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布锐斯愣了:“……这是什么?”<br />
“求和。”omega说,“师恩教我的。”<br />
“…………”<br />
布锐斯不知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,只觉得被摁下手印的那块地方,火烧火燎得厉害。<br />
他厌恶这个世界上有他无法掌控的东西存在,所以极快地想要离开这里。<br />
但不知怎么的,走到门口的一瞬间,布锐斯猝然停住了脚步。<br />
……心跳很快,他的心跳非常快。<br />
布锐斯鬼使神差地回过头,绿瞳在黑暗中微微颤抖。<br />
那个引起他内心起了波澜的omega在他的注视下眨巴眨巴眼,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今后会发生什么。<br />
……真是。<br />
布锐斯听到自己问:“你会杀我吗?”<br />
问完之后他才如梦惊醒!<br />
这个问题放在这里,究竟有多么突兀,多么奇怪。<br />
不过江馁的表情并没有很大的变化,他似乎会错了意,举起手,露出那个沾了血的小伤口:“还不至于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可能觉得这个时候需要再接再厉,又或者布锐斯心绪有明显一震,冲昏了头脑般地追问,“你……”<br />
半天没得到下半句话的江馁:“怎么?”<br />
“你……”布锐斯视线一转,终于找到了话头,“画……还在吗?”<br />
说起这个,江馁居然显得心情不错的样子。不过他这个人,即便是开心,不从神色的细枝末节里找找,也是发现不了的。<br />
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速写:<br />
“海。”<br />
……海?<br />
海。<br />
布锐斯乱七八糟地想,是啊,海。<br />
他说过什么来着?<br />
要带他去看海。<br />
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愤怒,愤怒的源头是因为江馁这种对他的盲目信任。<br />
……像这种人。<br />
像他这种人的话……应该会死得很快。<br />
布锐斯的余光瞥到掌心的血印子,喉结滚了滚,似乎在否定某种从前循规蹈矩惯了的认知,恍惚道:<br />
“……哪天,我们就去……海边。”就我们两个人,一起。<br />
当江馁答应的一瞬间,他内心某种汹涌得厉害的情绪飞速冲破了某种坚硬牢固牢笼,顺着碧蓝的海水涌上天边。<br />
……<br />
他回到自己的居所之后,座位上坐着的是那个妇人。<br />
一见到布锐斯,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从座位上冲上来: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<br />
……他做什么了?<br />
他做什么了。<br />
布锐斯脸色阴沉,视线的另一边是正在播放的江馁的监控。<br />
他的父亲,他名义上的父亲居然还有时间来看了看他。<br />
“啊……那个孩子。”<br />
父亲坐在黑色的皮质沙发里,那张饱经沧桑的脸陷入黑暗,似乎沉思了片刻,久到布锐斯摸不清他的想法。<br />
……半晌后,父亲之后若有所思的对他说:“你母亲不是说他跟你必定会死一个吗?你想死吗?”<br />
当天晚上,他被炽亮的白光当头照醒,手铐牢牢把他困在了导电的座椅上,不知道过了第几天,他浑浑噩噩地笑出声。<br />
“……母亲,我错了。”布锐斯挂着笑,平静下隐藏着的是疯狂的本性,“我真的错了,真的,放过我吧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他被放开了。<br />
从此之后,布锐斯再没有提过关于“海”的事情。<br />
这样的日子其实没有过去很久,他们的关系虽然浮于表面,不过都还算是不错,直到他的妹妹死了。<br />
说实在的布锐斯此时此刻就有些理解不了了。<br />
他原以为dusa跟自己应该是一类人,拖着一个累赘般的妹妹,碍于血缘关系无法动手,但能够提醒别人代劳。<br />
dusa不是说过了吗,叫他“帮帮他”。<br />
但事情好像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。<br />
*<br />
这个时候,他意识到了世界上,是可以有令人失忆的非法药剂的。<br />
……这个药剂怎么说呢。<br />
他可以做得出来,他可以重新开始。<br />
有感情,才好掌控。<br />
不过轨道好像从上一次师恩死去后,就开始偏离到了一个覆水难收的地步。<br />
纵使失忆,dusa骨子里对他的厌恶,却与日俱增。<br />
布锐斯不知何时,忽然又想到了那个死去已久的老女人死前留下的那个木盒子。“……”<br />
他从女人手中接过时,那粗糙的手感跟尚未散去的余温残留在他的手掌心。<br />
恶心啊。<br />
非常恶心。<br />
……恶心到犹如跗骨之蛆,随着皮肤钻进毛孔,让人毛骨悚然。<br />
为了摆脱这种恐怖的回忆,布锐斯于是开始着重于异能研究。<br />
……为了全人类,异能移植、异能进化,这些都是作为“大义”而诞生于世的,无人能够指摘他,也无人能够再次说出他,才是真正的“恶魔之子”。<br />
当每一次见到江馁,他就在心中无数次告诫自己,他这么做,是因为……是因为江馁跟他有世仇。<br />
虽然这个世仇对于他来说,狗屁都不是。<br />
但不重要,重要的是他需要一个能够掩盖情绪的工具。<br />
布锐斯抓着那个木盒子,一留留了二十多年。<br />
但现在,这张已经破损纸张跨越了时间的长河,从密封的潘多拉魔盒中解开了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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