁直觉孙大姐有话说。<br />
走了一段，周边没什么人的时候，孙大姐开口了。
短短十来天，顾莞宁的小脸都快瘦了一圈。<br />
把自己的‘顾虑’跟二老一说, 顾莞宁就见老太太面上迟疑了。<br />
她正打算一鼓作气，紧接着听老太太说：“你说得对, 待会儿喝完药出去跑两圈，发发汗才好吸收药性。”<br />
顾莞宁：“……”<br />
她这是自找苦吃。<br />
捏着鼻子灌下一碗药，顾莞宁赶紧站起来, 一边喝水一边掐脖子。<br />
等月月放学回家, 老太太一人塞一块鸡蛋糕, 挥挥手把人赶出了门。<br />
月月咬一大口鸡蛋糕, 猫儿眼亮晶晶地看着顾莞宁。<br />
“小姨你终于回来了, 我把后面两篇都背会了, 待会儿我给你背！”<br />
顾莞宁也慢吞吞咬了一口巧克力馅的鸡蛋糕，然后慢吞吞点头。<br />
背吧。<br />
痛苦这种东西和快乐不一样。<br />
快乐可以分享，痛苦可以抵消。<br />
看着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小丫头，顾莞宁决定抵消一下自己的痛苦。<br />
“月月，你拿到练习册了没，写完作业后写两道练练手吧。”<br />
小人儿步子停下。<br />
头顶竖起来的一撮头发缓缓塌下去。<br />
她转身，哒哒哒跑回来抱住顾莞宁的腿。<br />
月月仰起头，表情可怜巴巴，“小姨，我能不写吗？太难了，我一个都不会。”<br />
顾莞宁摸摸她的头，柔声道：“不能不写，不然你和你妈妈打的赌输了怎么办？”<br />
没错，这对爱好打赌的母女身上背着数不清的赌约。<br />
但没有一条赌约，在顾莞宁看来对这小姑娘来说是划算的。<br />
家属院这边有个小操场，四百米一圈。<br />
顾莞宁抡着胳膊，迈着大步，转着走了八圈。<br />
锻炼一段时间，她现在比之前长进太多。<br />
走完八圈回到家，她还能在垫子上接着做五十个仰卧起坐。<br />
上楼冲冲澡再下来吃饭，顾莞宁足足加了两次米饭才作罢。<br />
在江家她向来不敢多盛饭，就怕吃不完再剩下，毕竟没有程砚洲吃她的剩饭。<br />
在江家的日子过得很快，每天看看书教教学生，再去操场走两圈，充实无比。喝着牛奶吃着肉，药也一顿不落，一个月下来顾莞宁瘦了两圈，但脸色却比之前好上太多。<br />
转眼到了四月份。<br />
清明节，江家二老和表姐谢晓晨要去临市祭祖，当然名义上是串亲。<br />
正值营区小学期中考试前夕。<br />
月月就被留了下来，和顾莞宁回宿舍住几天。<br />
营里没了人训练，宿舍楼的婶子嫂子们都搬着凳子来到外面唠嗑。<br />
小孩儿们就在不远处跑跑跳跳，都是跟月月差不多大差不多高的孩子，才来两天月月就跟人家混熟了。<br />
顾莞宁的生日差不多就是这两天。<br />
上一年过生日就吃了个鸡蛋，连面条都没有。<br />
这次顾莞宁就给自己准备得丰盛了些，早上在食堂买了碗长寿面，中午吃肉包子，晚上吃红烧肉和豆腐炖鱼。<br />
四月底。<br />
瑞云姐寄的包裹陆续送来。<br />
一箱一箱的蔚为壮观。<br />
有果干果脯、腊肉香肠、笋干豆干、糍粑咸鱼，还有一兜鱼面。<br />
东西实在太多，收件人足足写了三个人的名字。<br />
有顾莞宁、谢晓晨和江老太太，三人分别去小窗口才拿回来。<br />
留下小半在江家，大半都搬回了宿舍。<br />
赶巧是营区小学期中放成绩的时候，江明月小朋友的名次猛蹿到班级上游，从之前的三十多名到了第九名。<br />
其中数学九十八分，语文九十三分。<br />
学渣一朝崛起，在家里简直横着走。<br />
本来二老就对小丫头有求必应，这下都快直接上天给她摘月亮了。<br />
天天变着法儿的给做好吃的，给买玩具，还让江家老五找厂子打了一辆小孩子才能骑的自行车。<br />
随着天气日日变暖，江家院里的几棵树抽芽长叶，也引来了许多星星点点的虫子。<br />
那些虫子体积小，简直无孔不入。<br />
关着窗都能爬进屋里来。<br />
到了晚上更是过分。<br />
把灯一开，蚊香点上，一夜过去就是一地的虫子尸体。<br />
拿笤帚扫成一堆扔进火里，噼里啪啦就是一阵响，紧接着就是股肉香味。<br />
偏偏她这阵子正在翻译化学课本第二册 最紧要那几章，常常到晚上九点多还得开着台灯。<br />
那些虫子就跟不要命似的往她桌上跑。受了半个月的折磨，顾莞宁再也忍不了，带着月月那小姑娘又回了宿舍睡觉。<br />
早中两顿在宿舍和食堂吃，晚上在江家吃，吃完再回宿舍睡觉。<br />
五月刚过几天。<br />
吃完晚饭，江家有客上门，找老爷子拿了一堆药。<br />
客人一走。<br />
江老爷子就道：“他们那个比赛快开始了。”<br />
算算时间也就是这阵子了。<br />
比赛到七八月份结束，到时二哥顾鹤庭应该最先回来。<br />
程砚洲还要带团在外面训练俩月，应该是营区秋收后半程才回。<br />
想到这儿，顾莞宁赶紧买了几大盒空磁带，把英语课本后面紧接着两大章的课文都录了一遍，笔记也整理了一沓。<br />
这样等她去了南河县，月月可以跟着磁带和笔记学。<br />
六月七日是月月的生日，紧接着十三是大姨的生日。<br />
顾莞宁早就攒着东西，半月前就收了包裹寄去海市。<br />
月月生日当天，家里三个大人都请了假。<br />
昨晚顾莞宁和她都睡在江家。<br />
清早一家人都起得早早的，看着小姑娘吃下长寿面和荷包蛋，再把人送去学校念书。<br />
中午接回来吃顿好的。<br />
晚上又是顿大餐。<br />
有好吃的，还没有额外的作业，月月小朋友睡觉时的表情都带着微笑。<br />
六月底。<br />
顾莞宁结了第二册 的翻译。<br />
整好稿子，交给表姐托她明天去出版社一趟交给柳丽英。<br />
还剩最后一册，顾莞宁打算在程砚洲回来前结束。<br />
顺便将物理课本第一册 开个头，她好在去南河县以前跟出版社签下合同。<br />
出版社审稿迅速，没几天就把稿费给寄了过来。<br />
腰包鼓鼓，顾莞宁就想买点什么。<br />
揣着钱票去小窗口转一圈，选了一斤草莓三滚肉肠，顾莞宁去结账，却不见值班的人。<br />
前阵子小吴回乡探亲，现在值班的是小陈。<br />
顾莞宁冲后面小门喊了两声，“小陈，小陈在吗？”<br />
有跟她一样等着结账的嫂子，见一直没人出来，往前两步朝后面仓库探头探脑。瞄了一圈，还是没见着小陈。<br />
“怪事，这小陈不好好值班去哪儿了？咱还等着买菜回家做饭呢！”<br />
林政委的媳妇儿孙大姐小跑着过来。<br />
见一堆人围在柜台前，她急慌慌站到后边道：“上面有领导来视察，紧急召后勤部过去开会。大家都买了东西还没结账吧，一个个来。”<br />
顾莞宁排在最后一个。<br />
等到她结账，孙大姐道：“待会儿莞宁你跟我一起走。”<br />
结完账，孙大姐把小窗口的门带上，挂了个休息的牌子，然后和顾莞宁结伴去食堂。<br />
顾莞宁直觉孙大姐有话说。<br />
走了一段，周边没什么人的时候，孙大姐开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